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宗郭榮(十五)

十五、發展國力廣納賢

宰相、三司使、司空、門下侍郎李谷將國庫資財總數說了,郭榮大吃一驚:“沒想到國庫裡並沒有多少錢財,想大周這幾年並沒有怎麼耗費大量錢財,先帝安葬花的錢很少。這裡一定有個緣故。”

樞密使魏仁浦說:“要我說呀,富方丈太有錢了。廟產很多,有的寺廟佔良田上千畝,就是山莊小廟也有三五十畝田。廟裡收穫報稅很少,比丘、比丘尼生活優越。很多的人都到廟裡修行,圖個安穩,生活優裕,而且還清淨。”

戶部尚書李濤說:“陛下,雖說佛法自由,天下人信仰不可抑制,但它與朝廷爭搶錢財,菩薩哪是教人這麼修行的呀?要是人人上廟裡,這朝廷就真的變成了佛法的傀儡,因爲你朝廷裡沒錢的唄。”

宰相範質說:“從大唐以來,很多人非常信奉佛教,再經過樑、唐、晉、漢,直到眼下的大周,民間信佛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甚至私融銅錢去鑄造佛像佛具,各處大肆修建寺廟,很多青壯年去寺廟當和尚,社會勞動力銳減。國家招收兵員都比較困難。”

宰相王溥說:“儒釋道三家相爭,儒教、道教都爭不過佛教,什麼緣故?其根本原因乃是錢財,再加上信奉佛教的門檻比較低,又切合社會各層人的口味。儒教是教讀書人勤學苦練,科場上見效;道教純粹是種信仰,不去大量斂財。結果,天下佛教寺廟濫建,百姓有錢都情願獻給寺廟,朝廷若是多徵收一點錢,馬上就有怨恨。”

景範笑着說:“人們都說佛法無邊,實際上迎合了天下百姓的心理要求,一句‘南無阿彌圖佛’就能讓無數若干的百姓傾倒。限制佛教的發展,只有一種手段,那就是限制廟宇的存在。沒有經過朝廷的核準,這個廟宇就得拆毀。關於比丘、比丘尼,也就是和尚、尼姑必須考覈,達不到要求的必須還俗種田。另外就是合法的廟宇,還得限制佔有田畝。廟產多很了,必須比照富人向朝廷報稅。既然修行,就不要跟朝廷爭錢財,否則,大量羅納錢財也違背了佛法的初衷。”

郭榮聽了幾位大臣的敘說,當即說道:“幾位愛卿,你們拿出限制佛法盛行的措施,隨後由朕頒佈詔令,天下廣爲實施。說的得罪衆多的佛教徒,這個罪過就讓朕來承擔就是了。”

過了幾天,郭榮根據幾個宰相商議,終於頒發詔令,主要是六條:一、天下寺院,未經朝廷敕賜匾額的一律拆毀。今後不得隨意建造寺院或蘭若。二、禁止私自出家當和尚、尼姑,凡是打算出家的人必須得到祖父母、父母親、伯伯叔叔的同意;必須在國家公認的戒壇受戒,否則無效;只有東京、西京、大名府、京兆府、青州五處准許設立受戒的佛壇。三、民間的佛像、銅器,五十天內全部送交官府,付給等值的錢;超過期限隱藏不交,重量在五斤以上的判死罪,不到五斤的量刑判處不同的罪。四、禁止僧侶捨身自殺、斬斷手足、手指上燃香、裸體掛鉤點燈、身帶鐵鉗之類惑亂破壞社會風俗的行爲。五、東京、西京以及各州每年編制僧侶名冊,如有死亡、返俗,都必須隨時註銷。六、收繳不經官府覈准的寺院和財產,限制寺廟田畝的額度。

這場運動轟轟烈烈開展起來了,當年廢除寺院三萬三百三十六所,還俗和尚、尼姑多達六萬一千二百人。此次滅佛,並沒有大量屠殺和尚、尼姑,也沒有焚燬佛經,而是帶有一種整頓佛教的性質,還保留着二千六百九十四座廟宇,現有和尚四萬二千四百四十四人,尼姑一萬八千七百五十六人。朝廷增加了好多的賦稅,兵員得到了拓寬,朝廷鑄造銅錢也得到了保證。

郭榮對大臣們說:“你們不要爲毀佛而疑慮。佛用善道來教化人,假如立志行善,這就是信佛了。那些鑄造的銅像難道就是所說的佛呢!況且我聽說佛的宗旨是在於利人,即使是腦袋、眼睛也都可以捨棄佈施給需要的人,倘若朕的身子可用來普濟百姓,也不值得吝惜啊。”

