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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呵呵……”看着畫面中雙眼空洞的人毫不猶豫的用玻璃碎片割破手腕,嚴敘滿眼譏諷。

“小敘。”嚴景清看着滿身煞氣的他,很是擔憂。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嚴敘對蕭一鳴有着很深的仇恨,這種感覺自從蕭一鳴綁架他那天開始就猛地爆發出來,他知道仇恨這種東西不是無緣無故就有的,他直覺這不單只是因爲蕭一鳴綁架他的緣故。

“我沒事。”嚴敘給了他一個安撫的微笑。

“林則說蕭一鳴這幾天情緒很不穩定,老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尋死……”嚴景清眉頭緊皺,想到林則一臉疲憊的和他說起蕭一鳴時,眼裡滿滿的都是無奈,還有愧疚憐惜,不由有些心軟。“小敘,給蕭一鳴的懲罰已經足夠了,可以把那種藥的藥性解除嗎?”

“林則來求你了?”嚴敘不悅的挑眉。

嚴景清搖搖頭,“他沒有開口求我,但他大概也是希望我們放過蕭一鳴的。看得出,林則對蕭一鳴是有感情的……”

嚴敘把他的手握在掌心,目光溫柔的看着他,“景清想我放過他嗎?”嚴敘知道,如果嚴景清知道上一輩子那些事,一定會毫不心軟的把蕭一鳴殺了給他報仇的。可是他卻不能把這些告訴他,自然嚴景清也就沒辦法理解爲什麼他要置於蕭一鳴於死地。

嚴景清沉默了,眼神柔和的與他對視,半響纔開口道:“小敘不僅僅是因爲我的原因纔對蕭一鳴下狠手,還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原因對嗎?”

嚴敘一愣,點頭不語。嚴景清又道:“我知道小敘是個有分寸的人,會這麼做一定有你的道理。我也不是要勸你放過蕭一鳴,我只是不想你被仇恨矇蔽了心。我聽青璃說修道之人最忌諱有心結,心裡有結不解,很容易變成心魔。如果在修煉之中被心魔控制,輕則走火入魔,重則自爆身亡……”

“我不希望小敘對仇恨過分執着,我們可以活得很久很久,可普通人卻只有那麼短短几十年的壽命,幾十年對我們來說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用久遠的生命去記恨一眨眼就消散的東西豈不是很不明智?況且,他也不值得我們如此記掛不是?”

嚴景清的話一字一句的砸在嚴敘心上,令他爲之一振,陷入沉思之中。

漆黑的眼劃過一絲亮光,嚴敘長嘆了口氣。

嚴景清說的沒錯,他是不應該過分執着於上輩子的仇恨的。上輩子他慘死的罪魁禍首是蕭一鳴沒錯,但如果不是蕭一鳴借刀殺人把他幹掉,他怎麼會在死後靈魂出竅,怎會看到嚴景清爲他所做的一切從而解除對嚴景清的誤會成見,又怎會後悔重生?又怎會和嚴景清相知相愛?

仙人說過,天上不會掉下餡餅,說不定現在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用上一世慘死的代價換來的……

嚴敘神情平靜,內心一片平和。

他爲了他如今的幸福付出了慘死的代價,而蕭一鳴也爲他曾經做過的一切付出了被情、欲折磨,尊嚴被狠狠踩到地上的生不如死的代價,相比之下還是他賺了。如今他早已脫了人世輪迴,根本就沒必和一個在俗世紅塵中苦苦掙扎的凡夫俗子斤斤計較……

嚴敘釋然一笑。算了,如果蕭一鳴以後都不再惹到他,他就不會把他往死裡整。

放下心中一直記掛的仇恨,嚴敘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心境也在一剎那間開闊許多。

看他不再滿眼陰鬱,嚴景清便知道他想通了,鳳眼噙滿笑意的看着他。

嚴敘在他眼角烙下一個吻,“我答應你以後不再找蕭一鳴的麻煩,可是他身上的藥性我是不會幫他解掉的。這種藥的藥效有一定期限,過個一年半載就會沒事了,如果他熬不到那時候的話,那就是他的命了。”

可到那時候如果他適應了之前的那種生活,就不是我所能阻止的了。嚴敘心裡暗附。他嚴敘從來就不是一個以怨報德的人。

“嗯。”嚴景清微笑着點點頭。蕭一鳴的事這樣瞭解最好不過,他討厭蕭一鳴,更加討厭嚴敘因爲仇恨惦記着蕭一鳴。嚴敘只要在乎他一個人就好……

把嚴敘的意思轉告給林則,林則暗歎這嚴少好手段,同時也下定決心要好好看住蕭一鳴不讓他再整出什麼事來,否則他就只有給他收屍了。

蕭一鳴的事情到此爲止,嚴敘也樂得把心思全都放在嚴景清身上。兩人蜜裡調油,日子過得無比歡快。

一轉眼冬天就來臨了。h市的冬天有些陰冷,嚴敘看着天空飄飛的綿綿細雨,眉頭輕皺。

整個城市陷入冬季的陰鬱潮溼裡,人們的心情也跟着陰鬱起來。再過幾天就是聖誕節了,大街上已經染上節日的氣氛,可氣氛是有了,但人們的心情卻因爲天氣還是懨懨的,提不起興致。

