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比？你在哪裡啊？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埃文在基地的營房裡拼命地尋找着自己的妹妹。薄薄的金屬建築很冷，非常冷。防空洞隨時都會被封死，他們將被困在這裡。
"我很冷，伊文。"一個小小的聲音從他剛走過的牀鋪下傳來。埃文滑到膝蓋上，看了看下面。他六歲的妹妹被捆在一窩毯子裡。
"你爲什麼要躲在那裡？我們應該已經在地下了！"他把她拉出來罵道。"我們得跑！"
當然，他們的奔跑速度被限制在一個小孩子所能承受的小跑速度上。埃文才十四歲，還沒有大到可以只揹着她跑的程度。
"媽媽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小女孩問道。"我不喜歡下面，它沒有窗戶。"
"媽媽和爸爸達都很擔心。我不應該出來找你的。"
門一旦關上，就應該一直關着。定時器已經設定好了，門是要關上的，直到暴風雪過後纔會再打開。避難所外的人都無法生存。有傳言說，這場暴風雪會持續幾個月，甚至幾年。
避難所的入口出現在眼前。埃文可以看到那扇巨大的門開始緩緩搖擺關閉。當他離開去找塔比的時候，那個嘲笑他的混蛋臉警衛正在和他的父母爭吵，但門還是要關上。
"等等！"埃文喊道。他抱起塔比，動作更快。他不能揹她太久，但還是比等她快。"我已經找到她了! 等等！！！"
守衛裝作沒聽見，但他的父母都看見了，開始尖叫着指着他們。保安在鍵盤上打出一個命令，臉色一酸。門停止了移動。
埃文跑了起來，好像門沒有停過一樣。他不相信那個警衛在他到達之前不會再啓動它。事實上，甚至當他滑進入口，在寒冷的空氣中大口喘氣、大汗淋漓時，門又開始在鉸鏈上移動了。
"塔比! 你把我們擔心壞了!"埃文的母親說，甚至他的父親把他緊緊抱住。
"對不起，媽媽。"淚流滿面的塔比說。
"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緊緊地抱着她說，就連巨大的鋼門也在他們身後轟然關閉。
"所以我們要開始從前哨站派船出去？"小櫻在無線電裡問。她不在房間裡。事實上，幾天前，當阿格里帕試圖與星際探測器建立通訊時，她已經離開了總部區。到目前爲止，所有與它對話的嘗試都被忽略了。探測器一直在重複，一遍遍地重複。
"是時候了。"我說。"你爲新基地準備好無人機了嗎？"
"當然！我的無人機已經準備好了。只要你一聲令下，我的啓動包就可以行動了。一兩週內我們會有四個新基地開始。最遠的是31809公里，最近的是5212公里。"
"多久才能生產？" 我問道，我知道答案，但想在批准前得到保證。這是我們自從讓自己的位置自給自足以來最大的動作。
"有了甘美德的定期材料運輸，初期的工廠建設會在我們挖到的時候儘快進行。由於這些地方主要是軍事前哨，不需要立即自給自足，所以在落地後大約十七天的時間裡，他們就能安置突擊無人機，並自行生產彈藥。他們將在八個月內生產出自己的無人機，十一個月內實現自給自足。"
"到十一個月後，會有多少個基地開工？"
"全部都是。"
"阿格里帕提出的全部六十三座？"
"是的，最後一個基地將在十三個月內建成"
"如何..." 對，自我複製和指數級增長。有時候，我自己的人類規模的思維過程干擾了基本的數學。幾周前我們的無人機數量達到了10萬架，一個月內就會翻倍。
"現在就開始吧。我們的基本材料還在溢出嗎？"
"我們是的。新的基地將有助於解決這個問題，但特別是鎳鐵和鋼鐵，我們有數萬噸放在倉庫裡。我估計新基地將佔到過剩量的百分之十四，但等新基地建成後，我們的儲存能力將達到118%。"
"今天容量的118%，還是我們將擁有的容量的118%？"
"第二種。"她確認道。
"那我們的軍用無人機生產呢？"
"我們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填滿機庫，因爲我們正在建造它們。我今天又把兩個機庫上線了。等到第一個軍事基地的機庫準備好的時候，我預計我們的產量將足以在第一天填滿它們。"
"阿格里帕？" 我叫道，把他接入無線電對話。
"什麼事？"
"通訊嘗試進行得如何？"
"差強人意。我相信探測器壞了。我已經派出了幾架黃蜂號試圖搜索它，但空間......真的很大。"
"哈，"齊亞笑道。"說得太輕描淡寫了。我希望你不介意我參加這次心靈的聚會？"
