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秦魏交好,莊子魏都辯張儀(1)

惠施憋屈多年,好不容易得到吐舌之人,自是珍惜每一寸光陰,天天揪住莊周論短辯長。

惠施原就不是講究的人,又因莊周得了天性,不消幾日,竟就與他一般邋遢了。因朝務在身,惠施不能遠遊,只能是一得空就扯住他到後花園裡較真。

因天氣漸暖,二人論得興起,晚上竟也不回,就在花園裡一棵合抱粗的梧桐樹下席地而臥。家宰怕有陰邪襲入,待二人睡熟,讓僕女悄悄爲他們搭上被子。

次日晨起,二人從日出辯到日中,惠施七繞八拐,辯題始終不離名、實。實即事物,名即對事物的稱謂,此所謂“物固有形,形固有名”。是先有名還是先有實,名實是必須相合還是可以不合,自春秋以來,不少學者爭吵不休。到惠施這裡,更是達到極致,圍繞名、實的“同與異”折騰出一系列花樣,莊周被他彎來繞去,繞得頭大,所幸總有解脫,一會兒是這個到訪,一會兒是那個登門,一切好像是提前安排好似的,每到關鍵辰光,家宰就會到場,在惠施耳邊嘀咕幾句,氣得惠施吹鬍瞪眼,終不免出聲長嘆,皺眉起身,留下莊周悠然自得地倚在梧桐樹的枝丫間呼呼酣睡。

中午過後約一個時辰,通常是惠施的午休辰光,朝臣無不曉得。自忖再無打擾,惠施振起精神,將莊周從樹上一把扯下。

莊周似也睡足睡美了,到旁邊樹叢裡放完水,美美地連伸幾個懶腰,待回到樹下,惠施已先佔據了梧桐樹這個有利地勢,正背倚樹幹,一腿壓在另一腿上,不無愜意地眯起兩眼。莊周笑笑,只好將就一下,走向斜對面的草墊子。

“前年春日,”惠施微微睜眼,拿眼角瞟一下莊周,不待他坐定,再開論題,“魏王賜在下一顆大瓠之種,”指指旁邊一個土堆,“就被在下隨手種在那處地方。及至秋日,此種結出一瓠,就掛在那根大枝子上,”指指樹上一個大枝,嘖嘖幾聲,“好一個大瓠,可容物五石哪。然而,待在下摘其下來,卻犯難了。瓠剖之可爲瓢,然而,若以此瓢舀水,其堅度不夠,舉不起來。在下左思右想,覺得此物實在無用,只好將它砸了。”故意誇張地連連搖頭。“唉,枉費在下一番苦心矣。”

“哈哈哈哈,”莊周這也坐定了,見惠施把話題從實、名轉移到體、用上了,頓時放鬆許多,長笑幾聲,應道,“怕是相國只會用小,拙於用大吧!”

“此話怎講?”

“在下聽聞,一個宋人有祖傳偏方,專治冬日手裂,世代以浣洗爲業。有客聞之,以百金求其偏方。宋人喜而從之,客得偏方,前赴吳地,被吳王重用爲將。客擇冬日最寒冷時伐越,大敗越人於水上,得裂地封侯,皆此偏方之功也。同一偏方,有人因之裂地封侯,光宗耀祖,有人因之世代浣洗,得百金而喜。相國有五石之瓠,爲何不將其拴在腰裡,暢遊於江湖呢?”

“這……”惠施兩隻小眼睛眨巴幾下,又開新題,“在下有棵大樗,其粗無比,然而,樹幹彎曲,疙瘩纏身,樹枝扭折,不中規矩,無數匠人路過,無人睬它一眼。唉,在下拿它……”長嘆一聲,搖頭,“派個什麼用場呢?”

“唉!”莊子亦出一聲長嘆,將頭搖得比他還要誇張。

“在下是爲此樹嘆,莊兄卻又爲何而嘆呢?”

“爲相國大人而嘆哪!”

“哦?”

