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再驚天下 透視遺址發掘現場的5大焦點
近日,“考古中國”重大項目工作進展會發布了四川廣漢三星堆遺址重要考古發現與研究的階段性成果。目前,3、4、5、6號坑內已發掘至器物層,7號和8號坑正在發掘坑內填土,現已出土金面具殘片、鳥型金飾片等重要文物500餘件。
業界認爲,三星堆遺址“祭祀坑”考古新發現進一步展示了三星堆遺址和三星堆文化的豐富內涵,有助於推動三星堆文化研究深入開展。“沉睡三千年,一醒驚天下”,曾在1986年就震驚世界的三星堆遺址,以輝煌燦爛的新發現“再驚天下”。
三星堆遺址祭祀區分佈示意圖
考古發掘艙搭載設施
焦點1:三星堆因何得名?
三星堆遺址位於四川省廣漢市三星堆鎮,成都平原北部沱江支流湔江(鴨子河)南岸。遺址分佈面積約12平方公里,核心區域爲三星堆古城,面積約3.6平方公里,是四川盆地目前發現夏商時期規模最大、等級最高的中心性遺址。
三星堆遺址得名於清代嘉慶年間《漢州志》“廣漢名區,雒城舊壤……其東則涌泉萬斛,其西則伴月三星”。
遺址發現於20世紀20年代末。新中國成立後,四川省文物部門重新啓動三星堆遺址考古工作。1986年發現1、2號“祭祀坑”,出土青銅神像、青銅人像、青銅神樹、金面罩、金杖、大玉璋、象牙等珍貴文物千餘件,多數文物前所未見,揭示了一種全新的青銅文化面貌。1987年考古工作者提出“三星堆文化”命名,推斷其年代相當於夏代晚期至商周之際。1988年三星堆遺址由國務院公佈爲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國家文物局高度重視三星堆遺址考古與研究工作,20世紀80年代至今,指導四川省開展大規模調查勘探和發掘工作,陸續發現三星堆古城、月亮灣小城、倉包包小城、青關山大型建築基址、仁勝村墓地等重要遺蹟,明確了三星堆遺址分佈範圍、結構佈局。考古工作者陸續在成都平原、重慶涪陵長江沿岸、嘉陵江流域、涪江流域、大渡河流域發現三星堆文化相關遺址,逐步廓清了三星堆文化分佈範圍,也揭示了三星堆文化與中原地區夏商文化的密切關係。此外,考古工作者在成都平原發現以寶墩遺址、郫縣古城遺址、魚鳧村遺址、芒城遺址、雙河遺址、紫竹遺址等8處長江上游新石器時代寶墩文化城址,以及十二橋遺址、金沙遺址等成都平原商周時期重要城址,逐步探明三星堆文化源流。
發掘艙內場景
焦點2:六個祭祀坑發掘了哪些“寶藏”?
“2020年10月至今,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在1986年發掘的一號坑和二號坑的區域開展考古勘探與發掘,基本明確了三星堆遺址祭祀區的空間格局。”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研究員、三星堆工作站站長雷雨介紹,新發現6座“祭祀坑”,與1986年發掘的2座“祭祀坑”共同分佈於三星堆城牆與南城牆之間三星堆臺地東部,周圍分佈着與祭祀活動有關的矩形溝槽、圓形坑和大型溝槽式建築等。
新發現的六個“祭祀坑”平面均爲長方形,規模在3.5至19平方米之間。目前,3、4、5、6號坑內已發掘至器物層,7號和8號坑正在發掘坑內填土,現已出土金面具殘片、鳥型金飾片、金箔、眼部有彩繪銅頭像、巨青銅面具、青銅神樹、象牙、精美牙雕殘件、玉琮、玉石器等重要文物500餘件。
“三星堆遺址考古人員對發掘信息進行了全方位採集。”此次三星堆遺址考古發掘現場負責人冉宏林認爲,“考古發掘不僅僅是我們這一代的事,也要把信息留給後代,保留足夠多的信息爲今後發掘保護研究提供足夠豐富的資料”。
五號坑出土象牙雕
焦點3:六個“祭祀坑”有哪些特徵?
三星堆遺址新發現的六個“祭祀坑”與30餘年前發現的兩個“祭祀坑”有哪些異同?
三星堆第1、2號“祭祀坑”發掘者、四川文物考古研究院原副院長陳顯丹介紹:“新發現的六個‘祭祀坑’與之前的兩個相比,坑型都爲長方形,基本形制與朝向一致,出土文物種類相似,但出現了很多新器形;同時,祭祀坑大小不同,深淺不一,坑內文物各有側重,有的坑象牙多一些,有的坑大件青銅器較多。”
陳顯丹說,此次考古發掘出現的新器形,既反應了與中原文化有密切聯繫,也揭示了古蜀文化在文明交流中吸收融合爲己所用的創新。
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教授孫華認爲,三星堆“祭祀區”的新發現,有助於解決長期懸而未解的學術問題,比如,最基本的年代問題和性質問題。過去我們只發現了兩個坑,這次新發現從兩個坑增加到八個坑,並且對周圍進行了詳細的勘探,有助於復原當時“神廟”或“祭祀區”內部的空間,對完整認識當時的禮儀空間、宗教思想,乃至於反映的宇宙觀念,都提供了非常重要的資料。
四號坑出土文物場景
焦點4:哪些考古隊參與發掘?
本次發掘工作秉持着“課題預設、保護同步、多學科融合、多團隊合作”的理念,協調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北京大學、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等國內多家科研機構和高校參與,形成考古、保護與研究聯合團隊。
冉宏林介紹:“從人員編制、專家建構到設施設備配置及具體工作操作這一系列流程,在流程的各個環節,都有文物保護人員參與其中,爲出土文物‘保駕護航’。”
“多學科融合,多團隊合作也是一大特點,在此次發掘工作中,共有30多家單位參與其中,不同單位的多學科研究人員不僅參與考古發掘,還參與多學科研究方案的設定、樣品的採集等。”冉宏林說。
現場保護實驗室顯微觀察出土文物
焦點5:考古應用了哪些“黑科技”?
“針對本次新發現坑的發掘、保護與信息提取,專門設計一套多功能考古操作系統,努力創新設計具有中國風格的考古發掘設施設備。”雷雨說。
臨時保護大棚
在考古發掘現場設有考古實驗室,此舉屬於首創,實現了考古出土文物與文物保護無縫對接。據介紹,此次發掘,考古工作者充分運用現代科技手段,建設考古發掘艙、集成發掘平臺、多功能發掘操作系統,在多學科、多機構的專業團隊支撐下,構成了傳統考古、實驗室考古、科技考古、文物保護深度融合的工作模式,實現了考古發掘、系統科學研究與現場及時有效的保護相結合,確保了考古工作高質量與高水平。
三星堆“祭祀區”考古發掘專家諮詢組組長、中國社科院學部委員、中國考古學會理事長王巍認爲,國內多單位、多學科參與三星堆祭祀區發掘研究工作,堪稱一流的考古發掘大棚、工作艙、實驗室設施,是努力建設“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考古學的探索與實踐,構建起考古發掘現場預防性保護的新模式,具有引領、示範作用。(圖片由國家文物局、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