新生代導演蓬勃成長 中國電影未來可期

【文藝觀潮】

作者:張 成(中國藝術研究院博士生、中國網絡視聽節目服務協會評議專家)

時代以來,中國成爲全球第二大電影市場。在2020年全球戰疫的大背景下,中國電影市場率先回暖,一躍成爲全球第一大電影市場。如果說中國社會經濟的迅速發展、人民羣衆文化消費和審美需求的日益提高是中國電影發展的不竭動力,那麼,以70後、80後爲主,90後漸次登場新生代電影導演羣體,就是新時代中國電影發展的內生力量。近期,新生代導演又給電影市場帶來驚喜。演員轉行當導演的賈玲處女作《你好,李煥英》就以小博大,贏得超過了54億元的票房,榮登中國電影市場票房季軍。殷若昕的《我的姐姐》、韓延的《送你一朵小紅花》、饒曉志的《人潮洶涌》、陳思誠的《唐人街探案3》、路陽的《刺殺小說家》等也取得了不俗的口碑和票房。一批新生代導演帶着他們各具風格的作品耀眼綻放,形塑着中國電影的模樣,影響着中國電影的發展方向。

代際接棒進程正在加速

近年來,新生代導演走到了中國電影創作舞臺的中央,源源不斷地爲中國電影市場提供優質內容。他們既創作了全民關注的現實主義力作,又能表達中國式科幻想象力,他們既從中國傳統文化中擷取精華融入創作,又能個性鮮明地推陳出新;他們廣泛涉獵多種題材,在電影類型電影工業、電影技術等多方面都實現了重大突破和創新。

值得一提的是,新生代導演在國家重大歷史節點、重要檔期擔起了新主流大片的創作重任。爲新中國成立70週年獻禮的《我和我的祖國》中有四位70後導演參與執導,決戰決勝脫貧攻堅之年的電影力作《我和我的家鄉》則由青年導演挑大樑,爲紀念中國人民志願軍抗美援朝出國作戰70週年創作的《金剛川》導演團隊中青年導演佔了三分之二。這些影片將宏大敘事與青春化表達有機結合,取得了良好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

新生代導演不僅積極參與重大主題創作,還在與外來大片的競爭中發揮了主力軍作用,用紮實的作品守住了國產片的市場份額,推動中國電影發展壯大。2019年,《哪吒之魔童降世》《流浪地球》的國內票房超越了進口大片《復仇者聯盟4》;2021年開年以來,票房排名前十位國產影片的主創中幾乎皆有新生代的身影。可見,新生代導演已成爲中國電影的主力陣容,以年輕人銳度、溫度、力度攝製時代影像,講好中國故事

年輕化表達更加貼近受衆

代際傳承一直是中國電影賡續前行的鮮明特色。從中國電影的探路者鄭正秋、張石川到第五代、第六代導演,再到新生代導演,觀照社會、表現人生的現實主義精神一直延續下來。《我和我的祖國》用接地氣的鏡頭語言講述新中國成立70年來那些或平凡,或偉大,或幽默,或感人的片段,講述了普通人與國家之間息息相關密不可分的動人故事。《我和我的家鄉》《一點就到家》在決戰決勝脫貧攻堅的大背景下,講述普通中國人的奮鬥故事。尤其是後者,將時下熱門的年輕人創業、電商帶貨與鄉村振興結合起來,頗富時代特色。韓延的《送你一朵小紅花》雖然表現的是抗癌題材,卻沒有一味地敘述苦難和病痛,而是重點表現了兩個年輕病友之間的愛情以及他們的家人積極面對生活的狀態。在這些作品中,新生代導演以年輕人富有生命力的鏡頭語言關注新時代故事,既從細微處還原生活質感,又用大視野縱覽時代潮流,引發觀衆的情感共鳴。

除了腳踏實地的現實主義創作理念,陸續登場的新生代導演沒有高喊一致的美學主張,但他們炙熱的創作熱情和天馬行空的創新能力卻是相同的。比如郭帆執導的《流浪地球》以“帶着地球去流浪”的情節設定,表達中國人對故土的眷戀,使觀衆終於在銀幕上看到了屬於自己的太空想象。甯浩的《瘋狂的外星人》則將“硬核”的科幻小說,改編成具有指涉意味的黑色幽默電影,亦爲中國科幻電影創作探索了一種可行的道路。這些故事雖然是科幻想象,卻與中國人當下的生活同頻共振,在獲得藝術享受的同時激發觀衆的現實思考,獲得別樣的人生啓迪。

