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時期,印度人熱衷VR拜神

環球時報特約記者 宇同】隨着印度新冠疫情日益嚴重,各行各業都受到影響,就連印度的寺廟也未能倖免。爲了防疫人羣不得聚集,人們無法到寺廟進行朝拜、舉行宗教儀式,善於創新的印度人於是利用互聯網技術來解決這一問題,“互聯網+”拜神風生水起。

神廟中的普迦儀式。

疫情打擊拜神產業

疫情期間,印度各大寺廟的收入與往年相比大幅下降。與中國寺廟的收入一般由香火錢門票收入組成不同,印度是“活廟”收香火錢,“死廟”收門票。所謂“活廟”是指“依然有神靈駐守”,人們可以來拜神祈禱的廟;而“死廟”是指“沒有神靈駐守”的歷史遺蹟,由國家旅遊部門管理,人們進去參觀要收取門票。顯然,疫情對“活廟”的影響更大一些,比如馬哈拉施特拉邦著名的賽義巴巴神廟,去年收到的黃金捐贈爲8868公斤,而今年疫情以來僅收到黃金捐贈162克!

阿米爾·汗的電影《我的個神啊》所揭示的,印度的許多寺廟和神職人員已經是一個龐大產業鏈的運營團隊的一部分,他們自然不會坐視如此龐大的一個產業陷入低谷而袖手旁觀。此外,印度的軟件開發和互聯網產業在人才和技術方面都相當有實力。最重要的是,在印度這樣一個幾乎全民信教的國家,龐大的10億級別用戶羣體的拜神需求足以支撐起這樣一個產業。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印度的疫情客觀上成爲一個契機,促進了以互聯網和VR(虛擬現實)技術爲依託的一系列拜神“黑科技”和祈福App(應用程序)的發展。

“VR信徒”“直播祈福”“西瑪洛·巴克迪”等等都是很受歡迎的“互聯網+”拜神App品牌。“VR信徒”更是成爲印度谷歌應用商店中最受歡迎的App,其界面使用者很友好,信徒們可以藉由各大寺廟、衆多神祇或者古魯(宗教大師)進行搜索和選擇,按照自己的個性需求進入某寺廟的現場直播或跟隨某位古魯參加向某位大神祈禱的普迦(印度人向神靈獻祭祈求護佑宗教儀式)。“VR信徒”最具吸引力的一點是它支持VR頭盔顯示器,能夠帶給信徒完全浸入式的體驗,猶如身臨其境。

使用VR拜神

拜神是一種剛需

在印度,拜神是一種剛需,人們生活方方面面都離不開普迦。從嬰兒出生、學生升學新人結婚,到店鋪開張、新車上路公司成立等所有重要時刻,印度人都會舉行普迦。標準的普迦儀式從請神到送神共分爲16個步驟,因地域的不同和教派的區別會有所增刪,最簡易的普迦只有5個步驟,而最繁複的普迦環節多達64個。

一個傳統與現代相結合的典型例子就是汽車普迦。幾乎所有的印度人買了新車,不管是卡車、轎車還是摩托車,都要在上路前舉行普迦。聽印度朋友說開着沒舉行過普迦儀式的車上路就沒有安全感,因爲少了神靈的護佑。據說印度有好多機動車是不買車險的,但不舉行普迦儀式就上路的卻幾乎沒有。經常出遠門的大貨車司機往往更加迷信普迦的力量,有的貨車司機每年都要爲愛車舉行一次普迦儀式。

同樣是在電影《我的個神啊》中,有一個情節就很說明問題。有人在路邊放塊普通石頭,在上面抹上紅顏色,很快就會有信衆過來頂禮膜拜,捐錢獻祭。對印度人來說,疫情雖然嚴峻,但生活還要繼續,而生活離不了普迦,所以說VR拜神“互聯網+”普迦的市場前景是廣闊的。

與時俱進的宗教

印度一些宗教人士也是非常與時俱進的,宗教與科技的結合早已有之。印度的許多寺廟早就有官方網站,信徒可以通過網絡預約普迦時間,還可以通過網絡選擇擔任祭司的神職人員。普迦儀式所需的各種物品,如薑黃粉、椰子棕櫚葉、檀香木漿、檸檬金盞花等準備起來比較複雜,而且一次儀式所需的量也不多,單獨採購很麻煩,於是就有寺廟或神職人員開網店專門出售普迦所需物品禮包。網上還有指導人們如何在家舉行簡易普迦的課程。印度的許多古魯也早已通過有線電視和互聯網向信徒們講授宗教教義。印度有線電視有許多專門的宗教頻道。新德里有一座世界最大的印度教寺廟——阿克沙達姆神廟,筆者曾陪同國內到訪的客人會見該神廟住持,這位住持就有email和推特博客,熱情地歡迎中國客人“粉”他。

“VR信徒”運營公司始創於2016年,由於疫情大大推動“互聯網+”拜神產業的發展,該公司業務量短短數月猛增40%以上。前文提到的賽義巴巴神廟今年收到的實物捐贈幾近於無,但藉助“互聯網+”維持住了基本收入,該廟最近半年的收入依然達到11.5億盧比(1印度盧比約合人民幣0.09元),多數來自網絡。其實,從某種程度上講,宗教也算是一種VR吧,能夠將神靈的虛擬世界照進現實,進而影響現實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