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宗郭榮(十七)

十七 割取四州遏西蜀

李廷珪、伊審徽在白澗寨吃了敗仗,又丟失黃花谷要塞,只能往鳳州方向敗逃。鳳州城因受到城北唐倉鎮周軍的威脅,而陶三春又十分兇猛,接連挑落鳳州邱俊、陳巡、韓世清三員戰將,沒人敢跟她交戰,所以四處城門緊閉。

鳳州守敵忽聽到周軍佔領唐倉,唐倉雖說距離鳳州十五里,但鳳州被割斷了與內地的聯繫,不趕走唐倉的周軍就如同芒刺在背。偏將邱俊自告奮勇前去佔領唐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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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俊剛剛出發,鳳州主將不放心,又加派陳巡、韓世清兩個偏將去唐倉助戰,以此確保奪得唐倉這個屏障。邱俊來勢洶洶,打馬直取陶三春,兩人交戰不到十個回合,陶三春的戰刀凌空一劈,正中他的頭部,邱俊當即落馬而死。

陳巡大怒,驅馬上來就接連不斷挑槍,陶三春使用的不是長兵器,只能躲閃。陳巡十幾槍都刺了空,由於求勝心切,打馬靠近,刺了兩槍,陶三春瞅準一個空,一把抓住陳巡的槍桿,兩人在馬上相持了一會,拉鋸式的,兩三個來回,只聽清脆的一聲:“你下來吧!”陳巡“撲通”一聲翻身落馬,陶三春的戰馬上去踩踏他的身子,當即嗚呼哀哉。

韓世清大聲叫道:“母夜叉休要猖狂,看我活捉了你!”陶三春見他氣焰囂張,打馬上去,兩人大戰二十多個回合。陶三春將戰馬緊靠了上去,猛地砍飛了韓世清的戰刀,只見她的身子忽然一躍,一把操住韓世清的頭夾了過來,戰馬奔跑回來。陶三春手一鬆,韓世清掉在地上,一動不動,士兵上去,驚呼道:“死了!”

蜀軍連損三個戰將,當即一鬨而散。周軍牢牢掌控唐倉要塞。

李廷珪、伊審徽敗退到唐倉時,又遭到陶三春率領士兵大殺一陣,蜀將王鑾及士卒三千餘人被俘。李、伊二人連腳跟都沒站穩,更不談進入鳳州,只得落荒而逃,一路上好不狼狽,灰溜溜地逃到成都,換了素服,雙雙拜倒在孟昶面前請罪,敗軍越來越多,孟昶也就寬恕了他們兩人。

向訓驅動大軍直逼重鎮鳳州,之前的陶三春率領一千人的人馬如同鐵鉗子一樣牢牢守住唐倉,早已讓鳳州守將感到如臨大敵。眼下大隊人馬壓了過來,鳳州城門緊閉,高掛免戰牌,堅守不出。

鳳州城守將是威武節度使王環、監軍趙崇博,這兩個人性情都很急躁,眼看周軍氣勢磅礴,很想盡力遏制一下勢頭。但是,向訓、王景兩軍配合默契,節節勝利,鳳州前面的各個關卡接連遭到各個擊破,鳳州便裸露出來,幾乎成了孤城。王環、趙崇博二人考慮到鳳州的軍事戰略地位,深感自己責任重大,不敢貿然出城,只得死守。

蜀中名將趙彥韜把守的青泥寨也失守,他率領一千人馬退到了鳳州,跟王環的五千人馬匯合在一起,鳳州守城兵力也算得到了加強。

向訓大軍駐紮在唐倉,他派陶三春隨同張處存、肖必勝來到鳳州城下叫陣。王環、趙彥博仍是隱忍不出,可趙彥韜卻忍耐不住,氣急敗壞地說:“媽的,叫個母夜叉陪伴兩個叛徒,老子當真是個睜眼瞎,哼,一定要打滅掉周軍的氣焰!”

趙彥韜披掛出陣,揮刀指着張、肖二人罵道:“你們這兩個叛國之徒還有臉跑到這裡猖狂勸降,我要代皇上處死你們這兩個軟骨蟲,看刀!”

陶三春見他行兇,拍馬上前跟他大戰二十個回合。趙彥韜感到不是來將的對手,撥轉馬頭就往城裡逃竄。陶三春也不追趕,勒住了繮繩,說道:“二位將軍就在這城門前,不愁他們不出來,否則,他們就自甘做起縮頭烏龜,忍得了一時,終究不得長久忍耐。”

王環勸阻說:“趙將軍暫且忍耐一下,向訓人多勢衆,不可拒之。鳳州城防堅固,他們想強攻下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等到朝廷派了大軍來到,再跟他們決戰也算不晚的呀。”

趙彥韜說:“京城援兵一時不得到達,再說也沒有音訊傳來,京城裡能征善戰的還有哪幾個人?我們各個困守邊關,正好遭到周軍各個擊破。我丟棄青泥嶺來到這裡,就是爲了集中優勢兵力跟他們周軍決一雌雄,想不到二位將軍如此怯戰!也好,你們二位可以繼續固守,我一人再次出城跟他們交戰,即使一時不能取勝,也要殺殺他們的銳氣!”

