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嬰兒啼哭將宇文櫻喚醒,她趕緊起身抱起慕容靜。
慕容恪聽了哭聲趕緊進了內室,“安安怎麼了?”
宇文櫻抱着孩子聞了聞,心知孩子又拉了,忙準備下牀。
慕容恪直接走過去抱過孩子,出了外間將她交給烏蘭。烏蘭自抱着她去隔壁屋子找奶孃給她換尿布。
慕容恪回了內室,就見宇文櫻靠在牀上打盹,不禁有些心疼,扶她躺回牀上,輕聲說道:“你還在坐月子,將安安交給奶孃帶就是,不然你整日覺都睡不好!”
宇文櫻閉着眼直搖頭,突然想起慕容楷,忙睜開眼睛,“楷兒呢?”
慕容恪坐在牀邊,輕笑出聲,“我將他抱回自己屋子裡睡去了!你要照顧安安,也顧不上他!再說了,等到安安一哭,他只怕也要被吵醒,乾脆讓他回房睡個好覺,他今日也哭累了!”
宇文櫻聽了這話長嘆一口氣,撇嘴有些不滿,“你不能怪我!世子妃她說話難聽得很,動不動提什麼親孃後孃,還說表姐是因爲生楷兒才死了,我實在聽不下去,加上楷兒和安安一起哭,我一時衝動就嗆了她幾句。”
慕容恪只笑着問道:“誰說我要怪你了?”
宇文櫻心虛說道:“世子府的人小氣得很,一向又記仇,偏偏你的性子就是誰都不想得罪,我當面落了世子妃的臉面,她回去肯定要向世子告狀。就怕世子聽了心裡有疙瘩。”
慕容恪勾脣淺笑,“你想怎樣就怎樣,不必怕!反正說出去的話形同潑出去的水,要收回定不可能。況且二嫂這人是什麼性子,二哥心裡清楚,想必不會聽她胡說。”
宇文櫻笑着點頭,摟着慕容恪輕嘆一口氣。
慕容恪抱着她,輕聲安慰道:“你當真不必擔心,二哥這人雖多疑,卻知道我不是他的威脅,也明白我無心與他抗爭。他不會猜疑我。”
宇文櫻擡起頭,直接問道:“四郎,龍城就是權力中心,往後只怕還有無盡的紛爭,你既沒想過爭權,咱們離開這兒去別的地方可好?”
慕容恪身體不由得僵住,宇文櫻忙又說道:“我知你想建功立業,我也並非讓你像大哥那樣爲自保而賦閒在家,咱們像八王叔和三哥那樣,他們一個守着威德城,一個守着興國城。你向父王請命外放可好?待他日新的燕王上位,不管是誰,你雖無功,但也無過,雖不至身居高位,卻也一生無憂!”
慕容恪很快恢復了神色,慢慢說道:“阿櫻,此事事關重大,咱們往後再說!”
宇文櫻見慕容恪先前神色不明,心中突然有些明瞭,一臉擔心。忙起身問道:“你是不是已經卷進去了?”
慕容恪忙穩住她,輕聲說道:“父王正重用我,外放之事還得是父王親自下令,我若主動去求,只怕父王會多想!我一向和大伯父親近,他卻纔被父王賜死,我若此時要求外放,只怕他會以爲我心中因爲大伯父之事對他有所不滿。若他以爲我意欲外放乃是以期他日對將來的燕王造成威脅,只怕事態更加嚴重!”
宇文櫻聽了這話不禁皺眉,“你是他的親生兒子,而且你性子一向不爭。他應該知道,他當真會連你都猜忌?”
