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語言天才的世界

新華網訊:博洛尼亞紅衣主教梅佐凡蒂是一位俗世的聖人。雖然他從未創造需要封聖的奇蹟,但他擁有接近於超自然的力量。據說梅佐凡蒂會講72種語言,也有說50種,也有說30種。真實數字無人知曉,但絕不是小數目。遊客們從歐洲各地蜂擁而來,考過他以後都折服而歸。他可以輕鬆地在各種語言間轉換。兩個被判有罪囚犯即將行刑,但沒人懂得他們的語言難以傾聽他們的懺悔。梅佐凡蒂一晚上就學會了,第二天早晨聽他們講述自己的罪孽,讓他們免遭下地獄的命運。

這也許是傳說。邁克爾·埃拉爾的《告別巴別塔》是第一部有關掌握多種語言者———或聲稱掌握多種語言者的嚴肅作品。埃拉爾是個記者,受過一些語言學訓練,他本人不是語言狂人(只會說一些西班牙語和漢語),以此爲題材,一來源於好奇心,二來以解心中疑竇

尋找當今“梅佐凡蒂”

比如,梅佐凡蒂生於1774年,是一位高職位的教士。在與別人互動時,他大多是話題選擇者,而且可能依賴使用過多次的模式。在他生活的時代,“懂”某種語言更多地意味着閱讀和翻譯而不是與母語者流暢地交談。儘管如此,梅佐凡蒂顯然有語言天賦:一位愛爾蘭評論者說,他的英語發音太正了,幾乎正過了頭。

爲發現是否真有人掌握這麼多種語言,埃拉爾着手尋找當代的梅佐凡蒂。他結識的人無疑很有趣。一個心理年齡僅爲9歲的男子掌握了大量外文詞彙詞尾,但似乎擺脫不了英語語序的束縛。麻省理工學院語言學家肯·黑爾據說懂5 0種語言,包括以難學著稱的芬蘭語———是在前往赫爾辛基的航班途中學的。專業的語言學家仍然堅信他的才能。但是,他堅持說自己只會三種語言(英語、西班牙語和澳大利亞北領地區的沃匹利語),其他一些語言只是會“說說”。

“語言狂人”出盡洋相

埃拉爾說,真正的語言狂人至少要懂大約11種語言。雖然這方面的傳說很多,得到考察驗證的範例卻極少。在黎巴嫩長大、如今生活在巴西的齊亞德·法扎曾經是吉尼斯紀錄保持者———會講58種語言。但是,在智利電視臺的一個節目上,有母語者對他“突然襲擊”,他完全答不上來用芬蘭語、中文、波斯語俄語提的問題(包括俄語的“今天星期幾?”這樣簡單的問題)這個不光彩的一幕在YouTube上廣爲流傳。他也許是騙子,又或許只是那天很不走運。

語言狂人必須要溫習或“準備”自己掌握較弱的語言,練習幾小時或幾天才能自如地使用。在六七種以上的語言之間迅速轉換幾乎是不可能的,對最有天賦的人也是一樣。

這是否意味着他們其實並不真懂這些語言。迅速具備母語者般的能力是“懂”某種外語唯一標準嗎?對某種語言懂一點怎麼算?如果你只能用這種語言閱讀呢?埃拉爾反覆提出這樣的問題,像一位沉思的觀察者一樣摸索着講故事,而不是像學者那樣捍衛某種理論或像推銷員那樣兜售某種技巧

語言狂人的性格更可能內向而非外向,這可能讓某些人意外。黑爾的兒子總是說,對他父親來講,語言是羞澀男人的外衣。一個叫亞歷山大·阿圭列斯的人學了幾十種語言,但僅限用它們閱讀。他說:“你用英語進行有趣交談的機會都很少,爲什麼認爲用其他語言會更好呢?”2 0世紀初的德國外交官埃米爾·克雷布斯據說也懂幾十種語言,但他講任何一種語言的時候都很粗魯。

多種假設未能解釋

不同的假設或許能在一定程度上解釋語言天賦。有些語言狂人看起來幾近於孤獨症患者。埃拉爾提到劍橋大學西蒙·巴倫-科恩的理論。科恩認爲,孤獨症患者擁有尋求掌握各種體系的“極其雄性大腦”。另一種假設是“格施溫德-加拉布爾達”症候羣。這種症候羣據說受激素異常的影響,包括雄性特徵、同性戀、左撇子,視覺空間障礙、免疫系統異常,或者還包括具備語言學習天賦。腦部區域也與某些技巧相對應。專業語言學者的左赫氏回比一般人大。記單詞快的人海馬區更活躍。克雷布斯的大腦(以切片保存在杜塞爾多夫的一所實驗室)就表現出各種異常的特徵。

十多年前,發現FOXP2大腦基因的消息宣佈後即引起轟動,這種基因的變異可能導致失語。然而,實際情況是,語言的產生需要大腦諸多部分共同工作,沒有哪一種基因、大腦區域或理論能夠解釋語言學習。最後,埃拉爾只是很高興結識有趣的人物,講述令人入迷的故事,收集各類研究而不試圖做出評判

故事的末尾,他在梅佐凡蒂的檔案中發現了一樣令人意外的東西:抽認卡。成堆的卡,有格魯吉亞語匈牙利語阿拉伯語和其他9種語言。世界最著名的語言狂人依賴的工具和今天教一年級小孩的工具完全一樣。結論是?語言狂人或許有天賦,但他們不是天才。他們只是享受普通人認爲的苦差事。天賦和享受帶來良性循環,推動他們取得讓別人欽佩而在很大程度上無法理解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