王環、趙崇博二人聽了,深感恥辱,再也按捺不住,顯然是趙彥韜的激將法起到了效應。於是,三人一同出城應戰。只聽一聲炮響,趙彥韜第一個衝出城門,指着張處存、肖必勝大罵:“你們兩個無恥叛將,還不下馬受死,更待何時?”

肖必勝提刀上前,在馬上先打了一恭,勸說道:“趙將軍,蜀主昏聵奢靡,不顧百姓死活,你還要死守朽木做什麼,豈不可嘆?何不……”“放屁!一派胡言亂語!”趙彥韜不等肖必勝把話說完,就大聲呵斥,說罷飛馬過來,掄刀就砍殺起來。

肖必勝面無懼色,似乎還帶着一絲微笑,從容應戰。兩杆大刀寒光閃閃,火花四濺,鏗鏘之聲不絕於耳。趙彥韜咬牙切齒,刀刀致命;肖必勝遊刃有餘,招招化解。起初,肖必勝很想把趙彥韜俘獲過來,既能立功,也不傷着這個曾跟自己同朝的前輩,所以下手就留情了幾分。可是對方畢竟是久經沙場的名將,刀法極其嫺熟,而且又來得極其兇狠,肖必勝眼看就處於兇險的境地。

陶三春縱馬上前,大聲喝道:“休要猖狂,看刀!”趙彥韜這才發現原來跟自己交過手的居然是個女將,氣不打住在一起,便舍了肖必勝,跟陶三春大戰四十個回合。

兩個人都想盡快結束戰鬥,又是十個回合過去,兩馬相交之時,趙彥韜用盡平生之力,將刀高高擎起,斜劈了下來,這一下命中面積大,而且着實有力,諒你一個女將逃脫不了,肯定成爲刀下之鬼。

陶三春看得真切,她也用盡平生力氣,甩起她的戰刀,不是從上而下,也是斜切過去,只聽得“噹啷”一聲,趙彥韜的大刀滑向了前方,向下的刀勢未減,卻劈空了。因他用力過猛,身子斜歪在馬背上,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左腳馬鐙高高翹了起來。趙彥韜伸手想抓住馬鬃毛,搖搖欲墜。陶三春從容地砍了一刀,趙彥韜的坐騎的腿子被砍斷,“咕咚”一聲,戰馬摔倒下來。趙彥韜還沒來得及恢復坐姿,一頭栽落塵埃,腦漿迸裂,連一聲“哼”都沒有發出來。

這場搏鬥既驚險又迅速,向訓料定勝利在望,便不失時機驅動大軍掩殺上來。王環、趙崇博拼力抵擋,哪裡還能抵擋得住,趙彥博跟肖必勝相遇,沒戰到三個回合,就被肖必勝伸手抓了過來,做了俘虜。

王環想逃竄到城裡,卻被周兵團團圍住,坐騎被砍斷了腿子,他落到地上,遭到周軍士兵七手八腳的捆紮。

鳳州城接連失去了三個主將,城裡六千餘士卒打出白旗,全部投降。

向訓命令軍隊列陣,排列整齊,井然有序地進入鳳州城裡,安撫百姓。城防、城管等各類事務均安排妥當。

校尉將王環、趙崇博兩人帶了上來,向訓致意道:“二位將軍受驚了。”這兩人怒目而視,堅不開口,立而不拜。向訓親自離座上去給兩人解掉繩索,說道:“二位將軍請坐。”兩人仍然一聲不吭,也不入座。向訓見兩人始終不爲所動,只得做了個手勢,讓校尉給帶了下去。

王環、趙崇博兩人被分開來監禁,趙崇博不吃不喝也不說話,最後絕食而死。向訓嘆道:“忠誠之士啊,唉,厚葬他吧,成全他的節操。”

向訓跟王環談話,當然不會告訴他趙崇博的實情,只是向他曉以大義,說得口乾舌燥,什麼孟昶荒淫無道,鬧得民怨沸騰,又是什麼明智人擇主而事,良禽擇木而棲等等。王環只是情緒稍微穩定,就是不肯向向訓投降。向訓無奈,只得將他送往汴京。郭榮見到了他,親自接待了他。

“王將軍骨氣可嘉,難能可貴。你可知道,眼下亂世已經到了好長時間,該要有個盡頭。蜀國皇帝孟昶胸無大志,只曉得享樂奢靡,根本不能擔任完成統一天下的重任。王將軍,你捨命忠誠孟昶,究竟是爲的哪一條?朕倒要耐下心來聽你說說。”王環聽了,如夢初醒,一下子跪了下去,俯伏在地,失聲痛哭。

郭榮命人將他攙扶了起來,說道:“王將軍大義凜然,真的是忠誠之士。朕特授你爲右驍衛大將軍,這是獎賞你的節操。”

忽一日,郭榮在刑部郎中王樸、翰林學士王著及右驍衛大將軍王環陪伴下,前往開封府。忽然有人攔駕,原來是偏將軍陶三春和百姓馬遇兩人跪着喊冤。郭榮驚愕地說:“弟媳,你這是怎麼一回事?”陶三春跪直身子說:“陛下,汝州百姓馬遇的父親、兄弟遭到判官崔愷冤殺,望開封府複查。”郭榮說:“王郎中,你接馬遇投的申訴案吧。”王樸上前拿起馬遇的狀紙,說道:“三天後,在開封府開堂料理,你起來吧。”陶三春、馬遇兩人叩頭,齊聲說道:“謝主隆恩!”

