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揭破真面目

王珠將在場貴女臉上神色盡收眼底,方纔緩緩說道:“只不過香料之中縱然添加了五石散,分量也是並不如何多。若是飲酒就會失態,賀蘭柔豈非早就露出了破綻。”

一番話倒是讓在場不少女子安心。

就連賀蘭柔,也不覺悄然鬆了口氣,可那後心卻已經一片汗水溼潤。

和這個九公主打交道,那也是要處處小心,仿若被逼的喘不過氣來了。

可王珠旋即就說道:“然而賀蘭柔卻與諸位小姐不一樣,她爲了調製香料,終日和那五石散打交道,故而,所中毒性也比各位要深一些。身爲庶出女兒,本來就是十分卑微,更被那嫡出姐姐生生壓了一頭。既然是這個樣子,哪裡能不劍走偏鋒。其實那五石散不但用者無益,就是那調製的人,也是會深受其害。爲了爭寵,害人害己,實在是不可取啊。”

王珠語調柔柔的,仿若透出了說不出的悲憫之色。

“如今,她已經飲酒,此時此刻,自然也是渾身燥熱,並且已經難以自己。”

賀蘭柔聽了王珠的話兒,驀然覺得一陣煩躁:“九公主,你少胡言亂語,我從來也沒沾染過什麼五石散,更沒有什麼異樣。”

可她說話尖尖的,和平時溫溫柔柔的樣子很不一樣。

許多道目光頓時落在了賀蘭柔的身上,並且眼底盡是狐疑之色。

王珠的眸子裡滿滿都是悲憫之色:“用了五石散,再用烈酒與曲調激昂的曲子刺激,就會情難自禁。紫枝,你將我的琴拿過來。”

賀蘭柔盯着王珠,原本清秀面頰頓時不覺有些森冷。

王珠卻恍若未覺,仍是眸色若雪:“二小姐,你可是覺得,飲了酒後,這身子會很熱,衣衫穿在了身上,也是會很疼很疼——”

她這樣子說着,紫枝取了琴,手指輕輕的按在了琴絃上面。

“琴技粗陋,還盼不要見怪。”

說罷王珠手指親拂,彈的是將敬酒的調子。

曲意滔滔,氣勢磅礴。

曲拂過一半,賀蘭柔驀然站起來,十分尖銳的呵斥:“住手!住手!九公主,你不要再彈了。”

王珠脣角噙着一絲冷笑,卻無停止的意思。

賀蘭柔將幾前東西一應掃在地上,稀里嘩啦的,頓時也是砸碎了一地。

她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了一步,驀然扯住了衣衫,剝去了一片,露出了瑩白似雪的肌膚。

在場的雖盡數是女子,可這畫面卻也還是極爲不堪。那些兗州的貴女無不是舉起了袖子,輕輕的擋住在自己面前,不細細去瞧。

唯獨王珠好似什麼都沒瞧見一樣,只是脣角微微含笑,烏黑的眉宇一片漆黑沉潤,手指不覺輕輕拂動琴絃,曲調越發激昂。

這樣子的畫面,王珠身邊的宮女自然也是瞧見過。

那日太后壽辰,白薇薇中了春情之藥,不覺眉宇含春,當衆撕開了自己的衣衫。

如今的賀蘭柔,也是將身上一件件的衣衫脫了下去。

可是這看似相似的畫面,卻也分明有幾許的不同。

白薇薇是意亂情迷,賀蘭柔卻是滿臉的痛楚。她彷彿是經歷什麼十分痛楚的事兒,似乎連身上的衣衫也是成爲了某種負擔,必須得脫掉了,方纔能擺脫這樣子的痛楚。

很快,賀蘭柔的衣衫都是已然脫得乾乾淨淨的。

這些女子之中,除了王珠,唯獨葉靈犀沒有遮掩。

她冷冰冰的瞧着賀蘭柔,似乎有些不屑,又有些厭惡,可這些厭惡和不屑都是淡淡的。只因爲葉靈犀本身就是高高在上,賀蘭柔原本也不配讓她太生氣。

只不過王珠如何做到的,葉靈犀絞盡腦汁,居然並不如何明白。難道當真這一首曲子?葉靈犀卻也是並不肯相信。

王珠卻是容色淡淡的,目光和葉靈犀碰觸,還朝着葉靈犀笑了笑。

葉靈犀冷漠無比的垂下頭,瞧着自己掌中的碧玉杯。

這裡一應食水都是葉家供應,王珠再有能耐,也做不了什麼手腳。

王珠知曉,葉靈犀必定想不明白。

其實這不過是前世後宮之中自己學到一種詭異手段。

前世謝玄朗後宮之中,年紀輕輕的玉妃忽而就死了,不但渾身無傷,並且面容驚恐。而自己更被指認是妖孽出身,並且也是吸了玉妃的魂魄。她既沾染不吉的名聲,裴凰更設計着,讓自己成爲廢后。

實則她仔細審問,方纔從玉妃貼身的宮女口中得到實情。

是與玉妃爭寵的雲妃,爭風吃醋,弄死了玉妃。

這宮中因爲爭寵害人性命原本並不稀奇,可這雲妃害人的手段卻有些有趣。

她將玉妃綁住了,蒙了眼,用銳物劃了玉妃手腕卻並未劃破肌膚,再將那水袋子滴滴答答滴水的聲音弄在玉妃的耳邊,告知玉妃她流血不止。

實則玉妃並未受傷,可她眼睛看不見,耳朵聽到了滴滴答答的聲音,只因爲自己當真流血不止。這樣子想着,她天明時分居然當真死了。

雲妃熬不住酷刑,招認此事。她並且供認,這些事兒是身邊一個老宮女教的。那老宮女頗多奇詭之術,雲妃也對她言聽計從。

王珠處死了雲妃,卻尋到了那老宮女,非但沒有殺了她,反而跟她學了些奇詭手段。

人的心理本就十分詭異,佛家有云,相由心生,也許並沒有錯。

賀蘭柔明明是賀蘭家的女兒,一身衣衫卻十分素淨,並不奢華。

若是賀蘭月,只會覺得是因爲賀蘭柔故意爲之,人前柔弱,楚楚可憐。

可卻並非如此。

賀蘭柔沾染五石散,調香的人又如何會不試香?

