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殿下,這可不興看啊!

朱瞻墡拿出了奏疏開始批覆。

這本奏疏是新一批的勳軍名單,等待他的批覆。

他的額頭青筋直跳,很想把這批名單送到南衙,讓陛下硃批,但是按照陛下確權,這個歸他這個監國負責。

他最終還是批覆了這份勳軍名單。

什麼是勳軍?

勳軍是講武堂成立之前,大明的軍勳們提供了一份學員名單,而於少保按軍功,提供了另外一份名單。

朱祁鈺當時就覈准了兩分名單,並且確定,大明的軍勳子弟可以入講武堂,寬進嚴出。

八辟八議範圍內的勳貴子弟,如果第一次考校不過,可選擇入勳軍,不入勳軍,可以選擇復讀。

第二次考校不過戍開平衛一年,回京後,可選擇加入勳軍,可選擇復讀。

選擇復讀,再不過戍交趾三衛三年,回京入勳軍。

勳軍的第一原則,就是不任事,只按舊例領俸祿,把官階騰出來,給庶弁將以上升的空間。

這是朱祁鈺給世襲的軍勳們保留一份體面。

毫無疑問,大部分的軍勳們,接受了這份體面。

確切的說,任事是要帶兵打仗的,打仗就會死人,一旦戰敗了人亡爵除。

而選擇接受陛下的體面,即便是自己不爭氣,也可以希冀子孫後代們爭氣,都不爭氣,也是世襲的超品爵士。

而江南科場舞弊案,江南勢要豪右、富商巨賈們買通提學官,大規模舞弊,在十幾年的時間內,佔據了一千餘名舉人名額。

將上升渠道打斷,並且將上升渠道,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這就是僭越。

大明皇帝在南衙,真的是在給那些寒窗苦讀的國子監太學生們做主,因爲太學生們首當其衝,是第一利益受損之人。

朱瞻墡拿起了第二份奏疏,來自南衙。

江南五省兩府(應天、松江)千餘舉人要被陛下御筆除名,這些人的下場自然是去建設雞籠。

爲建設新大明,爲了大明的再次偉大貢獻自己的力量。

吏部在王翱的主持下,緊急的擬定了一份名單,赴任江南,這其中全都是北方諸省的舉人。

仕宦避本籍,是一種大明官場迴避的規則,就是出仕官員不回戶籍所在地爲官,這種迴避制度自先秦便已經誕生,到了大明洪武年間,大明太祖高皇帝定:“南北更調,已定爲常例”。

就是南方去北方做官,北方去南方做官。

而這一次的迴避制度,更爲嚴苛,因爲吏部接到陛下的指示:除南北更調外,避同榜、同鄉、同師、妻籍。

這種迴避政策陛下是以五百里爲限,即同榜、同鄉、同師、妻籍在五百里以內(包括鄰省)的地區,都得迴避。

雖然篩選條件極爲苛刻,但是正如羅炳忠所言,大明的官場實在是太捲了。

一個州府的推官,三四個舉人眼巴巴的看着。

即便是西域、遼東、雞籠這些稍微偏僻的地方,在相對比較安全的情況下,沒有功名爲了攢履歷,願意前去的大有人在。

江南這種肥缺,自然不缺人。

朱瞻墡批覆了這份奏疏,遞給了成敬,令其送文淵閣。

“羅長史,孤聽聞:三代以上出於學,戰國至秦出於客,漢以後出於郡縣吏,魏晉以來出於九品中正,隋唐至今出於科舉。”朱瞻墡拿起了另外一本奏疏,翻動着,這次不是什麼大事,某名士死了,請朝廷諡號。

朱瞻墡沒聽過這個名士。

羅炳忠俯首說道:“蘇東坡先生《論養士》所言,的確如此。”

三代以上指的是夏商周,那個時候是世官制,就是世襲罔替的分封制。

戰國至秦則是客卿制,漢代則是三公九卿郡縣察舉制,魏晉南北朝至隋唐則爲九品中正制。

而到了隋唐之後,則爲科舉制。

分封、客卿、察舉、九品正制、科舉、恩蔭等等,在大明以並行,以科舉爲主。

朱瞻墡批覆了那本請諡號的奏疏,嗤笑的說道:“在孤看來,不用那麼複雜,完全可以看作是兩種選官制。”

“一種是世襲罔替,比如眼下的宗親、勳貴。第二種就是官選官,無論什麼名字,其實都是以官選官而已。”

“甚至只看作一種選官制,那就是世襲。”

羅炳忠聞言一愣,剛想順嘴說一句高明,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家殿下在說什麼,頗爲驚恐的說道:“殿下啊,這可不興看啊!”