郭榮進了開封府,查閱囚犯檔案,忽地發現濮州馬步軍都虞候張美貪贓枉法,私吞賑濟餘款,說道:“張美辦事有能力,令他權三司使料理天下財糧,遊刃有餘。沒想到他貪財,不能算作忠臣,既然不是忠臣,就不能委以重任。”

王著稟報:“陛下,科場有人舞弊,河南府掌書記廣雍科場文章低劣,居然中了舉人上了黃榜。有個姓趙的科場文章很一般,也中了進士。”

郭榮說:“王學士,今年起,年年科考,此科目叫制科,宗旨在於發現制政人才,一定要嚴格錄試程序。明年你來做禮部主考官,到時凡中舉科場文章,朕要一一閱覽。”

王著一聽,馬上跪拜道:“謝主隆恩,微臣一定竭力效勞,堅決剔除濫竽充數的低劣之人。”

宰相王溥跑進來說道:“陛下,臣向你稟報潭州太尉李廷玠殺下屬司順寶事件,據說兩人都是你的同學,臣不敢斷案。”郭榮說:“愛卿,你具體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王溥便敘說了一下。

武平節度使毛奎擔任南面行營都統,準備進攻南唐的鄂州。他領兵經過嶽州,嶽州團練使司順寶準備豐厚的宴飲食物來慰勞,招待非常恭敬。毛奎手下的人貪得無厭,不滿足而抱怨的人對毛奎說司順寶的壞話,說他謀劃叛變,毛奎忿怒溢於言表,司順寶當即恐懼不安。

司順寶集合將士們說:“我事奉毛令公好得無以復加了,如今他反而聽信讒言,對我懷疑而發怒,軍隊返回來的話,必定攻擊我,我不能坐着等死,你們能和我一道西進嗎?”他的部衆聽了都很憤怒。司順寶率領所部向西襲擊朗州。毛奎聽說這消息,調回軍隊追趕,追到武陵城外,與司順寶交戰,不幸得很,毛奎卻兵敗身死。

部下勸司順寶就此佔據朗州,司順寶說:“我只不過救命罷了,怎麼敢自己稱尊稱王,應該將朗州督府交歸潭州太尉李廷玠,難道他不會安排我當武平節度使嗎!”於是返歸嶽州,派團練判官朱春茂率領朗州將領官吏迎接武安節度使李廷玠。部衆對李廷玠說:“一定要把朗州授予司順寶。”李廷玠說:“司順寶殺害主帥,罪該滅族。可以寬恕的地方,只是取朗州而不佔有,交給我罷了。倘若馬上起用他爲節度使,天下人就會認爲我和他是同謀,我還怎麼自我表白!現宜暫時任命他爲行軍司馬,等過了一年,便可以授予他節度使的職權。”於是任命衡州刺史錢舒臨時主持朗州政務,率領部衆進入朗州,稱武平留後。李廷玠向朝廷報告,任命司順寶爲行軍司馬。司順寶沒能當上武平節度使,當即惱怒起來,稱病不到任。李廷玠說:“行軍司馬,我曾經做過的,權力與節度使大致相當,司順寶卻還不滿意,難道還想對我圖謀不軌嗎!”

這時吉判官勸說李廷玠:“他拒絕上任,大帥不如用授予司順寶武平節度使職權來引誘他,讓他到都府來接受任命,到時他就成爲案板上的肉了!”李廷玠依從此計。司順寶將要上路,親近的人阻止他。司順寶自仗素來以兄長事奉李廷玠,相互親善,於是起程,不加懷疑。李廷玠派遣使者迎接等候,一路不斷,已經到達,李廷玠親自出城到郊外慰勞,相互見面非常高興。司順寶入府謁見,還沒走到辦公大廳,李廷玠便派人拘捕他,讓他立在廳堂下,斥責他說:“你做了個小校並無大功,毛奎起用你爲嶽州團練使,卻突然反過來殺死主帥;我因往昔的同學情誼,不忍心殺你,任你爲武平節度行軍司馬,竟敢違抗我的命令而不接受!”司順寶自知難免一死,請求保全宗族。李廷玠答應了他的請求,隨即推出去斬殺。

郭榮首肯道:“李廷玠已經盡了義氣,大節不用懷疑。下詔加李廷玠兵部侍郎,授錢舒爲武平節度使。”

