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行軍到一條河邊,李遂回到隊伍中部跟林加加商量:“隊伍從昨晚走到現在,有些疲勞了,現在這裡有條河,乾脆就在這裡宿營吧。”
林加加看看戰士們,多少有一些疲勞感,就說:“好,就在這裡宿營。”
在森林裡宿營很有講究,一般不在樹林中宿營,因爲樹上隨時會掉下來一條蛇。由於森林中樹木的密度太大,一般的地方很少有能見到天的。在河邊大都會有這樣的地方。再說,在河邊有水,宿營也方便。但也不能在河灘裡宿營,在這一帶,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山洪,一不小心就會被山洪將睡夢中的你沖走。一般在河堤上、或者稍高一些的地方宿營。
李遂連忙趕到前鋒,安排宿營,正要去安排明暗哨。這時,卓嘎過來拉他,用漢語說:“起早。”
卓嘎跟李遂在一起已經二十多天了。由於有溝通的需求,她找一切機會學習漢語,經過索朗的教習,已經會很多簡單的詞。而李遂也因爲卓嘎的緣故,也學習了一些藏語,這樣,只要不是太複雜的話題,兩人溝通已經不成問題了。只不過,卓嘎說的漢語也只有索朗和李遂能聽懂。元和曾笑着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卓嘎說漢話。”
在一邊的塔麗沒聽懂卓嘎的這句話,但李遂知道是喊他去洗澡。他連忙說:“我,要去,查崗。”
卓嘎扯着他不放,嘴裡還不斷地說:“起早,去,起早!”
塔麗走過來問李遂:“卓嘎在說什麼?”
李遂有點不好意思說卓嘎要他陪着去洗澡,就說:“她想去洗澡,要我幫她看着點。”
“哦,洗澡。正好我也想去洗一下,幾天沒洗了,卓嘎,我陪你去吧!”塔麗說着就拉卓嘎往下走。
卓嘎儘管老大不願意,看到塔麗拉她,她也只好跟着塔麗往下游走去。
倆人走了一兩百米,正好這裡有一個河灣,塔麗朝上面看了一眼,已然看不到上面宿營的地方。就跟卓嘎說:“就在這裡洗吧。”
卓嘎看到這碧綠綠的水,剛纔因爲李遂沒有陪她來洗澡的不快早已經消失,三下幾下就將衣服脫了個乾乾淨淨,一下子就撲到水裡,在那歡快地遊着。
傣族女孩也有野外裸浴的習慣,不過,塔麗貴爲貴族,以前當然不會在外裸浴。但自從到雲南去訓練以後,身上的貴族氣息已然淡了許多。現在,已經是革命戰士了。自然也沒有那麼多講究,幾天沒洗澡,又有一個女伴陪着,那心情也是非常愉快的。脫光以後,也一下子撲進水裡。
倆人在水裡遊了一會,畢竟氣溫低,倆人在水裡搓了一下身子,就水淋淋地爬了起來。塔麗帶來了乾毛巾,她給卓嘎擦身上的水漬,她突然發現卓嘎跟她胳膊上一樣,那顆水紅色的守宮砂赫然在目。他們不是天天睡在一起嗎?怎麼······?塔麗心裡有點莫名地興奮;但她馬上恢復了常態,繼續給卓嘎擦身子。
在回去的路上,卓嘎又向塔麗學了幾個漢語單詞。
晚上睡覺又給李遂出難題了。李遂安排卓嘎陪塔麗一起睡。卓嘎堅決不幹!一定要跟李遂一起睡。考慮到塔麗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單獨睡也不方便,就安排塔麗在卓嘎、李遂身邊幾米的地方宿營。
塔麗沒有宿營裝備,李遂將自己的軍毯給她。他和卓嘎蓋着李遂和林加加的舊棉軍裝。
這晚,沒睡好的是塔麗,她的大腦中總是浮現出卓嘎手臂上的那顆守宮砂。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總是在想這個。但這個小小的水紅砂點總是在她的眼前晃動。夜已經很深了,非常疲勞的她還是在軍毯裡的男人氣息的薰陶下,昏昏地睡去。