聖誕節啊,嚴敘看着那星光閃耀的聖誕樹,想起去年聖誕節的時候,是和一羣同學在學校裡搞活動,而嚴景清獨自一個人在家,不由挑挑眉,當下在心裡下了個決定。

公司剛剛結束了一個大工程,嚴景清鬆了口氣。無意間聽到公司的女職員在討論着聖誕節去哪裡玩時,才發現聖誕節即將到來。想起去年他沒和嚴敘一起過聖誕,不知道今年嚴敘是不是也不打算和他過……

想到每個大學聖誕節那兩天活動都安排得滿滿的,嚴景清眉眼微垂,算了,聖誕節什麼的,一個外國節日不過也罷!

正想着嚴敘就打電話來了,問他這幾天有沒空。一問之下,原來是嚴敘想要和他離開h市去玩幾天。

雖然不明白嚴敘爲什麼突然心血來潮想要去玩,還是在這種天氣。但嚴景清沒多想就答應了。

嚴敘說他會把一切都安排好,嚴景清拿着手機笑得眉眼彎彎,道:好。

聖誕節前兩天兩人坐上了前往荷蘭的航班。

十二月的荷蘭雖然沒有四、五月份的鮮花怒放,但卻熱鬧非凡,一整個月都是滿滿的歡樂。嚴敘他們此時去無疑就是去湊熱鬧了。

爲了迎接荷蘭傳統節日聖尼古拉斯節及聖誕節的到來,家家戶戶張燈結綵,每家商店都穿上了節日盛裝,烘托出濃濃的節日氣氛。當夕陽西下,閃爍的節日彩燈照亮了大街小巷、歷史建築、縱橫的運河和座座橋樑。

漫步在濃厚的節日氣氛籠罩下的城市,兩人都一臉新奇的看着打扮成聖尼古拉斯和黑彼德的人們,看着他們臉上開心的笑容,不由得也跟着笑顏逐開。

在阿姆斯特丹萊頓廣場看到一大羣男女老幼笑容滿面的在溜冰,嚴景清玩心大發,也拉着嚴敘加入人羣裡。

看他這麼高興,嚴敘自是樂意奉陪。憑藉過人的身手拉着嚴景清上演了一回精彩紛呈的花樣溜冰,圍觀的羣衆無不拍手叫好。

溜完冰,嚴景清拉着嚴敘的手,眼睛閃亮亮的看着他。在這開放的國度,他無需擔心會被歧視會被嘲笑,更不用擔心會影響到嚴氏的聲譽。他可以大大方方的拉着他的愛人,可以衆目睽睽之下對他的愛人做些親密的事情,比如像現在這樣——當街親吻。

嚴景清這樣主動,嚴敘自是不會拒絕。當下就抱着人來了個法式深吻,直到把人吻得不能呼吸爲止。

剛纔在一旁圍觀他們溜冰的人們爲兩人送上掌聲和祝福的笑容。一個金髮美女對兩人說,你們很般配!

放開被吮吸得紅潤的脣,嚴敘邪氣的朝美女笑笑,“謝謝!”然後拉着臉紅紅的人朝廣場外圍走去。廣場周圍人頭涌動,一陣陣食物的香氣飄來,使人饞涎欲滴。

兩人走了一圈,嚐到了多納圈、炸肉卷、荷蘭煎餅、荷式華芙餅等美味的小吃,之後才心滿意足的回到酒店休息。

兩人都很高興,看着笑着摟着就滾到一塊去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性、事過後,嚴景清嘴角帶笑的窩在嚴敘懷裡睡着了。

第二天等睡夠了,兩人才聯繫導遊開始逛逛荷蘭的特色景點,逛了錯綜複雜的橋又去了導遊推薦的那家著名的店裡吃了當地的奶酪。

晚上的時候兩個人瞎逛,不小心轉悠進了紅燈區,居然在裡面東碰西撞了半個小時也沒有轉出去。不時的有身材火辣穿着暴露的美女和兩人搭訕,嚴景清滿臉戒備的盯着那些目光灼灼的看着嚴敘的女人,而嚴敘也和他一樣,緊盯着那些女人,不讓她們吃嚴景清的豆腐。兩人如此緊張對方的樣子,惹得女人們想要挑逗的心更甚,相互對視一眼紛紛撲上去,用胸來擠壓兩人。

