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探察消息
淅陽太守逃離武當之後,倉惶直奔襄陽。
當襄陽太守蕭瑒聽說燕軍主力已經渡過漢水,佔據武當城,他起初是不信的。
可看着狼狽不堪的淅陽太守一行人,以及他們衆口一詞的表示,襲擊武當城的,絕非幾千人的小股部隊,而是數以萬計的敵軍。
衆人的堅定,也讓蕭瑒信了三分。
蕭瑒喚來親隨,將淅陽太守一行人帶去安置,又立即派出兩撥使者,分別向駐紮張須陀與建康朝廷報信。
魚梁洲距離襄陽僅有二十里,張須陀很快便得知了武當淪陷的消息。
張須陀留副將守水寨,隻身返回襄陽城中,求見蕭瑒,連口水都沒來得及,被迫不及待的提醒道:
“這必定是燕賊的奸計!”
蕭瑒挑眉問道:
“張郡丞何出此言?”
張須陀反問道:
“如今燕人水師被阻攔在淯水河口,無法駛入漢水。
“若太守是崔逆,可敢冒然渡江?”
蕭瑒聞言搖頭,他對軍事只是一知半解,卻也知道糧草的重要性。
一旦張須陀封鎖漢江,渡河的燕軍不能保障後勤,必然身陷死地。
哪怕燕軍的南陽水師駛入漢江,試圖衝破襄陽水師的封鎖,也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
南陽水師本就不是襄陽水師的對手,更是置身於下游,又如何能夠救得了身陷南岸的燕軍主力。
張須陀見蕭瑒搖頭,繼續道:
“就連下官與太守都知道的事情,莫非戎馬半生的崔逆不清楚!”
此事關係重大,蕭瑒不敢輕易下判斷,他又將淅陽太守等人喚來,讓張須陀當面詢問。
張須陀仔細問過之後,才發現這些人都沒有登上過城牆,而是聽示警的將士轉述。
據說是城外黑壓壓一片,數不清有多少敵軍。
蕭瑒聽罷,終於信了張須陀,認爲燕軍攻打武當不過是小股部隊所爲,但對於崔澈的目的,蕭瑒還是不解,他詢問張須陀的看法。
張須陀沉吟道:
“欲取襄陽,必先下魚梁,下官以爲崔逆是想誘使襄陽水師出寨,封鎖江面,從而襲擊魚梁洲。”
蕭瑒恍然大悟,連聲稱讚張須陀的猜測。
張須陀又道:
“謹慎起見,太守還是要派遣斥候往武當以及安養察看。”
蕭瑒頷首道:
“張郡丞所言甚是。”
當即差人派遣斥候往安養以及武當的方向分派斥候。
張須陀在說服蕭瑒後,也立即趕回了魚梁洲,這處沙洲不容有失。
一支來自襄陽的斥候小隊接到命令,快馬趕往武當,而另一支則準備在夜裡泅水,渡過漢江。
王貴是被派往武當的斥候小隊的隊長,在途中,他就遠遠望見一支軍隊在往襄陽的方向進發,衆人匆忙隱蔽。
由於存在燕軍哨騎警戒,王貴不敢靠的太近。
他遠遠望去,雖然看不真切,但是敵軍首尾相連,各部陸續從他的眼皮子底下經過,粗略數下來,披甲執銳者不下十餘萬。 這讓王貴悚然一驚,他唯恐是自己數錯了,於是向衆人求證,斥候們紛紛確認,正向襄陽進發的敵軍確實有十萬以上。
王貴趕緊派出隊伍中的三名斥候,走不同的小道傳回消息。
自己則領着其餘人繼續深入淅陽郡。
蕭瑒當天夜裡接到兩個消息,其一是三名安全返回襄陽的斥候告知,有不下十萬大軍,正向襄陽而來。
其二是夜泅漢江的斥候回來稟報,他們冒險靠近燕軍大營察看,卻發現營內只留有少量守軍,不見燕軍主力的蹤跡。
這讓蕭瑒對張須陀的判斷產生了懷疑,對方聲稱崔澈在武當縣虛張聲勢,但如今燕軍大營內不見了敵軍主力,又有十餘萬披甲執銳的燕軍正在逼近襄陽城。
哪怕再怎麼想不明白整件事情,但鐵一般的事實就擺在眼前。
他趕忙找來張須陀,計劃重新佈置陸地防線,以及水師封鎖漢江。
畢竟燕軍都已經渡河了,也就沒有必要在依漢江佈置陸地防線。
然而張須陀對此依舊存疑,雖然從現有的消息來看,燕軍主力無疑是渡過了漢江,但張須陀總覺得這裡面存在着陰謀。
蕭瑒急道:
“張郡丞究竟在擔心什麼,敵軍都快逼近襄陽了!”
張須陀眉毛緊鎖:
“下官實在想不明白,崔澈怎麼會冒然渡江!”
然而蕭瑒卻爲崔澈找到了理由:
“崔逆常年鎮守北疆,不識水戰,況且燕軍累勝,兵驕將怠也並無可能。
“莫非張郡丞不知道高歡舊事麼,沙苑之戰前,其每戰必捷,不可一世,譬如今日之崔逆,卻在沙苑昏招頻出,喪師而還!”
張須陀心裡不認爲崔澈會與高歡同樣犯下傲慢之罪,但也不得不承認蕭瑒所言,確有道理,只不過是不能使他信服罷了。
在蕭瑒的堅持下,張須陀重新佈置了陸地防禦,清除了漢水南岸阻止燕軍登陸的障礙,而是佈置在在襄陽西側。
至於水師封鎖江面,張須陀則以夜深爲由,拖延到了明天。
回到魚梁洲,張須陀一如往常的派遣小船在夜裡監視淯水河口的燕軍水寨,防止對方趁夜出寨,駛過魚梁洲,通往漢水上游。
張須陀徹夜難眠,他實在想不明白崔澈究竟藏着什麼陰謀。
直到後半夜,王貴回到襄陽向蕭瑒報訊,而蕭瑒則派人將他所探得的情報轉述給張須陀,張須陀這才說服了自己,相信燕軍主力的的確確渡過了漢江。
王貴在抵達武當縣後,因爲武當縣城戒嚴,不得出入,他只能往燕軍渡河點探查。
當時只見燕軍在漢江兩岸,以鐵索相連,保衛浮橋,累計共有十餘道鐵索,橫在了江面上,阻攔東、西兩側的船隻。
推送糧草的小車絡繹不絕的從浮橋上經過,送往武當縣城。
張須陀聽說這個消息,再無任何疑慮,終於徹徹底底相信了崔澈是企圖用鐵索攔江的方式,阻止自己的水師封鎖江面,同時加緊往南案運輸糧食。
此時的他如何還能坐得住,趕忙下令,集結駐紮在魚梁洲上的襄陽水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