他停頓了一會,隨後斬釘截鐵地說:“好了!誰也別要阻止這場運動,如果菩薩心善,肯定願意看到我周朝國富民強。拆毀寺廟佛像這件事如果菩薩真的怪罪下來,那就由朕一人來承擔。”

秉持佛教的人見佛教事業縮水了很多,當然會非議或詆譭這場滅佛運動,這是情有可原的,因爲不管哪一項事業都巴不了自己這一項繁榮。可是滅佛不同,它要牽涉到各家各戶,而且信佛容易讓人根深蒂固地依念。

刑部比部郎中王樸說:“這次皇上下了決心整治佛教,取得的成效是明顯的。歷史上曾發生過‘三武滅僧’,其原因都是佛家寺院跟朝廷爭財,朝廷經濟發生窘困,就必然叫你吐點出來。也就是說,王法應該大於佛法,人們不能總是往虛幻環境裡去過日子,現實生活畢竟是活生生的事實,誰也逃避不了的。”

供奉官曹翰問道:“王郎呀,三武滅僧是怎麼一回事?請你說給我聽一下。”王樸解說到:“第一次滅僧,魏太武帝拓跋燾看到佛教的大發展與國家發生了嚴重的經濟衝突。因爲,僧人具有不負擔兵役、徭役,不繳納租調的特權,由此導致了佛教與國家爭財富、爭人力。所以必須控制僧人的數量。他的鎮壓佛教措施非常殘酷,不僅不分老少坑殺所有沙門,對於信仰佛教,製造泥、銅等各種佛像的人,也要屠殺。經過這次滅佛運動,北魏境內的大量僧尼遭誅殺,寺院被拆除,經像被焚燬,劫後餘生的僧尼逃奔南方。第二次滅僧,周武帝宇文邕發現佛教勢力急劇膨脹,僧尼人數達到二百萬,佛寺三萬多所。由於僧尼享受免稅賦徭役的特權,武帝要富國強兵以統一北方,就必然採取‘求兵於僧衆之間,取地於塔廟之下’的措施。周武帝對佛教和道教都予以禁止。設立‘通道觀’。從佛教和道教名人中選取一百二十人爲學士,讓他們講《老子》、《莊子》和《周易》,目的是會通三教,在於強調儒家的重要性。第三次滅僧,唐武宗李炎即位時,全國大中型寺院將近五千座,小型廟宇更是多達四萬餘座,僧尼近三十萬人,寺院奴隸達十五萬人。全國寺院佔有良田數十萬畝,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相對封閉的莊園,寺院內部的經濟大權掌握在住持手中。以至達到了‘十分天下財,而佛有七八’的程度。在朝廷內部,有三十多名僧人被封官重用,由於僧侶隊伍日漸形成的政治勢力,衝擊了正常的國家政治秩序,加之大量青壯年爲了逃避賦稅徭役,紛紛投奔佛寺,使國家兵源日趨緊張,財稅收入日益減少。唐武宗發動的一系列滅佛運動,全國共有四千六百座佛寺被毀,其他有關佛教建築被毀四萬餘座,勒令還俗的僧尼達二十六萬之多,沒收寺院土地上萬畝,收寺院奴婢爲兩稅戶達十五萬人,沒收寺院財產則無以計數。這一次可說是第四次滅僧。總的說來,四次滅僧都是爲了增加國家財富。”

曹翰拍着手說:“佛教可以存在下去,和尚、尼姑不能太多。這次皇上發動滅僧運動,有效地控制了佛教勢力,絕對不讓它瘋長,必須加固富國強兵這個根本。”

趙匡義、廣雍二人再次造訪河南府推官高錫,高錫吩咐下人給來客沏了茶。廣雍品評道:“高推官的茶葉泡的茶好喝,香氣怡人啦。你給我的茶葉天天喝,喝了這茶,其他再好的茶葉泡的茶都感覺到不怎麼好喝。……我喝這種茶真的喝上了癮。”

高錫說:“廣書記喜歡喝這種茶,那我再給你一斤。”趙匡義說:“這叫什麼茶?”高錫說:“這是雨前處女採摘的碧露春。”“唉,你怎搞到的?”“我的表兄弟的父親是茶場的老闆,他關照我這個外甥要帶住點表兄弟,不管送什麼東西我都不要,單要這茶葉,所以我家裡有好多的雨前碧露春。”

