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戈萊斯看着樣子如錐子一般的石塊成片的墜落,自己一行人避無可避,只能硬挨,忽然明白剛纔那隻成年蜥蜴身處箭雨之下時的心情了,難道是命該如此嘛,這報應未免來得太快了一點吧。縱然是天不留情,也要放手一搏,戈萊斯大喝一聲:“樹皮術!”口中默唸咒語,雙手連揮,三人身上綠光閃現。又接着道:“雙手抱頭,緊靠石壁,蹲下!”說完,戈萊斯就將身子縮成一團,要硬挺那漫天的石雨。

只聽到一聲輕吟,意料中石頭並沒有砸落在自己身上,難道自己的人品那麼好,戈萊斯狐疑地擡頭,第一眼便看見斯爾也是抱頭靠牆蹲着,只是雙眼卻直愣愣地向上觀望,再順着斯爾的視線看去,戈萊斯也如同石化一般呆住了,只見頭頂一片青芒,宛若一塊在半空中飄動的輕紗,硬是將墜落的石塊擋了開去。

奧迪那瑞身型挺立,單手持劍不停舞動,正是這劍尖化成似弱實堅的青芒,暫時護住了三人的安危。石塊落下,或大或小,或疏或密,或快或慢,有直線而下的,也有互相撞擊徒然改變下墜軌跡的,但是隻要靠近奧迪那瑞,必有一點青芒相候相加,然後石塊就好象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抓住、拋開,遠遠彈開。“這不是在做夢吧。”戈萊斯喃喃自語,繼承於血統的敏銳目光赫然發現,石塊彈開的瞬間,便自行分成了兩瓣,大小几乎相等的兩塊!

劍光縱橫,天衣無縫;劍意飄逸,灑脫自如;劍勢凌厲,無堅不摧,這還是一個普通的法師嗎?自己先前的表現與之相比,有如兒戲一般,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世上能有這等本事的又有幾人?身懷這等絕技,他爲何還要冒充法師?只是適才見其施展法術,亦不是能夠作假的,難道魔武雙得能夠實現?

戈萊斯猶自在暗下猜疑,這石頭雨卻快要停止了。周圍突然聲息全無,漫天的劍光突然消失不見,若不是零星幾塊小石子零零落落地擊打在地面上,發出些許聲響,剛纔的一切就好象是幻覺一樣。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青光!

戈萊斯滿腹的疑問,震驚之下,只是嘴脣抖抖簌簌,哪裡還能發出聲響。

“哎喲。”斯爾大叫一聲,跳將起來,原來一顆小石子落下,掉在他的頭上。斯爾搖頭將石子甩落,說道:“老大,你剛纔這一手真是…真是驚世駭俗啊。不過好事要做到底啊,你看我被石子嚇了一跳,還以爲是塊大石頭呢。你是不是存心要我出醜啊。”

剛完成力挽狂瀾之壯舉的奧迪那瑞這時卻癱坐在地上,喘着氣說:“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剛纔的那一手,必須全力施爲,支持不了多久的。若不是使得脫力了,我用得着象現在這樣嗎。”

稍微喘息了幾下,奧迪那瑞稍微緩過些勁來險之地,不可久待,從剛纔到現在,那隻魔獸也未曾動彈,想必已是重傷不治,快扶我去看看。”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三隻石化蜥蜴均被大大小小的石塊壓在底下,那隻成年的母獸的下場最是悽慘,只有一條尾巴還留在石堆外面,動也不動,想來是徹徹底底地死了。

看到讓自己差點喪命的對手終於還是反被己方作掉,奧迪那瑞這才鬆了口氣。也不知是剛纔超常發揮以至脫力,還是眼見除去了對手放鬆了下來,奧迪那瑞總覺得渾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半點勁,只好趴在戈萊斯的身上,說道:“被這堆石頭壓在身上,這魔獸縱使原本未曾受傷、生龍活虎的,也無活命之理,定是死了,我們將石頭移開,剝了皮去,回去也好作個證據。”