“見過狸和鼪嗎?它們屈身而伏,以待獵物,但有鼠至,遂東跳西躥,不避高下,然而,一旦誤中機關,卻也只有候死於陷阱網罟之中。再看蠻牛,用以耕耘拖曳,力大無窮,用以捕鼠,卻徒喚奈何。天地萬物,皆有其性,皆有其所不能,亦皆有其所能,相國大人何愁此樹無用呢?爲何不棲身樹下,擁其濃蔭,得享自在呢?”

“謝莊兄爲此樹尋到一用,”惠施呵呵一樂,將兩條搭起的腿交換一下,“照莊兄所言,萬物皆有所長,亦皆有所短,敢問心之爲物,其短何在,其長又何在?”

“你呀,”莊周咂吧幾下嘴皮子,“辯歸辯,怎能亂攪渾水呢?”

“敢問莊兄,在下何處攪渾水了?”

“心不爲物,心爲物之用。”

“是嗎?”惠施故作不知,“請莊兄賜教,心爲何物之用?”

“性。性這個字,從心從生,生心爲性。性爲心之體,心爲性之用,是謂心性。”

“受教,受教,”惠施拍幾下巴掌,“在下可以打個譬嗎?”

“譬吧。”

“譬如水波。”惠施眨巴幾下眼睛,目光狡黠,“若以莊兄所言,波當從水從皮,水皮爲波,波爲水之體,水爲波之用,是謂水波。”

莊周先是一怔,繼而撓撓頭皮,沉思良久,連連搖頭道:“非也,非也,你又攪渾水了,體、用顛倒矣。”

“何處顛倒了?”

“心性非水波。就水波而言,波由水起,水動波生。波不離水,水不離波,水爲波之體,波爲水之用。”

“是呀,在下所言,依的正是莊兄之理。心從性起,性動心生,性不離心,心不離性。心爲性之體,性爲心之用。呵呵呵,別是莊兄顛倒了吧?”

“這……”莊周讓他又攪蒙了,一時語塞,又是一番沉思,方纔恍悟,手指惠施道,“謬也,謬也。物類不同,此譬不妥。”

“萬物皆同,此處爲何不同呢?再說,醫之道,心藏神,神通靈,靈通性,心爲神居,自亦爲性靈所居。心既爲性靈所居,在下爲何不能用水波作譬呢?”

惠施東拉西扯,終讓莊周尋到破綻,擊掌笑道:“好好好,總算曉得相國大人是如何辯論、如何取勝的了。你這用的是偷天換日之術!”

“偷天換日?”該到惠施怔了。

“醫之道,心藏神,神通靈,靈卻並不通性。反之,靈爲性所生,性爲體,靈爲用。靈通神,神通心,性者,生心之體也,心、神、靈三者,皆爲性之用。哈哈哈哈,相國大人,你還有何說?”

惠施撓會兒頭皮,欲再強辯,一陣腳步聲急,家宰再次趨至。

惠施不悅,拉下臉皮,未及責斥,家宰已趨至跟前,小聲稟道:“主公,是殿下來了,已在堂中恭候。”

聽到殿下駕到,惠施再無話說,只好衝莊周苦笑一下,起身離去,足足過有大半個時辰,方纔返回,見莊周已佔據梧桐樹,依在樹幹上迷離兩眼,只好在莊周坐過的土墩上坐下,臉上寫滿鬱悶。

“相國大人,”莊周卻似沒有看見,學起惠施,將搭起的兩腿翻過來,不知多久沒洗的腳丫子臭烘烘地直伸過來,在惠施的眼皮底下有節奏地來回晃動,“觀你心不藏神,魂不守舍,別是想不出什麼抗辯謬辭,生出情緒來了?”

“唉!”惠施長嘆一聲,擺手,“罷了,罷了,我來是想告訴你一聲,今日休戰。”

“嘿!”莊周卻是來勁了,忽地坐直,“在下這這這……正到興頭上,你卻掛起免戰牌來,”連連搖頭,“不成,不成!”