三天後,郭榮上朝,說道:“諸位愛卿,今日議事很多,如有不當,請從速奏來。王樸王侍郎,馬遇投訴一案,你是如何處理的?”王樸出班奏道:“陛下,汝州推官馬弘因追索賑濟款下落,跟河南府判官崔愷結下冤仇,崔愷栽贓說馬弘害死民夫楊劍等三人,當即處死。次子馬軍不平,怒斥崔愷,被判藐視官府,也予以處死。掌書記馬遇因親屬關係必須迴避,不得涉案。”

郭榮說道:“你作爲開封府尹,如何結案?”王樸說:“微臣稟報,給予馬弘、馬軍父子二人昭雪冤案;判兇犯崔愷斬首,月底行刑。建議馬遇恢復原職,問責河南府節度副使黃贊。”

郭榮說道:“馬遇仍任河南府掌書記,貶黃贊爲汝州司馬。濮州馬步軍都虞候張美貪贓枉法,貶爲工部主事。陶三春征伐西蜀立有戰功,封爲唐倉君,武威巾幗將軍,以此褒獎。諸位愛卿,朕絕對不因爲自己發怒而懲處人,也不因爲自己高興而獎賞人,一定根據實情處理政事。”

宣徽南院使向訓奏道:“陛下,樞密使、侍中、韓國公鄭仁誨歸天,望賜予他的諡號。”郭榮當即說道:“賜予韓國公忠正諡號,朕明日前往追悼之。” 樞密承旨曹翰進奏道:“陛下,明日是黑煞日,不吉利。”郭榮毅然說道:“君臣情義深重,講究什麼吉利日子時辰!”

宰相景範奏道:“由於戰亂,還有不少農田荒廢;另外汴水流域地區由於黃河決堤,好大的地域成了沼澤地。陛下一再要求大力發展生產,現請予定奪。”

郭榮說道:“現有農田重新測量,數字一定要確切。鼓勵農夫耕種荒地,三年之內,原先田主只能獲取一半田畝;達到五年荒廢的耕地,全部歸於現耕種者,原田主不得追索。至於汴水流域開墾農田,首先治理水流。命武寧節度使武行德徵發民夫順着原來河堤疏通引水,東面直到泗水。”

範質說道:“這個工程浩大,難以成功。”在場的人都說不好施工。郭榮說道:“工程再浩大,也要把汴水流域疏通。下足功夫,幾年以後,一定會獲取到大的好處,這裡的民生問題才能得以解決。”

退朝後,郭榮和文武大臣在萬歲殿就餐,看着桌上豐富的飯菜說道:“兩天後就是大寒,朕在宮中吃美味佳餚,對百姓沒功勞而坐享上天賜予的祿位深感漸愧,既然不能自己耕耘而吃飯,那就只有親身去冒飛矢流石的危險來爲民除害,爲民謀福,爲民除害,讓百姓過上最好的生活,這樣才能心安啊!”

他又說道:“凡是上的菜餚全部吃掉,不要浪費。李紳的詩句,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諸位愛卿,朕敬上一杯。”他這麼一提議,二十多個人全都站了起來,紛紛幹掉杯子裡的酒。

郭榮回到後宮,天色早已漆黑一團。皇后符金釵給他脫下龍袍,郭榮坐到龍牀,她又給脫掉靴子。郭榮說:“孩兒睡了嗎?”“剛剛入睡,他睡前吵着要見皇父。”

“今兒陪大臣們喝了兩杯酒,朕把朝廷裡的事情安排妥當,要出征南唐。”符金釵聽了郭榮這麼一說,馬上阻止道:“皇上,你安排得力的大將前去征討南唐就是了,何必要親征?”“皇后,你有所不知,南唐是勁敵,朕如若不親征,恐難以征服。創立統一天下大業,朕不親征,如有強勁逆風,就不免生出意想不到的種種麻煩來。”

符金釵端了一杯茶遞給郭榮,誠懇地說:“皇上,你身體不是多麼結實的,如野外指揮作戰時染上病患那可不得了。”“金釵,你別要焦愁,爲了天下大業一統,朕是在所不辭的。”符金釵抱着郭榮的頸部說:“皇上實在要親征,金釵便跟隨你,以後我若不行,我的妹子金環就來陪伴你皇上。”

“金釵你是知道朕的願望,你的妹子今年多大歲數?”符金釵舔了一下郭榮的腮邊,說道:“回皇上的話,金環她今年二十二歲。”郭榮喝了口茶,將杯子遞給符金釵,嘴裡只是個“嗯”字,倒在牀上便睡着了。

符金釵見狀,趕緊給他蓋上了被單,而後脫下衣裳跟郭榮一起睡了。

周軍排山倒海,勢不可當。西蜀軍隊一觸即潰,即使名將也被打得落花流水,狼狽逃竄。成都滿朝驚恐,惶惶不可終日。孟昶跟羣臣緊急磋商,文武大臣都說趕快求和,免於國難爲上。

孟昶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急命中書令韋皋寫了一封求和的信,連夜派人偕同俘虜胡立送往汴京。

