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曄兒背完了!”
慕容曄看慕容儁正凝神皺眉,終於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慕容儁回過神來,勾脣淺笑,“曄兒背得很好!”
慕容曄抿脣猶豫了一陣,低下頭才說道:“母親她……”
慕容儁忙打斷他的話說道:“父親知道你孝順,但你母親是你母親,你是你,你管好你自己就是,不用管她,更不要跟他學!”
慕容曄擡頭望着他,一臉着急地說道:“父親不要生母親的氣?”
慕容儁長嘆了一口氣。直說道:“父親不是生你母親的氣,是生自己的氣!”
慕容儁看慕容曄一臉疑惑和緊張看着自己,忍不住輕笑出聲,撫着他的頭。低聲說道:“你母親能有你這麼一個至孝聰敏的孩子是她的福氣!你放心,有你在,父親自會好好對你母親!”
慕容曄聽了這話才放心,綻出一個大大的笑。
慕容儁無奈一笑。若非自己當年被可足渾氏美貌所迷,不顧她的出身而娶了他,往後這許多事只怕也不會發生。他也並非後悔娶了她,卻厭惡極了她高傲而又自作聰明的樣子。明明就是一個只有美色的女人。只管取悅自己、教好孩子就是,腦中空空卻偏要和那些從小浸淫在後宅手段中的人去比。
慕容儁想,自己若真要讓可足渾氏只乖乖待着不惹事只怕還真有些困難,思及此。他忍不住嘆口氣。
“世子,不好了,世子妃她……”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慕容儁站起身,打開門生氣地問道:“世子妃又怎麼了?”
門外站着的侍婢卻正是娜仁,她見了慕容儁忙行禮,俯身回答道:“回世子,世子妃去了小段夫人的院子!”
慕容儁聽了這話頓時着急,正要邁出門去,卻還是收住了自己的腳,只正色說道:“世子妃不過就是去了小段夫人的院子,你一驚一乍,成何體統?”
那侍婢只着急地說道:“世子妃離開主院的時候很生氣……”
慕容曄聽了那丫頭的話有些擔心,慕容儁忙攔住他,直說道:“你不必擔心你母親!在這世子府除了你父親,沒人能欺負她!”
娜仁聽了慕容儁這番話只覺得驚訝不已,不料他又大聲呵斥道:“你看到世子妃很生氣。身爲侍婢你不攔着她,跑來找我,莫非是讓我去攔住她不成?”
眼看自己面前的侍婢啞口無言、手足無措,慕容儁只冷冷地問道:“我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院子的奴婢?”
娜仁恭敬地答道:“奴婢香兒!是世子妃身邊的侍婢!”
慕容儁內心冷哼一聲,只生氣地說道:“還不快去!”
娜仁一時欣喜,帶着慕容儁往段錦漓院子裡去。
此時段錦漓院子裡可足渾氏原本窩着一肚子火要發泄,突然見到院子里正在操琴的段錦漓臉色慘白,頓時感覺得意得很。只譏笑道:“臉色都差成這樣還彈什麼琴?”
段錦漓擡眼看了一下可足渾氏,不屑與她說話,只繼續彈琴。
可足渾氏也不覺得氣餒,只接着奚落她,“莫非你還指望用你的琴聲把世子吸引過來不成?這大半年來,世子可是一次都沒來過你院子,你還以爲他會回心轉意不成?”
段錦漓半邊嘴角上揚,臉上滿是諷刺。
可足渾氏只接着嘲笑她:“我就不明白了,有些人明明就是一個卑賤的妾,還非要端着大家閨秀的樣子,拿着這麼一把破琴,也不知道彈給誰聽!”
段錦漓嗤笑一聲,“這麼一把上好的古琴,若是放着不用才真是罪過!你這種人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自然不明白!”
可足渾氏最討厭別人說自己出身低,偏偏段錦漓就嘲笑她的出身,直讓可足渾氏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動手將她的古琴拂在地上。
段錦漓氣得直坐起身,一手指着可足渾氏,直說道:“你別欺人太甚!”
可足渾氏嫵媚一笑,得意地說道:“我就欺人太甚,你能拿我怎麼樣?”
她說了這話,又四處打量了一下段錦漓的院子,故作同情地說道:“真是可憐!原本被寵上天,如今卻像腳底泥,看了半天連了丫頭都沒看見,也不知道你怎麼過的?我要是你,突然可憐成這個樣子。乾脆直接吊死算了。”
段錦漓只勾脣淺笑,朝着可足渾氏走近了一些,小聲說道:“你怎麼能不知道我是怎麼過的?你別忘了你嫁給表哥之前的十幾年過的可都是沒有丫頭伺候的日子,你看你如今不也活得好好的!若要吊死。那十幾年也不知道你該吊死多少回了!”
