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課》大霧找自由

常忘了寫過的字。一次朋友來函主旨寫着「遺言給自己」。我吃一驚,爲何要寫遺書呢?閱讀信件,才知「遺」是「說話課」的文章。有人則寄來幾行字,「大雨後,總有白馬出現……約莫白馬跑遠後,我就開始閱讀故鄉了。」我瞧得莫名其妙,殊不知也出自「說話課」。

寫下的文字,裹有層層糾結,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從痛的、苦的,以及霧的迷途走出,便忘了寫過什麼。三月,張羅小說遺神》出版,內文寫着「神,應疾苦而來,每一種神,對應一面人間」,或者「神問人間疾苦,不問人間是非」。很難想像,我飯前不禱告、初一十五不拜拜,竟寫下許多「神言」。

而今,想寫一句「神」話,它們卻都消失,反倒想起父親。他晚餐時提到弟弟陪他看病,近午去,傍晚纔回。我悶悶聽着,沒有答腔。不答腔的事物,此刻卻在震盪、放大。

它們也如白馬。跑開了以後,我才匆然奪門遠追,但始終追不到事情發生的那一刻。大霧,在這個時候來了。聽到霧後有聲音。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卻隨它而去。

一去,我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