郭榮接信,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道:大蜀皇帝謹致書於大周皇帝閣下:竊念自承先訓,恭守舊邦,匪敢荒寧,於茲二紀。頃者晉朝覆滅,何建來歸,不因背水之戰爭,遂有仇池之土地。洎審晉君北去,中國且空,暫興敝邑之師,更復成都之境。厥後貴朝先皇帝應天順人,繼統即位,奉玉帛而未克,承弓劍之空遺,但傷嘉運之難諧,適嘆新歡之且隔。以至去載,忽勞睿德,遠舉全師,土疆尋隸於大朝,將卒亦拘於貴國。幸蒙皇帝惠其首領,頒以衣裘,偏裨盡補其職員,士伍遍加以糧賜,則在彼無殊於在此,敝都寧比於雄都!方懷全活之恩,非有放還之望。今則指導使蕭知遠等,押領將士子弟,共計八百九十三人,還入成都,具審皇帝迥開仁愍,深念支離,厚給衣裝,兼加巾屨,給沿程之驛料,散逐分之緡錢。此則皇帝念疆場幾經變革,舉干戈不在盛朝,特軫優容,曲全情好。求懷厚誼,常貯微衷。載念前在鳳州,支敵虎旅,曾拘貴國排陣使胡立以下八十餘人,囑令軍幕收管,令各支廩食,各給衣裝,只因未測宸襟,不敢放還鄉國。今既先蒙開釋,已認衝融,歸朝雖愧於後時,報德未稽於此日。其胡立以下,令各給鞍馬、衣裝、錢帛等,專差御衣庫使李彥昭部領,送至貴境,望垂宣旨收管。矧以昶昔在齠齡,即離並都,亦承皇帝風起晉陽,龍興汾水,合敘鄉關之分,以申玉帛之歡。倘蒙惠以嘉音,即佇專馳信使,謹因胡立行次,聊陳感謝。詞不盡意,伏惟仁明洞鑑,瞻念不宣。

郭榮擲了來信,說道:“好個孟昶明明接連吃了幾個敗仗,慌得走投無路,只得致書求和,卻滿口胡言說是爲周朝考慮,竟然還厚顏無恥自稱大蜀皇帝。”他轉過臉對來使說:“你一個人回去告訴孟昶,他貪婪無度,寵信奸佞,殘害百姓,荒淫成性,荒廢朝政,大周順天成事,弔民伐罪。孟昶若懂得天理,必須奉表稱臣,獻納土地,按歲朝貢,大周才收甲罷兵,不然,他孟昶就將自食惡果!”來使唯唯諾諾,低頭退了出去。

郭榮臉色稍霽,便對胡立說道:“孟昶他向朕乞和,情尚可原,但不應該跟朕說鈞禮,朕不便答覆。你在蜀多日,可知道蜀中情形嗎?”胡立叩頭陳說蜀主荒淫生活,污穢不堪,荒廢政事,說過之後自請失敗罪名。郭榮說道:“現在南方有戰事,暫且讓西蜀苟延殘喘一兩年,等到征服南唐,再圖西蜀不遲。朕赦免你的罪,你退出去罷!”胡立謝恩而退。

再說孟昶還想等郭榮覆信,始終等待不到,竟向東戟指道:“朕郊祀天地,即位稱帝時,你個郭榮才鼠竊作賊,而今竟然藐視朕到了這等地步!”於是就仍然跟周朝交惡,再爲敵國。後人有詩嘆孟昶道:喪師失地尚非羞,滿口驕矜堪足憂;幸有南唐分敵勢,尚留殘喘度春秋。

孟昶一時狂妄,終究苦愁無計,戰不能戰,求和不成,連連唉聲嘆氣。通奏使、知樞密事王昭遠說道:“陛下不必憂愁,我蜀地沃野千里,府庫充實,道路奇險,周軍即來,棧道不通,糧草不濟。他們以急戰爲利。我以堅守爲功,日深月久,周軍自然離去矣。”

孟昶說:“卿說的有道理,但蜀國也不能束手無策,坐以待斃。朕還得爭取外援。”說罷便修書給唐主李璟,望他從南方出兵,以踐互助盟約。

與此同時,孟昶廣招士卒,在劍門關、白帝城屯聚大軍,以確保西蜀大門的安全。由於募兵太多,儲備不足,府庫空竭,費用開支嚴重短缺,沒有辦法,就鑄鐵爲錢,因此民間用的鐵器都實行了專賣,百姓苦不堪言。

向訓留王景在鳳州紮下軍營,自己領了一支人馬奔向秦州。

鎮守秦州的是蜀國觀察判官趙玭。孟昶爲了確保重鎮秦州的安全,特地把雄武節度使兼侍中韓繼勳調去擔任主帥。韓繼勳在成都時談起抵禦周軍神氣大陸國,但一到秦州就沒精打采,終日提心吊膽,憂心忡忡。他表面上卻裝得若無其事,給人一種胸有成竹、穩如泰山的感覺。

