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作家「羣陽子」筆下可愛貪吃的痞子貓「阿條」
編按:日本藝文片《海鷗食堂》及和日劇《麪包和湯和貓咪好天氣》的原著作家「羣陽子」擅長用細膩的筆觸將小小人事物刻劃得深刻又溫馨,而這次在新書《喵 我不胖,好吃的給我拿過來》中,也發揮所長將與主角痞子貓阿條相遇及有趣的互動描寫得十分細膩,以輕鬆溫暖的筆調寫下對動物的愛。
文/羣陽子
驚世駭俗的阿條
最近這幾年,有一隻被我喚作「阿條」的貓咪常會跑來我家。比起現在的街貓,阿條的外貌稱爲野貓似乎比較恰當。胖嘟嘟的身軀上有着深咖啡色和黑色的條紋,臉蛋大得很,眼睛卻極小。想當然耳,阿條並未結紮,蛋蛋垂掛胯下。每次現身時的氛圍,比起「你好」,更像在說:(喲!)
起初,牠是在「小喜」(我養的母貓)外出散步時,跟着一起回來。阿條的目的大概是繁殖,可惜我家貓咪已經絕育,幫不上忙;不過,被母貓屁股誘拐來的阿條,到 了我住的公寓頂樓之後,發現這裡非但沒有其他公貓勁敵,而且採光好、通風佳。頂樓只有我和隔壁友人兩戶,加上友人心地善良,比我更喜歡貓咪。阿條似乎是 想:(總覺得,這兒,挺不錯的啊。)於是,就開始在此出沒了。
當時的阿條看起來約莫六、七歲,從沉甸甸的體形判斷,之前應該是廣受附近鄰居關照。友人說:「牠被這附近十戶左右的住家取了不同的名字,分別餵養哩。」
街貓之中,也有特別親人的孩子,但阿條不會喵喵叫。牠就用那雙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們的臉。當我們也想稍微解讀阿條的內心世界,朝牠回望時,就會發現那小眼睛的深處發射出—(給我吃的!)這種念力波。
我家小喜的食量很小,幹飼料會吃完,但如果開貓罐給牠,大部分都會剩下,所以我就拿小喜吃剩的貓罐,再加一個新罐頭來喂阿條。一開始,在我放下裝了食物的托盤時,阿條都會忽然嗒嗒嗒地倒退三步,擡頭用小眼睛瞅着我。「怎麼了? 你肚子餓了吧?」
我一放下托盤,阿條就低着頭,用細若蚊蚋般的聲音說:「哇~~」若是使勁威嚇,極有可能以後都沒得吃,所以牠就採取消極性的威嚇。
「『哇~~』什麼鬼? 不要說那些有的沒的,趕快吃飯!」
我一關上玻璃門,阿條就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向托盤,大口大口地吃起罐頭。以前,我都把小喜吃不完的貓罐扔掉,總覺得很浪費。自從阿條出現,就全部吃得乾乾淨淨,幫了我一個大忙。
然而,過了一陣子,我一如往常地把小喜吃剩的貓罐加一個新的端給阿條,牠卻只是聞一聞,接着目不轉睛地盯着我的臉孔。
「怎麼了?你不是餓了?不喜歡嗎?爲什麼?」(這個!不是別人吃剩的嗎?)「這邊是吃剩的沒錯,但我也有加新的給你啊。」(這種的,我不喜歡!)
阿條撇頭離開托盤,鑽過陽臺圍牆下方約二十公分的空隙,到隔壁去了;那天,阿條沒有在我家吃飯。
我向友人抱怨明明開了新罐頭,阿條卻還挑三撿四,並詢問友人究竟餵了什麼東西給牠。「我家啊,會喂牠生雞蛋、牛奶,前陣子也餵過牛肉。」友人家的雞蛋和牛奶不是便利商店賣的便宜貨,而是高檔超市販售的物品;不只如此,她更不像我用拋棄式拖盤,而是盛在小碗裡餵食。
「嗄!妳家喂得那麼氣派呀?」我家喂的是小喜的剩飯,那樣的話,貓咪說不定也會覺得:(老子去隔壁吃就好,不勞費心!)
可是,小喜只吃國產貓罐,所以我買的也算是品質相當不錯的食物。這樣還不滿意的話,究竟想要什麼呢? 我嘟嘟囔囔地抱怨時,友人竟然說:「對了,我還餵過野生𫚕魚的生魚片。」
在隔壁是「倍受寵愛的阿條」,在我家卻淪爲家貓的剩飯清潔大隊。(待遇差很多耶!)—我似乎有些明白阿條心情不佳的原因了。
話雖如此,我只能提供能力範圍內的食物,假如替小喜買了生魚片,自然可以追加提供;沒有的時候,那也只有貓罐了。阿條的挑食越發明顯,嚴重時甚至只吃我放在食物上面的生魚片,留下整個貓罐。我一氣,就把生魚片拌進貓罐裡,結果阿條只把生魚片挖出來吃掉。
「噯! 你這挑食鬼。」
我一譏諷,阿條就搖晃着胯下的蛋蛋,匆匆逃到隔壁去。享用完日幣數百圓的生雞蛋和新鮮牛奶之後,又回到我家陽臺,靜靜地注視我的臉孔。接着,炫耀般地舔舌,彷彿在說:(隔壁給了老子,超~~好吃的呢。跟妳家給的等級,完全不同!)
「那真是萬幸。」我說完,阿條就「嗯~~」地用力伸了個懶腰,大搖大擺地離開。
「那小子,跩什麼呀!」
老實說,我一肚子火,但阿條還是不厭其煩地出現,用那雙小眼睛盯着我,我也沒辦法不給牠東西吃。
※本圖文經四塊玉文創同意,摘自《喵 我不胖,好吃的給我拿過來》,未經授權請勿轉載拷貝。
★作者/羣 陽子(Mure Yoko)。譯者/小陸。羣 陽子1984年以《午前零時的玄米麪包》出道之後,成爲專職作家。著作繁多,包括:《在成爲「羣陽子」之前》、《我歸去之家》、《小比的故事》、《小喜日記》、《海鷗食堂》、《蓮花莊》、《麪包和湯和貓咪好天氣》等等。她將日常生活中人與同伴動物之間的互動、觀察,以輕鬆溫暖的筆調寫下,每篇文章在在顯示了對動物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