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痛三分鐘，讓她們痛苦了半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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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片裡習以爲常，街頭廣告上肆意橫行。人流好像離我們很遠，又好像就在我們身邊。上世紀六十年代發展起來的人工流產技術，一度被當作女性權力的象徵。真實的人流是什麼樣的？它對女性到底意味着什麼？本期硬核看板7分鐘，揭開我們都不曾看到的人流真相。
無痛三分鐘，讓她們痛苦了半輩子（來源：original）
國產青春片裡，最常出現的橋段，是什麼？
我說是墮胎，應該沒人有意見吧？
但是，墮胎，或者說人工流產，根本不是“青春疼痛”這麼簡單。可能屏幕前的大多數人都並不瞭解，它會給女性帶來多少傷害。
據世衛組織數據，全球每年有超過5600萬人次接受人工流產手術，其中，中國的人流數量佔到了全世界的六分之一，超過950萬，這還不包括藥物流產和在未註冊的私人診所做的人工流產數字。
01 人流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①人工流產手術有多普遍
一項針對國內人工流產現狀的研究指出，在中國有超過五分之一的女性一生至少經歷過一次人工流產。其中，年齡在24歲以下的佔到了50%，未成年學生羣體佔比達15%。
②藥物流產和手術流產、生理傷害
除了數量，人工流產背後的原理，以及它可能對女性產生的傷害，更令人驚訝。
人工流產可以大致歸爲兩類：藥物流產和手術流產。原理都是把原本附着在子宮內壁上的胚胎清理掉。
藥流看似簡單，但實施藥流，不但要保證胚胎髮育在7周之內且沒有宮外孕，成功率也只有八成左右。
雖然可以避免手術創口，但是通過服藥阻斷孩子吸收養分、使胚胎壞死脫落的同時，子宮也會劇烈痙攣收縮。
這一過程伴隨的是難以忍受的腹痛，藥流還可能會引發持續性出血，處理不好就會引發生殖系統感染。
而一旦失敗，就會面臨“清宮”，等於藥物流產和手術流產各來了一遍。
所以很多人會在一開始就選擇手術流產。根據胎兒的生長週期和發育情況，手術流產也分幾種。
5到13周的胎兒，一般會採用吸刮術。手術器械從宮頸口伸入，用相當於家用吸塵器20倍的吸力將子宮裡的胎兒吸走。吸管取出後，還要用刮匙在子宮內壁上輕刮，確保無胚胎殘留。
5到6個月的胎兒，則需要用到擴張清宮術。在手術的前兩天，就需要在準媽媽的宮頸口塞上幹海草棒，只有待它們充分膨脹，宮頸口足夠大，才能將胎兒順利取出。醫生會使用清宮鉗，將胎兒的四肢從軀幹上撕扯取出。此時胎兒已經充分發育的頭顱比較堅硬，需要先夾碎後再清理。
7個月以上的胎兒已經基本成型，這時候需要做引產——先從孕婦腹部打針讓胎兒快速死亡，接着用同樣的方法將胎兒肢解取出。
儘管市面上“無痛人流”的宣傳遍地都是，但無痛人流除了過程無感，對身體的傷害一點都沒有減少，仍有可能導致各種併發症。
比如人流過程對子宮內膜的損傷，可能導致不孕不育或者出現習慣性流產；手術可能造成輸卵管堵塞，從而引發宮外孕以及內部出血。
③心理傷害
身體上的創傷是有形的，但看不見摸不着的心理傷害成了很多女性難以擺脫的噩夢。
人工流產後女性可能面臨的兩大主要心理問題是焦慮和抑鬱，伴隨有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
一項針對人工流產後的應激危險因素的研究顯示，人工流產後有超過三成女性患上了PTSD，他們會反覆感到內疚煩躁、自我批判、自我憎恨。
另一方面，來自社會的壓力也會讓流產女性難以獲得情緒的宣泄渠道，反而陷入深深的“病恥感”。
美國學者在2013年的研究中指出：人工流產的婦女被貶低爲“壞女孩或墮落的婦女” ，這類人羣始終無法獲得社會的完全認可與接受。
對於人工流產的“污名化”導致女性無法獲得所需的社會情感支持，爲了躲避社會的指責，她們也更傾向選擇非正規的機構進行“不安全流產”，爲了“面子”甚至不惜丟掉性命。
所幸，流產女性的心理健康問題已經引起關注。