察舉、九品中正、科舉、恩蔭,變着花樣的官選官,那官員選出的官員可不就沆瀣一氣嗎?

“有什麼不興看的?”朱瞻墡沒好氣的將手中的奏疏拍在桌子上,嗤笑的說道:“孤一個世襲至德親王,怕他們一羣官選官?”

“你看啊!”

羅炳忠連連搖頭說道:“我不看!”

“孤讓你看!”朱瞻墡氣呼呼的說道:“孤讓你看,伱就得看!”

“第一種世襲,第二種官選官。”朱瞻墡伸出了兩根手指頭,漸漸的合併到了一起說道:“你看,無論是何種的官選官,最終都會以一種不同的方式,演變成第一種的世襲。”

羅炳忠滿是迷茫的說道:“這官選官怎麼變成世襲?”

“你看這察舉制,察舉來察舉去,是不是察舉的自家親戚?兩漢外戚之害,觸目驚心。”

“你看這九品中正制,中正了幾百年,最後把世家大族發揚光大,選官的權力,是不是牢牢的掌控在他們世家大族的手中?這是不是世襲?”

“到了科舉制就開始大談恩蔭。”

“蘇東坡倒是沒有說兩宋如何,兩宋官制,連胡尚書研究起來都是迷迷糊糊,兩宋有三冗兩積,其中之一就是冗官,兩宋官員恩蔭佔七成,他不冗官纔怪!”

羅炳忠低聲說道:“殿下,有沒有可能,臣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胡尚書能研究明白兩宋官制,只是懶得講,裝糊塗?”

胡尚書可是很擅長裝糊塗的,這一點天下皆知,搞明白兩宋官制已經是個大難題了,再講明白,胡尚書幾近八十歲的高齡,怕是嘴皮子要磨破了。

“擡槓是吧?”朱瞻墡怒目圓瞪!

羅炳忠趕忙說道:“沒有,臣不敢,殿下繼續說。”

朱瞻墡想了想說道:“孤剛纔說到哪了?哦,對,兩宋官選官的世襲化說完了。”

“到了咱們大明,恩蔭減少,但是不還是一樣嗎?”

“各種私塾、書院、家學,琳琅滿目,前幾天貢院三條街,孤也是大開眼界,就在京師這首善之地,天子腳下啊!”

“寒門子弟,只能寒窗苦讀,哪有提前看到考題的可能?或者買通提學官,科場舞弊的人脈、物力、財力?”

“誒,勢要豪右、鉅商富賈子弟,就可以提前看到,並且還有專人代筆,只需要死記硬背,就能中舉,或者乾脆科場舞弊。”

“讀書人的抄能叫抄嗎?”

朱瞻墡把兩根手指再次合在了一起,他目光炯炯的盯着那兩根手指,出神的說道:“你看,官選官到世襲,是不是存在着一條由此達彼的橋樑?這也是歷朝歷代的吏治敗壞的根源之一啊。”

羅炳忠真的聽懂了,心悅誠服的說道:“殿下高明!”

這種透過現象看本質的本事,朱瞻墡真的不算差,而且殿下說的很有道理。

一切的官選官,最終的目的都是走向了世襲。

彼此之間的確有無形的橋樑緊密的連接在一起。

“異地爲官,三同迴避,雖然可以反腐,但也只是治標不治本啊。”朱瞻墡無奈的說道。

羅炳忠猶豫了下說道:“那依殿下看,這官選官是吏治敗壞的根本,那怎麼才能根治呢?”

“民選官嗎?”

朱瞻墡一愣,猛的搖頭說道:“羅長史,你可真幽默。”

“啊?”羅炳忠的眼神有些迷惑,這官選官不行,民選官就成了幽默?

