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蓋15個成員國約23億人口 RCEP撬動全球貿易新格局

11月15日，越南首都河內，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簽署儀式現場。 新華社/攝

歷時八年，經過多輪談判，全球最大自貿區協議達成。11月15日，《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正式簽署。從2018年統計數據來看，相較其他自貿協定，RCEP作爲新型自貿協定，覆蓋15個成員國約23億人口，佔全球人口的30%，GDP總和超過25萬億美元。

在第四次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領導人會議上，國務院總理李克強表示，作爲世界上參與人口最多、成員結構最多元、發展潛力最大的自貿區，這不僅是東亞區域合作極具標誌性意義的成果，更是多邊主義和自由貿易的勝利。

15國“朋友圈”

作爲全球最大的自貿協定，RCEP成員國包括東盟10國以及中國、日本、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15個成員國的總人口、經濟體量、貿易總額均佔全球總量約30%。新華社曾指出，RCEP一旦達成，將通過削減成員國關稅與非關稅壁壘，建立統一市場，成爲世界上涵蓋人口最多且最具潛力的區域自貿協定。

據瞭解，RCEP談判始於2012年。當年11月20日，在柬埔寨金邊舉行的東亞領導人系列會議期間，東盟10國與中國、日本、韓國、印度、澳大利亞、新西蘭的領導人，共同發佈《啓動〈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談判的聯合聲明》，啓動該自貿區的建設進程。

期間經過3次領導人會議、19次部長級會議，28輪正式談判，去年11月4日，第三次RCEP領導人會議在泰國曼谷舉行並發表《RCEP第三次領導人會議聯合聲明》，宣佈15個國家結束全部文本談判及實質上所有市場準入談判。由於在關稅、與其他國家的貿易逆差和非關稅壁壘方面存在分歧，印度最終退出談判。

從此次協定框架來看，協定由序言，包括貨物貿易、原產地規則、貿易救濟、服務貿易、投資、電子商務、政府採購等在內的20個章節以及貨物貿易、服務貿易、投資和自然人臨時移動承諾表組成。

“RCEP不僅是目前全球最大的自貿協定，而且是一個全面、現代、高質量和互惠的自貿協定。”當日，商務部副部長王受文表示，現在協定已簽署，接下來RCEP各成員國將各自履行國內法律審批程序，努力推動協定早日生效實施。

對中國而言，RCEP的籤立恰逢其時。今年以來，東盟已超越歐盟，成爲中國第一大貿易伙伴。疫情衝擊之下，雙方經貿合作仍實現逆勢上升。前10個月雙方貿易額達3.79萬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7%，佔中國外貿總額的1/7；投資方面，前三季度，中國對東盟全行業直接投資達107億美元，同比增長76.6%。

“對中國而言，應立足於亞太地區，充分利用好RCEP，在未來的區域經濟發展、參與全球經濟治理的過程中，找到一個堅定的立足點，將其作爲我們‘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中的外部重要抓手。”清華大學ACCEPT研究員李冰認爲。

中日首次達成關稅減讓安排

值得注意的是，協議簽署當天，財政部提到，中國和日本首次達成了雙邊關稅減讓安排，實現了歷史性突破。據瞭解，RCEP協定是中國首次與日本達成自由貿易協定，同時也是日本和韓國首次達成自由貿易協定。

作爲東亞地區重要經濟體，中日韓三國經濟聯繫緊密，然而中日韓自貿協定談判自2012年啓動至今已經歷16輪談判仍未成行，這種情況下，此次RCEP協定的達成也被業內視作是一次“折中方案”。

從今年前10月數據看出，當前日韓兩國分別是中國第四、第五大貿易伙伴，僅次於東盟、歐盟和美國，貿易總額累計增長1.5%和0.8%。商務部研究院副研究員龐超然指出，該協定是中日韓三國第一項貿易協定，是推動東亞國家進一步深入發展的重要基礎。

此外，財政部也提到，各成員之間關稅減讓以立即降至零關稅、十年內降至零關稅的承諾爲主，自貿區有望在較短時間內取得重大階段性建設成果。對此，龐超然指出，此舉將有助於通過促進更多雙邊貿易發展、要素資源高效自由跨境流動，降低跨境流動成本，進而幫助產業鏈供應鏈依據比較優勢優化和完善佈局。

商務部研究院國際市場研究所副所長白明進一步表示，協定的達成，有助於通過降低聯結成本，將貿易鏈條聯結得更加緊密，“有時一個完整的貿易鏈條涉及國別衆多，協定達成後將在區域內實現國際產業鏈的全覆蓋、全暢通”。

然而坊間也有部分言論表示，“隨着國內土地、人才成本上升，近年來已有部分域外國家將產業鏈逐步遷移至越南等國家，此次協議的達成或將加速產業溢出這一趨勢”。對於這一擔憂，龐超然迴應指出，區域貿易協定對於區域國家影響是複雜的，或對部分低端的、成本敏感型產業佈局變化產生影響，但同時也會吸收適合本國經濟發展階段和實際需要的環節流入，促進資源的高效配置。同時也有助於我國產品更好開拓區域國家市場，實現更大規模效應。

“多邊主義、自由貿易是正道”

“RCEP歷經八年談判，在當前背景下得以簽署，讓人們在陰霾中看到光明和希望，表明多邊主義和自由貿易是大道、正道，仍然代表世界經濟和人類前進的正確方向。”對此，李克強如此說道。

過去幾年，全球貿易四處起火，單邊主義大行其道。其中，美國“退羣”成爲常態，從TPP到萬國郵政聯盟，據不完全統計，特朗普上任以來已經退出了18個國際性組織，而在美國威脅之下，WTO一度停擺，如今新的總幹事依舊懸而未決。早在特朗普退出TPP之時，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等機構便警告，貿易保護主義擡頭等風險將威脅全球經濟增長。

而在剛剛結束的美國大選中，獲勝的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拜登也被寄希望於其在關稅、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CPTPP）和WTO改革等方面的政策，可以令時局更加正常化。在參加競選期間，拜登即已表示，若當選總統，將運用現有貿易法律應對中國貿易政策，加強與盟友合作，尋求多邊方式解決問題。

龐超然表示，當前，我國與14個成員國實現高水平區域經濟一體化，通過提升區域貿易投資自由化、便利化，堅定支持多邊主義發展的共識，促進經濟全球化和自由化發展；“尤其是作爲全球第二、三大經濟體的中日兩國，首次達成關稅減讓的安排，也將在一定程度上對美國形成一定製衡。”白明進一步指出。

李冰指出，RCEP協定的簽署勢必會給美國帶來一定壓力。“如果最終拜登上臺，美國有很大可能會在亞太地區重新推行奧巴馬時期提出的TPP協定，從而跟RCEP產生正面、直接的競爭，我們要有這個準備。”

“協定落地後，國內仍需幫助企業用足用好協定內容，特別是用好原產地規則；同時，促進雙邊經貿交流，組織企業赴相關市場交流，幫助產品實現供需對接。”龐超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