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ita's CCR紀事錄II／拄着柺杖也要上

Anita's Angle

我倚在考場外一張靠着牆的桌子邊緣，右腳腳踝戴着用來固定關節的氣墊鑄模，兩支柺杖放在身旁－－這學期練曲棍球時拉傷韌帶，一整季都無法出賽，爲此我的田徑隊教練還數落了曲棍球教練好多次－－有兩三個等着入考場、順便聽八卦的國中女同學圍着我。考場外另有一大羣同學，鬧哄哄地在等着要考試，有的在閒聊、有的忙K書、有的在發呆；老師們都在考場內忙着擺發試卷，大門緊閉。

「然後呢、然後呢？」一個性子急、個子瘦瘦小小的女生問我，她用手指撥卷着金髮的髮尾，一雙灰藍色的眼睛張得又圓又大。

「嗯，妳也知道Allen平常就愛隨地亂吐痰，那天他隨口一吐，落在Natasha的腳邊，」講到這，同學們咧嘴一笑，「她很生氣地問Allen：『你原本是要吐在我身上嗎？』男生一副痞子樣，聳聳肩懶得理她，就被甩了一巴掌。」

幾個女生微微地倒吸一口氣輕聲驚呼，我接道：「正好Gabe經過，見狀就問他的好友Allen：『這女的打你巴掌？』他當然點點頭。Gabe就用俄文不知道罵女生什麼，然後把手上剛開瓶的可樂，整罐倒在她頭上。」

「那然後呢？Natasha怎麼反應？」另一個褐色短髮的女生等不及地問道。

「Allen說女生當然就哭了…」

我話還沒說完，Natasha現身一旁制止我：「Anita妳不準再給我說下去了！」

「我有什麼地方說錯嗎？」我瞪了一眼這個打我「同鄉」一巴掌的學妹，Allen是臺灣來的同班同學。

「不管怎麼樣，妳就是給我閉嘴！」她氣呼呼地擠入我們的小圈子，指着我的鼻子道。

「嘻！不然Natasha妳來告訴我們經過好了！」金髮的瘦小女生一說完便縮身在比較高大的另一個同學身後。

我哼了一聲附和道：「對呀！不然妳自己…」

Natasha 手一揮甩了我一巴掌再次打斷我的話，旁邊的同學發出驚呼，連聲叫道「Oh My God！」我緩緩地將頭轉正，見她擡高下巴露出勝利的微笑、並斜眼看了看我身旁的柺杖。面對她的挑釁，我一邊嘴角微微地上揚還以一個不屑的笑容，左腳一蹬、伸長雙臂便撲向她，十指陷入她的嘴臉，她的頭往後仰了仰、身體不住地往後倒退到人羣的正中央。

「Anita妳的腳！！」、「Anita妳的柺杖！」我身後傳來女同學們的驚呼聲，原本在閒聊、K書、發呆的同學們如潮水般聚集過來，在Natasha和我周遭圍成一個小圈圈，對着扭打的我們呼喊、叫囂着。

「我下Anita五塊錢！」一個西班牙男同學穿越過人羣跑到我身後，趁着我和對手短暫的分開時，像幫拳擊手按摩搬，捏了捏我的雙肩，我向他翻了翻白眼，甩掉他的手往迎面撲來的敵方衝去。

一羣俄羅斯人涌上將我們倆拉開，低聲向她說了幾句話－－學校當時俄羅斯人最多，佔全部學生人數的六分之一－－一旁則有人將兩支柺杖遞給一蹬一蹬的我。正好此時，考場的門打開，一個老師探出頭來：「學生們，還有5分鐘！」隨即碰的一聲關緊大門。

Natasha和我並排擠身到門前，其他同學站在我們周遭一起等着進考場，她對左手邊的俄羅斯人狠狠地落了幾句俄文，一邊又斜眼瞪右手邊的我，兩個俄羅斯男生看着我輕蔑 地笑了笑，回了她幾句俄文。我雖然聽不懂，但知道「suka」、「bliad’」等字眼，我咬了咬下脣，右手一個鉤拳正中女生的右頰，她整個人飛躺在兩個 俄羅斯男生身上。

一個小學弟將再次掉落的柺杖奉上來還給我，我才接好站穩，Natasha也在俄羅斯人的攙扶下站起身。宛如排演好般，老師就在此時打開考場大門，一羣學生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不發一語地聽着老師的指示一一走入考場。【下集待續（三）別碰我弟弟】

●作者Anita，碩士，金融業。本文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ET論壇歡迎更多參與，投稿請寄editor@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