知道對方沒有惡意,但這種方法實在是吃不消。嚴景清從來都沒有遇見過這麼熱情開放的女人,被一團團柔軟擠壓着,很不自在,最後一咬牙,滿臉通紅的拉着嚴敘就跑,惹得女郎們紛紛大笑。

嚴景清小心的繞開沿街大跳豔舞的女郎們,在轉角的地方遇到一個金髮碧眼的帥小夥。看這人目光炙熱的盯着他們,嚴景清還以爲他要幹什麼,結果這人卻是問他們要不要來點刺激的,嚴敘頗感興趣的問是什麼,這人笑着伸出手,手上拿着一包白色粉末狀的東西,居然是大麻!這人竟是在向他們推銷大麻!

嚴景清立馬黑了臉,二話不說拉着嚴敘的手轉身就走。後來問導遊才知道,這裡對這些管的不嚴,無論是女郎們的皮肉生意,還是賣大麻的都是合法的。知道事情真相時兩人都囧囧有神。

兩人在荷蘭不會逗留太久,也就沒有按照導遊給的建議去遊玩,國立博物館、凡高美術館、倫勃朗故居、國家音樂廳這些地方兩人都沒去,而是去了阿姆斯特丹的西教堂。

“小敘?”嚴景清看着莊嚴雄偉的教堂,遲疑的停下腳步。

“怎麼了?”嚴敘回頭看他。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嚴景清疑惑的問。

“做什麼?來教堂自然是結婚啊。”嚴敘一本正經的道。

“結婚?”嚴景清一臉訝然。

“我們都訂婚了,那結婚不是很正常嗎?”嚴敘拉着他的手大步朝登記處走去。

“可是……”嚴景清咬咬脣,欲言又止,但看着嚴敘的眼睛亮晶晶的,又是驚訝又是興奮。他上次和嚴敘因爲孩子的事情提到了結婚,說他們不能結婚,那時嚴敘才反駁過他,他以爲嚴敘也就說說而已,沒想到……

“雖然是倉促了些,沒有婚禮也沒有宴會嘉賓……但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們再補辦就是了。還是說,你想要在國內結婚擺酒?”

嚴景清搖搖頭,“我們真的可以結婚?”嚴敘和他訂婚,他就已經很滿足了,沒想到嚴敘會和他真的結婚的。

“怎麼不能結婚?難道你不願意和我結婚?”

“不是!”嚴景清急忙搖頭。

“那不就結了!”嚴敘把人拉到登記處,然後掏出兩人的護照和所需手續登記費放到辦理人面前。

“中國人?啊,你們的姓氏是一樣的!”見多識廣的登記辦理人拿起護照,調侃的笑道。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嚴敘詫異的皺眉。

“你們中國人不是說同姓不婚的嗎?”辦理人面色嚴肅的道。

“的確是有這種忌諱。”看出辦理人是在打趣他們,嚴敘輕笑,“但我們中國人更看重緣分二字。你看我們中國人那麼多,好不容易纔在茫茫人海中遇見一個喜歡的人,大家都在同一個城市,又都是同性戀,還同姓,你看,這就是緣分啊!這是上帝的旨意,要我們務在一起!”

“親愛的,你們都是中國人,不但同姓還同性,中國法律是不允許同性結婚的。”辦理人十分惋惜的道。

“終有一天中國會允許同性結婚的。”嚴敘笑得一臉認真,朝辦理人擠擠眼,低聲道:“看在上帝的份上,您就……”

辦理人善意的笑了起來,十五分鐘後,他們就拿到了結婚執照。走出登記處的時候又遇到那晚的金髮美女。嚴敘大聲把人叫住,金髮美女看他們站在結婚登記處的大門口,笑問他們是不是去登記了。然後不用嚴敘開口,熱情的金髮美女就招呼了一羣人來給兩人做證婚人。

沒有親友、沒有賓朋、沒有酒宴,只有牧師和證婚人,嚴敘將掛在嚴景清脖頸上只戴了一個晚上的指環解下來,套在他的手指上,隨後低頭輕輕吻了吻那仍舊戴着嚴景清體溫的戒指。

“我愛你。”

嚴景清一直微笑着,等嚴敘擡起頭來時給了他一個緊緊的擁抱,聲音咽哽的道:“我也愛你!”

熱烈的掌聲四起,金髮美女笑着給兩人獻花,並祝福他們永遠幸福。

嚴景清眼紅紅的,嚴敘笑着親親他微紅的眼角,“我們回家吧?”

“好。”嚴景清點點頭,臉上露出嚴敘最喜歡的笑容。

嚴敘把他的手緊緊握在手裡,心裡滿足得就像得到了全世界。

重活一世,那些我曾經許諾過的、發過誓的,我都一一做到了,那麼親愛的,就請你一起陪着我渡過這漫長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