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燃!凌晨4點多起牀,每天工作10小時以上,86歲老科學家爲啥這麼拼?
凌晨4點多到早上7點,上午8點到11點半,下午2點半到6點,晚上8點半到10點半……每天工作10至12個小時,沒有節假日和週末
自2003年從中科院南海海洋研究所退休後,近20年來趙煥庭始終工作在科研一線
因爲卓越貢獻,趙煥庭在77歲和78歲高齡時分別獲得廣東省和國家科技進步獎,84歲獲中國科學院傑出科技成就獎,同年獲得共和國成立70週年紀念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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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4點多,廣州,中國科學院南海海洋研究所的院子裡,一片安靜。
86歲的老科學家趙煥庭走出家門,沿着院子裡的衚衕,穿過小操場,來到研究所的實驗大樓。刷卡開門、坐電梯上4樓、打開樓道電燈,走向最裡面的辦公室……
5月26日凌晨4點多,趙煥庭走在通往辦公室的樓道上。
偌大的實驗大樓,他總是第一個到達。走進辦公室,開燈、開電腦,查看郵件,開始一天的工作。
曾任中科院南海海洋研究所副所長的趙煥庭於2003年退休,退休後近20年始終堅持工作在科研一線。因爲卓越貢獻,趙煥庭在77歲和78歲高齡時分別獲得廣東省和國家科技進步獎,84歲獲中國科學院傑出科技成就獎,同年獲得共和國成立70週年紀念章。
是什麼讓這位年過八旬的老科學家,過着超“燃”生活?努力工作的背後,他有着怎樣的動力?
這個作息表,比“996”還厲害
86歲高齡,每天凌晨4點過起來工作,老科學家趙煥庭的作息表(來源:~)
“早上起牀就先來辦公室工作兩小時,再回家吃早飯。”
趙煥庭身材挺拔、高大,一頭白髮更顯精神矍鑠,只是略有些緩慢的步伐露出了歲月的痕跡。
他開玩笑說,雖然不是實驗大樓裡最晚下班的,但絕對是每天來上班的“一哥”。
這是趙煥庭一天的工作時間表:凌晨4點多到早上7點,上午8點到11點半,下午2點半到6點,晚上8點半到10點半……
每天工作10至12個小時,沒有節假日和週末。這樣的工作節奏,趙煥庭已經堅持了接近20年。
“退休前,一天上兩段班;退休後,一天上四段班。”趙煥庭說,退休前白天不停有事情找上門來,退了休纔有充足的時間做自己一直想幹而沒有時間乾的事情。
4月30日,趙煥庭在電腦前工作。
趙煥庭曾長期擔任中科院南海海洋研究所副所長,50歲時他卸下行政領導職務,專心從事南海勘測和研究。而在2003年退休後,更迎來了他科研成果的“井噴期”。
這樣的工作狀態累嗎?他說一點也不會。“年紀大了不需要多少睡眠,工作很多,起來就幹。”
這些工作包括爲相關工程建設做諮詢、出差做學術報告、評議、作文寫書等。“感覺時間很寶貴,一點也浪費不得。”他說。
爲南海研究獻出畢生心血
綠色鐵皮櫃子,上世紀60年代的書桌,簡樸的書架上擺放的很多資料已經發黃……走進趙煥庭辦公室,迎面撲來一種濃濃的“年代感”。就是在這間辦公室,趙煥庭工作了幾十年。他說,科研就需要數十年如一日的積累。
早在1974年,趙煥庭就開始投入南海研究。在1989年到1999年期間,他作爲中國科學院南沙綜合科學考察隊成員,先後5次深入南沙羣島做島礁的基礎科研勘測。
1974年10月,趙煥庭(右)與同事登上永興島考察留影。受訪者供圖
趙煥庭對當時的現場勘測記憶猶新:早飯後攜帶儀器設備背上乾糧飲用水,離母船換乘摩托艇或救生艇登礁,調查實測至夕陽西下時纔回母船;有次登礁坐艇,差點被拍岸浪擊翻,失足落水;還在多個礁上見過觸礁殘存的漁船……
當時的條件雖然艱苦,但每一個隊員的精神狀態都樂觀飽滿。一身紅色運動服、一頂白色草帽,在浩渺的中國南海海域,登島礁、測水道、鑽探井……
1990年6月,趙煥庭在永暑礁上觀察“南永1井”巖芯。受訪者供圖
得益於紮實調研獲得的第一手數據,趙煥庭等科研人員對南海島礁的自然發生和演變機理形成了深刻認識。目前,趙煥庭手上最主要的工作是寫作學術著作《南海國土環境資源與開發》,這裡凝聚了他畢生對南海的科研成果,同時也吸收了業界對深海研究的最新成果。
這是一部大塊頭著作,由他和三位同事合作完成,而他自己承擔了一半以上的工作量。
4月30日,趙煥庭展示自己多年心血著成的《南海地質》一書。
記者在老人辦公室看到他的工作方式:由於口音不準,他不會使用拼音輸入法,每寫一個字都是用鼠標在電腦屏幕上一個筆畫一個筆畫地“畫”出來。
受視力衰退的影響,對一些材料上的字,他需要拿着放大鏡,一個字一個字地看,有些還要敲到電腦上……
5月26日,趙煥庭使用放大鏡閱讀自己手抄的資料。
就這樣,趙煥庭硬是用三年時間完成了60多萬字的書稿。“我的速度比年輕人慢很多,但是沒關係,我可以多花一些時間。”他說。
目前,總計100多萬字的書稿已基本完稿,近期將送到科學出版社。“寫書既可以總結此前的科研成果,又可以不斷讓後人去參考和檢驗,由後面的人去修正發展,很有意義。”他說。
“爲祖國健康工作60年”
“當我成爲共產黨員的時候,我決不驕傲自滿,時刻以共產黨員的標準衡量自己,掌握專業知識,不斷提高業務水平,鍛鍊好身體,毫不保留地把自己的全部力量乃至生命獻給黨!”
這是趙煥庭1956年在中山大學入黨時,志願書中的誓言。如今,他兌現誓言,已爲祖國健康工作了60多年。
4月30日,趙煥庭在辦公室閱讀文獻資料。
耄耋之年爲什麼還這麼拼?趙煥庭說,自己幼年時經歷了國家羸弱、人民遭殃的痛苦時期,深知個人命運和國家緊緊聯繫在一起。高中畢業時,正是國家開展國民經濟大建設時期,需要大量工程技術人員和工程師,班主任勉勵他學習艱苦的專業,到艱苦的地方去工作。由於勘察地質地理是國民經濟的開路先鋒,他報考了中山大學地理系。
詹天佑是趙煥庭兒時的偶像,他原本希望像詹天佑一樣爲國修建鐵路,卻與海洋打了一輩子交道。
1973年,趙煥庭從幹校調到中科院南海所,參與了黃埔港通海航道調研項目,對珠江河口河牀演變進行了開創性研究。如今,黃埔港十幾萬噸級船舶都能進出,就是以這些基礎研究爲依據進行航道整治的成果。“看到科研成果用在了國家建設上,那種開心無以言表。”他說。
5月26日,趙煥庭在電腦前撰寫新書。
自1980年起,能適應多種海上科考項目需求的綜合海洋調查船“實驗3”號交給南海所,趙煥庭等南海所科學家的研究重點也從淺海走向了深海。目前,相關成果已被廣泛應用到臨海石油化工基地、核電站、港口建設中。
“最欣慰的是看到自己的成果有助於國家,感到沒有白白浪費自己這一生。”他說,“黨和政府依然需要我,感覺越做越高興,越做越想做。”
首發:“新華每日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