可足渾氏聽她又諷刺自己的出身,一時氣急,擡手就直接甩了出去。
“啪……”
她這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在了段錦漓臉上。
段錦漓頓時滿臉淚水,徑直跪了下去。捂着自己的臉小聲說道:“妾不知何事得罪了世子妃,還請世子妃明示!”
可足渾氏看她服軟心裡只覺得高興,也不疑有他,只大聲說道:“你這賤人口口聲聲嘲笑我出身低,還好意思說不知因爲何事而得罪了我?你簡直……”
“住口!”
身後突然傳來慕容儁的聲音,可足渾氏轉過頭去,臉色大變,再看到他身後站着的娜仁。突然明白,自己分明就是中了她們的圈套。
“世子,她們……”
她還欲解釋,慕容儁卻直接打斷了她,“我纔跟你說的話你就忘了?我跟你說過不要再計較別人說你的出身,只好好待着,不要惹事,你如今是在幹什麼?”
可足渾氏一時語塞,正在想該怎麼解釋,慕容儁只大聲說道:“還不回去?”
可足渾氏見慕容儁不像是要走的樣子,哪裡願意自己一人就這麼離開,她正在猶疑之間。慕容儁卻直接擺手,不耐煩地問道:“你還留在這兒幹什麼?”
可足渾氏只得行禮,恭敬地說道:“妾告退!”
她走到娜仁身邊,低聲說道:“跟我回主院!”
“香兒不跟你回去,以後她就留在這兒伺候錦漓了!你若是缺侍婢,自己再去別處調一個就是。”
聽了這話,可足渾氏狠狠剜了娜仁一眼才轉身對慕容儁恭敬地說道:“妾明白!”
可足渾氏剛走,慕容儁就走過去扶段錦漓起身,“表妹,你受委屈了!”
段錦漓一下撲在他懷裡,只叫了一聲“表哥”就哭得泣不成聲。
一直低着頭的娜仁只朝段錦漓使了個眼色之後忙退下。
段錦漓一直在哭,慕容儁也沒有出聲安慰,只一直摟着她,並不說話。
段錦漓覺得自己差不多哭夠了才從他懷裡輕輕掙開,也不跟慕容儁說一句話,只轉身拾起地上的古琴抱在懷裡。直接進屋,卻是準備關門了。
慕容儁忙上前堵在門口,一臉焦急,“表妹,你爲何要這麼對我?”
猛然聽了這話,段錦漓淚如雨下,一臉傷心哀怨,直問道:“表哥。你爲何又要這麼對我?”
慕容儁只一把摟着她,動情地說道:“表妹我好想你!”
這句話之後他又只一直抱着段錦漓,並不說話。
之前被人支開的白鷺好不容易纔趕回來,看到自己眼前那副場景。忙大聲說道:“奴婢見過世子,見過小段夫人!”
突然聽到白鷺的聲音,段錦漓忙掙脫慕容儁,抱着琴進了內室。
慕容儁正要跟上去,卻發現白鷺皺眉看着自己,他一時怒起,質問道:“你是想提醒本世子不要忘了對青兒的承諾?”
白鷺搖搖頭,只平靜地說道:“奴婢相信世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奴婢並無什麼話要提醒世子。”
白鷺說了這話之後又恭敬地衝他行了一禮,徑直退下。
慕容儁看着她的背影,猶疑了一陣,走進了內室,卻見段錦漓正坐在桌邊抹淚。
段錦漓見到慕容儁,一臉驚喜,直接撲進他懷裡,抽泣道:“我還以爲……表哥你會丟……丟下我!”
慕容儁只勾脣淺笑,低聲說道:“怎麼會?”
他懷中的段錦漓突然擡起頭,勾着他的脖子,吻上他的脣。
眼見慕容儁一直毫無動作,段錦漓低喘一聲,輕聲說道:“夫君,我好想你!”
這一聲“夫君”讓慕容儁再也沒了顧忌,抱着她推到在了牀上。
段錦漓用盡心思抓住自己等了大半年纔等到的復寵的機會,慕容儁則讓自己忘了所有煩惱,隻身心沉淪,消受美人恩。
一番雲雨過後,段錦漓摟着慕容儁,脣邊掛着滿足的笑,一臉自信。
慕容儁只又用力摸了她一下,聽到她的嬌嗔心裡不禁又嗤笑一聲。
他原先只知這世上蠢女人不少,倒不知這世上更多的是自作聰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