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和資本賦能新職業教育:在一起,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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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新職業教育是一條跑道,那麼在這條跑道上奔跑的既有新職業的從業者,也有職業教育院校、機構,甚至還有新職業背後的產業。只有依靠政策資本的加持,促進產教融合工學結合,探索“政、校、企、會”多方協同的新職業教育模式,這條跑道才能通向更遠的地方。

電子競技不應該只是少數人的競技,就像新職業教育不應該只是少數人的教育一樣!”在福建廈門虎劍電競創始人黃德福看來,未來包括電競在內的新職業教育會和義務教育一樣有質量。他認爲,新職業教育質量體現在:有完備的教學體系、有科學的教育評價標準、教學結果可以與職業產業實際相互轉化。

然而,他心裡也很清楚,電競教育和諸多新職業教育一樣,都是應市場需求而生的新生事物,都曾被視爲是“不務正業”的存在,新職業教育要達到他理想中的質量,仍有很長的路要走。黃德福說:“新職業教育要想幫助更多人抵達遠方,就要藉助政策和資本的力量,將職業教育的路鋪向更遠。”

職業是新的,教育體系也很“稚嫩”

“在當網格員的日子裡,我做夢都在傳數據。”在福州市鼓樓區幹了三年網格員的林鋒(化名)每天要徒步5個多小時,採集網格內的治安、消防、垃圾分類等項信息,並通過手機網格終端完成信息上報、覈查。這項工作每天兩班倒,上兩天休一天,一年收入可以達到7.5萬元。在林鋒身邊不少朋友的眼中,這算是一份工作強度並不大卻收入穩定的美差

“剛開始覺得這工作挺好的,但是工作日復一日,人終究還是會疲憊的。”今年不到43歲的林鋒曾經當過電工,手上還有一本中級電工證。他懷念以前每天白天跟着師傅跑工地、晚上騎車到離家3公里外的夜校學電工課程的日子。他笑着說:“那時候,爲了這本電工證書,我騎壞了一輛自行車。”40歲的時候,因爲一次意外導致手部受傷,林鋒不得不轉行,找到了這份網格員的工作。

今年,當得知城市管理網格員被納入國家向社會發布的9個新職業之中,他一邊感嘆“自己終於轉正了”,一邊卻急着給社區辭職信。辭職的原因上崗需要資質,而他尋遍了相關單位,也沒找到能考取網格員職稱或技術級別的培訓機構。

他坦言,缺乏職業發展空間成爲了包括他在內越來越多的人離開“網格”的原因。今年林鋒所在的社區有3名網格員提出了離職申請,而這個社區配備的網格員也只有3人。

很多新職業因爲理論體系、師資力量不健全等原因,沒有老師、沒有教材無法開課;有的職業教育機構即便開設了課程,又礙於新職業發展路徑不清晰、無法進行職業等級認定等原因,僅能提供入職培訓和入門能力的基礎訓練

福建省教育廳職業教育與成人教育處陳晉淞主任看來,專業的形成、學科的建立是一個複雜的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伴隨着新職業、新業態的發展,職業會出現更加精細的分工,新職業教育的體系也會隨着職業本身同步成長。他表示:“新職業教育要走得長遠,不僅要幫助從業者從‘做不到’到‘能做到’,還要拓展教育的空間,幫助更多的人從‘能做到’到‘做得好’。”

讓政策賦能資本,讓產業與教育融合

“和平日娛樂不同,電競專業的學生們是帶着‘目的’打遊戲。”據虎劍電競簽約賽事解說、專業電競講師楊紫欽介紹,虎劍教育和三明學院科技職業學院聯合開設的電子競技運動與管理專業已經連續3年招生,首批40名畢業生即將加盟戰隊、走向專業的電競產業。而她本人也在這個校企合作的教育項目中,從一名電競主播變成了兼職授課教師

在楊紫欽看來,伴隨產業發展,電競從業者需要掌握的技能已不再只是“玩遊戲”本身,看似簡單的“電競”二字,涵蓋了整條產業鏈,是諸多學科的“複合體”。在這個實訓基地裡,時不時還能看見已加盟戰隊的專業電競選手“回爐”訓練。

課堂上,楊紫欽時常會將實操案例帶給學生,這些案例100%來自企業戰隊的實戰經驗;課堂外,學生們還會通過企業平臺,獲得參與電競賽事策劃、現場執行的實踐機會,而這些實踐項目既來源於企業又服務於企業發展。3年來,從電競專業的教材到教師再到教室,虎劍教育從零開始幫助學院建立了電競實驗室、沉浸式體驗館乃至完整的學科體系。“沒有企業就沒有新職業,沒有企業也不會有新職業教育。”該學院負責人告訴記者,“在新職業教育領域,企業與高校相比有更加充沛的教學資源,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需要從政策層面推動校企融合。”

近日“推動職業教育產教融合高質量發展”也寫進了福建省政府出臺的文件之中。根據新政,福建將推動職業教育發展與區域產業發展同步規劃、同步推進,80%以上易地新建的職業院校將建到工業園區、產業園區。對於經認定的省級產教融合型企業,將給予金融、財政、土地、信用的組合式激勵政策。試點企業興辦新職業教育的,還可按投資額30%的比例,抵免當年應繳教育費附加和地方教育附加。

黃德福感嘆:“新職業教育學科基礎薄弱、投資規模大、見效週期長,唯有讓政策賦能資本,才能讓產教融合、工學結合的新職業教育實現更長遠的發展。”

在一起,會更好

在業內,今年32歲的無人機飛手林志利被很多人稱爲“老林”。2015年,他放棄了“編制”,從泉州一家事業單位離職,考取了無人駕駛航空器系統操作手的資格證。從那時起,他成了福建第一批持證上崗的“職業飛手”。

林志利告訴記者,他曾操控無人機連續3晚深夜飛進深山裡,利用熱成像相機協助刑警搜捕逃犯;也曾出現在重大事故現場,利用航拍技術配合消防應急部門完成事故現場的三維建模實況分析。

2016年,他的名字出現在了福建省無人機協會聯合廈門南洋學院推出的無人機操作員培訓課程的客座講師名單裡。而在福建,無人機擁有量突破3萬臺,像林志利這樣的職業飛手約3200多人,但有執照的還不到職業飛手總數的三分之一,靈活就業人員佔到了這個羣體的一半以上。

“行業協會是人才與企業、新職業教育與產業之間的鏈接。”據福建省無人機協會教育委員會秘書長丁潔琴介紹,新職業從業人員改變了傳統以企業爲單位的就業模式,自由職業者、靈活就業人員在新職業羣體中佔有更大的比重。在她看來,傳統以企業爲單位、規模化的職業教育模式,難以應對新職業職工的就業形態和提升技能的內在需求。

“在一起,纔會更好!”中國科學院大學應急管理研究中心執行主任董傳義認爲:要探索“政、校、企、會”多方協同的新職業教育模式,整合更多的資源和力量,才能讓新職業教育走得更久、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