廣雍搖頭擺尾地說:“我喜歡喝這茶慢慢品味,聽到和尚誦經,真的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可是,當今皇上滅僧,黃覺寺被拆毀掉,聽不到和尚唸經,心裡老有點感覺到少個什麼東西似的。”

趙匡義也搖頭晃腦地說:“滅佛的皇帝得罪很多的天下人,很不吉利的。假如我家姓趙的有朝一日做了皇上,肯定不會滅佛的,但限制廟裡的田畝。”

廣雍信口開河地說:“當今皇上下詔毀壞佛像時,鎮州有一尊銅製觀世音菩薩極爲靈驗,因此沒有哪一個人敢去拆毀。刺史王英朝聲稱不敢碰這尊佛,皇上就親自前來到該寺,用斧頭砍毀菩薩胸部。當時火光四射,分明是菩薩顯靈。但還是拆毀了這座寺廟。聽說,沒過幾天,領頭的五六個人都得了病,眼下已經死掉五個人啦,只剩下一個人不曾死。佛光普照,普渡衆生,怎能滅佛呢?這是逆天行事。”

高錫眨巴着眼說:“衆人都相信佛教,你皇上也要注意民心所向,怎麼能動粗呢?”

趙匡義壓低喉嚨說:“郭家登基不久長,因爲佛的旨意要基業大興,普渡衆生。你郭家滅掉那麼多的和尚尼姑,拆掉那麼多的寺廟,毀掉那麼多的佛和菩薩,上天肯定要記下你的罪過。……你們曉得嗎?江湖上傳言,滅佛要失城,興佛必走俏。”

高錫是個絕頂聰明的才子,一聽趙匡義說出這個傳言,馬上心領神會地說:“啊呀,這傳言很有意思,說的還是郭家坐龍椅不得長,滅佛不得,興佛才走俏。走俏者,趙也。”

廣雍拍着巴掌說:“高推官才智真的了不得,一說就曉得什麼意思。我想的就沒這麼快,一下子哪曉得是這麼一個意思呀。”

趙匡義說:“今年是個大試年,兄弟我想進考場,還忘高推官幫幫忙。”高錫說:“趙兄,你參加河南府試,只要我跟王學政打個招呼,包你中個前三名。”廣雍撇着嘴說:“說實話,我廣雍擔了個掌書記心裡虛得很,畢竟不是科場出身。因此,很想進科場考個真正的功名,有了功名好做官,腰板也硬朗了許多。”高錫說:“廣書記,你肯屈就自己,高某一定替你到荀祭酒那裡打點打點。”

廣雍說:“我們三人今天沒事,到弘光書院去拜訪石主事。趙賢弟,你說好不好?”趙匡義說:“說到弘光書院,這就快點跑了去。”

三人很快就跑進了弘光書院,主事石熙載忙不迭地招待三人。趙匡義說:“今年科場開了,你石主事可要大顯身手。”石熙載點頭說:“趙才子,你放心,我石熙載一定爲你趙家盡犬馬之勞。既然用得着不才,不才不出力,怎麼也說不過去呀。”

廣雍說:“你曉得江湖傳言滅佛要失城,興佛必走俏,想必你也會曉得是怎麼回事。”石熙載哈哈一笑說:“這句話跟先前的‘興盛香豬真龍相,兩個天子一肩挑’一個意思,還需要不才再說嗎?”

高錫拍着手說:“石主事果然是睿智玲瓏人,佩服佩服。”石熙載一把抓住高錫的手說:“彼此彼此。”兩人都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來。

在這以前,汴梁城中居民侵佔街道修築房舍,能通大車的路比較少,郭榮詔令將街道全部取直並且拓寬,最寬的有三十步;又將城裡的墳墓全部遷移到標記以外。他堅決地說:“近來拓寬京城,給活人、死者騷擾動亂確實很多。怨恨誹謗的言語,朕自己承當,然而這樣做,將來終究會對百姓是有利的。”

兩個月的功夫,汴梁城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寬闊的街道,再也不是那種擁擠不堪的小莊子氣象,煥然一新,開闊敞亮,兩旁的商鋪也井然有序了。

郭榮富有膽識的治理,大周煥發出無限的生機,周圍的國家非常驚恐,不敢輕舉妄動。這個時候,唯一不安穩的是遼國。自晉、漢以來,遼國覬覦中原的財富,頻繁侵犯河北地區,輕騎兵長驅直入,沒有任何屏障的阻隔,郊區野外的農民經常陷入燒殺搶掠的困境,飽受其苦。爲遏制遼國的侵擾,郭榮向臣下詢問策略,希望臣下獻計獻策。

