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園裡的“新農人”
禮縣禮當家電子商務有限公司負責人趙映和妻子李大方正在直播賣蘋果。
受訪者供圖
隴南市禮縣曾是甘肅省深度貧困縣，總人口54.29萬人，其中農村人口48.41萬人。
這裡的人祖祖輩輩種蘋果，家家戶戶賣蘋果。禮縣的蘋果是國家地理標誌保護產品，卻因交通等條件限制，名氣遠比不上山東煙臺和新疆阿克蘇的蘋果，當地人的生活也一直富不起來。
如何讓好蘋果走向大市場？當地人拿起手機這個“新農具”，學習新本領，化身“新農人”，走出一條致富路。
本報記者日前走訪禮縣，與這些“新農人”面對面。
59歲村民成了直播網紅
瞧，果園裡坐着一位大爺，帶着草帽，面前架着一部手機，正對着屏幕拉二胡。“我給大家帶來一首《瀏陽河》，謝謝大家來看我直播！”
禮縣永興鎮龍槐村村民張加成今年59歲，他介紹自己是“禮縣的網紅”。在“禮縣香果滿園”直播間裡，北京的、武漢的、上海的……各地粉絲都喜歡張大爺和他家的蘋果。
“我以前在大城市打工，扛過水泥、修過挖掘機，後來身體頂不住就回來了。”張大爺說，回到家鄉後自己閒不住，又張羅着賣起了蘋果，“最開始只能等着中間商來收蘋果，人家說多少錢就是多少錢。人家不來收，我這些蘋果就只能爛掉。”
2013年，村裡號召大家學習開淘寶店，張大爺趕忙報了名，還被街坊鄰里笑話：“這麼大歲數了還學個錘子！”後來，張大爺靠淘寶店賣出去了1.5萬斤的蘋果，羨煞鄰里。
光開淘寶店還不夠，張大爺又學起了直播。2014年，縣裡組織了3天的直播培訓班。“3天能修大半個果園呢！大家都勸我別去，說我做直播不就讓人看笑話嘛。但我覺得還是掙錢重要，不怕別人笑話！”
樸實、勤奮、積極的張大爺很快獲得了關注，直播第一個月就收穫了600多位粉絲。去年一年，張大爺通過直播賣出去10多萬元的蘋果，給家裡置辦了一輛兩輪電動車、一輛三輪車，“還給兒子買了輛四個軲轆的小汽車！”
“光給大家說蘋果也沒啥意思，我就想着變點花樣兒，給大家拉拉二胡，活躍一下氣氛。”張大爺的二胡雖然算不上技藝精湛，但粉絲們很喜歡這份接地氣的勁兒。獲得粉絲喜愛後，張大爺逐漸愛上了直播，“今年還打算在村裡拉個歌舞隊，白天賣蘋果，晚上就直播歌舞隊表演！”
“來嚐嚐！我家的蘋果絕對沒有黴心和褐變！”禮縣禮當家電子商務有限公司負責人趙映拍着胸脯向直播間裡的粉絲們保證。
在家家種蘋果的禮縣，禮當家的蘋果品質出色，受到消費者認可。這得益於一條先進的智能選果線。“人工分揀只能通過外觀粗略地評判蘋果優劣，內部是否有黴心、褐變，肉眼可看不出來，還是得靠機器。”趙映家的智能選果線，通過電子稱重、圖像識別、紅外光譜分析等技術手段，不僅能夠對蘋果的着色、形狀、大小、瑕疵等外在品質進行篩選分級，還能對果品的成熟度、糖酸度、褐變、黴心等內部品質進行科學精準檢測。
搭上電商快車，好蘋果有了好銷路，禮當家對接天貓超市、盒馬生鮮、芭芭農場等渠道聯合採購禮縣蘋果1700餘噸，累計銷售超過2600萬元。
“起先我們只賣鮮果，把禮縣的蘋果通過淘寶店賣出去。後來覺得鮮果附加值太低，還是得再開發點別的產品。”說幹就幹，趙映陸續開發了蘋果脆片、脫酸低糖蘋果汁等特色產品，在直播間裡賣了個火熱。去年，公司銷售額達到了3300萬元。
趙映的直播間，叫作“鄉村李大方直播間”，用的是他妻子的名字。2009年中秋節，江蘇姑娘李大方跟趙映一起回家見父母，正值蘋果即將上市的好時候，“公路沿線全是蘋果樹，滿眼的綠葉紅果，好看得很！我從樹上摘了一個，是以前沒吃過的品種，我一嘗，太香甜了！”
正沉浸在禮縣蘋果的香甜中，趙映又告訴李大方，那邊山上全是他家的果園。“我想着有果園就挺好的了！況且這兒的蘋果這麼好吃，不虧！”李大方遠嫁來了甘肅，與趙映成了一對“新農人”。
從“搞數據”變爲“搞蘋果”
電商助力農產品走出去的例子遍佈全國。832個脫貧縣通過阿里巴巴平臺累計實現商品銷售超2700億元，全國脫貧縣發出的電商包裹總數已近13億個。
電子商務的價值遠不止於此。
2019年6月，禮縣來了一位特殊的“新農人”。阿里巴巴委派脫貧特派員尹貽盼到禮縣，協助開展定點幫扶工作，幫助當地農民拿起“新農具”、成爲“新農人”、過上新生活。
在此之前，尹貽盼在大城市“搞數據”。2年時間裡，尹貽盼和村民們打成一片，教大家開網店、搞直播，被村民們親切地稱爲“盼盼”。
一提到“盼盼”，禮縣電商中心主任石建英樂開了花：“盼盼的到來，不僅幫助當地村民把蘋果賣出去了，還讓大家看到了直播的力量。幾分鐘就能賣那麼多產品，大家一下子就有了信心！”
除了調動村民直播積極性，直接帶動銷量，盼盼還着眼於幫助當地商家提高供應能力和服務水平。“前段時間，我們通過頭部主播3分鐘賣掉了30多萬袋蘋果脆片，一共106萬元。頭部主播的帶貨量是很大的，如果商家的供應能力跟不上，就沒法完成量那麼大的訂單。”尹貽盼說。
電商的入駐，還帶動了返鄉就業和返鄉創業。石建英說：“過去縣裡的年輕人流出多，因爲我們這裡的就業渠道窄，大家都跑去大城市打工了。現在則是返鄉多，縣裡的電商企業發展起來後，多了不少就業崗位，像趙映的公司就剛招了十幾個大學生，幫助年輕人實現了家門口就業。”
禮縣只是電商助農的一個縮影。過去3年間，阿里脫貧基金髮起“村播計劃”、一縣一業等項目，在淘寶開設扶貧專區，並累計培訓農村主播超15000人次。超11萬淘寶主播和愛心主播舉辦了320萬場農產品直播，帶動農產品銷售達140億元，直接或間接幫助100萬人增加了收入。75個此前的國家級貧困縣中，誕生了119個淘寶村、106個淘寶鎮，創造了12萬個創業機會，帶動直接就業機會34萬多個。
59歲的張大爺還有一個夢想：“把禮縣的蘋果賣到全國，讓更多人富起來，讓全國人民都知道禮縣的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