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芳菲雖然一直未曾放鬆過對尹氏姐妹的盯梢,可這一個多月以來這兩姐妹一直老實,從不曾有逾越之事,非常老實的過着自己的小日子。且上次上次尹悅靈與景陸離碰面之後。尹悅靈就改掉了每日固定的花園撫琴時間,好似刻意在避開景陸離,這讓慕芳菲更是放心。再加上平日她事情也多,沒有工夫將許多精力放在這兩人身上,倒是不知這些日子,尹悅靈有如此動作。
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和後宅姨娘廝混,不管如何傳了出去總是不好聽的。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綠茵道:“其實之前就已經有了來往,尹小姐剛入府就給王爺和幾位姨娘都送了禮物,哦,就連臥病在牀的兩位美人也不曾漏下。不過都是小物件,奴婢想着大約是爲了打好關係所以才未放在心上。可逐漸的尹小姐與幾位姨娘尤其王姨娘和米姨娘來往越發頻繁。奴婢甚至不知何時她們這般親暱的,可反應過來的時候,尹小姐已經與她們已經打成了一片。奴婢該死,竟是這時候才發現。”
慕芳菲頓了頓,一點點的滲透,不知不覺中就有了這樣的交情。綠茵是辦事妥當之人,就連她都未發現端倪,不知不覺就到了報告她的地步,這個尹悅靈還真是有些手段。若是無意間爲之倒是罷了,若是刻意而爲,這個女人不僅沉得住氣,還知道如何利用人心。是個可怕的對手。
“你可知她們在一起都說些什麼?”
綠茵一臉羞赧,爲自己辦不好事而感到羞愧。“起初尹小姐只是有交好之意,都是爲了尹側妃而爲。說是尹側妃從前得罪了人。如今失勢了擔憂以後處境艱難,所以刻意交好希望能照顧一二,至少莫要爲難。奴婢想着這乃人之常情。所以也就沒太在意。後來出入多了,姨娘們的院子雖有王妃耳目,可終究沒法貼着耳朵聽,所以也不知說些什麼。可大致聽來並無異狀,都是說些女紅等等瑣事而已。若非奴婢今日無意中撞見尹小姐和幾位姨娘親暱的在一起嬉笑玩耍,心中覺得頗爲驚詫,否則根本不曾發現尹小姐未免與幾位姨娘走動得太勤快了些。”
慕芳菲雖然有安插人手在各個院中,卻並不至於監視對方一舉一動,事無鉅細,還是給姨娘們保留了足夠的空間,只需知道她們大致行動而已。
慕芳菲的手指在桌面上沒有規律的敲打,“那與王爺碰見是怎麼回事?”
“聽小丫頭說碰過幾次。可不過匆匆一瞥連一句話都沒有,所以也就沒放在心上。只是奴婢覺得未免太神不知鬼不覺,反而覺得有異。”
尹悅靈第一次碰到景陸離之後就主動換了撫琴時間,之後好幾天都不曾再與景陸離遇上。可景陸離並非固定時間回府,所以沒多久又給撞到了。兩人擦肩而過,並未言語。尹悅靈緊接着又改了撫琴時間,不曾想偏偏又與景陸離撞到了一起。尹悅靈後來不僅改了時間還改了地方,偏還是能撞到一塊兒。今日是巧合的第五次,綠茵也覺得不對勁了,所以連忙來報。
“王爺呢?”
景陸離方纔與她打了招呼就去了書房,兩人就是在前往書房必經的小花園碰見的。
“王爺還在書房。”
慕芳菲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們繼續盯着,若有何不妥的事及時來報。”
“是。”綠茵雖不知慕芳菲有何計策,並未發問只負責做好分內之事。
景陸離沒多久回來了,慕芳菲半字不提他與尹悅靈碰面之事。倒是景陸離自己說起。
“尹側妃的病情如何了?”
慕芳菲道:“精神頭不錯,不過依然還很虛弱。”
景陸離想了想道:“這般說來只需靜養亦可,過些日子你找個藉口將尹側妃那個妹妹打發出府吧,若是尋不到我再想法子將她送回去。”
慕芳菲詫異,“王爺感受到她哪裡不妥?”