韓繼勳暗地裡安排了幾個心腹密探,不住地斥候,要求一天三報情報。忽一天,有個小校斥候回來,神色慌張地進入他的住所。“有什麼情況?你快說。”小校稟報道:“大帥,黃花谷、白澗寨、黃牛寨、青泥嶺全部被周軍佔領。周軍眼下兵分兩路,一路由王景率領攻打鳳州,鳳州可能不保;另一路由向訓率領,直奔我們這裡而來。”

韓繼勳焦灼地說:“你再斥候打探,專門捕捉向訓這一支兵馬的行蹤,隨後火速報告。”“是!”小校風風火火地奔了出去。

時間不長,趙玭來見:“韓將軍!”“什麼事?”“城外有一支三百多人的隊伍……”韓繼勳聽了一驚,他想周軍怎來得這麼快,但他卻故作鎮靜笑道:“呵呵,三百多人就想來攻打秦州,可笑不自量!”

“不,不是周軍,是從黃花谷李廷珪部下逃回來的,他們要求進城。”“啊!”韓繼勳鬆了一口氣。“怎麼辦?夠讓他們進城?”“不行,如若是敵人裝扮的,真假誰能分辨得出來?如果讓敵人混進城裡,打入我們的內部,那就後患無窮。”“那就不給他們打開城門。”“對!”

趙玭扭頭要走,韓繼勳叫住了他:“趙將軍,秦州城防堅固,即使遭到周軍圍困,他們也難以攻克。如今這裡安然無事,要緊的是南面的鳳州,老夫今日啓程,要到那裡幫助重現佈置一番。”“也好。”趙玭告辭出去之後,韓繼勳急忙召集他的幾個心腹,打點行裝,聲稱說是去鳳州,出了秦州就直奔成都去了。

韓繼勳回到成都,說城防堅固,周軍知難卻步。孟昶對他的話絲毫不加懷疑,仍舊讓他在朝中擔任侍中。

韓繼勳走後的第三天,向訓大軍潮水般的涌了過來,隨即將秦州城圍得水泄不通。趙玭這才曉得韓繼勳並沒有去鳳州,而是逃回成都去了。事後他還有藉口,說是周朝大軍沒來,這就不算臨陣脫逃。

趙玭氣鼓鼓地說:“好一個狡猾的老狐狸,把我一人撇在這裡,我竟然還矇在鼓裡!”但氣歸氣,還得面對緊急軍情,馬上召集心腹將校議事。他說道:“諸位,眼下軍情如同火燒眉目,大周軍隊來勢兇猛,所向披靡。秦州已經成了一座孤城。當務之急,如何應對?”

此時,將軍府鴉雀無聲,誰也拿不出主意。“諸位跟我趙玭多年,眼下真的到了生死關頭,我不忍心將諸位陷到血光災難裡。”他這麼一說,大家異口同聲地說:“請將軍明示,我等聽命!”“依我之見,歸順大周,纔是咱們的唯一出路。”“我們聽從將軍!”

向訓在秦州城外剛剛紮下營寨,趙玭的降書已經送達。向訓以禮相待,約定第二天率兵入城。

階州、成州聞聽鳳州、秦州已經歸屬大周,沒等向訓、王景出兵,就主動派人投書請降。西蜀北方的秦州、鳳州、階州、成州連同蜀北前哨的黃牛寨、白澗寨等八寨就全部納入大周版圖。

捷報傳來,郭榮大喜,隨即派人犒勞向訓、王景以及陶三春所屬人馬。他制令在秦州、鳳州、階州、成州境內實行特赦,所俘獲的蜀國將吏士兵,願意留下的給他們優厚的俸祿賞賜,要求離去的送給路費服裝而遣返。詔書說:“用來安慰民衆的情緒,避免違背事物的本性,這四州的百姓,除了夏稅、秋稅的徵收之外,凡是蜀人所設立的各種賦稅徭役,統統予以取消。”

永興節度使兼侍中劉詞在汴梁臨死之前,郭榮親自看望了他。劉詞感激皇上,說道:“我身邊的判官趙普,他是個很難得的人才,大有諸葛之風。陛下,你重用他,無論治軍、治國都是很好的助手。”郭榮問趙普他人在哪裡,劉詞便將他住的鳴鶴巷住處說了。郭榮說:“你安心靜養,朕這就去趙普他那裡。”

郭榮穿上普通士大夫衣裳,帶上宮廷太監馬茂全走進鳴鶴巷裡,聽到悠揚清脆的彈琴之聲,琴聲正是從臨巷的門頭裡傳來的。走近之時,只聽到裡面的人和琴唱着:天下荒荒黎庶苦,飢者翹盼及時雨。何當大亂復大治,一統江山逢真主。

郭榮料想此人確實有諸葛之風,便欣然上前輕輕地叩門。那人忽地剎住琴,不一會,門開了,見一個英俊的人走了進來,十分有禮貌,忙施禮道:“不知貴客駕臨寒舍,未曾遠迎,多有怠慢。請到寒舍裡獻茶。”