慕容恪長嘆了一口氣,直說道:“父王的性子,你我哪說的準!就像當初大伯父回來的時候,父王對他滿心愧疚,不勝歡迎,誰又能料到不過四年的時間,父王竟親自下令將他賜死。像父王這種身處高位的人,不止擔心自己的兄弟謀反,還擔心自己的兒子盼着自己早死。別說我,他心中只怕對二哥都有些忌憚。”
宇文櫻聽了這話纔打消了再勸慕容恪外放的念頭,小聲說道:“四郎,不管父王屬意讓誰繼承燕王之位,我只希望你不被捲進去!明面上咱們已經和都鄉侯府疏遠了,世子應該不會猜忌。往後世子府再有人來,也都敷衍過去就是,省得父王以爲咱們和世子結黨。”
慕容恪點頭,安慰她道:“這些事你不必擔心!我得父王賞識之前韜光隱晦十一年,我知道該怎麼保全自己。你先好好休養,等身子恢復了,再給我多生幾個孩子就是!”
宇文櫻撲哧一笑,只緊緊抱着他。
世子府內,待慕容儁從段錦漓房裡睡醒了出來之時已是傍晚,他見到院子裡忙碌着的白鷺,莫名其妙有些心虛,趕緊加快步子回了前院。
眼見慕容儁離開,娜仁一臉事成之後的欣喜,她急衝衝就想往段錦漓房裡去領功,卻被白鷺攔下。
“原先我還以爲自己看錯了,莫非前幾天我見到的那個送飯丫頭真的是你?你明明是崔夫人的丫頭,怎麼竟到了世子府?”
娜仁聽了這話一臉氣憤,“崔夫人前幾天剛被夫人殺了,我身爲她的貼身侍婢自然不受夫人喜歡,直接被髮賣出府。”
白鷺滿臉驚愕,只訝然問道:“夫人怎麼會殺了崔夫人?”
娜仁看着白鷺一臉鄙夷,“從夫人嫁過來之後,先是賀蘭夫人暴斃,接着崔夫人也死了,你說還能因爲什麼!”
白鷺聽了這些話自然不信,還欲再問,娜仁卻不耐煩地說道:“你若不信自己去將軍府打聽就是!只不過以將軍對夫人的愛護,此事只怕被捂得嚴嚴實實,你就算去打聽,只怕得來的消息也是說崔夫人暴斃身亡。倒是你。明明和將軍有仇,如今卻到了世子府,只怕你根本就是世子府派去將軍府的眼線吧?讓你去問,想必也問不出什麼!”
娜仁想明白這一切之後本不該再擔心白鷺將自己的下落告知慕容恪,穩妥起見,卻還是想將她的視線轉移。
“我勸你一句,你如今的主子是小段夫人,你與其花心思去想這些,不如多花些心思想想該怎麼效忠現在的主子。世子今日能來,以後自然也能來,小段夫人復寵只怕指日可待了。你若是趁着如今小段夫人身邊沒有得用的奴婢而好好表現自己,往後定有你的好日子過。你若是不知道抓住機會,到時候讓別的丫頭踩在你頭上,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白鷺一臉沉思,娜仁也不屑再與她多說,只一臉喜色去敲門,得了段錦漓允許之後忙推門進去。
眼見段錦漓披散着頭髮一臉慵懶躺在軟榻上,膚如凝脂面若桃花,讓娜仁看了不禁又羨慕又嫉妒。
眼見娜仁俯身行禮,段錦漓只略微擡一下眼皮。
“起來吧!”
段錦漓說話間從腕上褪下一隻玉鐲子要交給娜仁,一臉倨傲地說道:“拿着吧,香兒。這是賞你的!”
娜仁並未接那鐲子,只恭敬地說道:“奴婢不敢邀功……”
段錦漓堅持將鐲子遞給她,“你這次幫了我的大忙,這是你應得的!”
眼見她還未伸手,段錦漓有些不滿,“莫非你還嫌少不成?”
娜仁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說道:“奴婢原先就跟夫人說過,奴婢願意幫助夫人,並非爲了錢財,而是……”
她話沒說完段錦漓就收回了自己的鐲子又重新戴上,冷笑着說道:“我當然記得你說過的話!你讓我事成之後幫你對付度遼將軍的夫人宇文櫻嘛!”
娜仁聽她主動提起和自己的約定這才大鬆了一口氣,又衝段錦漓行禮,“她殺了奴婢的主子崔夫人,奴婢勢單力薄根本就對付不了她,還請夫人幫幫奴婢!”