她必定也知曉五石散的危害,卻爲了爭寵,無可自拔。下意識,她必定捨棄了奢華的絲綢,穿柔軟的棉麻。因爲五石散服用過多,必定也是會觸之生痛。

王珠一番暗示,再撫琴一曲,這般壓力,這般強大暗示之下,賀蘭柔終於崩潰,會覺得自己渾身肌膚無處不疼。

賀蘭月垂下頭,面容幽幽,忽而添了幾許恨意。

想到這些日子賀蘭柔的風光,賀蘭月就跟吞了蒼蠅一般的噁心。

若旁的人,那也還罷了。

шωш★ ttk an★ ¢○ 可賀蘭柔不過是個下賤的庶女,這麼多年一直被她狠狠的踩到腳下,如今卻耀武揚威的打她的臉。比起別的人,自然是賀蘭柔更讓賀蘭月痛恨。

想到賀蘭柔生母作爲妾室耀武揚威,賀蘭月更是覺得惱恨。

她忽而揚聲說道:“來人,來人,我妹妹瘋掉了,她可是要對九公主無禮。”

賀蘭月語調之中充滿了惶恐,可一雙眸子冷冰冰的,卻一點波瀾也無。

王珠和葉靈犀都不覺掃了賀蘭月一眼,這般把戲又如何能瞞得過她們眼睛?

如今賀蘭柔已經褪去衣衫,瑟瑟發抖。

可這裡都是女眷,縱然被人瞧見了,也不會最糟糕的。

外邊楊煉帶着兗州的官差來了,正自候着。

如果有一個女子發瘋,要傷了王珠這金枝玉葉,這些官差自然是需要保駕護航。

賀蘭月眼底頓時流轉了一絲冰冷。

只有這樣子,方纔能讓賀蘭柔萬劫不復。

這個賤婢,憑什麼跟自己爭?

王珠嗤笑一聲,垂下頭去,卻無阻止之意。

落入塵埃的人,總是喜愛相互撕咬。

楊煉掠了上來,瞧見了衣衫不整的賀蘭柔頓時皺眉。

如此醜態,豈不難看。

隨即他毫不遲疑的到王珠跟前,柔聲說道:“九公主,你沒有事兒吧。”

他語調溫柔,十分情切。

賀蘭柔聽到了九公主三字,打了個激靈,頓時不覺擡起頭來。

她容色微冷,面頰上盡數是冷冷怒火,狠狠惱意。

賀蘭柔尖聲嚷嚷道:“王珠,王珠,你這個歹毒之人,當真是可恨之極。”

楊煉頭也不會:“此女用那五石散,將她捉下去,由官府處置。”

人前,他自然是對王珠極致溫柔,極爲維護。

賀蘭柔驚懼無比,漸漸回過神來。

自己什麼都沒穿,可這裡居然有許多男人,許許多多陌生的男人。

那些兗州貴女不樂意讓這些官差見到自己臉兒,紛紛用面紗遮擋住了。

而上來的那些男子,許多道色眯眯的目光,卻也是頓時落在了賀蘭柔的身上。

賀蘭柔面頰通紅,險些生生暈眩過去。

她不知剛纔爲什麼,好似被魘住了,這般發瘋。

如今賀蘭柔卻不覺匆匆穿上了衣衫,心裡說不出怨恨。

旋即兩個官差過去,卻捉拿賀蘭柔。

賀蘭柔惱恨無限:“你們住手!我可是賀蘭知府的女兒。”

楊煉淡漠無比的說道:“賀蘭知府奉公守法,絕不會包庇徇私。”

賀蘭柔面若死灰,頓時被生生拉下去。

賀蘭月陣陣快意,如今賀蘭柔名聲掃地,府中那個狐媚子的親孃,可是絕不會再得寵了。

只是眼見楊煉對王珠諸般維護,她忽而內心泛酸。

從沒有近處細細瞧這楊家公主,楊煉容貌綺麗,隱隱有些鋒銳之色,眉頭紅痣更是鮮潤欲滴。

論容貌,倒是極好的。

楊煉精明能幹,出身不錯,又樣貌出挑,對王珠又這般呵護維護。如此這般,在場不少女子均是心中泛酸。

這般好兒郎,爲何卻是許給了王珠?

如今王珠兗州名聲掃地,卻到底有這麼個有心男子有心以待。

賀蘭月想到自己那門婚事,心裡越發不快。

若是楊煉確實不喜歡王珠,那倒是很好了。

此刻楊煉再次瞧見了王珠,一時卻心思起伏。

上一次自己見王珠,那還是在花燈會上,自己扯開了面紗,匆匆一瞥。

那時候王珠眉眼溫順,就這樣子靜靜的站在自己面前,讓楊煉也是頗爲失落。

可如今,王珠眉眼彷彿,仍是那般模樣,卻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味道。

楊煉觸及王珠雪潤的眸子,竟然是有一種心動感覺。

更何況王珠也頗有手腕,並不是傳聞中那等草包。

一時之間,楊煉也微微遲疑起來。

王珠癡戀謝玄朗,楊煉也是知曉的。正因爲這個樣子,楊煉內心並不願意接受王珠。別人不要的東西,難道就扔給自己?

楊煉素來自負,從來不要別人不要的東西。

這個念頭,不單單是第一次揭開王珠面紗時候有了,這甚至是第一次聽聞許婚時候就有了。

可這個深深的念頭,這一刻楊煉卻禁不住微微有些動搖。

這個狡詐的女子,也許不是最美麗的,卻有那麼一股子說不出神秘。她那一雙眸子,宛如深深的湖水,深不見底,總是想要人瞧了又瞧,看了又看。

楊煉知曉,自己是個很堅決很堅決的人,也許他人生之中做了決定的事情,很少有動搖的。

可此時此刻,他卻忽而有一絲動搖之情。

縱然是楊煉自己,他也不覺一驚。

他從來沒這樣子的感覺,心尖兒忽而有些極爲陌生的感覺。

這簡直荒唐,簡直可笑,他楊煉從來不要別人不要的東西。

就算是金枝玉葉,他也不要。

耳邊卻聽到王珠柔柔說道:“楊公子,楊公子——”

楊煉回過神來,目光落在王珠身上。

只見王珠輕輕擡起了臉孔,就這般瞧着她。

王珠五官青澀,可神色卻有一股子與衆不同的成熟之色。

她五官談不上如何出挑,一雙眸子卻柔潤有光,也許正是這個樣子,讓楊煉覺得王珠變得跟初見時候並不一樣。初次見面的時候,王珠一雙眸子可不見得這樣子有光彩。

這雙眼倒是極好的,水潤透亮,墨若點漆。

楊煉方纔覺得有些可笑的事情,如今倒是覺得似乎沒那麼可笑了。

眼前這雙眼睛,清而靜,靜而寧。

他回過神來,方纔發現自己微微有些失神。

楊煉這幅情態,讓別的人瞧見,更是不覺微微泛酸。

別人不知曉,還道楊煉對王珠十分着迷,不覺瞧得呆住了。

這樣子一個翩翩佳公子,卻對王珠如此動心,王珠可是好生有福氣。

陳蕊忽而有些羨慕,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周傾雖然有爵位的樣子,可未必有楊煉的本事,也不見得如何上心。

賀蘭月卻不覺喘不過氣來。

怎麼王珠什麼都有,居然是這樣子有福氣。

她驀然尖聲說道:“楊二小姐,你不是說過了,楊家和九公主的婚事還沒有定下來?”