“在下告饒了!”惠施拱手,做出可憐狀。

“告饒可以,只是……總該有個所以然吧!你講講,所爲何事?”

“爲大魏陛下。”

“陛下怎麼了?”

惠施遂將函谷伐秦及魏惠王一病不起、數月不朝諸事略述一遍,末了嘆道:“唉,在下所務所擾,盡是這些瑣碎,哪似莊兄終日逍遙啊!”

“哈哈哈哈!”莊周詳細問過魏王病情,長笑數聲,“什麼茶飯不思?你這陛下完全是吃飽了撐出來的病,交給在下,管保他立馬下榻,活蹦亂跳!”

“啥?”惠施眼睛大睜,直看過來,“莊兄所言,可是當真?”

“算了,算了!”莊周眼睛閉合,擺手,“還是睡我的覺,做我的夢去。什麼陛下不陛下的,與莊周毫無關係!”復將身子倚在樹幹上,三息之間,竟就響起鼾聲。

惠施似是想到什麼,忽地站起,連屁股上的草末子也沒拍去,急慌慌地撩起兩腿,“嘚嘚嘚”直奔前院。

魏惠王的病較前更重了,心神疏懶,茶飯不思,莫說是書,即使歌舞管絃,也沒心欣賞,外人更是一個也不想見。

眼見魏王二十幾日不離牀榻,說話有氣無力,毗人急了,請來多名御醫,均沒診出毛病,胡亂開些補藥。毗人害怕有啥長短,只好稟報太子申。

太子申正在爲朝事苦惱。魏惠王乾綱獨斷已成習慣,太子申曉得自己只是名義上主政,小事尚可決斷,遇到大事,則必須向父王請旨。

偏巧的是,這些日來,朝中小事不見,大事卻是不斷:先是龐涓在函谷又起戰火,奏請加兵;繼而春荒加劇,多地已現災情,朱威奏請開倉放糧,解燃眉之急;再是白虎使趙歸來,奏明趙、秦並無暗通,軍中傳言或爲秦人離間;再是快馬報說,秦國來使,使臣乃秦國首位相輔張儀,已近大梁,來意不明,等等。

諸事皆關緊要,太子申拿捏不定,正要進宮請旨定奪,這又得到毗人告急,真正是急火攻心,無奈之下,方纔親自上門,就諸事求教惠施,反把惠施搞得心煩意亂。

莊周的信口所言一下子觸發了惠施的靈感。惠施趕到前院,備車馳至王宮,扯殿下一道去御書房探望惠王。

惠王果真就如霜打的茄子,從裡到外全蔫了,毫無生氣地躺在榻上,面前擺着各式山珍海味,還有幾種羹湯,全都放涼了。

惠王二目緊閉,一動不動,對殿下、惠施的拜見沒有任何反應。

“陛下,”毗人在惠王耳邊小聲稟道,“殿下和惠相國覲見來了。”

惠王依舊沒動。

太子申望一眼惠施,目露憂色。

“陛下,”惠施聲音很輕,“惠施這來辭行了。”

聽到“辭行”二字,惠王不由打個驚戰,頭扭過來,眼皮一下子睜開,眨也不眨地直盯惠施。

惠施再拜。

“你……”惠王指向惠施的手指顫動着,“辭行?”

“正是,陛下。微臣這是辭行來了。”

惠王驚怔,掙扎幾下,想坐起來。毗人過去扶他,連扶幾次,都沒能坐直。惠王呼呼直喘,以胳膊肘斜撐身子,二目炯然出光,直射惠施:“快講,愛卿何往?”

“春天來了,有個怪人約臣郊遊踏青。”

見惠施講出的只是郊遊踏青,惠王一顆懸起來的心撲通落下,長舒一口氣,龐大的身軀同時沉落,重重地砸在牀榻上,眼皮複合。

氣氛略僵片刻,惠王似又想起什麼,眼又睜開,盯住惠施:“什麼怪人?”

“一個目中無人的人。”

“目中無人?”惠王眨下眼睛,“那……可有物否?”

