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史話-任職黨工與「特務」爲伍

臺北市南陽街補習班一景。(本報系資料照片

谷正綱。(本報系資料照片)

又有小學同班鮑如鶴原名鮑大鳴),亦自舟山來臺,初在臺北市新公園附近婦女會所辦之小學任教師。後至員林中學任教,遇一同鄉特工,被檢舉曾受「匪」之訓練被囚數年。餘有十一臨中同學,名徐如阜,冒用其族人徐俊」之名,向教育部請查學籍,取得大畢之證明,任中學教師,後在臺北市南陽街開補習班,規模至大,大發其財,置有大廈豪華公寓,最後倒債,捲款逃往美國,被一債主尋獲,從樓梯打落地面。此人初到臺時,向餘亂吹,謂在來臺船上,見一「匪幹」同船來臺,餘時在船員講習會同事閒聊此事。

民國三十九年(一九五○)十二月初,船員講習會結束,適成立國民黨航業海員黨部改造委員會,設臺北市泉州街六號。講習會人員全部至黨部工作俞飛鵬主任委員楊清植書記長楊原爲講習會教務組長,軍統要員,曾任北平警察局長。下轄秘書室組訓宣傳社調工運四組。組訓組負責人晏益元,爲谷正綱(中央組訓負責人)所派。宣傳屬俞之浙江系,朱某。社調及工運爲軍統,屬唐縱系

每值選舉派系鬥爭

餘在工運組任幹事總幹事杜賢達,原講習會訓導組長,餘在講習會時與彼等共事,和諧相處,彼等亦視餘爲好友。彼等雖出身「特務」系統,然皆有高尚品格。楊爲北方人,待人耿直、寬厚;杜待人誠懇、和善;社調組總幹事岑士麟,原爲戴笠軍統局之國際科長,有正義感,學者型,後考取中山獎學金赴德留學。其任幹事者,尚有數人出身軍統。有江堅者原亦軍統之國際科人員。與餘甚友好,某次向餘借款應急,應之。久不歸還,餘若忘之。彼忽問有無欠餘之款,餘曰無之。彼曰君爲可交之友也。從此與餘相處益得。其實餘不願因金錢而失去朋友,故不索還。彼亦藉此而考驗友誼。

餘服務航業海員黨部,每值選舉,即見有派系鬥爭,最激烈者,爲谷正綱與賀衷寒(交通部長)之間。軍統方面多支持賀系排谷系。餘有友人在交通部任職,賀之親信,要介餘見賀,婉謝之。因餘自被陳誠衛士強力挾臂後,懼見要人。秘書室由書記長直接指揮,掌財務、人事、文書等業務,楊書記長原派一干事總其成,此人亦軍統系,脾氣甚大,常與各組衝突。楊將此人與餘對調。某日,主任委員俞飛鵬持會內出版之刊物要餘估價,並命向其直接面報。餘估訖面報,彼不信估價如此之低。餘曰:商人既出估價單,當可依價承印。越日,宣傳組負責人朱某即辭職。始知俞要餘估價之原因。繼任者侯暢,唐縱之人。迨侯他就,謝君韜繼,陸翰芹所薦,朱家驊系。謝人矮小,政校畢業,花樣甚多,辦《航海通訊社》,並辦《航海通訊》週刊,小型報。以餘爲總編輯,出刊多期。此刊大圖書館可能有收藏。

民國四十一年(一九五二)十月,國民黨改造完畢,是月十日,舉行七全大會。之前,各種黨部選舉代表,出席大會。航業海員黨部同人亦可選出代表一名。依倫理,應一致選主委俞飛鵬爲代表,然俞無表示,蓋認爲必然當選。俞平日高高在上,鮮與同人接近。開票結果,岑士麟以多數票當選,俞竟落選。有失顏面,不悅。楊書記長無法交代,要岑放棄當選,並擬加以處分,多數同人不允岑退讓,致成僵局。俞從此不來會辦公,以招商局總經理施復昌代之,楊辭書記長,以周洪本繼。周告餘,彼研究《中國帝王史》,將完稿。施帶一沈姓總幹事來,極力對餘示好。施對此複雜環境無力應付,陸翰芹繼之。不久,餘考入交通部民航局任職,離開航業海員黨部矣。

餘自三十八年(一九四九)五月底由滬來臺,而至四十三年(一九五四)四月離開航業海員黨部至民航局,將近五年,已五易工作機關,而以航業海員黨部時間最久。在此期間,可得而述者,尚有數事。

來臺之初,自舟山及香港來臺之親友尚有多人。餘小學及高中兩度同學之王克孝(改名王效東)自舟山至高雄來臺北,由余介紹至基隆港工作,看管碼頭倉庫。彼在來臺前,有吸毒嗜好,甫至高雄登岸,即可購得嗎啡吸之。彼在同鄉間謂餘驕傲而看不起他,偶與餘見面,謂餘忘記老友。餘極力解釋以慰之。王數年前病故。

冒名謀財捲款被逮

又有小學同班鮑如鶴(原名鮑大鳴),亦自舟山來臺,初在臺北市新公園附近婦女會所辦之小學任教師。後至員林中學任教,遇一同鄉特工,被檢舉曾受「匪」之訓練,被囚數年。餘有十一臨中同學,名徐如阜,冒用其族人「徐俊」之名,向教育部請查學籍,取得大畢之證明,任中學教師,後在臺北市南陽街開補習班,規模至大,大發其財,置有大廈豪華公寓,最後倒債,捲款逃往美國,被一債主尋獲,從樓梯打落地面。此人初到臺時,向餘亂吹,謂在來臺船上,見一「匪幹」同船來臺,餘時在船員講習會與同事閒聊此事。未久,忽有一吳君至餘家欲見徐君。此事文桂日記有記:

三十九年十月二日,午後五時,有人來找徐某人,我們不認此人,而來人又不云何事,永敬又不在家,使我悶得很。

十月六日,午後約二時許,永敬歸來,與之談,亦莫明其妙。

十月八日,吳君來,與之談,略知梗概,感到是無謂的麻煩。

餘「略知梗概」後,介紹彼訪徐。徐雲系彼胡亂吹牛,並未見有「匪幹」。此事傳至餘在師院任教之中學時期數學老師陶濤,與餘談話時,即甚小心。蓋彼認爲餘乃「特務」之流。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