朱瞻墡摸了摸下巴說道:“在羅馬帝國之中,皇后普爾凱利婭臨朝稱制之時,羅馬各行省開始對那些願意購買官職的人,公開出售官職。”

“如果你想劫掠赫勒斯旁圖斯,你可以買下這個行省的所有官職,同樣也可以買下馬其頓或者色雷斯的官職…”

“如果你想買羅馬皇帝,那不可以,因爲皇后普爾凱利亞已經嫁給皇帝了。”

“查士丁尼是羅馬帝國比較有爲的皇帝,他頒佈過法令制止買官的腐敗。”

“但是查士丁尼的這項命令生效還不到一年,他本人便不顧已經寫下的聖旨,和會由此帶來的羞辱,着手比先前更加無所顧忌地磋商官職的價格事宜了。”

“而且不是偷偷地販賣給達官顯貴,賣官的地方,就是在市集的廣場上,而買得官職的那些人雖然發了誓,要安土牧民,但還是比先前更加殘忍地劫掠一切。”

羅炳忠驚訝的說道:“殿下還懂羅馬史?”

朱瞻墡頗爲鄭重的說道:“略懂略懂。”

“孤可是大明監國親王,這海事堂翻譯的那些羅馬史,雖然有些光怪陸離,但是還是能夠去蕪存菁,看出一些門道來。”

“中原王朝亦有賣官鬻爵之事,那個漢靈帝西園賣官,關內侯都賣,地方官比京官貴一倍,因爲地方有油水。”

“兩宋更替的時候,宋徽宗和蔡京,三千索直秘閣,五百貫擢通判。”

“嘖嘖,果然如同陛下所言,這太陽底下,還真沒什麼新鮮事。”

羅炳忠當然聽明白了朱瞻墡這段長話的意思,就是羅馬和中原王朝,大同小異,殊途同歸。

他滿是疑惑的說道:“殿下說了這麼多,這和官選官,民選官有什麼關係嗎?”

朱瞻墡又伸出了兩根手指頭說道:“官選官的最終目的是世襲,你明白了。”

“漢靈帝和宋徽宗賣官鬻爵,你以爲他們自己想?還不是官選官已經變成了世襲,既然控制不了,還不如賣掉換點錢咧。”

“賣官鬻爵是吏治敗壞的結果,而不是原因。”

“一旦開始賣官鬻爵,就代表着官選官的世系化徹底完成。比如嶽武穆岳飛就曾經在韓琦這個相門家裡打長工,嘖嘖。”

“賣官鬻爵何嘗不是一種民選官呢?”

“官選官和民選官,這個民又是誰?”

“佔據了分配地位的勢要豪右、鉅商富賈們,在這個民選官過程中,佔據了得天獨厚的優勢。”

“一旦從官選官轉變成了民選官,這幫致力於世襲化的官選官們,怕是要樂上天了,不用爲之努力了,一步到位了。”

“羅馬帝國有一句諺語,叫有人出生就在羅馬。”

羅炳忠立刻接了一句說道:“也有人出生就是騾馬。”

朱瞻墡愣了片刻,才聽明白了羅炳忠的諧音,哈哈長笑了起來,這個羅炳忠是真的很有趣。

即便是法提赫已經攻破了君士坦丁堡,並且登基稱帝,自稱奧斯曼帝國,即便是泰西有七大選帝侯的神聖羅馬帝國,大明都從沒有以帝國稱呼他們。

在大明的禮學士眼中,他們也配叫帝國?

羅馬綿延千餘年,可以稱之爲帝國,其他的國家,都不配稱帝國。

朱瞻墡笑了很久才說道:“所以,民選官這個事兒,勿要再提。”

“你羅炳忠可是孤這襄王府的牌坊,你出門和人討論吏治,開口閉口民選官,別人還以爲你是翰林院的夢想家呢。”

羅炳忠憂心忡忡的說道:“那殿下,臣愚鈍,這官選官,最終要走向世襲,是吏治敗壞的根本,那怎麼才能根治呢?”

