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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鶴蝨

脈脈搬入連翹苑的消息當天就在藥王谷傳開了,山莊一下炸了鍋。頭一個打上門來反對的人就是施回春。

他手持一把大斧頭,噼裡啪啦把大門砸得稀巴爛,然後一腳踹開。

“小淫賊,把脈脈給老子交出來!”

待到木屑與塵埃落定,施回春看着眼前的景象,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爲什麼小師妹正趴在那個傢伙身上摸來摸去?

關鍵是,他居然沒有穿衣服!

脈脈正在檢查司瑜言的身體,從胸腔長出異物的地方沿着筋絡向外擴展,一寸寸地摸,希望能找出癥結所在。她自是聽不見施回春砸門的動靜,而且也因爲太過專心而沒有發現二師哥已經破門而入,站在門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司瑜言是故意裝聾作啞的,他摟住脈脈的腦袋往下一按,讓她伏在自己耳畔遮擋了視線,這才轉過臉朝前來興師問罪的施回春挑挑眉毛。

“我請你進來了麼?出去。”

那傲慢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說:沒看見我們正在卿卿我我嗎?滾!

施回春陡然驚醒,怒氣衝衝地揚了揚手中斧頭:“老子敲過門了!”

脈脈不懂司瑜言怎麼就把她按下去了,臉埋在他頸窩只能看見他白皙的皮膚,她想擡頭可他的手還搭在她後腦,按着她不讓她看。

司瑜言淡淡瞥了眼地上的殘渣木屑,目光鄙夷。這表情換來施回春的另一聲咆哮:“老子手勁大,不行啊?!“

司瑜言幽幽開口:“行,敢問回春先生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施回春再次威脅地晃了晃斧頭:“放了脈脈。”

不然老子劈了你!就像劈門一樣!

“我又沒抓她,何來放了她一說?”司瑜言輕描淡寫兩句話就能把人氣得半死,“你也看到了,她是自願和我在一起的。我們親熱,完全是兩廂情願。”

“……”

“胡說!雖然老子不曉得你耍了什麼花招,但脈脈肯定不會喜歡你。你一定是用花言巧語欺騙她!總之快給老子放開脈脈!”

司瑜言瞭他一眼,那意思是“你說放我就放?你算老幾?”。只見他勾勾脣:“我就讓你看看她有多喜歡我。”

說罷,他雙手捧起脈脈的臉,恰好遮住她眼角的區域,不讓她看見門口的施回春。他蹙着眉動了動脣,沒有出聲兒:“胸口疼……”

脈脈一看頓時緊張,張嘴正要說話,這時司瑜言的嘴皮子又動了:“如果你親我,我就不會那麼疼了。”

脈脈深諳此道,受傷的小動物一開始總是焦躁又防備,而適當的撫摸和親吻能安撫它們,等到它們情緒穩定下來,也就溫順地由她醫治了。於是脈脈點點頭,摸着司瑜言的額頭,嘴脣貼上去親了親。

司瑜言得逞的笑容轉瞬即逝,立即又無聲地說:“不能光親那裡,還有臉頰、鼻子……嘴巴,最好像滾滾那樣用舌頭舔,很舒服。”

施妙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最疼愛的小師妹毫不避諱地抱着個男人又親又啃,最過分的是她還舔他!而且是嘴巴!

爲什麼……

爲什麼兩人一言不發就親熱起來?爲什麼她對旁人視若無睹?爲什麼一夜之間所有的事情都改變了?那個純潔的小師妹呢?

脈脈墮落了!

施回春還不知道被司瑜言戲弄了,悲憤地把斧頭一扔,抱頭逃走。

司瑜言嗤笑。哼,跟他鬥?不自量力。

“好點了嗎?”脈脈用司瑜言希望的方式安撫了他一會兒,滿眼憂心忡忡,“要不、我去配藥?止痛的。”

“不用,好了,果然你親我就能止痛。”司瑜言立即生龍活虎,拉着脈脈的手摸啊摸,“我們出去透透氣。”

“好啊。”脈脈一口答應,轉過臉便看見滿地狼藉,驚訝得張大嘴:“咦?門怎麼、壞了?”

司瑜言把衣裳穿好,牽起她就走,裝得好像一點都不知情:“大概是被縷螘蛀的。”

脈脈嚴肅地點頭:“我找三師哥、拿藥。”

“拿什麼藥?”

“毒藥。”脈脈指着破破爛爛的大門說,“灑在周圍,螞蟻就不敢、來了。”

司瑜言想象了一下施回春被藥粉弄得滿臉紅疹抓耳撓腮上躥下跳的樣子,感覺一定十分美好,遂十分贊同:“多拿一些,毒死他最好。”

脈脈口中的三師哥就是施懸壺,他與施濟世自打遊歷歸來,便一直住在山莊裡面,看樣子短時期內不打算出谷。脈脈帶着司瑜言找上門,進去便看見身穿鴉青袍衫的蒼白男子倚在廊下,手拿一本醫書,凳子上一杯茶熱霧嫋嫋。

司瑜言率先與他打招呼,比起對待施回春實在是有禮多了,甚至還微微躬□軀:“見過懸壺先生。”

百~萬\小!說的男子聞聲,略有詫異地擡起頭來,眼裡閃過疑惑。

身旁的脈脈一下就笑了:“錯了錯了,他是、四師哥。”

司瑜言稍微愕然,愣了愣才又問:“他不是施懸壺?”

“不是啊,四師哥、是濟世。”脈脈有些小小的得意和驕傲,“只有我、分得清他們,連師父也認錯。”

“是是是,只有小師妹是最聰明的,比師父他老人家還厲害!”

