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ul King:劍橋給我最多的是它允許我暫時失敗
本站教育訊 2015年英國“智慧課堂”再度開啓,這檔由英國大使館文化教育處組織籌劃的欄目繼續秉承其先鋒性和創新性,邀請了一批前沿科學家、知名設計師,以及精英企業家等行業先鋒來訪中國,繼續爲中國聽衆呈現英國教育的精彩之處。
Paul King:劍橋給我最多的是包容 它允許暫時的失敗(來源:本站教育頻道綜合)
本期嘉賓:保羅·金(Paul King),英國電影導演和編劇。最新執導作品:《帕丁頓熊》。
訪談背景:2015年3月5日,英國導演保羅·金執導的電影《帕丁頓熊》登陸中國大陸,帕丁頓熊成爲了數百萬人心愛的形象。事實上,帕丁頓熊這個角色在英國和其它一些國家本來就是家喻戶曉的,與英國文化息息相關。本站教育專訪保羅·金導演,請這位以一等榮譽學位畢業於劍橋大學的大師爲我們談談帕丁頓熊、英國文化與英國教育。
第一部分:大師問答》》
帕丁頓熊這個角色在英國和其它一些國家的確是家喻戶曉。它是少數在倫敦擁有雕像的文學形象之一,在帕丁頓車站我們可以看到它的雕像。從邁克爾·邦德創作了這部文學作品以來,五十七年間這一系列有數千萬的讀者。作爲電影導演,保羅·金如何看待帕丁頓熊這個形象,又是如何看待它與英國文化的關係呢?
1、談帕丁頓熊:拍這部電影我花了五年的時間
Q:您在創作時有沒有意識到這隻小熊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文化角色呢?
A:有,我覺得小時候就讀了這本書的人會很珍視這部作品,大家對從小陪伴自己長大的這隻小熊也有很深刻的記憶,所以我自然也是有責任努力爲這個形象注入生命。
很多人都畫過這隻小熊,而且也有一些類似泰迪熊的帕丁頓熊玩偶,在電視節目上的帕丁頓熊看起來也有點像泰迪熊。但是在這部電影中,它第一次成爲了一隻真正意義上的熊。
Q:有些人認爲帕丁頓熊在自己心中就應該是某個樣子,不容改變,您有沒有擔心這部電影不能讓這些人滿意呢?
A:整整五年我都在揹負着這樣一個重任,因爲我拍這部電影花了五年的時間。要擔心的事實在太多了。得找到合適的觀衆,還得拿到積極的影評,還要讓那些你在意的人滿意,然後我突然意識到這纔是最大的重點。
如果邁克爾·邦德沒有對這部電影表示支持,我就會覺得我讓他失望了,也辜負了這個帕丁頓熊這個角色,因爲他就像是帕丁頓熊的監護人或者說守護者一樣。所以收到他評價的那天是整部電影製作過程中最美好的一天。
Q:這對您來說既是一個巨大的機會,也是一場不小的賭博。
A:對,這電影很有可能無法成形。這對我來說這就像是一頭扎進了一個未知的領域。
而且關於帕丁頓熊的書都很具體,而且故事也往往很短。都是一些很短的睡前故事。關於它的電視劇一集也就四分半鐘,一個短篇小說和一部90到100分鐘的電影故事之間差距是很大的。我有時候也在想,我真的能完成這部電影嗎?我真的應該把時間都花在這上面嗎?因爲我真的是把每一秒鐘的時間都投入到了這裡面。
Q:我知道從感情方面來說,這對您意義重大,因爲大衛(大衛·黑曼,《地心引力》和《哈利·波特》系列電影、《帕丁頓熊》製作人)一開始也說這個故事不一定能做成一部電影。
A:我感覺我很幸運,因爲大衛願意跟我合作。大衛的成就太高了,他有可能是全球最成功的製作人。他還是個很有智慧的人,培養了許多年輕人或者職業生涯剛剛開始的人,他在各個方面都有着豐富經驗,所以我覺得我很榮幸能夠進入他的這個圈子,有機會向他學習。
每一部電影都有不同的挑戰,但是大衛的確是製作了許多視覺特效電影。英國的電影業規模較小,從英國本土電影來看,大衛是目前爲止英國最佳的合作人選。
2、談電影製作:面對大腕演員 我很感激但也有點“發怵”
Q:的確,跟您合作的人都是備受尊崇的人物。不僅有大衛·黑曼,還有邁克爾·邦德、艾美達·斯丹頓、朱莉·沃特斯、妮可·基德曼等等。作爲一位年輕的電影導演,您會不會在某些時候沒有足夠的自信來表達自己的觀點?