“說不上來哪裡不妥,只是今日我又碰到她了,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留在府裡終究不妥,這般還能碰上幾次,說出去終究不好聽。”
慕芳菲心底暗暗高興,不管尹悅靈是何打算,她還是不希望這樣一個人留在府中,總覺得心機很深,從她不知不覺就能做到一切就可以看出。這樣的人更是可怕,你根本不知什麼時候就給栽了。她寧可做那小心眼之人,也不想承擔一絲風險。可嘴裡卻道:“只怕尹側妃會不同意吧。”
景陸離捏了捏慕芳菲的臉,“與本王還耍什麼小心眼,明明心裡樂開花,卻非要這般作態。”
慕芳菲嗔怪的白了他一眼,“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思,就應該知道我爲何這般說,還不是怕落了苛刻的名聲,到時候反而被你厭棄。”
景陸離雙手舉過頭頂,“是爲夫錯了,讓娘子受這麼多委屈。若尹側妃不同意,你只說是本王的意思,若她覺得委屈會病重,那就回尹家養着吧。到時候她想讓妹妹陪伴多久就陪多久,感染惡疾,本王也是能休了她,更別說她之前還做了那些事。本王不動她只是看在你的份上而已,但是若會沾染麻煩,那本王絕不會客氣。”
慕芳菲眯眼,“王爺這般言語,是對那尹小姐半點不動心?那尹小姐長得可是不錯,好似個小白兔一般乖巧。”
景陸離直接抱住慕芳菲啃她的耳朵,“好濃的醋味,可是嫌棄昨晚本王沒有好好疼你?”
慕芳菲嗔了他一眼,兩人現在因爲忙碌雖然不似新婚時候胡鬧,可該做的事可沒少做,每天早上起來慕芳菲都是腰痠背痛的。如今還說這話,雖然動的不是她,可爲何她會這麼累,而景陸離卻如此神采奕奕。
景陸離如何不知她心底的吐槽,不管哪個男人對這種事總是十分在意的,被妻子認爲自己生猛,自然會得意,心中也越發癢癢。景陸離將慕芳菲摟入懷中,瘋狂的親吻起來,一時之間難分難捨。若非有丫鬟敲門,只怕忍不住白日宣淫了。
這頭慕芳菲已經在考慮如何將尹悅靈送出府,以絕後患。不管尹悅靈是有異心還是單純行事,都已經不重要。一個多月,時間已是不短,即便沒有這些事,尹悅靈若再住下去也是不妥,必是會引來風言風語。畢竟尹悅靈又不是無父無母,住在別人家中實在不像話。出嫁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豈有這般任性的道理,就算尹悅菡有意見也是不佔理的。宣王府能做到這般,已經是非常寬厚的。
而那頭當事人卻並不知情,還在細細謀劃着,甚至還在爲剛纔能與景陸離碰面並說上話而高興着。
夢兮一臉喜色道:“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小姐,方纔奴婢看到宣王爺看您的眼神都不對勁了,想來這些日子的巧遇起了效果!”
尹悅靈微微一笑,如剎那花開,“我早就說過萬事不能急,唯有步步走近,才能進入男人的心裡。若是火急火燎太過急功近利,只會成了被男人看輕的倒貼貨。”
夢兮連連稱是,“方纔王爺還誇讚小姐琴彈得好,想來一去蝶戀花已經深入王爺的心中,以後就算小姐回了府,只要聽到就會想起小姐!小姐,您這一招實在太妙了。”
尹悅靈甚是得意,可很快就冷靜下來,“你知道怎麼與米姨娘說了嗎?”
