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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佛手

正當藥王谷萬籟俱寂的時候,連翹苑的門開了,司瑜言走了出來。他擡頭看天,月色並不好,星光稀零,而且半夜就起了霧,整個山谷都籠罩在濃霧當中,連吸一口氣,都覺得無比溼濁。

司瑜言卻很滿意這樣的天色,徐徐走向山腰的小溪。當站在山徑上的時候,他遙遙望見脈脈的小木屋還亮着燈火。

沒睡?

司瑜言皺皺眉頭,心底生出過去一探究竟的念頭,可轉眼又作罷了。他白天沒有去追脈脈,是因爲他必須搞清楚一件事,很重要的事。哦不,也許是兩件,他之所以無法肯定,是由於另一種猜測太瘋狂,瘋狂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也許他低估了藥王谷裡的秘密,背後的真相說出來,又何止是石破驚天這麼簡單?

思及此處,司瑜言轉過臉,走往流向山腳的小溪。白天,他在這裡放了一株蘼蕪。

溪邊早有人等待,黑色的斗篷墨色的面巾,整個人矗立在那裡,完全與夜晚融爲一體。

司瑜言悠悠喚道:“先生——”

此人聞聲揭開遮掩,露出了難以辨認的面孔,一張施懸壺和施濟世都有的面孔,一模一樣的臉。

但和司瑜言見面的人自稱施濟世。

施濟世頓首示意:“司公子。”

司瑜言噙着淺笑走近,眼光打量:“白日登門拜訪先生,一些話不便當衆言說,是故在下才冒昧約見,還望先生海涵,莫要怪罪。”

施濟世聽了面無異樣,道:“公子思慮周詳心細如髮,此乃好事,鄙人又怎會責怪。”

“如此便再好不過了。其實先生行事也頗爲謹慎,看白日先生的舉止,呵……”司瑜言邊笑邊搖頭,頗有些自愧不如的口氣,“還以爲您當真不認識我呢。”他戲謔的眼神中有幾分試探。

施濟世波瀾不驚:“旁人在側,你我自然是小心爲妙,千萬不能讓人看出端倪,否則功虧一簣。”

“那是自然,不過在下總覺得,晚上的濟世先生和白天的濟世先生,可謂判若兩人吶。”此話一出,施濟世微微一怔,嘴脣一動好像想解釋。

司瑜言搶白道:“哈哈,玩笑而已,人前人後兩副面孔,很多人都如此。包括在下。”他說着從袖子裡摸出東西,遞給施濟世,“今天我在竹林遇襲,此乃暗器,想請先生看看。”

施濟世打開布條,看見是一支箭羽,他端詳一番道:“普通的鐵簇細竹所制,並無特別之處。”

司瑜言指着箭頭道:“此箭雖然普通,但箭頭上的毒卻十分厲害,我只是刮下少許,便毒死了一條獵狗。所以我想請先生查一查是什麼毒,另外,藥王谷除了先生,還有誰是用毒高手?”

“醫毒一家,會醫的人就會毒,驗毒需要時間,過幾日再給公子答覆。”施濟世收起了箭,有了離意,“如果公子沒有其他吩咐……”

司瑜言側身讓路,攤手一請:“先生若有其他要事儘管去忙,我們改日再約。”

“告辭。”施濟世拉起了斗篷。

司瑜言忽然又喊:“對了先生,在下想起還有一事。”

施濟世駐足回首,斗篷下只露出半張蒼白無血的臉:“嗯?”

“司家求賢若渴,如先生這般大才之人自然是多多益善,但不知您的雙生兄弟,是否願意同樣投入我司家麾下?煩請先生問一問,如果懸壺先生能夠答允,我必定不會虧待二位。”司瑜言果真一副惜才的語氣,“司氏願效仿伯樂,只是當今千里馬不常有啊……”

施濟世不置可否:“鄙人先幫公子詢問,但是家兄生性淡泊,公子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

司瑜言微笑點頭:“如此甚好。”

等到施濟世離開,司瑜言彎腰拾起了溪石上的蘼蕪,放在指尖揉碎。

“懸壺濟世……呵呵。”