段錦漓勾脣淺笑,直說道:“我和宇文櫻無怨無仇,甚至勉強算是她的嫂子,平白無故我可不能爲了你而去對付她。”
娜仁聽了這話忙着急地說道:“可是夫人先前分明答應了奴婢……”
段錦漓又打斷她的話,一臉凌厲質問道:“你爲何選我幫你報仇?你到底知道些什麼,才能如此篤定我一定會幫你?”
娜仁聽了這話才知不妙,自己一直知道段錦漓因爲慕容恪而恨死了宇文櫻,偏偏忘了她那些陳年往事外人根本不知,自己找她幫忙對付宇文櫻,她怎麼會不懷疑。段錦漓也真是可恨,先前完全一副信任自己的樣子,只讓自己以爲她並未起疑,如今突然這麼一問,倒讓自己有些措手不及。
段錦漓見她猶豫,不禁冷哼一聲,“怎麼?在想着該怎麼編才能讓我相信?”
娜仁擡起頭看着段錦漓,直問道:“夫人心裡恨着她,不想讓她好過,奴婢跟夫人的心思一樣,夫人知道這些還不夠麼?”
段錦漓只冷哼一聲,看着娜仁不說話。
娜仁只得含糊說道:“將軍夫人殺了崔夫人是真,奴婢想爲崔夫人報仇卻是假……奴婢……奴婢心裡一直愛慕將軍,所以才被夫人發賣,奴婢不甘心……”
段錦漓只盯着娜仁,再次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恨宇文櫻?”
娜仁直說道:“崔夫人嫁進將軍府之後派人查過先將軍夫人的死因,知道她是因爲在將軍書房看到一幅畫,知道了將軍的一些陳年往事。”
她這話說得遮遮掩掩,段錦漓卻已經明白自己和慕容恪的感情糾葛已經被她所知,心中卻還是有些懷疑。
“不過是陳年舊事,提來幹什麼?你若以爲我會因爲和玄恭的過去而嫉恨宇文櫻,那可真是大錯特錯。我現在一心只想挽回世子的心!我勸你也死心吧,玄恭心裡只有宇文櫻,你不甘心又能如何?”
娜仁見段錦漓依舊不表態,只得直說道:“奴婢這次的計謀能成功,關鍵還在於世子記掛段夫人,願意跟着奴婢一起來看看段夫人。依奴婢看,段夫人天姿國色、滿腹才情,若真的一早就放下過去,先前怎麼可能會失了世子的寵愛?”
段錦漓聽了這話也不着急,直說道:“你可真是聰明!這麼聰明的一個奴婢先前一直在將軍府待着,要害宇文櫻只怕有大把的機會,怎麼會到今日還未成功,竟然還需要依仗我這種被軟禁了的小妾?你攛掇世子妃去將軍府,害得她被世子教訓,讓她一怒之下到我院子裡來挑釁,還正好讓世子看見她囂張跋扈欺負我的樣子。你想盡辦法讓我贏回世子的心,不就是想讓我幫你,這麼大費周章,看來你真是無路可走了!”
段錦漓嗤笑一聲,自信地說道:“你若不說實話,我憑什麼幫你?”
娜仁深吸一口氣,直說道:“夫人將奴婢賣到青樓妓館,奴婢受盡凌辱,好不容易纔逃了出來。奴婢喬裝成將軍府一個好姐妹的樣子,給夫人下了催產藥,她因此早產,還險些喪命,將軍查出是奴婢所爲,如今正派人四處查找奴婢的下落。正好世子府廚房缺人,奴婢沒辦法才躲進世子府,既爲找藏身之所,也爲了找段夫人幫忙!”
段錦漓聽了她的話一臉氣憤,只大聲質問道:“你既然有機會給她下催產藥爲何不直接毒死她算了?若非你非要曲折迂迴。她只怕早就死了!”