自己如今什麼都沒有,也不能將王珠如何,可酸王珠幾句,王珠還能將自己怎麼樣?

楊煉看着溫柔款款,對王珠不錯,可也未必對王珠情真。指不定是做出這等樣子,趁機攀龍附鳳。

楊薰原本就心驚膽戰,只盼沒人提及這一樁,卻沒想到賀蘭月到底開口。

楊煉站起來,眸子冷了冷,使得楊薰不覺心驚。

“大哥的婚事,原本輪不着我這個妹妹說嘴,我自然不清楚的。”

楊薰略略心驚,垂下了頭去,死死扯住了手帕。

“如今我不過是個推官,官卑職小,此刻若許婚,豈非作踐了九公主。陛下一片愛女之心,自然相信,他日我楊煉必定是能風風光光的娶了九公主。”

楊煉言語之間,卻也全了王珠顏面。

楊薰更加不快,好端端的,大哥怎麼就對這個草包這樣子的好?

王珠容色淡淡的,眸子光芒流轉,不置可否。

楊煉雖這樣子說,然而賀蘭月的話卻點中旁人心中疑惑。

楊煉說得動聽,可到底未曾當真下旨,定了這婚事。說不定楊家,也不是那麼喜歡王珠。否則楊薰這個楊家女兒,也不會說出這樣子的言語。

一時之間,衆人心思各異。

便在這時,葉靈犀卻也是緩緩開口:“賀蘭柔不知分寸,居然是做出這樣子的事情出來,確實也是可惡。只是九公主當衆揭露,總是有些不妥當的。賀蘭柔調香之技本來就聞名兗州,用過她香料的兗州女眷並不在少數。如今揭破她們所用香料之中有五石散,豈不是對她們名聲有損。一些個不懂事的人,還不知道會傳出什麼話兒來。”

葉靈犀這般言語,自然是居心險惡。

賀蘭柔固然是罪魁禍首,可如今這些受害的女眷必定也是氣憤難平,非得要挑一個發泄的對象纔是。

王珠當衆揭發賀蘭柔,雖香料中的五石散和王珠沒什麼關係,可人心悲憤時候,也就顯得沒那麼講道理。

王珠此舉非但討不到什麼人情,說不定還會被人記恨上了

葉靈犀輕輕一句話,頓時也給王珠招惹了仇恨。

王珠脣瓣流轉了一絲冷笑,葉靈犀倒是當真處處跟自己不對付。

她也是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葉靈犀,卻也是知曉葉靈犀決計處處跟自己不對付。

“我倒是好奇一樁事情,葉大小姐,賀蘭家家風也算不錯,賀蘭柔更不過是一名區區庶女。以她的身份,又如何能得到那些個五石散,並且用在了調香之上?本朝之初,可是嚴禁五石散的,縱然賀蘭柔有心,此處也不是區區庶女就能得到。更何況,我也知道,賀蘭柔原本調香雖小有名氣,卻絕不像如今這般讓人念念不忘。”

王珠一邊這樣子說着,一邊伸手輕輕撥動了琴絃,笑容盈盈。

“雖我也不知兗州是什麼好山好水,居然讓葉小姐樂意留在這兒。雖我也不知,以葉大小姐的身份,怎麼還會瞧得上賀蘭柔這個貨色。葉大小姐,若販賣五石散,葉家可是能賺取暴利。”

葉靈犀俏臉沉了沉:“王珠,你實在也是辱人太甚!”

王珠卻漫不經心的說道:“無憑無據,我自然沒有葉家販賣五石散的意思,只不過好奇問一句,販賣五石散當真賺銀子。葉大小姐,你又何必這麼大脾氣?若是我呢,要做這惡毒的生意,總要許多有錢買五石散的客人,不如將東西添在什麼東西里面,讓人染上有癮再說。”

她雖說不是說葉家,可字字句句,都指的是葉家。

如今自然也沒有什麼證據,只是那些被賀蘭柔算計的女子,總是會多想一想,總是要遷怒一二。只不過讓王珠這樣子挑撥回去,這遷怒的對象卻不是王珠,卻成爲了葉靈犀。

一時之間,葉靈犀怒色更濃了幾分。

這個王珠,居然還是伶牙俐齒。

而這伶牙俐齒的王珠,卻絕不會見好就收。

她更擡起臉孔,清脆說道:“香料之中,賀蘭柔怕落了痕跡,必定不肯多放。況且她這般調香日子也沒多久,用了那香料的姐兒雖然會戀戀不捨,卻決不至於十分嚴重。怎麼葉小姐就張口說她們必定有不是,豈不是將污水潑在她們身上?況且這一切都是賀蘭柔的不是,別人只是無故被牽連拖累,既然是被算計了,她們又有何過錯?葉大小姐怎麼就說她們會被旁人羞辱鄙視?就算有這樣子的人,也是些無聊的人,是不用放在心上的人,更不必如何理會的人。”

葉靈犀冷漠無比的瞧着王珠,看着王珠這般招搖,內心惱意更濃!