A:有時候是的,我敬愛並尊重他們每一個人。我的職責是引導這些人有恰當的表現,但他們實在是太有天賦了,讓我有些害怕。一方面講,我很感激,因爲這麼才華出衆的人會來讀我的劇本,把普通的臺詞演繹得非常出彩。同時會感到一些壓力,我也不想自己看起來像個傻瓜。作爲編劇之一,我覺得自己至少了解帕丁頓熊,比別人更懂這部電影。
當然,我的工作不是要教邁克爾·岡本如何表演,而是適當引導他抓住影片的基調,因爲本片不同於其它電影,混雜了很多情緒,是一個罕見的集合體。如果可以引導演員融爲一個整體,或像同屬一家劇社一樣,那麼我就有機會激勵演員呈現最恰當的表演。
Q:您的童年是不是跟我們想的、和作品中一樣快樂呢?
A:我的家庭成長環境充滿了愛,本片的主題就包括親情和它的意義。同所有的家庭一樣,我們在長期的生活中會有分歧。而本片面臨的一大挑戰便是解決“如何界定家人”這一問題。
Q:您的妻子艾露易絲·穆迪是名出色的女帽設計師,爲《帕丁頓熊》和《愛麗絲夢遊仙境》設計過帽子。
A:沒錯。
我們在帕丁頓熊的裝扮裡融合了藍紅兩色,很有英國範,紅色是英國最重要的顏色之一。羅曼·波蘭斯基曾說,倫敦是一座紅色之城,我想他指的是公交車、郵筒、電話亭和女王衛隊士兵等讓倫敦聞名遐邇的東西。
Q:那些帽子有多大?我聽說她做了六頂。(帽子是真帽子,使用帽子的設計圖,然後在動畫製作過程中把假帽子和真帽子重疊在一起。)
A:沒錯。實際上,我們有各種用途的帽子。
本片製作的一大難題就是,帕丁頓熊是個動畫角色,這就意味着它觸碰的所有東西要被製作爲動畫。所以我們經常要把帽子這樣實在的道具做出來,請特效公司對之進行掃描,完美地在影片中呈現。我們真心希望可以創造出一隻讓觀衆信以爲真人的小熊。
Q:您經常說,與其說它是一部兒童電影,倒不如說是一部家庭電影。而且您也認爲,這部電影的製作其實是個家庭項目。
A:是的。我的妻子以及之前在劍橋一起表演的朋友中的一些人不同程度地參與了這部電影的製作。
第二部分:教育問答》》
Q:不妨給我們講講劍橋吧,在那兒生活的三年裡,您參與過不少業餘戲劇,那是個怎樣的經歷?
A:我覺得在劍橋的經歷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因爲劍橋有很多學生劇院,劇院並沒有老師進行教學,但是地位很高。我當初之所以想去劍橋,原因就在這所大學出了很多演員、作家和導演。
就我個人來說,我在那兒學到的東西簡直不可思議。當然不是在課堂上學會的,而是在劇院。
Q:那些演出很棒吧。
A:是啊,很不錯的。而和我共事的同學就是這樣的一批人,就算他們現在有些迷茫,但是看得出前途光明。這裡培養出的英國喜劇演員可能比我能想到的任何地方都要多。除了一系列出色的演員以外,還培養了大量的戲劇導演。
同時我也覺得,這個地方真正帶給我是它的包容,它允許我暫時做不出好作品。
A:劍橋有一個著名的戲劇社,叫“劍橋腳燈”,排演喜劇的。愛丁堡節是一個盛大的喜劇節日,每年愛丁堡節等節日到了,他們就會去演出戲劇。這是他們的喜劇演出傳統。每年也會有人來看演出,不過,這些18、19歲的學生寫的東西讓他們很生氣。但他們畢竟都還是學生,還在學習。
A:劍橋給了學生們一個自編自導戲劇的平臺,你想演戲,就去演,還可以嘗試場景設計,各種各樣的事情你都有機會去做,我在那兒學到了很多東西,也認識了很多厲害的朋友和同事,直到現在我還和他們一起工作。我也得承認,是劍橋成就了今天的我。
Q:那您覺得,這種藝術氛圍和對各種學生,包括有天賦的或天賦不那麼明顯的學生,這樣的教育方式是英國特有的嗎?
A:我認爲它的一些方面還是很不錯的,不怕把事情做錯對任何創意產業都至關重要。劍橋大學在這方面的開放讓我大開眼界,我可以嘗試奇怪的想法、去探索它們,它們有的成功、有的失敗,這樣很好。
你着手寫第一個電影劇本時,壓力會很大,因爲這劇本必須非常好,才能被拍出來;但如果你只是在3周時間內寫一個在20個人面前表演的劇本,那種壓力雖然在你感覺來說也很巨大,但最後就算失敗也不是死路一條,而且只要劇裡有那麼一個片段很不錯,或者甚至讓你知道爲什麼寫失敗了,那就很好,你可以以此繼續進步。
編者手記:一個拍電視喜劇的導演去嘗試大熒幕是很勇敢的,而且還是必須製作特效的動畫電影,“零”經驗的保羅很讓人佩服他的挑戰精神。同時,這部動畫電影還不是簡單的動畫,它要塑造的角色還是英國五六十年來十分具有文化意義的兒童文學角色,保羅的壓力可想而知。但也許正是當年劍橋劇社對失敗、對錯誤的包容,讓他具備了無畏無懼的精神,而保羅也承認是英國教育成就瞭如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