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人看大陸》福州古廟重修的政治經濟學考察

大陸陳靖姑「慈愛濟人」的精神，被視爲兩岸婦幼的守護神！（本報資料照片）

前幾年我偶爾會去福建作一些小調查，祖籍地的漳州地區已經去了三四趟，福州是福建省的省會，雖然也去那裡開過會，卻沒有做過什麼調查。2013年3月24日與25日兩天我在福建師大林國平教授的高足陳竟與陳瑩兩位碩士班研究生的陪同之下，訪問了三間福州的古廟，這是我第二次到福州來，運氣很好，居然三間古廟都正要進行重修的工程，但是三間卻各自有不同的經費來源，而從這一點去考察，居然可看到一些政治經濟學的意涵，不妨稍述淺談一回。

第一間訪問的廟宇是位在烏石山的雷劈巖，將由當地民衆募集款項（幾百萬人民幣），予以重修，目前老廟已經拆除，只剩下一尊觀音立像背後貼着非天然的岩石，右側有一堆羅漢像，全都在露天下裸置。旁邊有一間三層樓的民房，我們採訪的時候，有一位女士在那裡看顧，之後並在觀音像前進行午供，據說有兩三位尼師在這裡常住，我們到訪的時候正巧外出。原來雷劈巖的一些文物都暫放在這間民房的二三樓，一樓只是廚房和餐廳，戶外並有幾個供煮食的竈，可見雷劈巖的信衆還不少，也都還維持每年例行的祭典與法會活動，這應該也是他們能夠募集經費，重建廟宇的緣故。雷劈巖預計明年可以完工。

第二間廟是位在鼓樓區八一七北路的清真寺，這間老清真寺始建於唐貞觀二年（西元628年），已經有一千三百年的歷史，以前福州的穆斯林還不少，閩南地區的回族其實都是所謂的漢回，已經漢化的回族。我們起初看到清真寺的招牌，以爲是一座已經荒廢的清真寺，沒想到進去以後，見到一座保存大致完好的漢式清真寺，是明代福州的傳統建築，寺內也鋪着禮拜用的拜墊，應該也還是維持着信仰活動。

寺里正好有一位阿洪，就跟他攀談起來，他是來自山東的回族（也是漢回），是有受過經學院教育的阿洪。他說現在福州只有一百多位穆斯林，但是將由省政府斥資數千萬人民幣予以重修，現有的漢式老清真寺即將拆除重建，我說這樣古蹟不是就沒有了嗎？他說沒辦法，這座木造的清真寺木頭都腐朽了，一碰可能就會倒，不得不重建。他說政府要扶植少數宗教，所以肯花大錢來重建，不過他說重建的事，其實已經講很久了，在2016年終於完成重修，不過這是本文初稿完成之後數年的事了。

第三間廟是塔亭的臨水夫人祖廟，也即將拆除，由臺胞募資予以重建。我們到訪的時候，廟內有一位老者還有一位女士，我跟這位老者，談了許多有關這廟的陳年老事，他一再強調此廟與臺胞的關係，有些是福州籍的臺灣人，有些可能是信奉三奶夫人的三奶派道士，有些只是一般的臺灣人，他們捐獻不遺餘力，廟宇內的神像還有各種文物，很多都來自臺灣，連辦公室內的沙發椅也是臺胞貢獻。

我在短短兩天之內訪問的三間古廟，雖然就現有建築的年份而言，塔亭的臨水夫人廟是1986年重修的，算不得是古廟，但是在歷史源流上它卻是陳靖姑出生地，也就是她的孃家所在地的臨水夫人的祖庭，在此意義上，我仍視它爲古廟。臺灣人協助修築祖廟，除了湄洲島的媽祖廟之外，不乏其例，塔亭臨水夫人廟，應該是衆多臺灣人蔘與修築的祖廟之一。

這三間老廟同時面臨被拆除的命運，但是在不久的將來都會出現新的面貌。可以預期的是明年雷劈巖與塔亭臨水夫人廟都將完工，展現新貌。但是清真寺的重修工程可能要好幾年纔會完成。這三間寺廟重修的前因後果，以及背後的政治經濟學意涵，非常值得考察。（林美容/中研院民族所兼任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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