讓王珠這樣子一說,自己倒成了所謂的惡人了。

王珠在京中名聲響亮,她早打聽過,不過是個迷戀謝玄朗的花癡,更是草包一個。

倒是不知道,這廝居然是如此難纏。

葉靈犀忽而一笑:“我又如何是這個意思?只不過覺得九公主少了幾分考量,想不到九公主心思縝密,居然是早就想得如此的周到,什麼事兒都是不覺面面俱到。至於所謂五石散,葉家素來是不會經營這種東西。”

王珠也只淺淺一笑:“葉大小姐還當真客氣,我隨口說說,你卻這般認真解釋。”

一邊卻是心忖,葉靈犀絕不是那等能輕易干休的人,如今說話軟了軟,必定是另有算計。

兩人這樣說話兒,一個容貌絕美,一個姿容冰冷,惹得這宴會廳室之中卻也是光彩瀲灩。

葉靈犀冷冷的想,王珠如今雖然招搖,可過了陣子,必定也是哭都哭不出來。

既然是如此,自己讓王珠狂一狂,過一會兒摔在了地上,方纔也是摔得更痛。

更何況,葉靈犀還發現了一樁令她愉悅的事兒。

她嫣紅的脣瓣微微一笑,手指輕輕一攏耳邊的髮絲,絕色的容貌卻也是不覺更加可人。

葉靈犀眼角餘光掃過了身旁一道身影,面上笑意卻不覺深了深。

她眼角餘光所掃之處,一道身影風姿翩翩。

楊煉!

王珠的未婚夫婿,人前對王珠體貼之極的楊家兒郎。

這個男人,看着道貌岸然,可是卻是在偷偷瞧着自己的。

葉靈犀裙下之臣無數,這一點自然也能十分肯定。

這男人,有沒有留意自個兒,她自然也是能瞭如指掌。

楊煉看起來掩飾得極好,若是別的女子也許留意不到,可葉靈犀卻十分敏銳捕捉到了這一點。

楊煉仍然站在王珠身邊,可此時此刻,他一顆心早就飛到了葉靈犀的身上。

不錯,就在方纔,他是對王珠有一絲絲說不清楚的異樣之情。

不錯,他甚至還在想,王珠雖只可稱清秀,卻也是眸子極亮,也不失有動人之處。

不錯,他確實覺得王珠聰慧,並不愚蠢,若能娶回家中,也是一大臂助。

不錯,他父親也勸說他,娶妻求賢不求美,若要美貌,大可以娶美妾。這番言語,楊煉未嘗沒有接納的心思。

這一切的一切,就在剛剛,還是真實的。

就算他構陷過王珠,折辱凌辱了王姝,可這一切並沒有人知曉,他若願意也可娶王珠進門。至於對娶王珠,他也曾內心鬆動,甚至難得覺得也許可以試一試——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剛剛的心思,都是在他看到葉靈犀之前的事兒。

見到了葉靈犀之後,這一切已經是統統的不重要了。

書中自有顏如玉,從小楊煉就會去爭最好的。

他一直盼望着,就是爲了娶一個美若天仙又身份尊貴的女子爲正妻。

只瞧了葉靈犀一眼,他就覺得是自己的夢中之人,王珠什麼的早就已經不重要了。

若沒瞧見葉靈犀也就罷了,既然已經見到了,他必定是要這個的,更再不會考慮降低標準要一個王珠。

千般風情,萬種風華,便是眼前這盈盈女子。

他虐待而死的王姝雖然美麗,可與葉靈犀比起來,那也不過是米粒之珠與皎月生輝。

葉靈犀朝着楊煉笑了笑,楊煉瞧了葉靈犀一眼,卻不覺輕輕的扭過頭去了。

而葉靈犀還以爲楊煉是糾結於和王珠的情分,明明動心卻強自忍耐。

想到此處,葉靈犀興致更濃,內心暗暗發誓,必定要讓楊煉成爲自己那裙下之臣。

實則葉靈犀裙下之臣無數,楊煉雖然優秀,卻不算最出挑的。

若葉靈犀樂意,自可以挑個皇子嫁了,而不必挑中一個丞相之子。

楊煉本身,原本沒那麼大吸引力,可若楊煉是王珠的東西,葉靈犀就覺得是十分有趣了。

王珠將她氣得厲害,那麼她就越想擺佈王珠的男人。

等將王珠踩到腳底了,那麼楊煉也就沒那麼有趣。

葉靈犀臉側了側,對着一旁的宮燈。她知曉宮燈盈盈,照在自己面頰上,能讓自己瞧上去更加美麗。而且這個角度瞧來,正是她十分完美的精緻側容對着楊煉。

原本知曉今日王珠必定是要完了,葉靈犀最初只覺得王珠不過是一粒沾在自己衣裙上的塵埃,輕輕拂走就是。

可卻沒想到,王珠居然是讓她如此生氣,如此的惱怒。

既然是如此,葉靈犀也不覺多多費心起來了。

更何況楊煉瞧着十分溫文爾雅,這樣子的文臣如一方溫潤美玉,慢慢讓他不可自拔,最後就算毀掉了他,也不會有什麼厲害手段。

葉靈犀再瞧了王珠一眼,瞧出王珠正十分高興,更爲之氣結。

這個王珠,果真是那等輕狂的人。

看來王珠必定是深愛楊煉,被楊煉幾句甜甜的話兒一鬨,更是暈頭轉向,十分的歡喜。

既然王珠如此喜歡楊煉,那麼自己從楊煉下手,奪了王珠這心頭肉,必定能讓王珠悲痛欲絕。

她只道王珠眼底淺淺的笑意卻是因爲楊煉,然而卻是大錯特錯。

楊煉自以爲掩飾得極好,可不但葉靈犀瞧了出來,就是王珠也何嘗沒瞧出來。

楊煉人前對她千般溫柔,萬般體貼,可王珠卻是從來沒半點波瀾的。

夏熙帝爲她挑中的這個可真好,錦繡皮囊,然而卻是心如蛇蠍,當真有趣。

如今,楊煉卻瞧中了葉靈犀。

葉靈犀也許覺得楊煉溫文爾雅,端正無害,就算挑逗了楊煉,也不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最多隻能是讓王珠傷心而已。

然而王珠眼波流轉,卻覺得格外有趣。

好端端的,招惹楊煉這條毒蛇,葉靈犀註定是要吃些苦頭的。

她向着楊煉瞧去,果真是一張俊秀臉蛋,輪廓清俊凌厲,額頭一枚紅痣也是鮮潤若血。

王珠那一雙眸子黑如點漆,總是給人以冷潤之感,可此刻瞧着楊煉,眼底居然是有幾許溫柔。

楊煉卻無動於衷,還道王珠已經對他動心。他是有些自得的,王珠雖然心計深,又狡詐,可在自己溫柔手段之下,到底還是動了心,足以證明自己魅力。可王珠雖然動了心,卻並不代表楊煉會喜愛於她。

瓊花樓外,韓飛流卻已然悄然而來,並且容色頗爲冷漠。

隨行的數十侍衛俱是韓飛流的心腹,而江雲海也在其中。

上一次衝撞木蘭行宮,江雲海也沒落得什麼好,一想到王珠對自己的羞辱,江雲海卻也是仍然恨得咬牙切齒!

