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攻破靈壽

天色微明,黑雲籠罩大地。忽然,大雨傾盆,溼透衣甲。午時,太陽高掛,趙國將士脫下戰甲,晾曬被雨打溼的衣服。

趙雍攜帶太子章、肥義、田不禮、司馬望族、趙爵等人巡防軍務。

只見有幾名士卒圍在一起,抱怨道:“這鬼天氣,時而大雨臨盆,時而太陽高照,還讓不讓人活了。”

“誰說不是呢?下雨,好不容易涼快了一會。幾個時辰不到,又熱到要命。”

“可不是嗎?我身穿的衣物都擰出水來。等會穿着沉重地戰甲和衣物與中山胡人開戰,我怕是跑不動哦。”

“如此厚重的戰甲再身,哪有力氣作戰啊!”

“就是啊!貼身衣物被雨水打溼,太陽又毒。水汽蒸發,不中暑暈厥就不錯了。哪還有什麼力氣打仗。”

趙爵見軍紀散亂,君上臉色不喜,咳嗽示警。

趙軍將士見趙君等人瞬間啞口無言,整個身體不斷顫抖。

趙爵訓斥道:“大戰在即,你們還不快速速離去,加緊備戰。”

“喏。”幾名士卒領命而去。

趙爵請罪道:“君上,昨夜突然下了一場大雨。此刻,太陽高掛,酷熱難耐。將士們神情懈怠、軍紀散漫。請君上治罪。”

趙雍看了趙爵一眼,沒有說話,巡察其他地方的防務之後,領着衆人回到主軍大帳。

太子章、肥義、田不禮、司馬望族、樂毅和趙爵等人,因爲昨日剛被胡人大力士擊敗,靜坐在側,不發一語。

趙雍打破沉默道:“中山國的車陣和鐵甲陣,我們真的就沒有辦法破解了嗎?”

“君上,讓臣出戰。臣不怕胡人大力士。臣領兵五千,定能將他們打得人仰馬翻。”樓緩不曾和胡人大力士交戰,言語之中自然多了幾分輕蔑之意。

司馬望族和胡人大力士交過戰,自然知曉敵人的厲害,提醒道:“樓緩將軍,中山國胡人大力士身穿厚重的鐵甲,手持巨大的鐵杖。胡人的戰車也裝備精良。此戰,不好打。”

趙爵也道:“胡人鐵甲遠可以抵抗箭矢,近可以抵擋普通刀劍的傷害。我們遠攻、近攻都不能對胡人大力士造成傷害。”

司馬望族又道:“對方的鐵杖,近可以摧毀我們的戰車和戰馬。對方以車投車,以人投人的戰術,對我們可以實行遠程攻擊。”

“以車投車,以人投人。”樓緩問道:“這種戰術,豈不是自殺式的攻擊。”

太子章道:“中山國就是想利用這種戰術,與我們同歸於盡。”

肥義答道:“我們好不容易訓練出了一支鐵騎,豈能與他們同歸於盡。”

“我們近攻、遠攻都不行。但對方的近攻、遠攻皆能對我們造成損傷。對方不惜選擇以自殺式的方式與我們同歸於盡。”樓緩嘆道:“這羣人不懂得愛惜將士的性命,他們難不成是魔鬼。”

趙爵想起昨日激烈地交戰,心中還是有點害怕,“他們簡直就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他們來自地獄,我們就讓他們滾回地獄。”趙雍凝視着衆人,信心滿滿地說道:“諸位,我有一個計策,不知能否攻破對方的車陣和鐵甲陣。”

肥義問道:“君上有何破敵的計策。”

“寡人這個計策是在剛纔士卒交談之中受到啓發。”趙雍淡淡地說道:“任何事情都有優劣之分。胡人大力士的鐵甲和鐵杖是優勢,但鐵甲和鐵杖的重量就是它的劣勢。寡人想了一夜,明明胡人大力士在戰場上佔據優勢,他們爲何不主動向我們發起進攻,趁機收復疆土。”

太子章答道:“鐵甲和鐵杖堅不可摧。但鐵甲和鐵杖過於沉重,不宜長途進攻,也不能長時間作戰。胡人長途奔襲作戰,他們不能承受住鐵甲的重量,就會疲憊不堪。”

“不錯。”趙雍見自己的兒子能夠分析得出這樣的話,眸色之中流露出欣慰,“我們主動後退三裡,他們不敢追擊我們。這是因爲鐵甲和鐵杖的劣勢,導致他們不能主動向我們發動進攻。”

田不禮問道:“我們不主動向他們進攻。他們也不能主動向我們進攻。我們兵圍靈壽的危機,他們不能解除。但我們攻伐靈壽也會陷入僵持。局勢,對我們已然不利。”

肥義接話道:“胡人大力士穩打穩紮,將戰線往前推移。我們不能擊敗他們,就只能選擇往後撤退。我們退一步,他們進一步。我們的戰略和戰術就會被對方擊破。兵圍靈壽也就會被對方化解。”

司馬望族道:“固守抵禦,我們倒是有辦法。但,不能破解對方主動進攻。長時間下去就會磨耗我軍的鬥志。我們十萬大軍出征在外,每天會消耗多少的糧草。時間一長,我們補給跟不上。國內經濟一塌糊塗。縱使我們攻下了靈壽,也不能抵禦諸侯。”

“司馬叔叔說得不錯。短時間內我們攻不下靈壽,國內、國外就會陷入被動。我們也會因爲征伐中山,陷入困境。一旦,中原諸侯插手中山國內政。”太子章神色不安道:“我們的局勢也就危險了。”