斯爾嚷道:“我來。”伸手便去推那石堆。

斯爾原本打算先將頂上的石塊推開,再去搬移下面部分的石頭,卻想不到這石頭堆本身重心不穩,被斯爾發力一推,便自行四下散落,露出底下的石化蜥蜴的屍身來。

石塊向四面八方滾動,在這空曠的地下溶洞中響起陣陣迴音。突然一聲暴響,好象晴空霹靂,斯爾聞聽撓頭說道:“我好象沒用這麼大的力氣吧。”還未等他說完,溶洞頂壁又簌簌落下一陣灰石來,緊接着便開始滴下水來,開始只是涓涓細流,轉瞬就變成水柱,再過片刻已經如同瀑布一樣。

“不好,快帶着魔獸的屍身撤退。”戈萊斯第一個反應過來,對斯爾大叫一聲,半扶半抱着奧迪那瑞向進來的甬道疾行。

未行幾步,便又停住,三人面面相覷,望着眼前的情形,不知如何是好。

眼前俱是石堆,那個進入的洞口已然被掩飾不見,若是無他還好,可以慢慢找尋,只是現在這地下溶洞的頂壁好象篩子一樣,處處流水,這裡隨時就會變成水底世界,哪裡還有時間。

斯爾道:“讓我用法術炸開。”便要施放火球術轟開石堆,卻被戈萊斯伸手拉住。

“幹什麼,現在可沒有時間了。”斯爾怒道,卻看見戈萊斯手指上方。斯爾順着戈萊斯手指方向看去,不由倒吸口冷氣,頂上巖壁,滿是鍾r來好象搖搖y時要是還釋放火球術,搞不好也同那魔獸一樣,落得個石山壓身的下場。

“你說怎麼辦?你不是說這鐘rǔ石最是堅硬不過,利刃不能傷之,怎麼一個火球法術,就這般容易斷裂,是不是你記錯了,搞得我們現在進退不能,這該如何是好?”斯爾對奧迪那瑞說道。

其實斯爾是冤枉奧迪那瑞了,這鐘rǔ石千百年才長出一分,皆是土石集聚而成,堅硬之度天下少有,縱然是利刃相加,亦無所傷,只是這堅硬是到了極處,不過卻應了過剛易折的道理,最是受不得撞擊的衝力,這也就是爲什麼採石工總是使用錘子之類的鈍器的原因。剛纔斯爾一個爆裂火球,威力如同數個火球術疊加,在溶洞頂壁炸開,便如同巨大的鐵錘重重地砸在上面,這鐘rǔ石如何能夠承受得了,自然紛紛墜落,這也就罷了;那溶洞的頂壁卻是這鐘rǔ石一般的材質形成的石板層,硬而脆弱,就如同冬天湖面結成的冰層一樣,一旦巨力相加,頓時龜裂。這如同冰層的頂壁,上承受上層水源的壓力,下維繫一根根鍾rǔ石的重量,早已經不堪重負,只是依靠自身的硬度支撐着,徒受重擊,便再也支持不住,紛紛碎裂墜落。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附着其上的鐘rǔ石自然也隨之掉落,這才造成前才大面積的鐘rǔ石下墜的原因。底下滴水不漏的石板一除,上層的水源的壓力便無任何他物可以支撐,水往下流,這是定律,縱然是深入地下深處,若是底下還有去處,自是奔騰而下。

這處地下水源規模甚是了得,以地下溶洞這般廣闊的規模,只是稍息,水流已經漫過三人的腳踝。

就在轉眼之間,奧迪那瑞已有了注意處地勢較低,水流自是向這裡流動。剛纔我們在那條甬道前進的時候,好象是一路向上的,所以剛纔的入口是處於比這裡還要低處,要想從來路出去是萬萬不行的,恐怕還未到礦道入口,那條甬道就已經被水淹沒了。如今唯一的方法是先往地勢高的地方前行,找尋出路,方爲上策。”

戈萊斯和斯爾微微思索,也覺得只剩下這唯一可行之法,便點頭同意。

“這石化蜥蜴的屍身不要了嗎?”斯爾路過陷阱之處時問道。

“現在情勢緊急,就找條小的帶走,好向委託方交代是可惜了啊。”

