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半道伏擊
大軍開拔不久,蕭瑒就遇上了第二批求援信使,得知燕軍已經發動了進攻,也讓他心急如焚。
作爲太守的蕭瑒,對於軍事不甚瞭解,只知道催促郡將,讓他加快行軍速度,早些回援襄陽。
但是郡將久經沙場,經驗豐富,他提醒道:
“府君,這般操之過急,只怕沿途遇到危險,不如派遣斥候在前方探路”
然而話未說完,就被蕭瑒粗暴打斷:
“襄陽危在旦夕,哪有時間讓你佈置斥候,摸索前進!
“我意已決,你無需再勸,即刻下令全速行軍!”
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這位襄陽太守又是皇后的弟弟,外戚出身,身份尊貴。
郡將啞然,即使心裡一萬個不同意,卻也只能遵照蕭瑒的命令行事。
他若是一個執拗的性子,也不至於被張須陀以郡丞的身份,搶奪了軍務。
而蕭瑒如此急不可耐,也與他的妻妾兒女都還留在襄陽有關。
隋軍高舉着火把,在夜間急行軍,遠遠望去,好似一條奔騰的火龍,不多時,便來到了崔澈在魚梁洲降將指引下,選擇的伏擊地點。
兩側伏兵人馬噤聲,蕭瑒並未有所察覺,領着輕裝上陣的隋軍一頭扎進了伏擊圈。
無需親隨提醒,崔澈一聲令下,隨着尖銳的鳴鏑聲響徹夜空,燕軍騎卒紛紛取掉坐下馬兒嘴上的籠套。
一時間,官道兩側,盡是駿馬被約束許久好,暢意的嘶鳴。
衝鋒陷陣這種事,自然不是崔澈自己做的,他在當上地方總管好,幾乎就沒有真正參與過拼殺。
屈突通、魚俱羅一左一右,率領着三萬騎卒奔涌而出,喊殺聲響徹天際。
“有埋伏!”
襄陽郡將騎在馬背上,拽着繮繩,大聲呼喊:
“快結陣!快結陣!”
然而隋軍將士爲了能夠加快行軍速度,連甲冑都不曾穿戴。
畢竟沒有誰會穿着十幾斤,甚至幾十斤的盔甲急行軍。
隋軍並未能結成陣型,甚至都不曾穿戴整齊,燕軍騎卒就已經在魚俱羅、屈突通的率領下,殺到了眼前。
這三萬單馬騎卒,也是崔澈在幽州帶出來的精銳,只不過是因爲缺少軍馬,故而失去了長途奔襲的作戰能力。
這場伏擊戰,燕軍以衆凌寡,以逸待勞,以有備算無備,面對這些驚慌失色的襄陽守軍,有如砍瓜切菜。
哀嚎聲、求饒聲此起彼伏,隋軍大潰。
蕭瑒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初次置身戰場的他,頭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些什麼。
直到魚俱羅舉着長槊向他殺來,蕭瑒這纔回過神來,他趕忙調轉馬頭而走,魚俱羅策馬緊追在後。
蕭瑒驚恐不已,沿途向潰散的士兵們高呼:
“我是襄陽太守!是皇后之弟!快救我!
“替我攔下身後之人,我必有重賞,賜下一場富貴!”
卻無人響應。
不過魚俱羅身穿重甲,又帶着馬槊,坐騎雖是駿馬,但也追不上輕裝上陣的蕭瑒。
蕭瑒見魚俱羅被自己越甩越遠,終於不再呼救。
可兵荒馬亂間,他此前的呼喊還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一名隋軍騎士從側後方追上蕭瑒。
蕭瑒見對方穿的是隋軍甲冑,也沒有當回事,只以爲是潰兵在向自己聚集。
正欲詢問對方的身份,那人卻手起刀落,只見寒芒一閃,便將蕭瑒砍落馬下。 騎士跳落馬下,割取蕭瑒的頭顱,高高提起首級,朝着蕭瑒笑道:
“富貴何須太守相賜,我自向大燕領取!”
魚俱羅原本以爲蕭瑒已經走脫,不曾想他的頭顱還是被送到了自己的手中。
由於天色天黑,許多襄陽守軍得以逃脫,但是他們受到驚嚇,有如驚弓之鳥,已經不成建制,構不成威脅。
當戰場上的喊殺聲消停之時,崔澈才終於出現。
蕭瑒的頭顱也被魚俱羅進獻給了崔澈,魚俱羅並未貪墨那名騎士的功勞,如實上報。
也許是稱帝之後,身份的變化,崔澈越來越討厭以下犯上的行爲。
他強忍內心的厭惡,重賞了在危難之際,殺死蕭瑒的隋軍騎士。
作爲上位者,行事不能全看個人喜好。
苻堅就是最好的反面典型,哪有斬殺投靠自己之人,卻敬佩忠義,而善待拼死反抗自己的人。
不久,又有一顆人頭被送了過來,正是襄陽郡將。
崔澈問道:
“驗明過身份了?”
早年間崔澈與楊廣爲刎頸之交,自然認得蕭瑒,但襄陽郡將是個什麼相貌,他可不瞭解。
送來頭顱的屈突通趕忙回道:
“已經找人辨認過了。”
崔澈點點頭,將兩顆頭顱都交給了屈突通,吩咐道:
“派人送往襄陽。”
屈突通領命,帶着蕭瑒與郡將的頭顱告退。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襄陽城內燈火通明,哪怕城外的燕軍已經偃旗息鼓,可留守的郡正依舊不敢大意,只盼望着太守與郡將能夠早些回來。
正如他所期盼的,蕭瑒與郡將終於回到了襄陽,卻與他預想的見面方式有些小出入。
看着被端來的二人頭顱,郡正兩股戰戰,甚至需要人來攙扶,才能站穩。
蕭瑒與郡將都在這了,城外的援軍遭遇了什麼,不問可知。
“這、這可如何是好!”
郡正作爲文官,也是第一次直面如此血腥恐怖的一幕,已經六神無主。
官吏們面面相覷,沉默許久,終於,有人吞吞吐吐道:
“不如.不如降了燕軍。”
衆人目光都放在了出聲之人的身上,在這麼多視線的注視下,他感覺頭皮發麻,連忙擺手道:
“我就只是隨口一說。”
但是卻沒有人站出來痛斥此人。
郡正其實也沒有堅守的心思,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一個不通軍事的文官,帶着數千守軍,能在十餘萬燕軍的圍攻下守住襄陽,這不是天方夜譚麼。
“罷了,哪位同僚願意出城向燕軍請降”
話音剛落,剛纔還一片死寂的廳堂立馬炸開了鍋。
官吏們紛紛爭搶着要出城與燕軍聯絡,這與先前衆人的沉默形成了鮮明對比。
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