前輩共築地域電影圖譜

由於新生代導演羣體的來源多樣,有傳統的科班出身,亦有從戲劇團體、歌手、演員、作家等轉型而來。他們的多元視角大大豐富了電影的選材。與前輩們注意個性表達不同,新生代導演具有較爲明確的電影類型意識。他們往往深耕某一類型,在注重滿足審美水平日益提高的觀衆細分的文化消費訴求基礎上,融入自己獨特的藝術見解。以喜劇類型電影爲例,新生代喜劇創作多點開花,“開心麻花”團隊選擇將成熟的戲劇作品翻拍成電影,如《夏洛特煩惱》《西虹市首富》《羞羞的鐵拳》等聚焦都市男女生活,講述凡人的夢想。周申劉露的《驢得水》《半個喜劇》皆以喜劇與悲劇交加的形式,激發觀衆對現實的思考。懸疑類型是頗爲考驗電影工業水平的類型,新生代導演在這一領域的探索也建樹頗多。陳正道執導的《催眠大師》、陳思誠執導的《唐人街探案》系列及其監製的《誤殺》,將本格推理髮揮得淋漓盡致;路陽執導的《繡春刀》系列將懸疑情節融入武俠故事,爲電影類型創作開闢了新的想象空間;楊慶的《火鍋英雄》、饒曉志的《無名之輩》則將黑色幽默與懸疑故事結合,在緊張刺激的情節講述之下注重人物心理的刻畫。新生代導演還善於在創作中融入地域文化。近年來,“重慶電影”“貴州電影”的概念隨着新生代導演的崛起進入大衆視野,與第五代的“西部電影”共同構築了中國地域電影的影像譜系。

錢不夠,才華湊。很多新生代導演擅長在螺螄殼裡做道場,利用有限的經濟和人力資源創作出藝術電影佳作。忻鈺坤執導的《心迷宮》在劇本上下功夫,營造了一個精巧的敘事迷宮;陸慶屹執導的《四個春天》用相機做攝影設備,拍攝出中國普通家庭鮮活的生活史;畢贛執導的《路邊野餐》、顧曉剛執導的《春江水暖》、王學博的《清水裡的刀子》則在真實的生活影像中夾雜藝術的實驗性探索;還有《過春天》《送我上青雲》則從孩子、女性的視角觀照生活,獲得了業界的關注。

新國風助推動畫電影崛起

自中國電影產業化改革以來,動畫電影是國產電影致力於發展的重點領域。然而,儘管有《喜羊羊與灰太狼》和《熊出沒》系列的市場成功,又有《魁拔》系列的良好口碑,這種類型一段時間內未能獲得更廣泛的市場影響力,要麼在低幼化窠臼中打轉,要麼無法突破圈層,成爲小衆狂歡。

動畫電影的“破圈”始於田曉鵬執導的《西遊記之大聖歸來》。在“自來水”的口口相傳下,獲得了近10億元的票房,讓人看到國漫蘊藏的市場潛力。至此,當年動畫電影《大鬧天宮》等確立的中國動畫學派及其精神,在新時代被再次激活。樑旋、張春的《大魚海棠》中大量使用中國傳統建築、服飾等文化元素;餃子執導的《哪吒之魔童降世》將教育等現實課題巧妙地融入神話故事中,成爲老少咸宜的全齡動畫;黃家康、趙霽的《白蛇:緣起》以水墨畫風講述一段悽美的愛情故事……這些投身動畫電影創作的新生代導演都是網生代,從小在動漫、二次元文化的浸潤下長大,往往對動畫創作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又善於在創作中對接中國傳統文化元素。在他們的努力下,國產動畫電影已成爲人們觀影的主要選擇類型之一。

總之,新生代導演崛起短短數年,在新主流大片創新、電影工業體系建構和電影類型突破等方面屢有建樹,爲時代畫像、爲時代立傳、爲時代明德。新生代導演可期、可許。

《光明日報》( 2021年04月21日 1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