德州刺史張藏英上疏提出了自己對於遏制遼國入侵的措施,說:“陛下,位於冀州北的李晏口是遼國出入的必經區域,要嚴格進行防禦,這樣扼守咽喉地帶。在當地招募武裝,讓人們有擔憂家鄉的想法,從而增強保衛家鄉的思想,敵人來犯時隨即投入戰鬥,和平時則安心務農生產。朝廷以少許的開支可以贏得邊境地區的穩定。深州、冀州之間有條胡盧河,綿延橫亙幾百裡,可以疏深河道,注滿河水,叫敵人來之不易,逃走更難,可以有效地阻截遼國騎兵的橫衝直撞。”

郭榮對這個上疏,稱讚不已。他隨即詔令忠武節度使王彥超、彰信節度使韓通率領士兵、民夫繼續疏通、浚深深州和冀州之間的胡盧河,在李晏口築城,留駐重兵守衛。郭榮很快下詔傳令張藏英進京,對他進行褒獎。張藏英知道皇上非常重視自己的上疏,便毛遂自薦道:“陛下,如認爲臣此計可行,臣願趕赴冀州,按計行事!”郭榮興奮地說道:“卿有此智謀,也必能爲朕固守邊境。卿此計實現,勝長城多了!”

對張藏英提出的要求,郭榮全都同意,任命張藏英爲沿邊巡檢招收都指揮使,前往冀州督辦戍邊事務。張藏英赴任幾個月,招募到一千多人。平時務農,戰時打仗,務農、戍邊兩項都不耽擱,成效顯著。張藏英招募的這支精悍的邊軍,形成了一道堅固的防線,邊民得以安居樂業。

消息傳到遼國,皇帝耶律述律憂心忡忡地說:“李晏口城防修築完成後,我大遼的交通咽喉直接被封鎖,從此失去大量生路,我國因此變得窮困。這如何是好?”

大將屈突惠獻計道:“皇上,李晏口修建防禦工事是直接針對我國的,不能讓他們如願修好。我們可以趁他們城池修建還沒完成的時候,出兵突襲,促成他們的工程半途而廢。皇上如同意,臣願帶兵前去。”

耶律述律興奮地拍着龍椅說:“好,朕給你一萬精兵,前去突襲冀州。事成之後,朕給你舉辦慶功酒宴。”

王彥超、韓通二人想用最快的速度把李晏口的防禦工事修築好,人馬幾乎都投入施工,手上只留下很少的兵巡防。屈突惠的兵馬突然殺了過來,施工的民夫、民工只能丟下工具逃命。王彥超、韓通二人儘管武藝超羣出衆,也只得努力抵抗,帶着幾百個士兵慢慢撤退,最終後退到兩座大莊園裡,據守在莊園裡。屈突惠馬上命令包圍莊園,把周軍層層圍困起來。

屈突惠眼看突襲成功,王彥超、韓通被圍困起來,顯然成了甕中之鱉,他馬上分出部隊拆掉了防禦工事,並且放手讓手下人四處搶掠。到了太陽下山的時候,屈突惠爲他手下幾個得力干將喝酒慶祝。他得意洋洋地說:“大周沒有什麼人馬在這裡把守,明日上午就能攻破這裡的莊園。”他的部下“嗷嗷”歡叫了起來。

第二天,天矇矇亮,契丹將士還沒從酒醉中醒來,屈突惠甚至還在睡夢裡想着回去請功。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陣喊殺聲,屈突惠趕緊坐了起來,馬上就有小校急匆匆地走進來報告:“將軍,不好了,有一股人馬快要殺到了帳外。”

屈突惠非常詫異,“這是哪裡冒出來的一股人馬?”他身子一拗,立即起牀,披掛上陣。他匆匆出了營帳,滿眼看到的都是節節敗退的士兵。屈突惠大吼了一聲:“不許再後退,否則,殺無赦!”士兵們嚇得立地打住。

一員戰將突地殺到屈突惠跟前,白盔銀槍,面目酷似儒生,四十開外的年紀。屈突惠很不以爲意,喝問道:“來將何人?本將不殺無名之鬼!”對方回覆道:“我乃大周巡邊都指揮使張藏英!”