而已經走遠的施濟世,卻在山道上揚手一拋,把箭羽扔到了山下。

既然施翁已經認可了施靈藥和辛復的婚事,他老人家自然也默許了二人回辛府成親的決定。藥王谷不比其他地方,山莊算是半個江湖,而莊裡的人就是半個江湖兒女,江湖兒女不講究這麼多規矩,所以他們甚至連個簡單的婚禮儀式也沒有,就打包收拾行李,準備離開藥王谷。

一種離別傷感的氣氛在山莊裡瀰漫開來。特別是脈脈,變得比往常更加沉默,眼裡總是含着哀愁,怎麼樣都不肯再重展笑顏。

這件事讓司瑜言無法忍受,他抱着滾滾在她面前玩耍這麼久,她居然一直是神遊天外的癡愣模樣,眼神空洞得就像泥塑的假人兒。而且本來說好搬來一起住的,此事變成泡影已經讓他很不痛快,如今她又爲別人魂不守舍,最主要那個人還是辛復!司瑜言的怨氣越積越深,氣憤地把滾滾塞進她懷裡。

“你走!”

突如其來的毛絨溫暖了手掌,脈脈纔回過神來,擡頭迷糊:“唔?”

就是這種溫良的無辜眼神!專門迷惑人的小聾子!

司瑜言眉峰冷凝,緊繃着臉:“你可以走了。”

“爲什麼啊?”脈脈對他這麼殺氣騰騰的眼神表示不能理解,“我纔來了、一個時辰呢。”

平素不是都要黏在一起三四個時辰直到天黑該睡覺了才分開的嗎?

司瑜言笑得陰陽怪氣:“原來你也知道你已經坐了一個時辰了啊。”

他說什麼做什麼她完全不在意,倆人就這麼相對無言了一個時辰之久!

脈脈完全捕捉不到他的不悅,還很實誠地點頭:“嗯,我心裡數數。”

司瑜言:“……”

真是沒有辦法溝通。

“行了行了,我不想跟你說話,你走吧。”司瑜言無力,擺手轟脈脈走,“走了就別回來!”

他把脈脈攆出門外,脈脈還是捉摸不透:“爲什麼別、回來?”

司瑜言狠狠瞪她一眼,當着她的面大力關上門,把新簇的大門磕得砰砰響。

脈脈抱着滾滾茫然無措,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纔想起該問個清楚。她上前敲門:“請開門,爲什麼生氣?告訴我啊……”

司瑜言沒心情搭理她,任她在外叫門,乾脆扯了張紙搓成兩個小團,把耳朵眼塞住。

嘁,不知好歹的小聾子,就是要你吃點苦頭!

脈脈在外面喊得嗓子都啞了:“言哥哥開門,滾滾餓了,要吃奶……開門、言哥哥——”

宋西爲了給倆人騰出“親熱時間”,刻意跑到山下營帳混了大半天,等到用膳時分才提着食盒往山上走。遠遠的他瞥見連翹苑門口坐了個灰撲撲的人影,定睛一看之後宋西趕緊飛奔過去。

“脈脈姑娘!您怎麼坐在這兒?進去啊!”

脈脈看見宋西就像遇見了救星:“他不讓、我進去,滾滾很鬧、肚子餓。”她把小傢伙抱起來給宋西看,只見滾滾耷拉着頭無精打采的,連揮爪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宋西扶額,覺得就憑他家公子這副德性,娶到脈脈姑娘是無望了。

但身爲一名好下人,是不能棄主人於不顧的,就算這個主人再幼稚再傻缺再犯二,他也得幫主人實現心願,起到矯枉過正、推波助瀾的作用。

所以宋西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他把食盒遞給脈脈,動動嘴脣沒吱聲兒:“您到後門那裡等我罷,裡面有牛乳,先餵給滾滾。”

脈脈雀躍地提着食盒繞去了連翹苑後門,宋西確認她走了,這才一本正經地敲門。

“公子,公子?小人是宋西,請您開門。”

睡着了?怎麼沒人答應?宋西撓撓頭,乾脆把衣角撩起打了個結,扒着牆爬了上去,剛躍上牆頭他就看見司瑜言慵懶地躺在葡萄架下,似乎睡着了。

真是氣得宋西差點一頭栽下來。

把心愛的姑娘攆出去獨自睡大覺,公子您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吶!好歹也要抱着別人脈脈姑娘一起睡啊!