濟世和懸壺雖是雙生子,但性格迥異一靜一動,不說話時難以分辨,但一說話就很容易分清二人。懸壺較爲嚴肅沉穩,濟世卻是活潑開朗。

施濟世好奇地把倆人打量一番,狐疑問道:“你們是來專程找哥哥的?”

脈脈道:“也不是……”

“我和脈脈有要事找懸壺先生,不知先生可在?”司瑜言突然出言打斷了脈脈,搶白詢問施懸壺的下落。

施濟世道:“他不在,一早便走了,大概是往後山採藥去了。你們找他什麼事?”

司瑜言若有所思的樣子:“出去了啊……其實也沒什麼要事,是脈脈說想來討一些藥。”

這時脈脈才說:“螞蟻吃木頭,門壞了。”

施濟世聽罷去房間裡找了一瓶藥出來,遞給脈脈的時候萬般叮囑:“這是鶴蝨粉,毒性雖不大但你用的時候還是要小心點,千萬別混在飲水飯食裡吃下去,會肚子疼的,知道嗎?”

“知道了,謝謝師哥。”脈脈把藥小心翼翼地收好,自然而然就拉起司瑜言的手,“走啦。”

“告辭。”司瑜言朝施濟世點點頭,轉身跟着脈脈離開,只是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頭問道:“濟世先生,您這裡有荼靡嗎?”

施濟世道:“沒有,你要的話去藥房拿。”

“好的,多謝先生。”

出了山莊,脈脈發現司瑜言一直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和他說話都沒回應。她張開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咦?想什麼?”

司瑜言遲遲迴神,微笑搖了搖頭:“沒有什麼。我們現在去哪兒?”

“是你說、出來透氣,你想去哪裡?”脈脈歪頭反問他。

司瑜言想了想:“你說滾滾是在後山撿到的,不如我們去後山,看能不能再撿一隻回來跟它作伴?”

兩人便沿着小路繞去了後山,一路上司瑜言變得愛打聽起來,一直問脈脈藥王谷裡的事。

“施翁的徒弟就只有你們幾個嗎?”

“是啊。”脈脈扳着指頭數來,“妙手回春,懸壺濟世,靈藥師姐、我,一共六個。”

“爲什麼施翁收了你之後就不再收徒了呢?”

“唔……不知道,也許師父、覺得夠了。”

其中必定有其他原因。司瑜言暗暗揣測,但沒有再問,只是笑道:“一定是你太調皮,施翁養育你筋疲力盡,所以再也不想收徒弟。”

脈脈撅着嘴否定:“纔不是!我很乖的,師姐說我小時候,都不哭,很安靜。”

“你是施靈藥帶大的?”

脈脈抿嘴:“算是吧,小時候和師姐、一起睡,後來才分開。”

“爲什麼分開?”

“嗯……”提及原因脈脈非常害羞,扭扭捏捏不願說,“不能告訴男人,師姐說的。”

那是因爲她來葵水弄髒了施靈藥的牀鋪,從那以後施靈藥就跟她分牀睡了。都怪她這麼粗心大意,惹得師姐不高興才被攆走,脈脈總覺得很懊惱。

司瑜言對她還藏着小秘密極度不滿,但見她紅着臉羞怯怯的樣子,又不忍心逼問了:“不說就不說,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的,哼。”

兩人繞過山腰的草坡,終於步入了後山的樹林,但是發覺沒有路。司瑜言撥開比人還高的野草,牽着脈脈慢慢走進去,沒一會兒見到了一片竹林。

脈脈道:“二師哥說,就在這裡、看到滾滾,還有大滾滾。”

大滾滾指的就是已經長大的騶虞。司瑜言帶着她往竹林深處走去:“那我們進去找找。”

竹林很大,由於鮮少有人,這裡還長滿了其他植物,間或有毒蟲蛇蟻。脈脈把鶴蝨粉抖了一些出來拍在自己和司瑜言的鞋襪上,擡頭告訴他:“這樣、蟲不咬。”

司瑜言見潔白的鞋面被弄得黃一塊黑一塊的,撇了撇嘴:“這東西最好管用。”他突然想起了個問題要脈脈解釋,“施懸壺和施濟世有什麼毛病?”

“毛病……”脈脈咀嚼了這兩個字一會兒,立即黑了臉,“你才、有毛病呢!”

司瑜言意識到自己一時失言:“我不是那個意思,都說施翁收徒會專程選一些特殊的孩子,比如施妙手腿腳不便,施回春的眼睛你的耳朵,還有施靈藥手指斷了一根,那麼懸壺濟世呢?他們除了是雙生子,還有什麼不同?”

脈脈釋然:“哦,這個啊……我不太清楚,只是聽說、三師哥四師哥,生下來連在、一起,是師父,分開了。”

她把兩隻手掌合在一起又拿開,想把意思表達得清楚一些。

司瑜言被深深地震撼了,倒不是沒有聽說過生下來身體粘連的嬰孩兒,只是這樣的孩子幾乎活不下來。而施翁卻能用刀切開二人還保住性命,委實醫術非凡。

他由衷感慨:“藥王之名,當之無愧。但是如此就沒有後患嗎?我看兩位先生似乎身體不大好。”

脈脈笑了:“不怕不怕,師父有辦法。”

司瑜言還想說什麼,不過前方卻傳來異樣的響聲,好像是什麼活物發出的動靜。他和脈脈皆是兩眼一亮。

“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來了!喵的酒叔今天開會開了一下午,但是根本就是個毫無意義的工作會議!聽領導一直講廢話叔都蛋疼了!

嗯哼,藥王谷裡各人各有心思,不過脈脈就快跟着小孔雀出谷鳥,表着急,開竅開葷神馬的會有的!

ps:酒叔現在去奮鬥第三更,估計很晚,大家勿等早點睡~放到明天看就是雙更喲~一脈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