王珠那個小妮子,當真是歹毒無比。

只是雖士可殺不可辱,他也不能當真去死了。

如今最好是挑撥韓飛流,和王珠鬥得個頭破血流,讓王珠對韓飛流做出什麼逾越狠毒之事,這樣子才能消自己內心之恨!

江雲海這樣子想着,擡起頭來時候卻一臉的感激之情:“韓大人,你爲了我居然是得罪那極得寵的九公主,此恩此德,我也是永生難忘!”

韓飛流雖然不怎麼稀罕,卻也是覺得江雲海感激自己原本是理所應當的。

自己可是爲了個無權無勢的軍漢出頭,除了自己,哪裡還有什麼兗州權貴敢跟王珠叫板?

一想到王珠,韓飛流的眼底卻也是不覺流轉了幾許的森然之意。

王珠揭破他的傷疤,侮辱了他韓飛流,就算王珠是公主又如何?韓飛流一定不會饒了她去。

想到了這兒,韓飛流緩緩說道:“放心,我早打聽清楚。姚蛟那廝也是不甘寂寞,早就隨了王珠一併來了這裡,只不過他易容打扮,不知道藏在哪裡。”

一名探子悄然過來,細聲細語的說道:“九公主參加宴會,只領了幾個宮女前去。”

韓飛流不覺冷哼:“衆目睽睽之下,她也自然不能讓自己那個姘頭露面。這個姚蛟,如今必定是在瓊華樓的某一處,給我細細去搜,總是能將他尋出來的。”

在場的軍漢聽到了,頓時精神爲之一振,不覺一個個去細搜起來。

王珠那羞辱人的手段,也是讓他們義憤填膺,如今更恨不得搜出那姚蛟,將姚蛟給碎屍萬段。畢竟這瓊華樓,到底也不是什麼皇家行宮。

“派人封鎖走道,不要讓九公主的狗腿子給她去報信。你們動靜小些,可別沒拿住姚蛟,反而被九公主那狠毒公主給狠狠反咬一口。”

韓飛流目光森森,而在場的衆軍漢卻也是無不稱是,紛紛領命而去。

宴會之廳,此時此刻,卻也是一派言笑晏晏。

王珠最初和葉靈犀針鋒相對,如今不知爲何卻也是和氣了許多。

兩個人都是滿腹算計,眼底都流轉一縷精光。

葉靈犀冷冰冰的在想,等過了一會兒,王珠就會被狠狠打臉,自己也是能出一口惡氣。

而葉靈犀的心思,王珠也不覺猜測到了幾分,心中暗自嗤笑。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究竟誰纔是獵物,這也還不好說。

就在這時,外面卻傳來了幾許喧鬧之聲。

葉靈犀秀氣的眉毛頓時一挑,好奇無比的說道:“究竟是發生了何事,爲何居然如此吵鬧?”

實則葉靈犀內心之中卻暗暗有數,恐怕就是找到姚蛟了。

姚蛟聲名狼藉,如今同王珠一道前來,更能讓王珠名聲掃地。

更何況,還有這麼個俊美的楊郎君在這裡。

葉靈犀的美眸落在了楊煉的臉上,眼底的笑意卻也是更加深邃了。

瞧着葉靈犀面上淡淡的驚訝之色,王珠也感慨這位葉家大小姐當真是唱作俱佳,演技了得。如今葉靈犀的樣兒,卻也一副不知發生何事的樣兒,瞧得王珠也是信了。

不過葉靈犀雖然會演戲,王珠也是不差。

此時此刻,王珠也是不覺站起來,姣好面容之上頓時流轉了幾許吃驚,好奇無比的說道:“不錯,好好的瓊華樓,難道還有人打攪不成?”

此刻走廊之上,一名小二打扮的精悍男子面容猙獰,手中更捏住了一把剔骨尖刀,對着周圍的軍漢惡狠狠的說道:“韓飛流,你還當真是不依不饒,老子不過是姦殺了幾個女子,你居然是一路追殺,都過了兩年了,還不依不饒。老子藏在瓊華樓中,你居然還有幾分本事,能將我找到!”

韓飛流面色卻有些難看,不錯眼前男子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兩年前的飛天雕在兗州屢屢犯案,鬧得人心惶惶。官府一次次的捉拿,卻總被這廝逃脫。後來追捕得狠了,這廝卻不知怎麼不見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飛天雕居然是悄然隱身在瓊華樓中。

大隱隱於市,這倒是極好的法子。

可是如今韓飛流卻對飛天雕沒什麼興趣,他要找的是姚蛟,是那個能給王珠狠狠一巴掌的賤人,可不是眼前這個兇徒。

飛天雕那是自作多情,他卻原本對飛天雕沒什麼意思。

只不過如今被這廝打草驚蛇,還能不能順利捉住王珠,卻也是未可知曉。

想到居然節外生枝,韓飛流內心也不覺一陣煩躁,一伸手就命人將這飛天雕捉下。

飛天雕滿面兇意,只是眼底卻忽而流轉了幾縷算計的光彩。

他武功也許不算如何的高,可輕功卻是一等一的好,否則也不會有那飛天雕的外號,更不會屢屢從官府手下逃脫!

如今他在瓊華樓中當小二,自然是知曉今日這宴席之上,來了許多兗州貴女,個個如花似玉,十分嬌豔,可人得很。

飛天雕是好色之徒,原本就蠢蠢欲動,此刻內心更有了盤算。

不如挾持一個嬌弱女郎,想來這些蠢笨軍漢也不敢將自己如何。

等到了沒人地方,自己還能好生享受一下,嚐嚐這兗州貴女的身子是什麼滋味。

內心之中已經盤算妥當,飛天雕頓時驀然飛身前去,身影如飛。

擋在他面前的軍士還沒來得及出刀,就頓時被飛天雕一刀狠狠的扎傷了胳膊,不得不讓着廝逃開。

眼見飛天雕掠去方向,韓飛流頓時面色頓變!

那裡面,可是些個嬌貴女郎,倘若有些許傷損,自己可是吃罪不起!