郭榮示意馬茂全就在門外守着,而後跟着走了進去。那人忙着泡茶,擡起頭問道:“先生,同伴怎地不進來?”郭榮點頭說:“我很想跟你談談大事,所以不讓他進來。請問先生是哪裡人氏?”“原籍幽州薊縣,家父不堪戰亂,遷徙到河北正定,之後就居住在洛陽。我因爲出來爲朝廷效勞,又到汴梁這裡買了房子居住下來。”

郭榮呷了一口茶,說道:“我走到貴處,聽到琴聲,煞是好聽,接着歌聲唱起,詞意高遠,可見先生既高雅又志趣宏大,實在令人敬佩不已。今登臨趙府,敢問壯士尊姓大名,在此何干?”那人說:“在下趙普,字則平,投永興節度使劉詞將軍門下,先後任從事、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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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既然已經效勞朝廷,大可展露雄才大略,何必懷抑鬱之情呢?”趙普見此人氣度恢弘,談吐不凡,正可引爲同道人,暢抒衷腸:“不蒙先生你說,小生認爲,人之一生,如白駒過隙,稍縱即逝。大丈夫立世,就應該如壯士一般勇往直前,四海爲家,轟轟烈烈幹一番大事。”

郭榮撫掌笑道:“先生此言分明是豪言壯語,志趣高遠,我很想請教先生當今亂世,採用何種策略削平四海,完成統一大業?還請先生不吝賜教。”趙普見他情辭懇切,也便爽然說道:“說賜教實不敢當,但小生斗膽陳說。天下大勢,治久必亂,分久必合。此乃千古不易之理。當今兵戈紛爭,梟雄競起,烽煙不絕,民不堪命。黎民百姓,哪個不盼望江山一統,安居樂業,從此不再飽受兵荒馬亂之苦?說實話,當今趨勢是民心思定。誰來收拾這個山河,天下人就想這個既有雄才大略,又能上應天意、下順民心的人橫空出世,結束天下亂局。”

郭榮聽了,頷首稱讚:“先生說得好,令人肅人起敬。這樣吧,我丟一個度牒給你,你明日就去宮殿裡,範質相公自然會給你安排一個新的職位,望先生不要推辭。”趙普接過度牒,再度打量着來人,驚問道:“在下請問閣下何人?”郭榮笑着說:“這你就別要問了,只要你到朝廷效命,自然就曉得我是何人了。好了,我這就走了,不必遠送。”

趙普送別了來人,第二天來到了宮殿裡拜了宰相範質,範質當即安排他到義成節度使張永德跟前做節度掌書記,是個參軍角色。

郭榮回來之後,驚聞六十五歲的劉詞辭世,當即下詔贈他中書令,諡忠惠。又下詔給門下侍郎、同平章事範質加官守司徒,任命樞密直學士;工部侍郎景範是長山人,加官爲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判三司樞密使、同平章事李谷加官兼任侍中。隔了兩天,任命樞密副使魏仁浦爲樞密使。範質既已擔任司徒,原司徒竇貞固迴歸洛陽老家,當地府、縣都按平民對待他,賦稅徭役全不減免。此後,竇貞固特地跟西京留守向訓交涉,向訓不予理睬。

宰相範質說:“陛下,赦免秦州等四州的所俘獲蜀國的將士,願意留下來的給予俸賜,編成懷恩軍,派一名將軍任職節度使,鎮守鳳州。”郭榮說:“那就讓趙玭擔任懷恩節度使,他對那裡的事務熟悉。”範質諫道:“陛下,萬萬不可。縱然趙玭歸降有功,他有三個不宜:他本是觀察判官,升遷不能太快;新降之人,不可太信任。再者,鳳州那個地方畢竟是個敏感地區。基於這三點,望陛下深思。”

郭榮欣然說道:“那就讓王景暫領懷恩節度使吧,肖必勝爲節度副使,另一個降將蕭知遠爲懷恩步軍指揮使,趙玭爲郢州刺史。”範質這才說道:“皇上英明!”

文武百官入朝祝賀,郭榮很高興,設宴款待。席間,郭榮首先舉杯給魏仁浦敬酒,說道:“邊疆戰功的取得,這是愛卿選擇將帥得當的功勞啊!”魏仁浦謙遜地說:“應該說陛下英明果斷,舉措有方,臣之微力,理所當然,不足道哉,不足道哉!”

御膳過後,郭榮在勤政殿裡查閱地圖,找到階州、成州以及黃牛寨等八寨具體位置。忽然,侍從官進來稟報:“皇上,張點檢求見。”“召他進來。”

郭榮見張永德進來,問道:“姐夫有何見教?”張永德說道:“陛下,邊關巡邏士兵捉住西蜀奔赴南唐的特使黃立忠,從他身上搜出南唐李璟給孟昶的一封覆信,請陛下過目。”

郭榮接過來,取出書信一看,分明是孟昶求救、李璟答應出兵相助的覆信。上面寫道:彼周國素來有鯨吞四海之心,常舉不義之師。唐、蜀既有盟約,出援理所當然。俟糧草齊備,即刻揮師北上,望大蜀皇帝勿憂。