朱瞻墡搖頭說道:“沒有根治之法,但是保證科舉在制度上的完備,鄉試和會試的公平,能夠緩解這個世襲化的過程。”

“大明總歸是要亡的,就是早晚的事兒。”

“要不說還是孤這個侄兒有法子啊。”

羅炳忠瞪着眼睛問道:“這和陛下英明,又有關係了?”

“當然有關係了!”

朱瞻墡言詞確確的說道:“防止世襲化的第二法門,就是極大的增加讀書人的數量,這樣官選官想要世襲化,就變的難上加難了!”

“你想想從一百個秀才裡選一個舉人,和從一萬個秀才中選舉人,選出自己的弟子可能性是不是小很多?”

“就跟釣魚一樣,若是池塘裡有一百條魚,你放了一條魚進去,把自己放的魚釣出來已經很難了。”

“但是你池塘裡有一萬條魚,放了一條魚進去,想把自己放的魚釣出來,豈不是難上加難?”

“陛下的農莊法,包括最開始就刊印、提倡俗字,再到現在鼓勵大明農莊建設手工作坊,都是在增加魚塘裡魚的數量啊。”

羅炳忠認真的咂了咂這些話,頗爲鄭重的說道:“殿下高明。”

“是陛下英明。”朱瞻墡立刻說道:“孤一個不分五穀的親王,也就是看陛下的這些政令,若有所悟而已。”

羅炳忠伸出兩根手指頭說道:“殿下啊,臣還是有點不明白,這官選官是怎麼世襲化的?”

朱瞻墡從奏疏裡翻找了片刻,拿出一本奏疏說道:“這是江蘇常州提學官劉延福的奏疏,他以貌寢爲由,提議在鄉試之後,增加一輪面驗。”

貌寢,就是長得醜陋,在大明長得醜不能做狀元,但是可以做進士。

比如景泰五年的狀元郎丘濬,就有人以貌寢爲由,要拿掉他的狀元郎。

大明皇帝還是把狀元郎點給了丘濬。

會試之後有殿試,殿試大約就是類似於會試之後的面驗。

朱瞻墡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能看明白這個面驗想要做什麼嗎?”

“這劉提學,面驗面驗,自然是又驗。”

“他可不是想看長得是否中看,只是爲了把糊名的鄉試,變成了不糊名的面試罷了。”

“比如羅炳忠是天津衛的秀才,屢次鄉試,次次文試第一,但是就是不能中舉,因爲貌寢。”

“至於你到底長得醜不醜,朝廷哪裡知道?這就是在僭越陛下的權柄,這就是官選官的世襲化。”

“你,懂了嗎?”

羅炳忠冷汗都流下來了!

他之前還覺得文試之後加一輪面驗,排除了貌寢之人,能讓朝廷明公們少磨牙吵架,這主意還挺不錯。

但是細細一看,他這越看越是心驚膽戰,他打了個哆嗦說道:“好狠辣的讀書人啊!”

“羅長史狠起來真是連自己都罵!”朱瞻墡沒好氣的說道,羅炳忠可是正經進士出身,不是舉人了。

羅炳忠搖頭說道:“臣不配。”

他哪敢自稱讀書人,這等毒策,他都不知道從何想起。

朱瞻墡將手中的奏疏扔進了垃圾桶裡說道:“這個劉提學上完這道奏疏,就被陛下的緹騎給拿了,他是蘇州科場舞弊案牽頭的人呢。”

“陛下心狠啊,怕是要把他和夏時正一起扔進解刳院了,這奏疏,算是他的絕筆了。”

鄉試只靠筆試,也只是相對公平,因爲出身不同,接受的教育不同,有的人只能讀衛所儒學堂,有的人讀家學,老師是講筵學士。

但是在鄉試之後,加一輪面驗,絕對是毒策了。

羅炳忠整理着奏疏忽然開口問道:“殿下上次說準備頭版,這準備的怎麼樣了?”

朱瞻墡的筆尖停頓了一下問道:“羅長史,孤是誰?”

鄉試之後加一道面試,真的是爲了篩選舉人的賢能,而是制定差異化的、主觀性的標準進行篩選想要篩選的人,進而實現官僚世襲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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