2011年9月，中國婦女發展基金會等4家單位聯合發起了 “關愛至伊，流產後關愛 ( PAC) ”項目，向進行人工流產的女性及其配偶或男伴宣傳避孕知識，並幫助其選擇適合自己並能及時落實的高效避孕措施，避免重複人工流產的危害。鄭州大學第二附屬醫院自2014年11月掛牌成爲 “PAC 優質服務醫院”，爲更多的育齡期女性提供了優質的人工流產後關愛服務，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婦產科醫院也開設了人流避孕諮詢門診。
02 萬千女性苦痛背後的“黑手”
①腐朽觀念的代價
剛纔一直談的都是術中和術後，但導致人流手術的根源問題，其實是人們對於“性”的污名。
在很多人的觀念裡，“性”這件事仍然是隱秘的，羞恥的，不應該被公開談論的，甚至有人覺得，在這方面，越“無知”就越“單純”。性教育更是一件難以啓齒的事情。
就像李銀河曾經說過的：“我國現代社會已經不乏大方談性，但是卻很少人正確談性。”
2017年，有學校使用了北師大兒童性教育課題組編寫的《珍愛生命——小學生性健康教育讀本》作爲性教育課本，卻被家長質疑內容敏感、尺度過大，後來，學校被迫將書收回，這套教材也隨之下架。
父母對性遮遮掩掩，學校對性避而不談，由此導致的是性教育的極度缺失。很多人低俗笑話張口就來，而對於科學的生理知識、正確的避孕措施卻是一問三不知。
青少年只能偷偷摸摸地獲取關於性的知識，貼吧論壇、影視作品、街頭廣告都成了年輕無知的男生女生們“學習”的渠道，各種不靠譜的避孕方法也是層出不窮。
2017年，中國婦女發展基金會進行的一項避孕常識調查顯示，18.8%的人認爲男性體外射精或者終止射精是絕對安全的，13.5%的人認爲安全期發生性行爲是絕對安全的。還有5.5%的人認爲男性沒有達到性高潮，女性就不會懷孕，3.7%的人認爲發生性行爲後立刻淋浴就不會懷孕。
看似“可笑”的調查結果，卻反映出我們在性教育方面的巨大漏洞。
此外，充斥着人流手術的青春片、貼滿電線杆的人流小廣告，也在潛移默化中影響着人們對於人流的認識。
便捷、沒有痛苦、不影響生活……很多人產生了一種“意外懷孕也沒什麼，做個小手術就好了”的錯覺。
據調查顯示，意外懷孕後，86%的女性青少年最終會選擇人工流產。
人工流產，本是意外之後迫不得已的下下策，卻被很多人理所應當地當作某種避孕方式。
那麼，真正科學、有效的避孕方式究竟有哪些？
目前主要的避孕方法大致可以分爲“男用”和“女用”。
男用中最普遍的就是避孕套，如果能堅持並正確使用，有效率能達到98%。另一種常見的是輸精管結紮，這種方式並不是100%有效，部分男性對此也心存芥蒂。
女用避孕套並不普遍，但它基本沒有副作用，正確使用的有效率超過了95%；
緊急避孕藥需要在性行爲發生後12小時內儘快服用，如果超過36小時，避孕效果會大打折扣。但避孕藥可能會帶來腹痛、噁心等副作用，
而宮內節育器，也就是我們往期視頻提到的“節育環”，會對女性身體產生較大的刺激，甚至導致陰道流血、子宮痙攣和盆腔感染等等。
②性教育的重要性
如何儘可能避免人工流產手術對女性造成的傷害，正確、及時的性教育是唯一的應對之策。
性教育可以讓青少年正確地認識性、理解性，從而學會更好地保護自己。
可能有人會覺得公開談性會讓孩子更早發生性行爲，但研究表明，性教育能夠起到推遲初次性交時間、減少性伴侶數量的效果。
在避孕這件事上，視而不見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瑞典的性教育從幼兒園開始，並形成了一整套完整的教學體系。有數據顯示，自從開展學校性教育以來，瑞典的少女懷孕和人工流產現象明顯減少。
荷蘭的家庭、學校、社區、媒體都會普及性教育，人們可以輕鬆地獲取到相關信息。也因此，荷蘭的青少年非意願懷孕率和流產率是世界上最低的國家之一。
性從來都不是洪水猛獸，對於性的羞恥和恐懼纔是。
在科學技術比較落後的近代社會，類似“口服蓖麻油”、“將異物塞入子宮”、“敲打腹部”等駭人聽聞的人流方式層出不窮，也給女性的身體帶來了巨大的傷害。
而現代人流手術剛出現時，爲女性帶來了相對安全可靠的選擇，可這種進步，如今卻在濫用中，變成了對女性的傷害。
人流，並不是痛苦的結束，而是漫長折磨的開始。
如何避免這種傷害，也許第一步便是正視和理解“性”；而對於無奈之下選擇人流的女孩子，我們能做的，不是污衊與偏見，而是理解與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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