“沒有。”

“那他一定是個盲人。”

“不是。”惠施搖頭,“非但不是,反倒長雙千里眼,千里之外,可觀秋毫。”

“什麼?”惠王哂笑道,“千里之外,可觀秋毫?這不可能,寡人連鼻子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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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天下之大,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此人何在?”

“就在微臣府中。”

“有請他來,”惠王略略一頓,來神了,“寡人倒想看看,此人長雙什麼奇眼!”

“臣領旨。”

惠施告退,匆匆回府,一把扯起莊周,一臉苦相:“莊兄呀,在下……大禍臨頭了!”

“大禍臨頭?”莊周奇道,“什麼大禍?”

“欺君之罪!”

“哦?”

“說起此罪,還與莊兄有關呢。”

“哦?”

“在下甚想與莊兄遨遊春日,方纔覲見陛下,向陛下告假,陛下問在下何起此念,在下只好講出莊兄,陛下追問莊兄。也是這些日來與莊兄辯得糊塗了,在下信口吹牛,說莊兄如何有能耐,尤其是長了一雙千里眼,千里之外,可觀秋毫。陛下興起,當即旨令莊兄覲見,在下……這這這……這該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莊周拍拍衣裳,指他笑道,“相國大人繞來繞去,不就是想讓在下前去診治你的主子麼?走吧,別再費口舌了!”

二人回到客堂。細審幾眼莊周的一身破爛行頭,惠施搖了幾下頭,讓家宰拿出新衣裳,卻被莊周一把摜在地上,甩手出門。

“這這這……”惠施急了,拿起衣裳緊追上來,“莊兄,入不得宮門呢。”

“入不得就不入嘛,”莊周扭頭又向後花園走去,“我還不想進去呢。”

“好好好。”惠施奈何不得,只好將衣裳扔給家宰,扯莊周登車,直馳王宮。

見與惠施同行,宮衛並沒有攔阻。二人一溜順當地走到御書園,毗人稟報,惠王依舊側躺於榻,旨令覲見。惠施率先趨入,拜畢,在旁邊席位上坐定,卻遲遲不見莊子進門。

惠王急了,再傳旨道:“宣宋人莊周!”

毗人朗聲傳宣:“陛下有旨,宣宋人莊周覲見!”

莊周依舊不進。

毗人略略一忖,走到門外,見莊周仍在那兒悠然賞景,拱手道:“先生,陛下有請。”

莊子回過神,大大咧咧地走過來,一邊走,一邊東瞅西看。毗人瞥見,眉頭微皺。臣見君,按照禮儀是要趨入的,也就是小碎步快走,目不斜視,以示尊重,此人卻如出入自家庭院一般。

然而,這是惠施客人,又是陛下召請,毗人不好多講什麼,只得趨步緊跟。

莊周走進院落,在毗人指引下直入正門。進門檻後,莊周卻頓住腳步,就地站定,二目直視惠王,既不近前,也不跪拜。

惠王自然也在盯住他看。

候有一時,見莊周仍如釘子一般豎在那兒,惠王示意,毗人再去召請。莊周非但沒有趨前,反倒就地坐下了。

殿堂高闊,莊周站在幾丈開外,惠王久臥病榻,眼力不濟了,只是約略看到莊周一身襤褸,一頭垢發,鬍子也似從未剪過,一雙破草鞋更是不堪,比當年隨巢子的還要破爛。關鍵是他露在外面的幾根腳趾頭,髒兮兮的不知多久沒有洗過。隨巢子雖然寒酸,滿身補丁,卻是上下整潔,而眼前此人,竟如他在街上所見乞丐一般無二。

然而,此人竟是惠相國門下貴賓,且擁有千里之視,這……

強大的反差讓惠王長吸一口氣,二目聚光,直射過來。

二人對視。

良久,惠王收回目光,微微點頭:“果是高士。聽惠愛卿所言,高士目力無人可及,能於千里之外分辨毫髮,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莊周天生神目。”

“太好了。”惠王精神猛振,忽地坐起,“請高士這就幫寡人看看,趙語那廝在做何事?”

