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然／限制出境侵害人民基本權 有違憲之虞
▲限制出境偷渡於限制住居中，且侵害人民的遷徙自由等基本權，恐有違憲之虞。（圖／視覺中國CFP）
我國《刑事訴訟法》之限制出境處分，歷年來廣泛受到違憲的質疑，被認爲嚴重侵害《憲法》第10條所保障人民的遷徙自由。我國曆史最悠久的人權團體―中華人權協會與永然法律基金會，共同在民國106年5月19日與9月12日就限制出境處分相關議題舉辦兩場座談會，邀集諸多立法委員、專家學者、人權律師與會，就限制出境處分的合憲性進行廣泛的探討。
在第二場座談會中，報告人黃介南律師援引我國司法院釋字第558號解釋前大法官劉鐵錚不同意見書所論及的觀點，筆者認爲，前大法官劉鐵錚的見解，是檢驗限制出境處分合憲性時，應具備的宏觀思維。
前大法官劉鐵錚在釋字第558號解釋不同意見書中特別提到：「憲法第10條規定人民有居住、遷徙之自由，旨在保障人民有自由設定住居所、遷徙、旅行，包括入出國境之權利，尤其在現今國際交通發達，國際貿易鼎盛之全球化時代，遷徙自由之外延亦兼及保障人性尊嚴、一般人格發展自由、言論講學自由、婚姻家庭團聚權，以及其他諸如工作權等基本權，因此，遷徙自由對人權保障之實踐實具有重要意義。」前大法官劉鐵錚明確指出，遷徙自由外延也兼及保障人性尊嚴、一般人格發展自由、言論講學自由、婚姻家庭團聚權，以及其他諸如工作權等衆多基本人權。因此筆者認爲，探討限制出境處分，不能只侷限於遷徙自由，而應該還要將上述基本人權納入討論範圍，才能完全彰顯人民受限制出境處分時，人民之基本權利受侵害的真實範圍。
從近年來聲請解除限制出境的新聞報導，也可以印證前大法官劉鐵錚的見解。中信慈善基金會辜仲諒董事長曾以「探視父親」與「奔喪」爲由、東洋製藥前董事長林榮錦曾以「出國參與商務會議」爲由、浩鼎生技董事長張念慈曾以「赴美奔喪」爲由、益航公司董事長長原彰弘曾以「赴香港演講」爲由等，聲請暫時解除限制出境。此外，臺北市長柯文哲原有意邀請東森集團總裁王令麟參加106年7月2日的「雙城論壇」，但因法院駁回暫時解除限制出境而作罷。上述事例，都足以證明限制出境不僅限制人民遷徙自由，更限制工作權、言論講學自由、婚姻家庭團聚權等基本人權，乃至於兩岸或國際事務之交流，影響所及可謂十分廣泛。
雖然前大法官劉鐵錚在民國92年間大法官做出釋字558號解釋時，早已指出遷徙自由外延的保障範圍，但我國司法實務長期援引陳舊且毫無理由的「最高法院73年度第4次刑事庭庭長會議決定」，將限制出境解釋爲限制住居的一種方法，不僅混淆《憲法》第10條的居住自由與遷徙自由，更漠視限制出境處分對於衆多基本權利的廣泛侵害。再者，限制出境處分對於檢察機關而言是一種極爲簡便的強制處分，可以讓檢察機關「好整以暇」進行偵查工作；但在現今偵查效能不彰的情況下，限制出境處分更增加案件拖延的可能性，造成人民基本權利更長時間的侵害。
因此，筆者在此呼籲司法院與法務部，一起正視前大法官劉鐵錚釋字558號解釋不同意見書中在對於限制出境處分的宏觀見解，以及早在《刑事訴訟法》中增修限制出境相關規定，切莫再以毫無理由的限制住居方法，做爲「偷渡」限制出境處分的依據，這才符合臺灣「人權立國」的理念。
好文推薦
李永然／偵查不公開無限上綱 司法公信無限挑戰
李永然／司法不彰問題出在專業不足
●李永然，永然聯合法律事務所所長、永然兩岸法律事務中心創辦人、中華人權協會名譽理事長。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公司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