獨守空房的習慣要不得!

宋西慢吞吞滑下牆頭,躡手躡腳走過去,小聲喚道:“公子,公子……”他發現司瑜言的耳朵眼裡有什麼東西,小心翼翼地拈了出來,發現是紙團。

“誰!”這番動作驚醒了司瑜言,他一下睜開了眼,看見是宋西松了口氣,“你回來了。”

當然回來了,不回來還不知道您做了那麼“了不起”的事!宋西腹誹不斷,表面上卻裝得一無所知:“怎麼就您一個人,脈脈姑娘呢?”

這倒把司瑜言問住了,他愣了愣:“小聾子沒在外面?”

“沒有啊,外邊沒人,我敲不開門,還以爲您二位都沒在,所以是翻牆進來的。”宋西的表情和口氣別提多麼無辜和好奇了,“真奇怪,上山的時候經過木屋,脈脈姑娘也沒在那兒……她去哪裡了呢?”

是啊,小聾子去哪裡了?

司瑜言擔心起來,但沒有在臉色上表現,他撇撇嘴角:“多半又跑去跟什麼人幽會了……哼,不管她,布膳。”

死鴨子嘴硬!

宋西又在心裡抱怨了一回,他突然一拍大腿驚呼:“不好!我聽莊裡弟子說山裡出了猛獸,已經叼走好幾只家畜了,脈脈姑娘會不會出去遇到老虎什麼的?您看天都黑了,她一個姑娘家在外面多危險啊。”

司瑜言半信半疑:“真的?我怎麼沒聽說有老虎……”

“小人騙你幹什麼呀!”宋西的表情再真切不過,他兩手空空,指着自己狼狽的衣服道:“剛纔我上山的時候就聽見草叢裡有聲響,回頭看見了什麼東西在動,好像黑黑黃黃的……所以嚇得把食盒都扔了,不要命地一口氣跑上來,那地方說起來離小木屋挺近的……”

司瑜言這下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了,他凝眉道:“……不會吧,小聾子應該沒走遠……”

宋西又再火上澆油了一把:“咦滾滾呢?脈脈姑娘是不是抱着它找奶去了?聽說後山老林裡有大的騶虞啊……”

“我去去就來!”

話音一落,司瑜言已經像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宋西喊都喊不住。

“公子當心啊!一定要找到脈脈姑娘再回來——”

等到司瑜言跑得不見蹤影,宋西纔去後門把脈脈接進來。脈脈拿葫蘆喂着滾滾,進屋沒看見司瑜言覺得很納悶:“咦?他呢?”

宋西笑得一臉得瑟:“公子說他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回來。脈脈姑娘您先坐,坐着慢慢等。”

最好是等到月上柳梢頭,然後就夜深人靜、孤男寡女、……

作者有話要說:連續日更還不夠硬朗嗎?!小妖精們有什麼大補丸都儘管扔過來吧!

國慶大假前的採訪小劇場

酒叔:兒子,你過節想吃肉嗎?嗯哼老實回答哦~~~

小孔雀:想吃!星星眼(≧▽≦)/

酒叔:那你想吃什麼樣的肉呢?

小孔雀:香噴噴白嫩嫩的小兔紙的肉!口水

酒叔:那你想怎麼吃呢?

小孔雀:大快朵頤!任我採擷!爲所欲爲 !(o)/~

酒叔:呵呵,想象很美好,但是現實很殘酷……

小孔雀:why?(⊙o⊙)?

酒叔:你確定你找得對地方?就算找對了,你能順利地進去嗎?就算順利進去了,你懂用神馬姿勢嗎?就算你懂了姿勢,你又能保證——你不會三秒結束嗎?小處男,啪啪啪~~~

小孔雀:~~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