“趙語?”莊周略略一怔,顯然不知此人。

“就是趙侯。他在邯鄲。”

“邯鄲離此不足千里,莊周不能視。”

“那……熊商呢?就是楚王。”

“楚王在郢,已出千里之外,莊周亦不能視。”

“秦王嬴駟呢?他在咸陽。”

“過千里矣。”

“田因齊呢?”魏惠王抓耳撓腮一時,一拍巴掌,“就是齊王!據寡人所知,臨淄離此剛好千里。”

“是九百九十九里九,不足千里。”

“你……”魏王大怔,手指莊周,“九百九十九里九,豈不就是千里嗎?”

“回大王的話,九百九十九里九,是九百九十九里九,不是千里。”

“那……你所視何處?”

“莊周所視,剛好是千里之數,多一分不成,少一分亦不成。”

“你這……豈不是狡辯嗎?”惠王“呼呼”喘會兒粗氣,嘟噥一聲,不悅地看向惠施,見惠施二目緊閉,似已睡去。

“莊周非狡辯,大王可使人丈量千里之數,在剛好千里之處放置毫毛,一試即知。”

這是根本無法完成的試驗,惠王顯然氣餒了,心裡卻又不甘,盯住莊周又看一陣,“哈哈”爆出兩聲長笑。

惠施睜眼,急看過去。

“莊高士,”惠王指向莊周的一身破爛服飾,“寡人問你,你既生此神通,又何以混得這般潦倒呢?”

“哈哈哈哈!”莊周笑得更響、更長。

“高士因何而笑?是寡人所言不確麼?”

“不是不確,是大謬特謬矣。”莊周抖抖衣袖,“莊周這是貧窮呀,怎麼能說是潦倒呢?胸有大欲而不得展,滿腹道德而無力踐行,這樣的人才叫潦倒。莊周既無大欲可展,也無道德可去踐行,怎麼會潦倒呢?至於衣裳破爛,履底洞穿,只是因於貧窮。莊周因何貧窮呢?是生不逢時,處境不利。大王可曾見過猿猴嗎?在崇山峻嶺,在懸崖峭壁,它們攀援於高大的林木之間,往來穿梭,逍遙自在,即使善射的后羿、逢蒙再世,也奈何不得。然而,一旦步入荊棘叢中,它們只能謹小慎微,怵懼而過了。何以如此呢?非其筋骨不柔了,實乃處勢不便,難逞其能啊!生在這昏君亂臣當道之世,莊周就如那荊棘叢中的猿猴,想不貧窮,怎麼可能呢?”

“昏君亂臣”四字,猶如當頭棒喝,惠王一下子被打蒙了,待醒過神來,欲發作,想想不妥,畢竟是自己挑起話題,諷人潦倒,欲忍下,卻又不甘,一雙老眼珠子滴溜溜急旋幾圈,緩緩擊掌道:“高士果是好言辭啊,來來來,近前來,讓寡人好好瞧瞧你!”

“莊周就在此處,大王欲瞧草民,可近前來。”

“咦?”惠王兩眼大瞪,緊盯莊周。

“莊先生,”毗人看不下去了,打圓場道,“君臣之禮,該先生拜見纔是!”

“非也,非也,”莊周連連搖頭,“大王爲魏主,莊周爲宋民,莊周赴魏,是來訪友,非來拜君。惠相國乃莊周之友,攜周至此,亦爲訪友,何來君臣之說呢?”

莊子這般解說,倒也成立,視爲朋友,也算是親近,惠王的臉色略略柔和,見毗人仍要爭執,衝他擺下手,朝莊周拱手道:“好好好,不論君臣了,就論年齒吧。寡人六十有三,想必稍稍年長高士幾許,能得高士近前幾步否?”

“按照周禮,尊卑禮讓當以輩分,非以年齒分。你我既爲友人,當以同輩相待,大王何以自尊若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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