娜仁只得將自己如何用玉老鼠給宇文櫻下催產藥之事詳細告訴段錦漓知道,段錦漓看着她滿臉驚愕,她一直只覺得自己心狠,卻沒想到還有人比自己更狠,偏偏她的法子比起自己殺人滅口的伎倆竟是高明瞭許多,只可惜終究功虧一簣。
娜仁見段錦漓不像之前滿臉嘲諷,也知她信服了自己,只裝作恭敬的樣子,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段夫人打算如何?”
段錦漓再看了她一眼,心中明白有了這個丫頭在自己身邊,要對付宇文櫻只怕確實會容易一些。直說道:“我要對付宇文櫻,自然得先出了這院子,一切等我挽回了世子的心再謀劃就是!”
娜仁低着頭滿意一笑,“多謝段夫人!”
段錦漓見不得她得意的樣子,直說道:“你別得意得太早,就算宇文櫻死了,你也不可能嫁給玄恭,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就是!”
娜仁只低頭說道:“奴婢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嫁給將軍,可奴婢偏偏看不得她宇文櫻受盡寵愛。論相貌,她不及崔夫人和段夫人您好看,論才情。她和段夫人你又差得十萬八千里,憑什麼她能佔盡一切好處!”
她這話真是說到段錦漓心坎兒裡去了,直讓她咬牙切齒。
“若讓我出去,定不讓她好過!”
娜仁看着一臉憤怒的段錦漓,心裡一陣好笑,面上只着急地說道:“段夫人,白鷺她原先在將軍府前院當差,她認得奴婢,奴婢擔心她將奴婢的下落告訴將軍……”
段錦漓只狠狠地說道:“白鷺那個賤婢就見不得我好,不用你說我也不會放過她。世子今天好不容易纔過來,剛纔還差點讓他勸了回去。等我確定挽回了世子的心,我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她!”
娜仁擔心夜長夢多,又只想到挑撥離間,裝作不解地問道:“奴婢有些不明,白鷺作爲段夫人的侍婢,自然應該盼着段夫人得寵纔是,她怎麼偏偏從中阻擾?”
段錦漓剜了她一眼,嗤笑一聲,“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也別想煽動我現在動手!在確定世子真的在乎我之前,我絕不能妄自動手。”
她說了這話之後狠狠盯着娜仁,直說道:“你要掩飾自己的行蹤那是你的事。若讓我發現你竟揹着我害她,我連你也不會放過!”
段錦漓說了這話之後只揮手讓娜仁退下。
娜仁轉過身去,心裡對段錦漓一陣鄙夷,明明已經窮途末路了,還對着自己耍主子脾氣,不過又是一個有臉蛋沒腦子的貨色,看來自己除了期待她能真的復寵之外還得另謀出路纔好。
她身後的段錦漓看出她滿臉的不甘願,心裡一陣更是不屑,不過一個賤婢卻對玄恭存着癡想,還想利用自己,真是該死。看她心機這麼深沉,等自己贏回表哥的心,一定不能放過她。
兩人各懷鬼胎,卻終究都不能如願。
接下來半個多月慕容儁整日都去段錦漓的院子,雖然每次都只停留了小半個時辰就回了前院,在外人看來,小段夫人毫無疑問又重新獲得世子的寵愛。畢竟如今世子除了關心世孫的教養問題,也就只關心小段夫人。雖然世子沒在她院子裡歇下,他卻連一次都沒去過世子妃屋裡,每晚也只睡在前院。可足渾氏因爲段錦漓的復寵再也不到處撲騰,整日安安靜靜在主院暗自懊悔。慕容儁見她整個人收斂了不少,總算鬆了一口氣。
眼看府裡那些逢高踩低的奴才往自己院子裡來得越來越親,一個個對自己越來越恭敬,段錦漓有苦難言。慕容儁每次進了內室只躺在榻上閉目養神,自己好幾次走近了想和他親近一些,偏偏他不爲所動,只睜開眼滿臉疲憊,對着自己喊累。
九月十三,慕容靜滿月,宇文櫻前後在屋裡憋了好幾個月,一直期待這天到來,偏偏殷氏一再要求她坐月子滿四十天才可出屋走動,慕容恪擔心她受風。整日跟她一起待在主院,嚴防她坐不住,偷偷跑出去。
再過了十天,宇文櫻終於獲得了久違的自由,好生沐浴過後,便跟慕容恪一起帶着宇文陵、慕容恪和慕容靜去伊娜墳前拜祭。一行人自南門出城,直往城南郊外而去。
這一路上宇文櫻抱着孩子不停地掉眼淚,慕容恪拿着帕子替她擦了又擦,偏偏她的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宇文櫻望着自己懷裡的慕容靜一陣抽泣,“你爲什麼要聽阿孃的話瞞着我?”
