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話》投共內線下場悲慘──中共臥底無所不在（歐陽聖恩）

劉斐（取自維基百科）

本專欄首篇提到國軍天下第一師74師在孟良崮戰役全軍覆沒，對國民黨負面影響深遠，主要原因系受蔣介石身邊兩位臥底中將參謀及一名中將作戰廳長所害。其中國防部作戰參謀次長劉斐提出孟良崮作戰計劃被蔣介石採納，危害最大。另一參謀韓練成扮演的角色在上回已提及，作戰廳長郭汝瑰的臥底下回再講，本文依近年中共解密檔案資料探討劉斐其人。

民國三半個軍事家

劉斐（1898-1983年），湖南醴陵縣人，1917年與當地名醫鄒翼經之女鄒碧君結婚，透過鄒翼經結識時任連長的白崇禧，到其麾下擔任文書工作，不久便升任排長，並被選派到廣西南寧的講武堂學習（清末民初培養陸軍軍官的教育機構）。

1926年7月劉斐任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上校作戰參謀，在此時期開始接觸共產黨員李富春、朱克靖、林伯渠等人，思想逐漸受彼等影響；1927年赴日本陸軍大學就讀，1934年春劉畢業回國在桂系任職，曾多次奔走於桂系與蔣介石之間調停雙方矛盾。

日人曾指出「民國有3個半軍事家」：蔣百里、白崇禧、楊傑（曾任陸軍大學校長，1949年6月擔任中國政協會議第一屆代表，9月在香港遭到軍統局暗殺）及劉斐，劉斐就是那半個軍事家。

1937年抗戰爆發，劉斐被委任爲國府軍事委員會第一部作戰組中將組長。1938年初，軍事委員會第一部與國府參謀本部合併組成軍令部，劉斐爲軍令部第一廳廳長，1940年升任軍令部次長。

分化國軍高級將領

1945年何應欽向蔣介石建議仿照美國體制，撤銷軍事委員會，成立行政院國防部，藉以還軍於政。魏德邁亦致函蔣介石中美國防體制應一元化便於協調合作，獲得蔣同意。改組會議由陳誠、何應欽、白崇禧、劉斐等中央軍事機構部長、次長級官員和魏德邁等美方高層共同參與。

1946年6月國防部正式成立，白崇禧爲首任國部長，負責下達軍政命令，陳誠爲參謀總長兼海軍總司令，實際負責融合行使軍政與軍令的主管，權力高於國防部長，因此參謀本部其實乃國防部的主體。2001年制定《國防部參謀本部組織條例》後，明定參謀總長爲國防部長的軍令幕僚；2012年12月制定《國防部參謀本部組織法》，參謀總長由一級上將降編爲二級上將，國防部長成爲軍隊實際掌權者。

俄羅斯的國防部長是蘇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屬於國家領導人階層，是軍方真正的代表，參謀總長是國防部第一副部長。美國的國防部長是軍隊的代表，雖然多有從軍經歷，但大多常年不在軍中，屬於文官；參聯會主席是軍人，相當於參謀總長，地位類似總統和國防部長的幕僚長。如今各國軍隊都是除了元首兼三軍統帥之外，大多是國防部長負責制，參謀總長從屬於國防部長。

1946年的參謀本部組織中，第一廳負責人事，廳長爲胡宗南；第二廳負責情報，廳長鄭介民；第三廳主管作戰，廳長張秉均；第四廳主管補給，廳長趙一肩；第五廳主管編訊，廳長方天；第六廳主管研究發展，廳長錢昌祚。

陳誠任總長的第一年有三分之一時間奔波於各戰地，第二年又兼任國府東北行轅主任形同戰區指揮官，難以顧及南京參謀本部事務，且健康出問題，1948年5月請辭總長職務。參謀本部業務由次長林蔚代行，負責作戰計劃的權責就旁落到另一次長劉斐手上。

1960年07月18日陳誠身穿戎裝，視察金門陸軍部隊。（徵信新聞報）（中時攝影組攝）

而國防部長白崇禧、陸軍副總司令湯恩伯與陳誠不合，陳誠未請辭前都表示陳誠輕舉妄動，誤盡國事；劉斐身爲陳誠核心幕僚，竟然也說：「陳留東北，東北必失；陳回中央，大局必壞」，劉斐分化國軍高級將領的司馬昭之心已然顯露。

泄漏軍情殘害國軍

劉斐在桂系任職時就提供許多誤導的情報和決策，包括1937年8月淞滬會戰提供錯誤戰情研判，讓日軍輕鬆從側翼登陸包圍國軍；1947年5月的孟良崮戰役全盤佈局就是由劉斐策畫，佈下天羅地網，讓國府最精銳的74師被消滅。更誘使黃維兵團退到雙堆集袋形區地捱打，加上臥底的廖運周陣前叛變，使第12軍團10萬部隊被殲滅；國共三大戰役劉斐亦泄漏國軍作戰計劃，第一次遠征軍在滇緬作戰失敗與劉斐皆有關係。

1949年2月，國府軍隊節節敗退，蔣介石派李宗仁、劉斐等要員與共黨溝通，4月1日劉斐以軍事顧問身分隨同飛抵北平。4月10日毛澤東接見劉斐，劉斐贊成《國內和平協定》（國府於1949年元旦向共產黨提議舉行停止國共內戰恢復和平狀態談判，中國共產黨於同年1月14日發表聲明，同意南京國民政府提議），並在共黨代表團勸說下於4月24日全體留在北平，不再返回南京。

1949年5月劉斐從北平飛往香港號召反對蔣介石，8月他宣佈脫離國民黨加入共產黨，因此被國民黨開除黨籍並予通緝。9月劉斐回到北平參加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

同年11月6日，劉斐和張治中、邵力子等人到北京和周恩來、熊向暉等人協商國共和談，周恩來當場公開熊向暉是1936年入黨的共產黨員，派在胡宗南身邊臥底。劉斐原以爲自己臥底在蔣身旁帷幄運籌立下奇功，當下才知道黨在天子第一門生旁還有高層臥底解救共黨，脫口說出：難怪胡宗南打敗戰。周恩來當時還補充說：蔣介石的作戰命令還沒下達到軍長，毛主席就先看到了。

與郭汝瑰互指共諜

1950年起劉斐擔任全國政協第二至四屆委員，第五屆副主席；全國人大常務委員會委員等職。

但是根據曾任國防部長的《俞大維傳》（1992年《臺灣日報》出版）指出，俞堅信劉斐不過是「牆頭草」而已，稱其爲共產員略嫌誇大。胡宗南的機要秘書兼心腹熊向暉則稱劉斐在1930年就已加入共產黨。從陸續解密的檔案顯示，劉斐長期臥底在國府參謀本部，對國民黨傷害極大。

由於中共潛伏人員多是接受單線領導，因此劉斐並不知潛伏在蔣介石身邊的國防部作戰廳（即第三廳）次長郭汝瑰是同路人，兩人在蔣介石面前互相指稱對方是共諜，蔣介石居然昏庸認爲是兩人相互爭寵、嫉妒而起的內訌，所以未加理會。

在文化大革命期間，劉斐妻被紅衛兵強迫把頭髮剪成陰陽頭，夫妻倆都被鞭打罰跪，存摺現金被搶走，還貶到國務院宿舍掃地。1983年4月在北京病逝。

【未完待續，歐陽聖恩專欄每週六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