屈突惠一介武夫,只知刀槍劍戟,至於天下名士一概不知。張藏英早在晉朝之前就有勇武的名聲,他打仗善於動腦筋,文武兼備,槍法看似平易卻於穩中見兇。屈突惠氣勢咄咄逼人,一刀緊似一刀,刀刀兇狠,張藏英躲閃撥撩,以四兩撥千斤的太極拳手法,穩妥地化解了屈突惠險惡兇狠的招數。

勇猛自信的屈突惠,並不知道張藏英的槍法高妙之處,感覺到只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砍殺起來毫無顧忌。二十回合過後,屈突惠頭上已沁出了汗水,但對手仍舊不急不躁,如同平常人似的,甚至臉上還微微露出笑容。屈突惠見張藏英一直沒有進攻之意,很想盡快結束戰鬥,偷了個空擋,用盡全力,狠命一刀,凌空蓋頂劈了下去。

屈突惠滿以爲這一刀必定奏效,哪曉得對手並沒有躲閃,反而將戰馬往屈突惠身邊一靠,將槍桿豎着、槍尖朝天,迎了上去,那刀柄順着槍桿下滑到槍桿一半,張藏英猛一壓槍桿,藉着屈突惠那蠻力氣,一下子把刀打落地下。屈突惠感到不妙,“唉呀”之聲還沒有喊出來,早被張藏英伸出左手,抓住他的後衣領,仍然是順着他用力的方向輕輕地一帶,“咕咚”一聲,屈突惠像口袋一樣栽落塵埃。周軍士兵一擁而上,把屈突惠反背綁了個嚴嚴實實。

生俘了屈突惠,張藏英把槍一指,周軍掩殺過來。遼國士兵一下子成了烏合之衆,如同沒頭的蒼蠅,狼奔豕突,潰不成軍。那苦守莊園的王彥超、韓通聽到傳來喊殺之聲,知道援兵來了,當即率衆從莊園裡衝殺出來。遼兵只有少數人逃走,大部分舉手投降。

王彥超激動地說:“這次多虧張將軍及時前來救援,不然,這裡的兩個莊園都要被契丹人攻破。我們手上的人馬太少,所帶的人都在工地上勞作。”韓通拜謝張藏英相救之勞,張藏英哈哈一笑,說道:“咱們都是奉行皇命,哪裡還要致謝呢?二位放心主持工程吧,我派兵嚴防死守,諒他們不敢再到這裡滋事了。”

屈突惠全軍覆沒,遼帝耶律述律知道大周壁壘森嚴,從此再也不敢侵擾。李晏口城防建築完畢,遼國便絕望了。自此,河北冀州到青州一帶的河南百姓安居樂業,齊口稱頌。

郭榮留張藏英守城寨,少量兵力就足以抵禦前來入侵的契丹人。朝廷改稱大堰口爲大宴口,在李晏口設置靜安軍,當下郭榮詔命藏英爲靜安軍節度使。後人有詩讚道:鑿河築壘善經營,扼要堪御卻虜兵。胡騎絕望河北靜,武夫睿智作干城。

郭榮對張藏英、王彥超、韓通三人都厚加封賞。他通過張藏英戍邊之策受到成效,深感開發羣臣智慧的重要。於是,他詔令羣臣暢所欲言陳述政事的得失利弊,詔書大致說:“朕對各位卿大夫,才能沒法全部知道,面孔沒法全都認識。倘若不採集他們的言論從而觀察他們的行爲,明悉他們的意見,從而考察他們的忠誠,那憑什麼來看出各人才器韜略的高低深淺,瞭解任用是否得當!倘若卿大夫陳說了而聽不進,罪確實在朕身上。假使朕要求了而不說,罪責該歸誰呢?”

郭榮對兩個宰相說:“朕經常思考達到大治的方略,沒有得到其中的要領,睡覺吃飯都不能忘記。又從唐、晉以來,吳地、蜀地、幽州、幷州都被隔斷了政令教化,天下不能統一。現在詔令各位大臣撰寫《爲君難爲臣不易論》和《開邊策》各一篇,朕將一一閱覽。”

範質、王溥兩人聽了,齊聲喊好,當即請郭榮下詔翰林學士承旨徐臺符以下二十多人,入殿親試。每人各撰寫兩篇文章,徐臺符等人看到了題目,各自去撰文。有的是攢眉蹙額,煞費苦心;有的是下筆成文,很是敏捷。從辰時到未時,八個鐘頭之內陸續告成,先後繳卷。郭榮逐篇細覽,多半是徒託空言,把孔聖人的“修文德,來遠人”兩句寫在文首,敷衍成篇,不得實用。只有給事中竇儀、中書舍人楊昭儉、翰林學士陶谷、刑部比部郎中王樸四人,說應該用兵江、淮,震懾南方,然後徐圖天下,還算切合郭榮親試的宗旨。

