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僅3％接種 印度因疫苗而暴露的各種不平等

專家認爲，印度政府不僅應提供免費疫苗，還需增加施打的誘因，纔能有效提升民衆接種意願。(圖/路透社)

據《美聯社》報導，過去2個月以來，印度被第2波新冠肺炎疫情所吞噬，迄今已有逾2,600萬起確診案例、死亡人數更超過30萬。然而，對活着的人來說，生活也不容易。儘管政府積極推廣疫苗施打，但這過程卻意外彰顯出各種社會不平等，不平等所形成的鴻溝恐吞噬底層人民，進而讓新德里防疫更爲困難，甚至加深向外擴散的隱憂。

隨着新冠病毒蹂躪全印，值夜班的庫瑪(Sagar Kumar)持續思考去哪弄疫苗給自己與一家五口施打。雖然印度是疫苗外交大國，但諷刺的是如今卻異常短缺疫苗。即便如此，庫瑪知道就算有地方可以取得疫苗，過程也會艱辛萬分。

目前印度政府取得疫苗的主要管道，爲透過政府網站登記；然而，全部介面都使用英文，而25歲的庫瑪、甚至是近90%的印度國民不會說、不會讀也不會寫英文。此外，全家只有1支智慧型手機，且網路通訊時有時無，根本難以登記疫苗。

雖然北方省爲45歲以下的民衆免費注射疫苗，不過他所處的村莊卻沒有接種點，最近的醫院也要1小時路程。他悲觀地表示，「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期待好事會發生」。

大流行將印度各階層的鴻溝暴露的一覽無遺。在該國，醫療服務與社會上各階層一樣，被級級分層且充斥着不平等。如今，財富與科技正進一步加劇鴻溝，成千上萬的人在跳躍此一鴻溝時失足而墜落深淵。

醫療人員憂心，疫苗顯露出的不平等讓因疫情而左支右絀的印度，短期內難以在一波波感染擴散下站直身體。目前新冠病毒每天奪去於4,000條印度人命。北卡羅來納杜克大學全球健康創新中心主任烏達庫瑪(Krishna Udayakumar)表示，疫苗接種的不平等恐延長印度大流行的時間，新德里應優先拆除圍繞在最弱勢族羣周遭的壁壘。

2021年1月，印度開始推動疫苗接種計劃，目標是在8月時爲14億人口中的3億，完成疫苗的接種；然而，迄今印度僅爲4,200萬人接種疫苗，佔其總人口約3%。

背後原因之一爲政府沒有預留足夠的疫苗，以及擴大疫苗生產的速度緩慢。隨着每天確診數達10萬，該國於5月1日起向所有成年人開放疫苗接種，但這卻讓已經嚴重的疫苗短缺，更顯嚴峻。

隨着挑戰接踵而來，新德里調整先前購買資格與強制施打的政策。目前該國一半的疫苗將免費爲一線工人、45歲以上的工人施打。各省與私立醫院也能跟印度疫苗生產商接洽，補足不足的另一半疫苗。這又凸顯出第二個問題，省與民間單位到哪籌錢，爲45歲以下的民衆接種疫苗。何況，地方政府與民間單位正爲替大衆注射疫苗而生出的每劑20美元的費用大傷腦筋中。

隨着有錢人涌入私人醫院接受疫苗，印度貧富懸殊產生的不平等，已在富裕省逐步展現出來。據統計，新德里約20%的民衆接受疫苗接種，而最窮的比哈省只有7.6%的民衆接種疫苗。提供免費接種的省分疫苗庫存嚴重不足，除了本來疫苗就已經短缺外，私立機構的競爭也是元兇之一。

印度政府的政策無疑讓最窮困的百姓成爲最大的受害人。印度公共衛生基金會指出，國家有義務爲全民施打免費疫苗，不應該有民衆無法負擔或無法上網登記，而遭排擠無法接種疫苗。

經濟學家德雷(Jean Dreze)表示，印度不僅疫苗不平等，還有效益選擇的問題。例如人們如果生病，將無法工作而陷入更貧困的境地；犧牲工作、放棄工資並長途跋涉接種疫苗，或是因生病無法工作，成爲窮人兩害相衡取其輕的選擇。政府不應只提供免費疫苗，還需增加誘因讓人願意施打疫苗。

目前中央政府已在登記疫苗的網站增加印度語言與其他區域語言選項。但專家指出，印度還是有一半人口無法使用網路，根本之道還是提供更簡單的即時登記模式。雖然政府信誓旦旦疫苗的短缺會紓解，6月至12月間會提供20億劑疫苗；但專家都認爲這過度樂觀。

29歲的辛格在一戶富裕人家幫傭，每月收入約250美元。隨着疫情於4月拉緊報，該戶害怕她傳染病毒，要求她回家直到接種疫苗後再返回。但是她付不起疫苗費，只好和3個女兒回到比哈爾邦的鄉村。附近沒有疫苗接種中心，手頭的錢只夠日常餬口，如果拿錢買了疫苗馬上就會斷炊。這樣的衡量，每天在印度大街小巷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