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我思:葉家興》美豬出城囉

具有左翼情懷的導演希望美國強大,但不是靠先進武器,而是靠良好的制度人民以自己的國家爲傲。(圖/shutterstock提供)

「美豬進口」在臺灣是個高度敏感的政治議題,連一通恭賀電話都被懷疑是以開放美豬換通話。不過,《美豬出城》則是近日在香港上映的紀錄片,是坎城金棕櫚大獎最佳紀錄片《華氏911》的導演麥可摩爾最新作品。

《美豬出城》在兩岸三地的片名翻譯都不同。臺灣片名爲《插旗攻城市》,而大陸片名《接着侵略哪兒》則屬原名《Where to Invade Next》的直譯。導演在片中不改嬉笑怒罵、插科打諢的一貫作風,嘲諷美國除了表面上船堅砲利之外,實質上遠遠不如其他國家。

電影是以壯大軍容航空母艦開場,但擁有尖端軍事武器的美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就沒真正打贏過勝仗,因此國防部高層找導演求救,希望麥可摩爾協助「征討」各國,帶回有用資源。

接着略顯老態身材肥胖、行動遲緩、看似有病纏身的導演,扛着一面大型美國國旗,出討德國法國義大利等國。在德國,他看到公司董事會要有50%來自勞方;在義大利,人們有兩個月的有薪假期,國民活得開心快樂;在法國,兒童可以在學校裡享有高級餐廳般的營養午餐;在芬蘭,冠於全球的教育制度(美國卻僅排29名),關鍵在沒有作業考試,且不分貧富幾乎所有人子女都上公立學校有助建立同理心與共同意識;在葡萄牙毒品合法化後販毒比率反而減少;在挪威開放式監獄反而大大減低再犯率;在冰島,女性價值崇高的文化雖未能阻擋金融海嘯,但海嘯後許多金融業不法高層都被抓去坐牢;在斯洛維尼亞,摩爾遇到世上最稀有的生物,那裡的大學生不懂債務的含意,因爲他們的高等教育免費……。

導演以明快幽默手法,十多分鐘走訪一個國家,他到處「侵略」各國,將美國國旗插遍各地,卻發現美國以外更多人性化的社會,令來自世界強國的自己無地自容。

具有左翼情懷的導演希望美國強大,但不是靠先進武器,而是靠良好的制度,人民以自己的國家爲傲。他的「強大」路線圖,與剛當選的川普非常不同。雖然他在7月就已經預測川普當選總統。不過原因並非川普個人的特質,而是當權派太過自滿。

川普當選後,導演摩爾不改一貫的反對派論調。在NBC電視頻道的訪問,他直指川普是種族主義者性別主義者、威權主義者,更大膽預測自戀自私的川普不會任滿4年,因爲只顧私利的川普將會(也許無意中)觸法而下臺。

《美豬出城》其實很符合覺醒青年的胃口,可惜在臺灣只有14萬票房,吸引到的觀衆不及1千人。當然也有人批評,摩爾太過理想化他國之美,忽略了其他社會存在的許多問題,以及小國大國治國之差異。問題是:摩爾只是文人導演,電影提出的反諷與美好境界的想像,當然需要政治家來提出解決方案。導演要問的是,互通電話的當權者們,你們的良好方案在哪裡呢?(作者爲香港中文大學金融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