想到此處,韓飛流不覺冷汗津津,趕緊命自己手下跟上,務必要將飛天雕給捉住。

而此時此刻,韓飛流卻不覺恨得咬牙切齒。

說來說去,都是要怪那個姚蛟,卻也是不知曉他躲在那裡,居然不見半點人影。

嘩啦一下,卻是飛天雕撞破了窗戶。

他驀然出現,宛如狼入雞羣,耳邊女子尖叫之聲不絕於耳。

而好巧不巧,飛天雕撞破的這個窗戶,可不正好是在賀蘭月身旁。

飛天雕目光流轉,尋覓獵物,而離她最近的賀蘭月頓時打了個寒顫,不覺指着王珠說到:“九公主在那兒,若要尋仇,就,就去尋她,和我們沒關係。”

一張口,賀蘭月就賣掉了王珠,只盼望自己能夠安全。

她只道這人是王珠招惹的仇家,故而如此指點。所以賀蘭月內心非但沒有半分愧疚,還覺得頗爲理所應當。

人家原本是向王珠尋仇的,自然該王珠自己受着,原本也是怪不着別的人。

此時雖然是人生嘈雜,王珠也是將賀蘭月的話兒聽到了耳裡,卻也是不覺一挑眉毛。

王珠脣角頓時添了一絲冷笑,她覺得自己這個賀蘭表姐,當真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飛天雕自然不是前來尋仇,可知曉王珠身份之後,卻頓時也是眼前一亮!

王珠身份尊貴,倘若自己將王珠捉爲人質,想來那些廢物官差也是絕對不敢講自己如何。

他毫不猶豫,頓時也是欺身向前,向着王珠捉了去。

王珠眸光灼灼,更添清潤之色,清貴之氣。

看着飛天雕撲過來,楊煉卻捉住了王珠衣衫,擔切無比的說道:“公主小心!”

那語調溫文,滿滿都是關切之意。

可王珠兩個袖子卻是被楊煉捉住了,一時無法掙脫。

楊煉知曉,王珠是會一些武功的。他不知道王珠的武功到底是如何,說不定能拖延片刻。可如今楊煉這麼一弄,卻也是讓王珠手足施展不開。

他輕輕把王珠身子一帶,讓王珠的背脊已經對準了那飛天雕了。

此時此刻,王珠卻向着楊煉望了去,兩人目光觸及,王珠眸子漆黑,盈盈生輝。

楊煉驀然一陣心煩意亂,卻並不是因爲愧疚,而是內心之中十分煩躁。

王珠這個少女,實在也是太古怪了,宛如什麼妖物一般。就算此時此刻,危急萬分,可王珠的那雙眸子,卻居然沒有那一絲一毫的驚惶之色!

旋即,楊煉內心卻是狠意漣漣!

此人他翻閱卷宗,是知曉的,不就是那貪花好色的飛天雕?

王珠若落入他的手中,不單單是名聲不保,恐怕連命都尋不回來了。

楊煉電光火石之間卻也是不覺有許多的算計,待會兒,他必定會呵退所有的人,一定一定要讓飛天雕走。

沒人會懷疑什麼,都會覺得自己如此行事,不過是投鼠忌器。

可他卻知曉,等到飛天雕走了後,必定會羞辱王珠,殺了王珠。

落在了飛天雕手上的女人,可是絕對沒有活口的。

到時候,自己也能聲淚俱佳,一番哭訴。

別人都會覺得,自己因爲失去了王珠,故而哭得聲嘶力竭,悲痛欲絕的。

楊煉有些漠然的想,也許這就是王珠的命吧。

本來自己也是對王珠略略動心,漸漸有情,也不見得一定要他死。可誰讓自己今天居然看到了葉靈犀呢。這一切都是註定的,只要自己看了葉靈犀一眼,王珠就註定是要死了。因爲王珠和自己已經傳成那樣子,他沒辦法再找別的女人當正妻,除非,王珠死了。

飛天雕見狀,卻也是不覺大喜。

他自然也是沒瞧出來什麼,只以爲百無一用是書生,楊煉是慌了神了。

他的手指,本來已經快要摸到了王珠的頭髮絲了,可就在此時,卻是傳來了裂帛之聲!

王珠袖中一柄軟劍頓時也是彈出來,輕盈無比的劃破了自己的衣袖,一條手臂頓時掙脫了楊煉的掣肘,露出半截欺霜賽雪的手臂。

那軟劍原本只是輕輕的一團,作爲飾物被王珠藏在手中,如今輕輕彈開之後更是出乎楊煉意料之外。

刃寒若水,楊煉也是覺得一股子寒氣頓時也是鋪面而來。

王珠一瞬間,眉宇間透出了幾許狠意,也不覺讓楊煉瞧得也是微微一怔。

王珠在他面前,總是溫溫柔柔的,自己也是從來沒瞧過王珠這般神色。

這一刻,楊煉甚至不覺有一絲錯覺,覺得王珠會一劍削來,刺破自己的喉嚨。

王珠眉宇森森,卻並未這般。

不過電光火石之間,王珠已經轉身,而楊煉手中只捏着一片殘絹。

王珠手中軟劍向着飛天雕揮去。

咚的一聲,是飛天雕手中剔骨尖刀被這白玉帶也似的軟劍削斷成了兩截。

他頓時大駭,身軀不斷的往後退去,內心之中卻也是說不盡惶恐。

飛天雕額頭之上,卻也是不覺浮起了一層汗水。

饒是他精靈,退得很快,可那胸口的衣衫卻也是被劃破,露出胸口。

一縷細細的血線頓時凝結在飛天雕的肌膚之上,並且不由得滲透出血珠子。

飛天雕內心巨駭,若非自己退得快些,恐怕就被王珠這一劍來個開腸破肚!

這位大夏公主的惡毒狠辣早就傳遍了整個兗州,他也是有所耳聞。

原本在他瞧來,王珠再如何狠,也不過是個女人。

可這個女子眉宇間宛如凝結了一層淡淡的寒霜,露出的手臂十分水潤雪白,宛如玉帶一般軟劍之上更輕輕滑落一滴血珠子。

卻不見那一絲一毫惶恐之態!

飛天雕不覺愕然!