她說了這話看着慕容恪,一邊流淚,一邊再次不死心的問道:“四郎,我上次見到阿孃的時候她還好好的,她怎麼會突然死了呢?她答應過我等我生孩子的時候就回去看我,她說到做到,她一定不會食言,她……你們是不是在騙我?還是我現在在做夢,等到夢醒了的時候,阿孃就回來了?”
慕容恪看着她滿臉心疼,再次確認道:“岳母確實死了,就在我送陵兒去都尉府的那天!”
宇文櫻聽了這話泣不成聲,好半天才停下,抽泣道:“我若知道……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阿孃……我一定抓着她不讓她走……爲什麼……爲什麼……”
宇文櫻再也說不下去,又一陣哭,慕容恪只靜靜摟着她,輕聲說道:“阿櫻,陵兒不知道岳母是被段氏所害,你還得瞞着他。岳母的臨終前吩咐,不要告訴他知道,就是擔心他知道自己的死因之後想找段氏報仇,岳母怕他有危險!”
宇文櫻聽了這話哭得更厲害,“阿孃臨終前還只爲我和陵兒考慮……我卻不在她身邊……”
她這一聲大哭讓原本已經睡着的慕容靜嗷嗷大哭。
宇文櫻看着懷中的孩子,不禁心煩意亂,更加責怪自己,“都怪我,爲什麼早不懷晚不懷,偏偏那個時候懷了安安!不止讓安安跟着我受罪,還……”
慕容恪忙接過孩子自己抱着,輕聲哄她入睡,宇文櫻只無聲地流淚。
再過一刻馬車停下,宇文櫻下車,看着自己眼前的墓碑才終於相信阿孃已經過世。她徑直跪下,哭得不能自已,只一直喊着“阿孃”。
她這一聲哭讓宇文陵和慕容楷跟着哭得更大聲。慕容恪示意奶孃將慕容靜接過來抱着,自己走過去扶她起身。
宇文櫻堅持不起身,只大聲哭道:“你讓我跪着吧……我跪着心裡能……能好受一些……”
慕容恪內心暗自嘆氣,跟着她一起跪下,將她攬在懷裡。
宇文櫻不停地哭了近小半個時辰,慕容恪內心一直動搖,只逼着自己盯着墓碑,原先只覺得忍不住想說的話終究還是忍了下去。
眼看宇文櫻開始抽泣,慕容恪輕聲說道:“你記不記得你跟楷兒說過什麼?岳母若在天有靈定希望你和陵兒好好活着,不要太過傷心,她會一直看着你們,保佑你們!”
宇文櫻好不容易止住哭,起身抱住慕容靜,“阿孃,這是靜兒,你的外孫女,我給她起的乳名叫安安,她雖然早產了一個多月,可是她一切都好,我也只希望她一直平平安安……”
她說了這話又流淚,哽咽地說道:“阿孃,我和陵兒都好好的。你不用擔心……師傅他……你在地下想必已經見過他了,你若是心裡歡喜,下輩子……”
宇文櫻還欲再說,慕容恪拍了拍她的肩,衝她使了個眼色,宇文櫻衝墓碑擠出一個笑,“阿孃,我一定好好照顧陵兒,你且安心!”
如此這般過了一個時辰,一行人又趕去慕容翰的墓前祭拜了一番,宇文櫻只覺得自己的眼淚怎麼都止不住。望着墓碑一陣淚如雨下。
慕容恪看着痛苦的宇文櫻,望着慕容翰的墓碑陷入沉思。
“大伯父,岳母,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