郭榮有下詔朝廷所有文官大臣都必須選作一篇,如若拿不出文章,就降職任官,不得怨懟。

一個月下來,郭榮看了衆多的策論,都提不起興趣。又只是刑部比部郎中王樸進獻的策文,獨樹一幟,令人耳目一新。他文章寫道:

中原朝廷喪失吳地、蜀地、幽州、幷州,都是由於喪失了治國之道。如今一定要首先考察所以喪失土地的根本原因,然後才能知曉所以收取失地的方法。當開始喪失國土時,全都是因爲當時的君主昏庸,臣子奸邪,軍隊驕橫,百姓窮困,奸人亂黨在朝內權勢炙手可熱,強將武夫在外面橫行霸道,由小變大,積微成著。

如今要收取失地,只不過反其道而行之罷了。進用賢人斥退壞人,是收羅人材的辦法;佈施恩澤講究信用,是團結人心的辦法;獎賞功勞懲罰罪過,是鼓勵大家貢獻力量的辦法;革除奢侈節約費用,是增加財富辦法;按時使用民力,減少賦稅,是使百姓富足的辦法。等到羣賢畢集,政事理順,財用充足,士民歸附,然後起兵而使用他們,千秋功業不會不成功的了!對方的人民看到我方有必定取勝的趨勢,知道內部情況的就主動願意獻計獻策,熟悉山川地理的就願意當嚮導,民心已歸附,那麼天意也必然會順從了。

大凡進攻奪取的方法,必定先從容易的地方下手。南唐與我們相接的國境將近二千里,這地勢很容易騷擾對方。騷擾對方應當從沒有防備的地方開始,防備東面就騷擾西面,防備西面就騷擾東面,對方必定東奔西走去救援。東奔西走之間,就可以探明對方的虛實強弱,然後避實擊虛,避強擊弱。不須大舉進攻時,暫且用小部隊騷擾。

南方人生性懦弱膽小,聽說有小小的警報,必定出動全部軍隊去救援。軍隊頻繁出動就會使百姓疲勞而財物耗竭,不出動全國軍隊救援,我們就可以乘着空虛奪取土地。像這樣,長江以北各州將全部被我們佔有。既得長江以北,就可利用他們的百姓,實行我們的辦法,那長江以南也容易奪取了。取得江南,那麼嶺南、巴蜀之地就可以傳遞檄文而平定。南方既已平定,那燕地必定望風披靡歸附中原;倘若它不歸順,就調動軍隊進攻,猶如卷席子那樣很快可以平定了。

只有河東北漢是必然要拼死一戰的敵人,沒法用恩惠信義誘導,應當用強大的軍隊制服它,然而它從高平失敗以後,國力空虛士氣沮喪,必定不能再起邊患,應該暫且放在以後謀取,等待天下已經平定,然後瞅準時機,一舉就可以擒獲。如今士兵精幹,武器齊全,部下畏服軍法,衆將願意效力,一年以後可以出師,應該從夏季、秋季就開始積蓄糧草來充實邊疆了。

郭榮嘆道:“朝廷大臣大多墨守常規,苟且偷安,所對策略很少有可取的,只有王樸神情峻逸、氣勢剛勁,有智謀,能決斷,他的策論裡凡是有所規劃建議,都與朕的心意相符。”郭榮當下採納王樸的“攻取之道,從易者始”的建議,制定了“先南後北”的戰略。郭榮看重王樸的氣質膽識,不久,遷升他爲左諫議大夫、知開封府事。又詔命升竇儀爲禮部侍郎,楊昭儉爲御史中丞,陶谷爲兵部侍郎。

年富力強的周世宗郭榮,雄心勃勃,決心遵照養父的遺願,幹出一番大事業。他爲唐僖宗廣明以來中原日益縮小而憤慨,等到高平一戰奏捷,慨然萌生削平各個割據政權、統一天下的志向。正好秦州各族百姓中有好幾個人到汴梁進獻計策,請求恢復舊日大唐疆域的,郭榮欣然採納他們的意見。

他向左諫議大夫王樸發問:“朕當得幾年?”精究術數的王樸答回覆道:“臣才智本也簡單,憑所學的來推算,三十年後不是臣所曉得的。”柴榮聽後十分欣喜地說:“如若依你所言,朕當以十年開拓天下,十年養百姓,十年致太平足夠的了!”爲實現這一宏偉目標,郭榮開始邁開他結束分裂,統一天下的奮鬥征程。