一時之間,幾許古怪的念頭頓時在飛天雕的內心之中想起,只隱隱覺得眼前女子有些危險。

況且略阻一阻,隨楊煉而來的衙役卻也是紛紛凝聚在王珠的身邊,朝着王珠這邊過來了。

轉念之間,飛天雕頓時也是覺得留在王珠身邊非明智之舉,故而也是尋覓新的獵物。

他目光流轉,卻落在了葉靈犀的身上。

葉靈犀容貌絕美,原本是這些女子之中最爲美貌的,只那麼一站,那就是豔壓羣芳。

若在平時,這般容貌自然是值得招搖。

可這等容貌,卻也不是時時都是有好處的。

譬如現在,葉靈犀這般容貌,赫然正是這招禍根源。

她容光絕世,自然招惹了飛天雕的注意力,更何況這般絕代姿容,也引起了這好色男子貪婪覬覦的念頭。

如今那些衙役,都是向着王珠跑來,葉靈犀身邊只有幾個女眷,卻並無其他。

對方不過是弱質女流,素手纖纖,也未佩戴什麼武器。

飛天雕當即心下已有算計,飛快掠了過去,想要將葉靈犀給抓住。

眼見王珠脫險,楊煉面色變了變。

方纔自己舉動,卻不知是否露了行跡。

只不過王珠對自己素來柔順,又爲自己柔情所動,必定是會有所眷念。

略定了定神,楊煉不覺尋思,不如說幾句軟話兒,將此事遮掩過去。

這女人,還不就是那樣子,再如何厲害,也禁不住男人哄。

王珠瞧着強勢,可內心之中還不是盼望有那麼一個男人能要她?

所以才處處在自己面前低眉順目的。

楊煉正欲開口,可卻又忽而見到了飛天雕向着葉靈犀撲了過去,頓時不覺一驚!

一時之間,他將王珠拋在腦後,原本要哄王珠的話兒,也是說不出口了。

那樣子一個絕代佳人,冰清玉潔——

居然是生生要被人糟蹋?

他頓時不能忍!

楊煉心提到嗓子眼之餘,卻忽而見葉靈犀身邊掠出了兩名劍婢。

這兩名婢女容貌可人,姿容婀娜,卻手中執劍,功夫不弱。

也許是訓練多時,故而也是配合無間。

眼見飛天雕過來,兩女合併刺了過去,刷刷兩下,飛天雕身上也多了兩道傷口。

自始至終,葉靈犀眉毛都沒擡一下,那絕美的容顏更無半點波瀾。

楊煉瞧在眼裡,更爲之砰然心動。

這般風姿,其他的人與她一比,頓時什麼也算不上了。

飛天雕心中一陣懼意,想不到這些嬌滴滴的女郎也是一個比一個難纏。

他斜斜躲開,想隨意抓一個女子爲人質,然而撞見之人居然是有些耳熟。

再沒那麼巧合了,如今在他面前的,居然就是賀蘭月。

賀蘭月指認王珠之後,她自作聰明,不覺向葉靈犀身邊跑去。

在她想來,葉靈犀身爲葉家長女,身份不俗,身邊必定是少不得保護的人在。

既然如此,自己來到了葉靈犀身邊,想來也是更爲安全。

她甚至暗暗在想,最好是這惡徒殺了王珠,那麼就沒別的事兒了。

可這惡徒攻擊葉靈犀,被葉家女婢避開,居然這般湊巧,又來自己身邊。

便是飛天雕,一時也覺得湊巧之極。

他欲捉住賀蘭月,賀蘭月更是尖叫一聲。

退後之際,賀蘭月卻瞧見了站在了一旁的陳蕊。

陳蕊姿容高貴,如今面頰之上也不覺流轉了幾許惶恐之色。她原本就在葉靈犀的左右,如今居然與賀蘭月湊到了一道。

一股子濃濃恨意,深深怨毒卻也不覺涌來,陳蕊諷刺自己言語更迴盪在賀蘭月的耳邊。

什麼陳家嫡女,侯府少夫人,她不甘心!

賀蘭月心中惱恨,驀然伸出手,一把扯過了陳蕊,擋住在自己面前。

陳蕊雖頗爲聰慧,可是她既然是那嬌滴滴的女子,自幼又是養尊處優,又幾時見識過這等事兒?

忽而遇着,陳蕊早就嚇得身子陣陣發軟。

賀蘭月扯她時候,她居然不知道掙扎。

一擡頭,眼前就是那陌生男子!

陳蕊早忘了什麼儀態,頓時不覺尖叫起來。

賀蘭月眼底卻添了濃濃污黑!

去死吧!

通通去死吧!

這些人,一個個的,她都厭惡。

憑什麼自己被人糟蹋,陳蕊還有那份幸運?

憑什麼自己如此不堪,而陳蕊能冷眼旁觀。

憑什麼自己跟陳蕊從小攀比,如今唯獨自己這般淪落?

賀蘭月沒有絲毫的猶豫,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狠狠將陳蕊一推!

陳蕊嬌聲軟語,惶恐無限,跌跌撞撞站立不穩。

忽而一條毛茸茸的手臂將自己給攬住!

從小陳蕊就被嬌生慣養,被教導禮數,人前也是矜持溫文,卻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落入個陌生男子懷中。

此時此刻,陳蕊也是眼前陣陣發黑!

飛天雕頓時垂頭掃過眼前美人兒。

雖不如葉靈犀絕色,可那也是個挑尖兒出衆的美人兒。

他原本就是那好色之人,此時此刻,更不覺吞了那麼一口口水。

如此標緻的美女,若能一番摘採,豈不是神仙滋味?

自己可是從來沒玩過這般高貴美貌的女子。

說不定這一次,倒是因禍得福,另外有些個好處。

飛天雕頓時一舔脣瓣,只覺得脣中乾澀。

他壓低了嗓音,絲絲冷笑:“小美人兒,過一陣子再與你風流快活,讓你嚐嚐那真正的快活滋味。”

陳蕊一時之間,險些都生生暈了過去。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哪裡來的,居然說這等不知廉恥的言語?

“惡徒,你快些住手,你可知曉,這位可是陳家的嫡出女兒,真真兒尊貴不過的人。若他有什麼傷損,看你如何能擔當得起?”

賀蘭月看似在呵斥,實則卻在提點,提點飛天雕他手中的人可是奇貨可居。

陳蕊如今心口滴血,更將賀蘭月恨到了極點!

賀蘭月這個毒女!

飛天雕頓時浮起了一絲獰笑:“想不到居然是陳家嫡女,那可真是意外之喜。你們快些給我住手,否則我便將她給殺了。”

他十分得意,想不到自己捉住的居然是陳家嫡女。

稍稍用力,他手中斷刃已經是刺破了陳蕊脖子上的肌膚,滲透出縷縷的鮮血。

陳蕊陣陣嬌喘,一時之間,話兒也是不敢多說。

飛天雕正欲再說什麼,驀然寒光一閃,血花飛舞!

鮮血染了陳蕊半個身子,惹得陳蕊再次尖叫!