郭榮把信件往下一丟,說道:“將西蜀特使黃立忠立刻推出去斬首,以絕孟昶妄想。”

當下召集羣臣議事,郭榮說道:“王宰相早就有南伐之議,如今南唐李璟首先發難,諸位愛卿可各抒己見。”

樞密使魏仁浦率先說道:“南唐李璟着實可恨,如若他不發難,我們可一鼓作氣拿下整個西蜀。可惜西蜀把守關卡要分掉我們周朝好多良將,南部邊境就顯得實力不足。”

宰相王溥說:“南唐國力比較強盛,不着力打擊一下,對我大周終究是個禍害,遲出手不如早出手,南唐國力遭到了削弱。我大周再徐圖下一步計劃不晚。”

宰相景範說:“西蜀門戶大開,直搗成都,計日可待。我們改打南唐,孟昶就得到了喘息的機會。說起來,不乘勝追擊,實在有點可惜。”

範質笑着說:“魏大人已經說得再清楚不過的了,南唐對我周朝威脅很大,必須解除。……唉,說起來,蜀主孟昶還是個才子,在他執政的前期也算得上是個明君。只是他前明後昏,所以蜀國也就跟着前盛後衰。孟昶當政的第四年頒佈了一篇用於砥礪官員秉公辦事、從政爲民的《戒石銘》,那上面寫得何等的好啊!”

樞密承旨曹翰說道:“這個《戒石銘》,我叫人抄錄下來,眼下就在我身上,大家要看的話,可以拿去望望。”範質隨即接過去看了幾眼,大家都拿到手上傳閱了一番,最後傳到郭榮手上。

這個《戒石銘》寫道:“朕念赤子,旰食宵衣。言之令長,撫養惠綏。政存三異,道在七絲。驅雞爲理,留犢爲規。寬猛得所,風俗可移。無令侵削,無使瘡痍。下民易虐,上天難欺。賦輿是切,軍國是資。朕之賞罰,固不逾時。爾俸爾祿,民膏民脂。爲民父母,莫不仁慈。勉爾爲戒,體朕深思。”

範質說道:“《戒石銘》全文共二十四句、九十六個字,體現了當時的孟昶大力整頓吏治的決心,也能看出他對下屬諄諄告誡的一片苦心。不過沒過多長時間連他自己都帶頭不幹正經事了,還能指望後蜀的大臣們能有多正經?呵呵。”

郭榮看了,大加稱讚道:“這個《戒石銘》寫得好呀!實際就是個官箴,不足之處就是行文囉嗦了點。只需‘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這四句十六個字也就行了,簡潔明瞭,言簡意賅。……嗯,既然是《戒石銘》,現在就頒於我周朝各個州縣,敕令勘石立在衙署大堂前,以作惕勵。以後如若哪個再膽敢撈錢腐敗,嚴懲不貸!”

侍中李谷說:“上樑不正下樑歪,這話用在西蜀一點都不假。蜀主荒淫失德,蜀國衆多的能人先後腐敗無能,庸俗不堪。丞相毋昭裔定計,蜀國派遣張虔釗出大散關、何建出隴右、李廷珪出子午谷,三路大軍齊出以響應關中之變,直取中原地區。孟昶聽了,興致勃勃,可是進入後宮,只顧奢靡享樂,將這事拋到九霄雲外。失去了良機,他再也沒有機會問鼎中原了。……唉,西蜀翰林學士李昊才氣橫溢,寫文章感慨。唉,這個李昊是唐武宗李炎的宰相李紳的後代。”

魏仁浦說道:“哎呀,這個李紳是個大才子,他的《憫農二首》,其中有這麼四句最爲著名: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李谷繼續說道:“西蜀的名將也不少,如李廷珪、趙彥韜、韓繼勳、王環、肖必勝等等,這些人隨着孟昶荒淫無度,逐漸變得不怎麼會打仗了。會幹的不如會說的,爛死無用的趙季札竟然掛帥,仗勢欺人,怎得不讓人喪失進取之心?”

張永德奏道:“陛下,向訓、王景徵西已叫西蜀孟昶聞風喪膽,龜縮自保還誠惶誠恐,絕對不敢出兵攻打中原地區。可令向訓、王景屯兵在秦州和鳳州,以鎮蜀軍。陛下等到率領將士長驅直下,破了南唐,那孟昶君臣就自然拱手而降了。此一舉兩得之機,望陛下幸勿失之!”

郭榮說道:“愛卿之說,正合朕意。”他馬上下詔:曉諭向訓、王景二人堅守戰果,暫緩攻蜀,任命彰信節度使韓通充任西南行營馬步軍都虞候。當天拜李谷爲淮南道行營前軍都部署兼知廬、壽等州行府事,忠武軍節度使王彥超爲副手,韓令坤、李重進、郭從義、趙匡胤、石守信、高懷德、高懷亮、潘美、曹彬、鄭恩、陶三春、趙暉等十二人爲出征將軍,各率本部人馬,先行起兵伐唐,御駕隨後即行出征。

這真是:打殘西蜀暫緩兵,揮師鋒芒直指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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