“怎麼?這魔獸的屍身很值錢嗎?”斯爾問道。

“那當然,這種魔獸的甲皮是上好的防具的製作材料,你想一想,前才提到的鱷魚只是普通的野獸,製成的皮甲已經是高價品,這石化蜥蜴的甲皮的材質又在其上,製成品還可能附着這魔獸天賦,至少應該能夠抵擋一些土系法術吧,那還不會賣出天價啊!若不是條件不允許,一定統統帶走。現在我全身乏力,需要戈萊斯扶持,只有你還有餘力,揀個力所能及的帶走吧。”說完奧迪那瑞由戈萊斯攙扶着向前而行,絲毫沒注意斯爾聽到“天價”二字時,眼裡閃爍着灼熱的光芒。

戈萊斯扶奧迪那瑞在水裡深一腳淺一腳走着,根據腳底的感觸,儘量向高處前行,好在挑選的方向沒錯,最後居然走到一處地面乾燥的所在。這地方處於地下溶洞的另一邊緣,牆壁上居然也有一個出口連接另一條甬道。

戈萊斯放下奧迪那瑞在地上休息,轉手掏出一些事物,在出口處展開手掌。以溶洞內昏暗的光亮,奧迪那瑞看不清楚究竟爲何物,只是隱約瞧見一些指尖大小的白sè毛絨絨的東西,晃晃悠悠從出口處向甬道深處飛了進去。

“這條通道至少是通暢的,現在暫時不必爲無路可去而擔憂了。”戈萊斯觀察了自己放出的小玩意許久,下了結論。

“可問題是,我們的探路先鋒不見了。”奧迪那瑞打趣道。

“別理他,他一定是在煩惱如何取捨那幾只石化蜥蜴的甲皮。”戈萊斯惱火地說道,這傢伙還是改不了貪財的習慣,也不看看情形。

“誰說我有煩惱啊,不過有一點你是說對了,我確實不知如何取捨,所以我就將它們全拖回來了。”接過話頭的正是斯爾,此時他正站在不遠處地水窪裡,“你們快來幫忙。”

三條全拖回來了?!奧迪那瑞和戈萊斯用不可思議的眼神對着斯爾全身上下打量,就好象在觀察怪獸一樣。

單那隻成年母獸就有一艘小型舟艇那麼大小,更何況還外帶兩隻幼獸,怎麼可能。只是看看斯爾身後,便可找到三隻魔獸的身形,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竟然變成了現實。

“你是怎麼做到的?”奧迪那瑞看見怪異的事情就會好奇,總要想法弄清楚緣由。

“我也不知道啊,剛纔水流一衝,壓在怪獸身上的石頭堆就被衝散了,原本我也只想拖那條大的,想不到居然還有餘力,就又捎上兩條小的。這一路行走過來,雖然說不上輕鬆,但還勉強可以辦到。只是到了這裡,卻這石化蜥蜴的屍身好象突然變得重起來了,所以才請你們幫忙。”

有這回事?奧迪那瑞觀察了斯爾片刻來如此,我先前就怎麼沒想到呢,差點就浪費了上好的材料。”

“怎麼回事,老大,你倒是說明白點啊。”斯爾一頭霧水,出言相詢。

“是水的力量,笨蛋!在水裡搬運東西,可以借靠水的浮力,能夠搬動的東西自然遠遠多於自己平rì的極限啦。而現在你來到水塘邊上,水勢變淺,只能依靠你原本的力氣,再無其他可以憑藉的力量,所以你現在搬不動了。還好你沒想到捨棄,要不然這魔獸的屍身就白白被遺棄了,它的甲皮可是可遇不可求的頂級防具原料啊。”

“水能夠幫忙搬運東西,太神奇了。”斯爾驚歎道。

“有什麼好奇怪的,參天大樹你搬得動嗎,可是一旦作成舟船,非但能夠自行浮在水面之上,還可以運載人和物呢!”奧迪那瑞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