咚的一下,一件東西落在地上,猶自輕輕顫抖,居然是飛天雕那一條斷臂。

飛天雕先是迷茫無比,旋即方纔發覺那痛楚鋪天蓋地而來。

陳蕊用足了力氣,狠狠的將飛天雕推開。

可她腿已經嚇軟,方纔一步踏出去,身子就頓時摔倒。

就在這時,一條手臂卻將陳蕊腰身攬住,一道玩世不恭的嗓音頓時也是響起:“好香,小美人,咱們可真有緣分,當真不想做我的小妾。”

這樣子的輕浮浪蕩言語,居然是有些耳熟。

陳蕊睜開眼,見着抱住自己的是一名粗壯的宮女。

可細細瞧來,對方面容卻不覺眼熟。

陳蕊不覺尖聲道:“你,你就是姚蛟。”

姚蛟不覺輕輕一聳肩膀。他那主子囑咐,讓自己護住王珠。只不過自己出手之前,九公主就已經裂帛取劍,哪裡用得着自己動手。無聊之餘,卻也是偏偏抱住了陳蕊。

陳蕊正要呵斥,卻見姚蛟手中劍一揮,在空中劃了個小小的圓弧,不覺刺中了一旁撲來的飛天雕的咽喉。

姚蛟漫不經心的抽出見,對方咽喉更噴涌出了大量的鮮血。

陳蕊見着飛天雕直挺挺的倒下去,更是不覺再次尖叫。

她可是實打實的,第一次見到死人。

可她嬌顏一熱,旋即居然被姚蛟親了一口。

姚蛟噴出的熱氣輕輕在陳蕊耳垂,調笑也似說道:“小美人兒,我救了你一命,這也算是報酬。”

陳蕊頓時羞憤交加,衆目睽睽之下,她更覺得備受屈辱,不覺恨恨惱怒:“你這個登徒浪子,快些給我放手。”

姚蛟哈哈一笑,手臂鬆開,頓時讓陳蕊摔倒在地!

眼前這一幕驚心動魄,實在也是血腥得很。

王珠手腕輕輕一動,軟劍卻輕輕收起來,縮成了一團。

楊煉瞧見,方纔知曉這軟劍平時縮在一枚魚形玉鐲子裡的。

他不覺微微皺眉,這女子,還是不要這般嗜殺才好。

方纔王珠那一動手,卻赫然是驚心動魄。

不知怎麼,楊煉也是頗爲心驚。

韓飛流已然帶兵前來,將姚蛟團團圍住:“姚蛟,想不到你居然在這裡。”

姚蛟哈哈一笑,褪去宮女裝束,面容精悍,微微含笑。

葉靈犀看着眼前場景,宛如鬧劇,漫不經心的說道:“九公主和姚蛟果真是關係匪淺,居然讓他裝扮成女子模樣,貼身相隨。只是既然如此,你卻未免有些對不起楊公子。”

卻暗示王珠和姚蛟別有私情,所以方纔是這樣子的曖昧。

楊煉聽了,內心果真有些不舒服。

他從來沒喜歡過王珠,卻十分不喜王珠和別的男子有什麼牽扯。

這女人,還是要有貞德才是。

想到這裡,楊煉頓時說道:“姚蛟混入公主身邊,那是爲了對公主不利,你們還不將這狂徒拿下。”

他認定王珠不會反對,這可是爲了保住王珠的名聲。況且這個姚蛟,卻也是個麻煩的人。

王珠卻冉冉一笑:“王公子,你可是說錯了,姚蛟來這兒,那可當真是因爲我刻意安排,否則豈非那麼容易混入我貼身宮女。”

楊煉不覺愕然,王珠是什麼名聲都不要了?

莫非王珠腦子,卻是糊塗了。

實則王珠的內心,卻也是通透得很,楊煉這樣子言語誰都不會相信。

這只不過保住了楊煉男子的尊嚴,可對她而言,又有什麼好處呢?

葉靈犀嘆息:“九公主不在意自己名聲,莫非也不將在場女子的名聲放在心上?居然讓個男子混入,當真是不可理喻。”

那些貴女如今情緒漸漸平復,卻也是覺得葉靈犀說得有些道理。這可是對她們名譽有損!

------題外話------

謝謝xiao123ppp親投了1張月票

謝謝a178654504親投了1張月票

謝謝3156**1383親投了1張月票

謝謝蕭引風親送我的3朵鮮花

136 這門婚,不能結!031 背叛徹底256 所謂抉擇311 敗了葉笑兒427 算計孩子009 下跪認錯132 葉靈犀慘敗277 收買人心186 陳家利用282 狠毒計策294 尚未死心027 許婚027 許婚287 撕破假面具405愛恨之間247 白家真相044 故意入局485 攝政王登基(14)094 撕破面具真面目345 攝政王的醋意420 喪心病狂041 荊棘之道245 再揭私隱458 當衆表白替死鬼125 楊煉毀容420 喪心病狂194 廢了唐家352 惡意重重425 李如拂之死449 朱若白之死番外 王洵篇(中)492 保胎(2)番外林墨初(上)023 一箭染血028 當衆拒婚113 死人復生指真相001 重生一巴掌114 以牙還牙,以毒攻毒482 攝政王登基(11)119 妖孽來相會263 公主嫁人470 還政陛下273 以下犯上070 燈會268 成婚223 各懷鬼胎080 踢吐血223置辦美妾388 逼奸不遂150 葉靈犀身亡番外 王洵篇(中)129 算計楊煉443 便宜婆婆338 冒名頂替434 劉鹿受屈368 大婚前夕458 挑撥內鬥094 撕破面具真面目119 妖孽來相會195 殺人滅口195 殺人滅口204 滅陳家233 裴凰對上白薇薇085 挑人分寵067 精心算計223 各懷鬼胎388 逼奸不遂308 親手殺妾463 王妃現身293 夫人發怒073 禍水034 引君入甕039 神仙之姿244 算計死陸明卿013 斬斷舊情143 公主陰狠388 逼奸不遂147 性命最重要285步步逼迫456 誣衊滑胎432 懷上孽種474 攝政王登基 (3)491 保胎(1)027 許婚095 偷香竊玉261 撕破面皮507 抓姦018 面若桃花,心若蛇蠍132 葉靈犀慘敗249 處置流言304 願賭服輸377 不肯聽話184 威逼要挾039 神仙之姿011 舌燦蓮花492 保胎(2)387 陛下偏心317 下了蠱毒149 惡名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