“你們說得不錯。時間一長,我們就會陷入困局。”趙雍精神抖擻道:“此戰,我們要速戰速決。”

趙爵無奈道:“中山國有胡人大力士抵禦我們。我們在短時間內是不能攻破靈壽。”

肥義也道:“胡人大力士是我們最大的阻礙。我們想要在短時間內攻破靈壽,難上加難。”

“諸位,不必懊惱。中山大力士是一塊難啃的骨頭。但,並非是不能攻破。”趙雍脣角含笑道:“我們拋開這支勁旅的優勢,針對這支勁旅的劣勢入手。鐵甲陣和車陣,安能不破。”

趙爵驚道:“君上,這支勁旅有何弱點。”

太子章道:“鐵甲、鐵杖沉重,大力士速度慢、應對遲鈍。他們不能主動進攻我們,也不能長時間作戰,更不能長途奔襲作戰。這些都是他們的劣勢。”

田不禮琢磨片刻,答道:“我們就用鐵騎,纏住他們。時間長了,他們就會氣力衰竭,我們在反戈一擊。”

司馬望族聞言,否決道:“我帶領一萬鐵騎衝入陣中,但被對方以車投車,以人投人的戰術,損傷了一千鐵騎。這種方案行不通。”

趙雍見衆人都在獻計獻策,唯獨樂毅在一旁不動聲色,問道:“寡人的計策,你想到了。”

樂毅答道:“臣猜到了一點。”

趙雍笑道:“你就將你猜到的,說出來給對方聽聽。”

“喏。”樂毅眸色平靜,語調溫和道:“幾個時辰前,下了一場雨,道路泥濘難行。此刻,太陽高掛,酷熱難當。我們與他們對戰。先用箭矢遠程攻擊他們,消耗他們的體力。再用鐵騎的優勢,衝撞他們的陣型。我們用手中地戰刀,近距離攻擊他們鎧甲不能防護的地方。”

趙雍揮手道:“繼續說。”

樂毅道:“我們以纏鬥的方式,與之決戰。對方身穿沉重的鎧甲,手持巨大的鐵杖。他們不能長時間和我們對戰。我們只需纏住他們,空耗他們的力氣。不用我們擊殺他們,他們也會氣竭而亡。”

“樂毅所言,正是寡人所想。”趙雍大笑道:“我們用車輪戰術,與他們反覆交戰。烈日照射,對方身着沉重鎧甲,宛如被火烤一般。他們消耗的氣力和能量就會倍增。我們用戰術,纏住他們,反覆與他們交戰。他們爲了應對我們,就會疲於奔命,氣竭而亡。胡人大力士,不攻自破。”

衆人聞言,也覺得這是個好計策。

趙雍趁熱道:“此戰,能否取勝。此計,能否成功。仰仗諸位攜同作戰。”

衆人道:“請君上下令。”

趙雍一邊集合所有的鐵騎,另一邊下達新的作戰命令。

吾丘鴆登上城樓,見城外數萬趙軍黑壓壓一片圍住北門。

吾丘鴆譏諷道:“不自量力。”

當下,吾丘鴆率領大力士和戰車,出城迎敵。

第一通鼓聲結束後。司馬望族率領兩千鐵騎,衝入陣中。先用箭矢遠程射殺胡人,消耗對方鬥志。再用鐵騎的優勢,衝擊敵陣。然後用戰刀砍殺大力士鐵甲不能保護的地方。

吾丘鴆見趙國將士前來送死,全力應戰。他要再建功勳,成爲中山國力挽狂瀾的不世名將。然,司馬望族並沒有與他們分出高下的打算。短暫交戰之後,佯裝敗退。

司馬望族退下來之後。趙爵率領兩千鐵騎,攻入陣中。也用同樣的戰術,攻擊對方。短暫交戰之後,佯裝敗退。

趙爵退下來之後。樂毅又率領兩千鐵騎,衝入陣中。也用類似的戰術,迎敵。

樂毅退下來後,樓緩率兩千鐵騎攻入敵陣。使用相同的戰術,射殺、砍殺,敗退。

吾丘鴆見擊退了一波又一波趙軍的進攻,心中狂喜。在趙軍反覆進攻之下,吾丘鴆漸漸地感覺到體力不支。但,趙軍沒有給對方踹息的機會。

當吾丘鴆意識到中計的時候,已然來不及。

面對趙軍強烈、反覆的攻勢,他只能疲於迎戰,不能懈怠。一旦有半分鬆懈,趙軍就會用箭矢射殺他們薄弱的地方,用戰刀砍殺他們的薄弱之處。

交戰四個時辰,這支胡人大力士,最終血灑疆場,全部倒在了趙軍輪番進攻之下。吾丘鴆本人,也因爲氣竭,被司馬望族、樂毅、樓緩等人,聯合擊殺。

這支胡人大力士是中山國唯一可以和趙國抗衡的力量。然,這支力量也倒在了趙國鐵騎之下。

司馬子期想着被中山王姿羞辱的場景,惱羞成怒。再加上,胡人大力士戰死疆場。司馬子期認爲中山國氣數已盡。於是,趁着夜色打開城門,面見趙君。

趙君得到司馬子期進獻的靈壽城的軍事力量防禦圖,集合優勢兵力,攻伐靈壽。

夜色降臨,趙軍終於一舉攻破了靈壽,直逼中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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