奧迪那瑞已經稍微歇息了一會,感覺回覆了些氣力,三人七手八腳將石化蜥蜴的屍身搬到乾燥的地面上,從進入這片地下世界開始就不停的忙活,發現遺蹟、得到寶物、生死搏鬥、陷入危機、逃脫險境,就沒有停歇過,現在終於到達一處還算安全的場所,都覺得有些乏力,便決定就地紮營休息。

“先別急着坐下啊,還有活呢。”見斯爾就要坐下歇息,戈萊斯趕忙推推斯爾說道。

“還有什麼事啊,都累了半天了,先歇會成不成。”斯爾不耐煩地說。

好你的本職工作,到前面的甬道里設些陷阱,這一邊被水淹了,應該不會有敵對生物了,可保不準就沒有對手從那甬道里殺來啊,你先去設點埋伏,萬一有什麼情況,我們也好先準備啊。”

“就我一個忙活,你們倒是舒服啊。”斯爾抱怨道。

“不要埋怨,第一,這是你的職責,第二呢,我們也不輕鬆啊,紮營等瑣事誰來做,放心,你回來時,一定有美味等着你。”

斯爾嘴裡咕咕囔囔,不情願地走開了。

戈萊斯待等斯爾走遠,卻放下了手中的事物,來到奧迪那瑞面前,躬身施禮。

騎士只有在極其重大的場面纔會行跪拜禮,這躬身禮已經包含了相當的敬意,奧迪那瑞看得明白,急忙阻止道:“我們可以說是經歷過同生共死的夥伴,還有什麼介意的,有何要求,不妨明說。”

戈萊斯一雙明亮的眸子盯着奧迪那瑞的雙眼,只是不言。

奧迪那瑞嘆了口氣道:“你特意將斯爾支開的用意我明白,但凡武鬥系的職業,遇到高級技能,無不見獵心喜,你是想學那一手劍技吧。我明確的告訴你,那個劍招並不適合於你,因爲那不是騎士技能,而是武士技。”

“武鬥技能還有騎士系和武士系之別嗎?”

“難道你不知道嗎?”奧迪那瑞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戈萊斯道,“既然你不知道,我就簡略的說明一下。武鬥技能除了一些極少數的特例,一般分爲公共技能、騎士系和武士系三大類,公共技能爲全武鬥系職業通用的技能,當然威力也較一般;餘下的騎士系和武士系技能卻有着天壤之別,騎士系技能的在於‘守護’二字,招數多是以防守反擊爲主,武士系的技能卻注重攻擊,根本不會考慮到防守,這兩者差別可不小。你的目標不是成爲高階騎士嗎,學了我的這些招數,恐怕通不過騎士職業的等級考覈,因爲這些招數與騎士相悖啊。”

“剛纔那招是攻擊招數嗎,怎麼可以將石塊盡數擋住呢?”

“那一着是爲了達到以一敵多的目而開發的,若是頂尖高手用來,劍氣會順着劍指方向迸發而出,不必接近對手邊可傷敵。我的氣力不繼,只能以劍破敵,是爲下乘,剛纔只是將所有石塊均視作對手而已。”

戈萊斯聽罷這番話,暗自咋舌,前才那着劍技已經在他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了,卻只是下乘工夫?奧迪那瑞你還有多少驚喜?忽然戈萊斯又想起一事,又興奮地問道:“你明明是一個法師,怎麼能使用這等高級的武技,莫非魔武雙的能夠實現?”

“別傻了,誰都知道魔武雙是一個笑話。”奧迪那瑞一盆冰水毫不留情地將戈萊斯的熱情凍結。

“那剛纔是怎麼一會事?

