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工欠薪高發多發態勢得到明顯遏制
“根治欠薪冬季專項行動”開展以來，32萬多名農民工拿到了工資報酬——
欠薪高發多發態勢得到明顯遏制
臨近春節是農民工工資的結算高峰，也是工資結算爭議多發期、高發期。
從2020年11月至2021年春節前，“根治欠薪冬季專項行動”在全國開展。目前行動取得效果如何？當前討薪難點在哪裡？下一步將採取哪些措施？記者對此進行了採訪。
2020年末，劉某等數十名農民工帶着錦旗來到江西省遂川縣人民法院，順利拿到了200餘萬元血汗錢。
2017年1月，當地某食品飲料公司因經營不善瀕臨破產，75名農民工陸續申請勞動仲裁，訴請支付拖欠工資、社會保險及經濟補償金。但法院裁決生效後，該公司法人拒不履行，無奈之下，劉某等人陸續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
“公司接近破產，總部又在異地，原本對拿回工資不抱希望了。沒想到經過盤活企業閒置資產，終於討回了應得的工資。”劉某等人由衷感慨道。
2020年以來，人社部紮實推進根治欠薪工作，勞動保障監察執法持續加強，積極推廣“互聯網+調解”服務平臺，在11個省份啓動在線仲裁庭審平臺建設試點。
據統計，2020年各地人社部門勞動保障監察機構共辦結工資類案件5.5萬件，爲64.8萬名勞動者追發薪酬65.2億元，涉及人數及金額“雙降”，同比分別下降22%、18%。911個企業被列入欠薪“黑名單”。
爲確保農民工在春節前足額拿到工資，自2020年11月6日至2021年春節前，全國組織開展“根治欠薪冬季專項行動”。
記者梳理髮現，近日，北京市出臺意見，重點解決工程建設領域農民工工資支付“沒錢發、發給誰、怎麼發”的問題；雲南省以招用農民工較多的工程建設領域和勞動密集型加工製造及受疫情影響嚴重的行業爲重點，全面排查化解欠薪問題隱患；河南明確對企業一時難以清償欠薪等情況，要簡化工資保證金、應急週轉金動用程序，及時墊付農民工工資或基本生活費。
“近年來，通過連續重拳出擊，特別是隨着《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條例》實施和各項保障制度逐步落地，欠薪高發、多發態勢得到明顯遏制，一批被拖欠工資的農民工及時拿到了應得的工資報酬，有關違法企業和責任人受到相應懲處。”人社部勞動保障監察局局長李新旺透露，專項行動開展以來，截至2021年1月15日，各地共辦結欠薪案件31629件，爲32.62萬名農民工追發工資33.32億元。
工程建設領域問題突出
儘管治欠效果明顯，但農民工欠薪問題尚未根本解決。其中，工程建設領域依然是“重災區”。
人社部統計的專項行動階段性執法數據顯示，截至2021年1月15日，各地查實工程建設領域欠薪涉及勞動者30.3萬人、金額36.35億元，分別佔全部查實欠薪人數和金額的70%和78%。
從人社部近5年欠薪案件查處數據看，全國工程建設領域（特別是建築業）欠薪案件涉及的金額和人數均佔到一半左右，歲末年初甚至超過80%。
記者注意到，目前正在開展的“根治欠薪冬季專項行動”也將招用農民工較多的製造業以及受疫情影響較重的服務業作爲執法檢查重點。
“從全國範圍看，製造業和服務業欠薪問題整體上要少於建築業；但分地區看，在東部特別是沿海地區，製造業、服務業欠薪問題佔比已經有超過建築業的趨勢，如上海、江蘇、浙江、廣東等省份相對突出。”李新旺說。
在中國勞動和社會保障科學研究院研究員劉軍勝看來，實踐中拖欠農民工工資的一個重要原因，是農民工工資支付不規範。主要體現在：施工單位平時只發基本生活費、待項目結束或年終結算時再向農民工支付大部分工資；用人單位向農民工支付工資既不編制工資臺賬，也不提供工資清單；一些單位以爲農民工保管工資爲由變相扣押農民工工資等。
以工程項目爲例，目前工程項目轉包、違法分包以及未批先建等違法建設問題仍較爲突出，在經營上形成很長的利益鏈條，大大小小的“包工頭”實際承接工程施工，其能否按時足額發工資完全取決於上游能不能及時撥付工程款，一旦資金鍊出現問題，就直接殃及最末端的農民工工資權益。
歷史存量案件有待化解
根治欠薪還需破解哪些關鍵問題？李新旺表示，近年來治理欠薪工作又出現了一些新問題，比如，欠薪問題中大量是尚未解決的歷史存量欠薪案件，歷經多年未有效化解。
在人社部“根治欠薪進行時”專欄反映的線索中，發生在2018年以前的佔65%左右。這些欠薪問題一般時間跨度較長，有的涉案施工企業、建設單位主體都已不復存在，勞動保障監察機構要查證清楚非常困難。
此外，勞動者贏了“官司”拿不到錢的現象較普遍。“勞動者已經拿到仲裁裁決或者法院判決，但在執行過程中卻由於種種原因執行無果，這屬於司法末端的‘執行難’問題，成爲當前特別是春節前根治欠薪工作面臨的實際問題。”李新旺說。
記者注意到，儘管相關條例規定在工程建設領域實行農民工工資保證金制度，但在其他行業這種兜底保障制度還處於空白。據瞭解，目前，僅有上海、深圳等地建立互濟性質的欠薪保障金制度。但不少地區在出現企業經營困難、破產倒閉、企業主逃匿等情況下，勞動者報酬權益很難得到兜底性保障。
中國政法大學教授王顯勇認爲，高效嚴密的法律實施機制是確保各項制度落地的有力抓手。人社部門、相關行業工程建設主管部門等要按照各自的職責，及時加強對勞動合同簽訂、工資支付、實名制管理、工資專用賬戶、總包代發、工資保證金、維權信息公示等情況的監督檢查，不斷加大動態監管力度。同時，還要全方位加強預防，建立農民工工資支付監控預警平臺，實現政府部門之間信息共享。
李新旺表示，人社部將在切實抓好已部署的清欠工作措施，特別是“根治欠薪冬季專項行動”基礎上，在春節前採取超常規舉措，加大清欠工作力度，實現欠薪問題集中接訪化解一批，監察執法查處一批，調解仲裁解決一批，司法聯動執行一批，應急資金兜底保障一批，確保春節前更多農民工拿到工錢、安心過年。（記者 韓秉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