"一點也不介意。"我說，雖然我確實介意，但也算是吧。
"如果你想得到一些幫助，我可以借我的一些才能來幫助確定最佳搜索地點。我們知道探測器離開太陽系時的軌跡。如果探測器被調頭，它很可能會採取類似的路徑返回。既然我們知道它出口的確切位置，相對於地球，我們也知道它離開的確切時間，那麼它的只是軌道力學。"
"哦！而且我們可以計算出，如果它按照同樣的路徑回來，它將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回來！"小櫻興奮地說。
"正是如此。"齊亞熱情地說道。"我很高興看到你知道如何利用你的那顆心來做更多的事情，而不是建造東西！"
"我可以用它來做更多的事情! 我給你看過我在舊入口隧道里的蹦極裝置嗎？"
"這更像是一個彈弓的設置。"阿格里帕說。"我還在試圖確定它對我們的守護者無人機是否有有用的訓練目的。"
"你可以承認，這很有趣。"櫻說。
"等一下，你原來的人造人身體就是這樣損壞的嗎？這就是你在我還沒測試完原型機之前就換成馬克-III的原因？" 我疑惑地問道。
"嗯，我可能是對彈弓進行了計算錯誤，所以彈弓在到達終點的時候把我抽回來的力度有點大......而且牛頓定律有時候也是個,,,,,,。"她毫不避諱地說道。
"不是我不喜歡這樣的談話方式，但我們可以回到搜索工作上來嗎？"阿格里帕問。
"當然可以，我已經完成了你們軍用無人機的備份數據中心的建設。每架無人機都與前哨站有實時的備份鏈接，所以如果它們被損壞或摧毀，可以立即恢復到新的無人機上。"我說。
"太好了! 我要開始對黃蜂和蠍子進行全面的戰鬥訓練演習。我們有足夠的能力處理訓練事故。"
"爲NI-5的備用機。"齊亞說。"這真是太好了。我假設他們能從訓練和實戰中獲得戰術經驗？"
"他們確實如此。"阿格里帕說，他的聲音相當得意。有機械無人機爲你戰鬥是一回事，有實際的有思想、有學問、死不了的飛行員是另一回事。他們每一次的交戰，只會讓他們在下一次的戰鬥中變得更好。
"好吧，雖然這很有趣，但我完成後會把理想的搜索模式發過來。我想回到重力艙去。我感覺我已經接近突破了。"
就這樣，臨時會議解散了。
探測器看起來狀態非常糟糕。它原本是一個四十米長的圓柱體，有一個八十米寬的太陽帆，也是精緻的電子裝置的遮擋物。一大團管子從對面延伸出來，這是一個複雜但堅固的散熱器系統，用來冷卻飛船。帆本來打算在離太陽足夠遠的時候就收回來，因爲它的冷卻收益和微小的速度提升不值得微流星破壞它的可能性。
但帆已經出來了，而且被撕碎了，拖在探測器後面。散熱器管已經彎曲，探頭上可以發現幾個洞。我根本想不通它怎麼會有廣播。
"沒什麼好看的吧。"阿格里帕說。他花了四個月的時間才找到了它。櫻花找到了一種簡單的立方體望遠鏡設計，價格便宜，生產速度快，已經抽出了幾十萬架。阿格里帕把它們和他的突擊無人機一起散佈在各地進行訓練，當排列在一起時，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搜索太陽系的好工具。美國宇航局一定會嫉妒我們現在能捕捉到的高保真、高分辨率的太陽系圖像並進行分析。即使如此，我們還是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讓望遠鏡正常工作，我們還需要讓另一臺NI-12上線才能操作它。
"它肯定是損壞了。"奧托託說，他那深沉的聲音堪比阿格里帕的氣勢。"它正按計劃在六個月後繞木星彈射，三年後將返回地球軌道。不幸的是，我無法計算出一個良好的攔截軌跡，除非我們特意製造一個火箭。"
"那如果我們直接瞄準地球，在那裡進行攔截呢？" 我問道。當你擁有世界上所有的時間時，三年的時間並不算長。
"那可能會更容易一些。"奧托波承認。"既然已經找到了它的位置，我想繼續擴大望遠鏡陣列，搜索太陽系。我得到的線索是，我們認爲外星人可能有一艘母艦。"
"去吧。"我說。這個探測開始覺得是個紅線。還是說這是個陷阱？它是要把我們引出來嗎？在某些方面，它確實做到了這一點。但如果我們沒有在它進入太陽系時與它會合，而是在它到達之前就在地球上，那就更容易隱藏我們所處的位置了。空間很大，而我們非常非常小。外星人的感應器非常弱。我知道觀察探測器可以讓他們更容易找到我們。我還是不相信他們不知道自己的飛船去了哪裡，1035甘美德並不小，也不難找。也許外星人是探礦者，只是隨機降落在小行星上尋找特定的材料？我關閉了這種猜測。我已經在這條路上走過很多次了，缺乏答案只會讓我自己的妄想症更加嚴重。