“想必你也應該已經猜到。是的,我是出身於一個武鬥世家,自懂事起就被家父傳授武技,周圍從來不缺高手,所以對於武鬥系技能的眼力和理論還是相當紮實的。”

“那你怎麼會成爲一個法師的?”戈萊斯奇怪地問。

“不喜歡啊。與家族中其他同齡人相比,與其揮汗如雨,埋頭修煉,我更喜歡將注意力投入到他們認爲的所謂不物正業的方面,例如明明大師兄年齡比二師兄大,身體比他強壯,修煉比他刻苦,可是爲什麼兩人比較起來,大師兄總是輸多勝少呢之類的一些問題。問及別人,他們總是先哈哈大笑一陣,然後說與其冥思苦想這些問題,還不如抓緊時間修煉,爭取將大師兄二師兄一起打倒來得實在。可是當時我就是想知道緣由。還有爲什麼鳥會飛,而人不會?白天黑夜周而復始有什麼用?我的腦子裡整天就不停的思索這些問題,便去詢問父親。”

家老爹怎麼說?”戈萊斯越來越起勁。

“還能怎麼說,他也是醉心於武學修煉,哪裡曾思考過這些問題,只能說不知道。不過,”奧迪那瑞臉sè漸漸變得肅穆,“當時他很嚴肅地對我說,研究探索世界上的各種奧秘是法師擅長的才能。而我必須作出一個抉擇,要麼放棄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一心進行家族傳統的修行;要麼就放棄家族傳統,成爲一個法師。因爲武士和法師二者是不可兼顧的。”

“那你是怎麼選擇的?”戈萊斯越聽越驚心,雖然已經知道結果,但還是忍不住出言詢問道。因爲象這種歷史長久的家族,傳統是相當根深蒂固的,如果奧迪那瑞選擇法師之路,在這種武鬥世家根本會被當成叛逆看待,莫說有些家族還存在着相當嚴酷的處罰,但是被周圍人敵視孤立的滋味便不好受。

“我啊,雖然我當時也曾經想過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繼續家族的事業,只是那些想法始終在腦子裡盤旋不去,所以最後我對父親說,選擇放棄家族,成爲法師!”

果然如此,戈萊斯心裡念道,那麼接下來呢,懲罰?斷絕關係?趕出家門?種種遐想在心裡一一冒出。

“那後來呢?”戈萊斯急切的問。

“後來啊!”奧迪那瑞的思緒逐漸回到了過去。

“法師!你經過慎重考慮以後居然選擇的是法師!”父親好象猛然蒼老了十歲,跌坐在椅子上,“也罷,這終究是你的抉擇。”

寂默,在父子之間只剩下寂靜,奧迪那瑞想不到自己的抉擇會給父親帶來如此之大的反響,而後者好象在進行痛苦的思想鬥爭。

終於,父親擡起頭來,打破了二人之間的寂靜:“我必須尊重抉擇,只是依我看來你在法師之路上的天資還不如武士系的,將來的成就如何,你要有個心裡準備。現在你先待在家族之中,待時機成熟,我便送你去魔法學校。”

“這就完了?沒有什麼懲罰嗎?”沒有幽禁隔離閉門思過,也沒有靜坐絕食以死明志,與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嘛。

“說起來,我們家族的門風並不是那麼保守固執的,這種情況最多隻是被族人當作笑話罷了。進入魔法學校之前,就只是在家中作入學前的準備。但是武學世家,哪裡會有關於學習魔法的書籍,法師到訪的可能幾乎沒有,唯一與魔法有關的只有與法師作戰的心得體會的記載而已,幸而父親不知從何處尋來些關於魔法和法師的歷史傳記,就是這些書成爲了我的法師之道的啓蒙教育。”

“這就是造就了你在魔法史學上的興趣和成就的原因?”戈萊斯插嘴道。

“也許吧。不過有些歷史傳記中記載的內容與如今現在的世界的差異很大,這也是我研究魔法史的動力之一。”

“有這些內容嗎?在哪裡?”

“舉一個衆所周知的例子吧。龍翔紀末期,人龍大戰之時,史料記載,以法師修帕納特瑞爲首的四賢者對抗五族龍王,最終土龍王、水龍王授首,火龍王、風龍王和黑龍王不知所蹤,結束了龍族統治。可是現如今,對付一頭龍,至少要出動一隊人馬,還要各個職業互相配合纔有可能成功,這古今的實力反差也太大了吧。我就是要從中尋找出疑點線索,說不定能夠發現特殊的修煉方法呢。”

“原來你前才教訓斯爾的那番關於魔法史的重要意義的說辭並不是空穴來風啊。”

“那當然,如果能夠僥倖有所發現,再創造出一個傳奇法師亦不是空話!”

