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好喜兒 接過這一棒

歌劇白毛女》是中國民族歌劇里程碑式的作品,劇中喜兒是廣大觀衆最熟悉的藝術形象之一。在延安魯藝藝術家們在田間地頭,與老鄉們一起,打磨出喜兒這個人物。一代代歌唱家引入梆子戲的唱腔身段和表演,把中國戲曲傳統注入舞臺表演,又以全新的、科學的演唱方法,清晰的、理性的戲劇意識,將戲劇張力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創造了不朽的藝術高峰。

對我來說,歌劇《白毛女》更是意義重大。2015年,爲紀念民族歌劇《白毛女》在延安首演70週年,原文化部組織復排了歌劇《白毛女》,並製作了3D舞臺藝術片。很幸運地,我被選定出演喜兒。我一直熱愛歌劇表演,演出《白毛女》是我多年的夢想,但我出生在改革開放初期,就時代背景和人生經歷而言,我與喜兒有着天然的隔膜前輩留下的經典版本珠玉在前,讓我倍感壓力。

生活和人民幫助我理解喜兒。2015年正月十五前後,我同劇組30餘人來到河北省石家莊市平山縣北冶鄉河坊村採風,我們分散住在老鄉家,與鄉親們同吃同住同勞動。歌劇第一幕描寫的是:飄雪的大年夜,喜兒端着王大嬸給的玉茭子面亮相,回家捏餅子盼爹回來過年。我是南方人小時候家裡並不常做麪食,對吃餃子也沒有特別的感情。爲演好這段無實物表演,採風時我向鄉親們多次請教,請他們手把手地教燒柴、和麪、貼餅子、包餃子……在這個過程中,我瞭解到餃子在北方農村寓意團圓,我也更加理解了,看到爹爹稱回了二斤白麪時,喜兒內心的喜悅。那次採風,迅速拉近我與喜兒的距離,老鄉們樸實的笑容也一直印刻在我的腦海,我告訴自己,必須把發生在這裡的故事演好。

老師們的言傳身教,更讓我從傳承中燃起對民族藝術的敬畏之心。從採風地返回排練場後,大家都以全新的感悟去投入人物角色的塑造,老師們也把她們的經驗和體會中最精華的部分傳授給了主演團隊。比如,郭蘭英老師把傳統戲曲的唱唸做打舞、手眼身法步融入歌劇的表演中,奠定了中國歌劇的表演基礎,也讓後輩演員們始終不能忘記,中國的歌劇是深深植根於中國傳統文化的沃土之中。至今難忘,郭蘭英老師示範《喜兒哭爹》的一場戲。我本以爲,她會以引導的方式指導我表演,因爲她當時已經85歲高齡,許多大幅度的動作不便親自去做。沒想到,演到動情處,她毫不猶豫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悲痛欲絕、聲嘶力竭地喊出:“爹啊!”這一段極其投入的表演,深深撼動了我的內心。她的跪,完全跪在了我的心上,讓我感受到民族經典藝術在前輩們心中的分量。這一切讓我意識到,對於歌劇《白毛女》的演繹,不只是演唱與表演上的傳承,更是精神上的傳承。只有帶着敬畏之心,纔可能演好喜兒,接過這一棒。

2015年版《白毛女》歷經兩年的打磨復排,過程令我難忘。爲拍攝3D舞臺藝術片,全體演員在三伏天穿着棉襖演出三九天的場景,因爲喜兒角色的戲劇張力,舞臺表演中有很多大幅度的動作,我的膝蓋總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但最難忘的是來自觀衆的肯定。記得一次演出後,現場一位看過延安首演的老紅軍熱淚盈眶地說:“是!還是那個‘白毛女’!”哪怕只有這一句話,也值得我們爲此堅持和付出。

在文化和旅遊部等部門的大力支持下,我將攜另一部民族歌劇《黨的女兒》與觀衆見面。在劇中,我飾演田玉梅是一名普通的農村婦女,一名堅定的共產黨員,還是一位革命的母親。我將帶着忠誠於黨的堅定信念,帶着塑造喜兒時的藝術體悟,塑造好這個角色。

致敬經典,是爲了銘記歷史,銘記今天的幸福生活是在無數革命者的犧牲與付出中得來的。我也將帶着對革命先烈的緬懷和紀念,懷揣對民族藝術的尊重和敬畏,踏實走好未來的每一步。

(作者爲青年歌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