要實現宏願就必須挖掘大量人才,郭榮爲此下詔:“在朝文班,各舉堪爲令錄者一人。雖因族近親,亦無妨嫌。授官之日,各署舉主姓名,若在貪官濁不任,懦弱不理並量事輕重,連坐舉主。”又下詔說:“國家設貢舉之司,求英俊之士,務詢文行方中科名。比聞近年以來,多有濫進,或以年勞而得第,或因媒勢以出身。今歲所放舉人,試令看驗,果見紕繆,須至去留。”

再說科場舉子們撰寫試題文章,郭榮日理萬機,硬是擠出時間抽閱了兩卷試稿,大驚失色,“當今讀書人眼光何其狹窄,言之無物,空洞泛論,這些酸文人用來治國,不誤大事,那真怪矣!禮部尚書盧價他到底是怎麼爲朝廷選取人才呢?”

宰相王溥進言道:“這倒不能怪盧尚書大人,批閱舉子文章有衆多的人,他只是負責把準前十名舉子,秉公論定名次。他曾推出右諫議大夫竇禹鈞爲教子典範。竇禹鈞的五個兒子先後都考中進士,人稱五子登科。老太師馮道臨死前還曾贈詩一首:‘燕山竇十郎,教子有義方。靈椿一株老,丹桂五枝芳。’”

郭榮隨即問道:“竇禹鈞他有哪五個兒子,如今各有什麼成就?”“長子竇儀、次子竇儼,晉天福六年同時中進士,眼下竇儀任禮部左侍郎,竇儼任翰林學士,三子竇侃現任起居郎,四子竇偁爲後漢進士,五子竇僖,也在大周初年中進士。”

郭榮仍舊搖着頭說:“朕發現有不少的科場試子浪得虛名,不知閱卷大人是不是走了法眼,不識賢愚。這回秋闈,朕倒要將入中者試卷統統瀏覽一遍,發掘一下,到底有沒有真才實學的能人,如有,有多少?大周勃興,急需要好多的能人志士,迫在眉睫啊!”

魏仁浦走過來向郭榮稟告:“陛下,蜀國最近很不安分,據說國內百姓騷亂不安,經斥候報告,原來是蜀國君臣腐化,一個個比富,要想大富,心裡想當然全是盤剝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聽說蜀國皇帝孟昶的尿溺器就是七寶黃金製成的。”

郭榮說:“蜀國如此腐敗,該是大周興兵弔民伐罪的時候了。魏愛卿,你說哪個將軍可以領兵攻取秦州、鳳州?”魏仁浦說:“陛下,談領兵攻打蜀國的將軍,既要善於治理軍隊,又要熟悉蜀國地形尤其是邊境的地形,打起仗來才得心應手。依臣所見,宣徽南院使、鎮安節度使向訓堪此大任。”郭榮首肯道:“好,那就向訓爲徵蜀招討使,鳳翔節度使王景爲徵蜀副招討使,客省使昝居潤爲監軍。”

向訓接到詔命,隨即和昝居潤一起出兵直逼鳳州。五月初一,王景從散關出兵直奔秦州。

再說蜀國皇帝孟昶聞聽大周興兵攻打蜀國,一點也不憂愁,笑着說道:“大周郭榮妄圖一統天下,他先打我們蜀國,派的卻是偏師。朕命客省使趙季札前往秦州、鳳州視察邊備,只要指揮得當,準能一舉擊敗周軍。”

客省使趙季札馬上稽首拜道:“微臣一定不辜負陛下的期望,保準打得周軍一個落花流水!”孟昶大喜,當下任命趙季札爲掃北御防使並知內外事。趙季札心滿意足地領命而去。

孟昶是蜀國第二任皇帝,是前任皇帝孟知祥的三兒子,本名孟仁贊。話說孟知祥能夠做上蜀國皇帝,純屬機遇。本來攻取蜀地的是大將郭崇韜,但郭崇韜受到唐明宗的猜忌,命人除掉。孟知祥受命主持蜀地行政事務,出任西川節度使。他平定叛將李紹琛,進而割據蜀地。唐明宗爲了籠絡他,任命他爲蜀王。唐明宗死了,他隨即稱帝。做了一百一十四天的皇帝,三子孟昶即位,一開始倒也能勵精圖治,國勢大盛。但做了五六年皇帝后,逐漸腐化起來,一發不可收拾。孟昶帶頭腐化,喜好遊玩和獵取女色,奢侈無度,國力不堪重負,便加重賦稅,盤剝百姓。秦州、鳳州兩地百姓因爲朝廷苛捐雜稅沒完沒了,強烈願望歸屬中原,好多次派人聯絡大周,乞求派兵收復這兩州。郭榮決定採用聲東擊西的戰略,派出偏師先將秦州、鳳州攻拿下來,解除後顧之憂。隨後緊急攻打南唐,南方陣勢穩定下來,再舉兵攻滅北漢,收復幽雲十六州,以強有力手段抑制遼國南犯,不敢窺伺中原地區。

