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應天府之變(二)

於是,一行人在聚寶門外越城轉向,向東而去。

所幸錢肅樂還是比較謹慎的,在動身之前,派人與城中陳子龍聯繫,言明瞭朱以海的意思和動向,請陳子龍轉令錢肅典、錢翹恭叔侄,令他們率軍從洪武門去正陽門外候駕。

並請陳子龍率城中一衆文武官員,前出正陽門,恭迎朱以海車駕。

朱以海一行這一繞,就給了吳爭寶貴的時間。

正如吳爭所說,死馬當作活馬醫,原本就算朱以海繞行正陽門,吳爭恐怕也趕不上朱以海一行進城。

可這個時候,朱以海顯然忘記了,正陽門外西邊東府城中,所駐囤的一萬多精銳之師,這支精銳,一直從杭州打到應天府,可以說是吳爭的嫡系。

雖說是明軍沒錯,但這些人是被吳爭餵飽了。

吳爭有一個被將士最看重的優點,那就是不貪財,不僅不貪財,還是個散財童子。

就這一點,只要跟過吳爭的士兵,都願意追隨吳爭。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當兵吃餉,天經地義。

說什麼大義啊、精神啊,真到了戰場之上,一切都是狗屁。

戰場之上,唯一可以激勵的就是戰友之間的比拼,比拼的是血性,還有就是錢,真金白銀。

從吳爭手裡流過的錢太多了,多到他自己也算不清楚,可到眼下,吳爭依舊缺錢,身邊確實沒錢。

錢都到哪去了?

大部分都到了將士手中,吳爭從來不吝惜賞賜,每次戰後,在賞賜將士方面,都是以上限爲準進行賞賜撫卹。

這對於明亡之後的明軍陣營中,恐怕還真沒有人能比得上吳爭。

這也是吳爭能以一支雜牌軍,勢如破竹,迅速突破常州,兵臨應天府城下的主要原因。

這支軍隊唯吳爭之命是從,但陳子龍不知道,錢肅樂也不知道。

在他們看來,只要是明軍,眼見皇帝登基,哪有不順勢效忠的道理?

難道皇帝的賞賜會比一個候爵賞賜的級別低?

所以,他們哪怕知道這支是吳爭留下的駐軍,也並沒有太過擔心這支軍隊。

當然,前提是錢肅樂已經對這支軍隊做了必要的防備,那就是令錢肅典、錢翹恭叔侄率軍從洪武門去正陽門外候駕。

從洪武門至正陽門,這距離比朱以海從聚寶門繞行正陽門要近太多了,完全來得及佈置防務。

人心。

這場變局的核心,依舊是人心。

如果東城府駐軍真如陳子龍、錢肅樂那般揣測,那麼朱以海肯定就順利進了正陽門,而吳爭也就只能對着正陽門,望門興嘆了,然後灰溜溜地撤回杭州城,等待朝廷派人傳宣恩詔,然後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恩詔。

如果錢肅典、錢翹恭叔侄真如錢肅樂認爲的,唯他大哥、父親之命是從,那麼哪怕正陽門外駐軍奉吳爭之命阻攔朱以海一行,那恐怕成敗也是兩說。

聽命是一回事,以命相拼又是另一回事。

正陽門外駐軍,願意聽吳爭號令阻攔朱以海,不代表着他們肯與錢肅典、錢翹恭叔侄所率大軍血拼,況且阻攔與弒君那是兩個性質。

所以,只要錢肅典、錢翹恭叔侄恪守錢肅樂的嚴令,這事也得兩說,成敗取決於雙方大軍誰先妥協或者說誰先敢動手。

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嘛。

連稚童都明白這道理。

可事實上這兩個都是變數。

駐軍是變數,錢肅典、錢翹恭叔侄同樣是變數。

當聽到陳子龍派人轉達了父親的命令,錢翹恭苦笑看向錢肅典,二人相視同時嘆息道:“吳爭完了。”

他們的想法與馬士英如出一轍。

朱以海只要進了應天府,那麼大局抵定。

吳爭就算想反盤,也不能進攻應天府,否則,那就是叛臣,必被天下所唾棄。

可如果退回杭州,那離消亡之時,也就不遠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朱以海哪怕開始時優渥以待,加以安撫,但在朝中這些文人的策劃下,吳爭只能坐以待斃,到時朝廷只要尋個茬,就能對吳爭進行肆意宰割,吳爭要麼反,要麼就只能逆來順受。

這就是所謂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

無法可破,無法可解。

當然,這是建立在錢家叔侄,爲家族利益聽從錢肅樂的命令。

“小叔,現在如此是好?”

到了此時,錢肅典也舉措不定起來。

這事演變成這樣,錢家已經徹底陷進了漩渦。

無論哪方勝出,都與自己和錢翹恭的初衷不相吻合。

但,錢家不只是錢肅樂,還有一門老小婦孺,在這個時候做同選擇,確實很難。

錢肅樂沉聲道:“此時須當機立斷,容不得遲疑。這決定我不做,你來做。你是要順從大哥的意思,還是堅持己見,站在靖海候一邊,支持長平公主繼續監國甚至登基稱帝?”

錢翹恭帶着一副怨憂的腔調,對着這個只比自己大兩歲的小叔,抱怨道:“小叔,這事怎麼該由我做主呢?你知道父親的脾氣,這要是忤逆了他,真會打死我的。”

錢肅樂嘴一咧,他從侄子的話中聽出了他的立場。

錢翹恭繼續道:“還有,若真與父親站在了對立面,之後父親或許因此而遭受黜落,如此一來,我將如此面對父親……豈不是愧爲人子嗎?”

錢肅典眉頭微皺,“到了這個時候,再舉棋不定,定會貽誤大事,到時恐怕兩面都不討好,你若是在意大哥,那就按大哥的命令行事,以現在夏完淳部和你我麾下新軍,足以與靖海候城外駐軍相抗衡。如果這樣,倒也能落個護駕之功,對你我、錢家都有好處。”

錢翹恭懊惱道:“那豈不是要與吳爭爲敵?”

“爲敵又如何?”錢肅典有些急了,他有些不耐煩起來,這個時候,錯就錯,對就對,最忌諱的就是優柔寡斷。

錢翹恭輕嘆道:“小叔或許在吳爭身邊不久,不瞭解此人,可我從在紹興府,他還只是一百戶就開始追隨於他。小叔試想,一個從身邊區區百餘潰兵,短短不到兩年時間,就成了當朝靖海候的人,會有多可怕?我寧願與多鐸當面相抗,也不願意與吳爭爲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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