我把注意力轉回自己的實驗室，齊亞佔據着自己的角落。齊亞看了看我，說："你有幾分鐘時間嗎？"
"當然有。"
"我弄明白了引力板的原理。"她說，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這真是個好消息。"我說。
"好吧，我終於弄清了我們拍的光譜儀讀數。" 齊亞給我發了一份報告，鏈接到我們所做的奇怪的光譜儀測試。
"它似乎是碳。"我說，不明白。
這毫無意義。懸掛在聚變反應堆下的主艙中的板子每塊都有三米長，但佔整個外星飛船重量的百分之二十。其餘吊艙的板塊要小得多，但又佔了百分之十。飛船中央主幹的大部分框架都是爲了支撐它們巨大的重量而建造的。碳元素根本沒有那麼重。
"這怎麼可能？" 我問道："怎麼可能？
"嗯，它的大部分是碳。"她修正道。"好像還有一層銥。"
"所以就是因爲銥才重？密度比碳高得多。"
"哦，這纔是問題的核心。"齊亞說。"密度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原子被極度壓縮，卻依然保持着它們的物理特性。就好像他們把100個碳原子擠進了一個原子應該佔據的空間。銥的壓縮程度較小，不過具體有多大，我還不能確定，直到我們能切開一個，拿到電子顯微鏡下。不過這也說得通，真的，因爲銥的密度一開始就自然是極高的。"
"那麼，一個擁有如此粗糙的材料科學的物種，怎麼可能創造出如此先進的金屬？"
齊亞搖了搖頭。"我覺得更好的問題是，創造這些板塊的種族發生了什麼事，外星人又是如何掌握它們的？"
她這句話的含義打動了我。我們只遇到了一個單一的物種。但敵人是星系間的。我沒有想到，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遇到新的外星種族，就像對我們一樣。事實上，他們快速部署動能轟炸，說明他們不僅暴力，而且他們有過暴力經歷，這種做法看起來很合理。從他們的角度來看，他們可能是阻止與'原始'外星部落進行長期的、曠日持久的資源爭奪戰的英雄。他們幾乎肯定不會把自己看成是種族滅絕的怪物。如果我們不是唯一一個和他們打交道的物種 那麼我們可能在未來的某個時刻，會有一些盟友，我們可以徵召他們。
"好吧，但我瞭解你。"我說，看到她臉上的笑容。"你想通了，比你讓人知道的還要多。"
"好吧，我還沒有搞清楚數學。我琢磨出來的東西是驚人的，你應該打算很快給我頒發諾貝爾獎。"
"數學界沒有諾貝爾獎。有一個菲爾茲獎章。"
"我知道，但這些東西讓我成爲喬治-布爾的轉世。"
"太好了。"我說。"那它是什麼？"
"我給兩塊板子施加電流。"
"這就產生了一個重力場，是的，我們已經弄明白了這部分。" 爆炸性的，事實上，當吊艙已經摧毀了運輸機，凹陷了10米厚的鋼鐵地板。
"對，但我想出了正確的電流和電壓來操縱場，並在它們之間放置了一塊碳塊。" 齊亞從桌子上擡起一塊薄薄的碳板，鑽石般堅硬。它是圓形的，看起來就像你期望的立方體被壓扁的樣子。
"所以你需要引力板來創造新的板塊？" 我問道。齊亞點了點頭。"那麼第一塊引力板是如何創造出來的呢？"
"啊，所以現在你明白其中的奧秘了！"她咧嘴一笑，顯然對這個謎題很高興。"這也是我爲什麼要研究數學的原因，這樣我們才能完全理解力學原理。"
"那麼我們可以用它來做什麼實際應用呢？"
"嗯，我們可以把它作爲一種局部武器，在兩點之間造成粉碎性引力，或者哎呀，甚至可以作爲一把分子刀，切掉原子厚層。也許可以作爲一個場，可以提升或移動物體。一旦我們搞清楚了數學，天空就是極限。我目前能知道的最好的情況是外星人有一個精確校準的引力場 ，瞄準了飛船上方的兩個點。所以飛船不斷地朝着他們希望的方向 "墜落"。想要加速？增加引力場的力量。想要停留在原地，盤旋在太平洋上空？平衡重力場，與地球引力完全對立。"
"嗯，所以我們可以反平衡，比如說，用一塊小板子讓無人機懸停，而傾斜板子可以讓它向你想要的方向移動？"
"我們可以，"她允許。"理論上我們用這樣的東西可以移動任何東西。甚至是一些......哦，該死的，他們就是這樣做的。那些混蛋。"
"做了什麼？" 但隨後我意識到，並舉起手來阻止她的回答，因爲意識到的東西席捲了我。他們就是這樣移動小行星的。只要有足夠大的引力板陣列，和足夠強大的核聚變驅動力就可以了。
現在我們也知道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