西蜀掃北防禦使趙季札哪有什麼才幹,嘴皮子功夫一流的本事。受到昏君寵信後的趙季札更是飄飄然,目中無人,妄自尊大。他來到秦州,見節度使韓繼勳立在城門口,趾高氣昂地下馬,瀟灑地丟開繮繩,馬弁接過繮繩,牽着兩匹馬。

“趙帥,你好!我是秦州節度使韓繼勳。”趙季札傲慢地擺着手說:“好好。”韓繼勳將他迎接到節度府裡,小校馬上奉上茶。

趙季札打着官腔說:“皇上派趙某來蜀北主持軍務,韓老弟呀,你可得全力做好秦州防務,務必將來犯的周軍擊敗。你的防務做得怎麼樣呀?”

韓繼勳彙報說:“我們這裡有這八個山寨:黃牛寨是第一道關口,朝廷須派得力大將堅守,尤其人馬不能少。馬嶺寨、木門寨、仙崖寨、白澗寨、紫金寨、鐵峽寨、東河寨。這些山寨都必須聯絡起來。縱然周軍來勢再兇猛,我們只要防守得當,也能抵消他們的猛烈進攻。就是後退,也能做到有條不紊。我們就是不能一下子打敗周軍,但也給周軍以很大的消耗,他們的攻勢必不長久,最後只能敗逃回去。我們如若留守的兵力多,此時就能給周軍來個猛烈的追擊戰,他們的死傷肯定慘重。”

趙季札打哈哈地說:“韓老弟,你是說讓朝廷增兵秦州,這是不可能的。皇上讓你在秦州主持邊防事務,你要在八個山寨都布上兵力,朝廷哪來這麼多的軍餉呢?黃牛寨既然是第一道關口,你就應該把你的人馬全派上去,禦敵於國門外,要讓周軍在黃牛寨面前碰得頭破血流,最後只能知難而退。這不是很好的嗎?”

韓繼勳擺着手說:“趙帥,敵人要麼不來,來則往往用兵出乎意外。再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兵力全部投放到黃牛寨,如若敵人撇開黃牛寨,從另外的山寨出手,那就直搗我們的後方。到了這個時候,我們不得不從黃牛寨抽兵,那多被動啊!”

趙季札十分不高興,一甩袖子道:“你這是什麼將軍?前怕狼後怕虎,佈陣打仗,猶豫不決,滿腹狐疑。哼,我到鳳州去看看,他們是怎麼佈防的。”

韓繼勳說:“趙帥,在我們這裡吃飯吧。”趙季札也不答話,就往外跑。離開了節度府,馬弁早把戰馬牽來。趙季札躍身上馬,韓繼勳曉得自己頂撞了他,這時只得弓着身子說:“趙帥,您好走。”

“突突突,……”趙季札還嫌馬跑得不快,又抽了一下鞭子,戰馬奔跑了起來,將恭送的韓繼勳等三四個人拋得遠遠的。

由於事先沒有通知鳳州方面,刺史王萬迪沒有出城迎接。城門小吏聞聽主帥前來鳳州,忙不迭地打開城門,並將他領到刺史府。刺史王萬迪隨即出來將他迎接到裡面。

趙季札盛氣凌人地坐到刺史座位上,揚起手說:“王刺史,大敵當前,鳳州軍務做得怎麼樣?”王萬迪說道:“周國大兵壓境,鳳州現有兵力難以抵禦,何況山寨有八個之多。”趙季札斥責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防守邊關,應該早就做好防務。眼下,你們推三阻四,說的竟然心裡還沒個底,這怎麼行?”

王萬迪忍氣吞聲地說:“趙帥,我們按照你的吩咐,把兵力集中到鳳州城防,敵人來犯,我們誓死保衛鳳州就是了,絕不後退半步!”

這真是:英主思賢善納諫,昏君腐敗用佞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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