“那魔武雙是你的發現嗎?”戈萊斯對於這點仍然念念不忘。

“你還報有這不切實際的幻想啊,”奧迪那瑞不由啼笑皆非,“那並不是魔武雙成就,只是在父親的鞭策下苦練的成果罷了。在我選擇法師之路時,因爲未到入學年齡,所以只能先在家族中自習一個階段。就在這段時期,除了研讀史書傳記外,父親爲了提高我的生存能夠,仍舊督促我在空餘時間進行體能鍛鍊,教授些實用的招數法門,剛纔那一招便是其中之一,此外還傳授了一套武學功法。”

“武學功法?!”戈萊斯突然瞪大了眼睛,象是發覺了一些關鍵所在。

“想到哪裡去了,這套功法只是基礎入門的工夫。武學鬥氣的修煉的關鍵在於汲取周圍環境中需要的元素能量,貯藏在身體裡,不斷周天運行,伐筋洗髓,強健肌骨,最後凝聚成鬥氣,配合相應的招式,發揮出巨大的威力。”

“汲取元素能量!貯藏在身體裡!是不是越是修煉,汲取貯存的元素能量越多,功力就越深厚,招數威力越大,那不就與魔獸很相似嗎?”戈萊斯忍不住叫道。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如此。事實上,有史料記載,人類進行創造鬥氣的研究時,參考了世界上所有強悍生物的作戰方式,其中包括各種魔獸。只是這套武學功法只是基礎中的基礎,講述的是如何汲取身體周圍的元素能量,並沒有產生鬥氣的法門,而且就算是汲取元素能量的方法中,也沒有包括辨別元素能量的內容。這等粗略的功法,你也要學嗎?”

“這有什麼講究嗎?”

“當然啦,你仔細想一想。元素能量主要有風水四種,且兩兩相剋,所以當今世上最高明的武學也只能汲取兩種能量而已,可是這套功法卻是不分青紅皁白,同時汲取所有的元素能量,這能量入得體內,還未發揮作用,水火相剋、風土互滅,同歸虛無,修煉起來不要說是事倍功半,便是能得一成成果也已是僥倖了。不過也有優點,對各種元素能量均不排斥,又不會產生鬥氣干擾施展法術,倒是一等一的最適合法師的武學。”

“不會產生鬥氣,如何使得出剛纔那種驚天動地的招數?你不是在誑我吧。”戈萊斯完全不相信奧迪那瑞的解釋。

“沒有鬥氣就什麼都不行了嗎,別傻了,我剛纔催使劍招憑藉的只是氣力,人皆有之的氣力。若是摻合鬥氣,剛纔劍招的威力何至於只有這麼點,若是不注意控制,整個溶洞都可能已經不存在了——武士系的技能就是如此霸道,只管追求最大的殺傷力,全然不顧及自身和同伴的安全。好在我沒有鬥氣,只是依靠氣力催動劍招。”奧迪那瑞笑了笑,好似自嘲,“想我自小便受到族人的指點,而後又依這套基礎功法強健體質,論及身體素質,在法師羣裡也是佼佼者,可剛纔那一招數,眨眼間就搞得我脫力不起,也不知我家老爹怎麼想的,盡傳授些頂級的招數,也不顧忌我是否使得。高明的招數,拙劣的功法,我只會這些完全不實用的東西,你也要學嗎?”

戈萊斯雙眼直視,盯着奧迪那瑞,毅然決然地請求:“請教我。”

“也罷,”奧迪那瑞道,“既然是你的要求,我們也可以算是生死與共的同伴,這麼點小事,我怎麼好意思拒絕呢。再說這套武學功法,雖然威力不大,但是作爲奠基還是很適合的,以後當你獲得高級的功法再換也是非常方便的,我便慢慢傳授於你吧。不過我還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儘管提。”哪怕是上天攬月,戈萊斯這時也會毫不猶豫一口應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