次日傍晚,偵察連就來到了哈扎利卡林場基地附近,根據刀鬆海的安排,偵察連先不回林場,在更遠的一個林地裡宿營。這個林子,刀鬆海正在辦理過戶手續,三兩天就能辦好。刀鬆海這次在這裡一共買了五千畝林地,準備給偵察連作爲訓練場,也準備作爲阿薩姆解放軍的培訓基地。
第三日一早,刀鬆海就帶着沙希·巴魯阿、塔麗來到偵察連的營地,還帶來了大量的斧、鋸、刨等木工用具。林加加將這些工具分給了偵察連的戰士,大家先就地採伐,按照刀鬆海給的尺寸下料。
緊接着,刀鬆海安排在一個林子裡開一次黨委會議。他首先彙報了發給基地的電報,說:“我在電報裡首先彙報了偵察連這段時間的具體情況;其次,提了一個請求,希望基地能考慮將偵察連裡有能力的軍官留幾個下來領導、指揮阿薩姆解放軍。第三,將這個臨時黨委上報,請求批准。基地只回了一句話:來電收悉,請等回電。那我們就一邊幹,一邊等上級的指示。”
沙希·巴魯阿說:“我來彙報一個情況,我們一班長阿拉賓達擅自帶着一班襲擊了焦奈警察署,打死了三名警察;但這三名警察裡有一名署長是迪布魯格爾市戈戈伊家族的二公子。他的哥哥是市警察局的局長。這個人原來是邦警察局首席偵探,破過很多疑難案件,是邦警察局的破案明星。據我們瞭解,這個局長正在想盡一切辦法破案。我有些擔心,也許會在哪一天找到我們。我的想法是,請李連長現在就按照武裝鬥爭的要求來準備,一旦這個羅茲找到我們這裡,我們隨時就可以拉出去打游擊。”
刀鬆海接着補充說:“這個警察局長叫羅茲·戈戈伊,的確是個狠角色!據傳,沒有他破不了的案件。再說,這次又牽涉到他的親弟弟,我想他一定會竭盡全力來偵破。沙希的想法我很贊成。我們要未雨綢繆。”
李遂看到大家都把眼睛看着他,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擔子重,就說:“在來這裡的路上,我跟塔麗同志談過這事。我們要準備的:第一,儲備補給;我希望能在整個藏南地區建立多個秘密補給點;在裡面儲存一些糧食、乾肉等。對於槍支彈藥的補給,可能還要立足於我們自己,即使基地想給我們補給,運輸條件也不具備。第二,建立情報網絡;一定要在整個藏南密佈自己的情報網絡;在阿薩姆地區必須做到重點城鎮都要有自己的情報站,並有得力的人在那收集情報。如果有可能是那個警察局長會首先發難,那就要將情報收集的重點放在警察系統。當然,印軍的補給站、彈藥庫也是收集的重點,我們要彈藥自給,就需要在警察局發現我們前的第一時間,拿下一到兩個彈藥庫。第三,滲透進藏南山寨;這些山寨如果能拿下,將來會既是我們的補給站,又是我們的情報站,還是我們的兵員補充站。那些寨民都是天生的叢林戰士。叢林對於我們來說是魔鬼,對於他們來說是自己的家。第四,建立起我們的培訓體系,爲我們今後長期作戰培訓幹部和骨幹。第五,加強針對性訓練;在休息幾天後,我就開始帶領戰士們外出訓練,正好順便建立秘密營地。這就是我的意見。”
林加加發言:“我同意老李的意見,我還補充一點,打游擊也好,做情報也罷,通訊是關鍵,我們現在只有一部電臺,這遠遠不夠,解決的辦法我提三點:第一,請求基地再送一些過來;第二,是不是在印度可以買到?第三,要請情報人員多留意,印度哪些部門配備電臺。總之,要想辦法多搞一些電臺;同時,請塔麗同志多培訓報務人員。黨委這次要做一下具體的分工,將這些想法落實到人,越快越好;我個人建議,第一、二條由阿薩姆這邊的同志負責,第三、四、五條由偵察連負責。我具體負責培訓這一塊。大家看看,提提自己的想法。”
經過會議討論,黨委會最後決定:一,刀鬆海總負責、總協調,重點負責物資儲備。二,由沙希負責阿薩姆方面情報站的籌建;塔麗協助。三,由李遂負責跟藏南各山寨聯繫、發展(含建立情報站),負責游擊隊的作戰訓練。四,由林加加負責新干部、新戰士的培訓教育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