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話》商業社會的形成──未酬邦國中興之47（朱偉嶽）

義大利水都威尼斯。（圖摘自shutterstock）

大家應熟知公元前123－121年西漢大將衛青、霍去病大破匈奴的故事，是距今約2200年以前的事矣；匈奴人乃向西遁走，走到了歐洲地界，一個在義大利東北角今名爲威尼斯的所在，當年是一片荒無人煙的沼澤地，據說一羣躲避被匈奴人追殺的歐洲難民包含猶太人等，就在威尼斯這塊地理條件特殊，屬於小羣島，又被淺灘包圍着的狹小陸地上，避難謀生。

過了約700多年，到公元687年（唐朝睿宗4年）時，威尼斯人在這片惡地之上建立了共和國，是一個人口不過4萬左右的蔓爾小邦。但威尼斯有一個看不見的優點，是正處於西歐大陸與東羅馬帝國間的交通樞紐上，該地難民乃依地理位置的優越性，大力發展海上貿易，可源源不斷地從東方運來香料和奴隸（當年的仲介勞工），這個小邦乃逐步致富崛起，發展了完全以商業爲取向的社會。

也就是說，在威尼斯，除商人或政府管理人員外，幾乎沒有傳統的農民了，這正是人類商業社會的源頭。有一位美國作家錢尼（Edward P. Cheyney）形容威尼斯：「一個沒有領域的城市」，「一個商人共和國」，「它的政府即是一個股份公司。它的統領就是總經理。它的參議院就是董事會。它的人民，就是它的股票所有人。」

威尼斯在公元1000至1500（北宋真宗鹹平－明孝宗弘治）年間，依賴她的貿易能力和海軍，稱雄地中海500年，這段時間是天朝上國北宋真宗到明朝孝宗弘治年間的事。我們應瞭解，這裡所指的商業，不是在門口或路旁擺個攤子賣點東西的生意，而是跨越國境，陸路可能翻越叢山峻嶺或沙漠，遇水則漂洋過海，隨時可能遭遇天然的災害或匪徒的攔劫；加以貨物的品類衆多，更增運送及分送的複雜性，做生意謀生，乃成爲全體國民自上到下共同一致的謀生事業，亦賴強大的軍力爲後盾，維護貨物的運送及國家本身的安全。

商業社會國要能順利存在，高層必有一政府機構，負責以商業活動爲主要目標的掌握規畫，中層管理階層則負責所有商業活動有關的規章法律的擬訂，使商品的獲得、製造、運送、分銷、資金的調度、贏餘的分配、虧損的處理、糾紛的仲裁、貨品保險等等能順利推動，因之也要強大的軍事力量維護，以求商品運送的安全及糾紛發生時的保障，這些都要在系統性的規畫安排下，對所有有關人員所盡義務與所享權利，產生公平合理的分配效果。

小邦威尼斯既然像一個股份公司，那整個公司的資金，是大家的資金湊集而成；自然會有一監事會，在監督董事會或總經理不能亂花錢，是爲議會預算審查制約的出現，預置了前提。各人的錢爲各人所有，漸形成私有財產權的固定概念。董事長或總經理，都可因爲追求公司的利益是否得當而撤換，選舉制也出來了。

故左看右看，商業社會的形成，極可能就是民主制的濫觴。生意要做下去，比的就是貨品的物美價廉，貨品的新奇有效，這是一種無限制的競爭機制，科學技術的創新，也因商業社會的需要，而大大加速發展起來。故現代所謂之民主與科學，其根源或出在商業社會；反過來說，是先有商業社會，而後才產生現代的民主、科學。但商業社會的形成，並不容易。

（作者爲前中科院第二所資深研究員）

【未完待續，朱偉嶽專欄每週日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