夢兮胸有成足道:“小姐您就放心吧,奴婢自然會讓米姨娘知道王爺最是喜歡聽這曲子。”
尹悅靈這段時日將這曲蝶戀花教授給米氏,她深知自己不久以後必是會離開王府,爲了在景陸離心中有存在感,早就想好離開時候的策略。她要做的是景陸離最心愛的女人,自然是不能急的,每一步都要穩穩當當,雖然進展緩慢,卻能讓她以後一勞永逸。即便男人容易變心,可只要寵夠她幾年,讓她生下孩子立足腳跟,她就不怕不能在宣王府成爲佼佼者。
“莫要表現得太明顯,米氏雖是蠢了些,可在這後宅浸淫了這麼久也不是全然不懂,若是被她瞧出端倪,後面就不好動作了。”
夢兮這時候也謹慎起來,“奴婢知曉,只是可惜王姨娘不會撫琴,若是她就不擔心不上鉤了。”
四個妾室中就屬王氏最傻最好忽悠,米氏雖然也不聰明卻也比王氏好些,而另外兩一個一個病弱管不了事,一個冷冷清清不管事,都不及這兩人合適。
“王姨娘那邊我還有事要她去做,即便會彈琴也輪不到她。”
夢兮並不知尹悅靈的盤算,可卻知道她每一步都有自己的算計,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原本若說還有懷疑,現在是心服口服,早就不敢有自己的小心思,唯尹悅靈是瞻。
“小姐英明,步步爲營,奴婢真是跑馬都追不上。”
尹悅靈嘴角浮現一抹得意的笑,卻並未言語只當默認。這時候尹悅菡走了進來,眼底暗沉的望向尹悅靈。尹悅菡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變化,再無從前的囂張變得陰沉沉的,整個人消瘦了一圈,加上額頭上的傷顯得十分陰鬱。
尹悅靈得意的望向尹悅菡,“姐姐,你放心,待我奪權時,曾經欺辱你的人,妹妹一定不會放過。”
尹悅菡冷笑,“你還真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總是自以爲是看不起別人,覺得一切盡在帷幄之中。可你莫要忘了這個世界上沒有傻子,把別人當傻子的後果就是一敗塗地。你毀了不要緊,莫要拖累了我!”
尹悅靈的笑容散去,“姐姐,你無能莫要就懷疑我。我們雖然是姐妹,可不代表我和你一樣。你就看着我如何做到一切,到時候必是要讓你口服心服。”
尹悅菡呵呵笑了起來,“莫要輸得一派塗地纔好,你算計了這麼多,可卻漏算了重要的一項。”
“什麼?”
“宣王妃。”
尹悅靈失笑,“一個只會動鞭子的女人,我有何可懼。”
“若你這麼看她,那你還是老老實實回去嫁給其他人吧。”
尹悅靈不悅道:“姐姐,你從第一天開始就不停唱衰我。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奪走宣王,可若你自己掙點氣會留給我這個機會嗎?現在宣王已經完全不理會你,到現在你寧可別人分享你的丈夫,也不讓給妹妹一杯羹,從小到大你都這般霸道!可惜這一次你說的不算,父親母親的意思你應該明白,若是違逆,你知道有什麼後果!姐姐,並非是妹妹在威脅你,我們也是爲了你好。你現在這副模樣,若沒有人進府爲你撐腰,你真的以爲你還能像以前一樣逍遙嗎?”
尹悅菡目光暗沉,她自然是不願意自己的妹妹和自己分享丈夫,可她也不曾阻止,只是尹悅靈不聽她的話,正往作死的路上狂奔,她纔會多嘴一句。未曾想這個妹妹根本不聽她的話,果然如同小時候一樣,好像是個聰明的,實際是個蠢貨。
尹悅菡厲聲道:“我不管你有什麼計謀,可若你影響到我,我不介意大義滅親。”
尹悅靈嗤了一聲,下巴微挑,“恐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尹悅菡見此不再勸說,說了也無濟於事。她在這府裡待了這麼多年,雖與景陸離不親近,可也感受到景陸離並非外面傳得那樣,這次建功立業更是讓她堅信了這一點。她總覺得景陸離藏着什麼秘密,只是窺視不得。至於慕芳菲,她受到了教訓,雖是十分不服氣,可也得承認慕芳菲是個有手段的。可她這個傻妹妹卻只以爲慕芳菲是個只會動武的,腦子必是簡單。
尹悅菡冷哼,若是簡單怎麼會讓景陸離如此癡迷?景陸離看重慕芳菲可不僅僅是因爲對方是他的正妃,是新婚妻子,必是還有其他緣故。
這段日子尹悅菡想了許多,這才發覺許多端倪。大約是心靜了,所以腦子也清醒了。可現在偏塞進一個如她從前一般糊塗的妹妹,這讓尹悅菡哭笑不得。若尹悅靈不這麼輕視他人,她深信想要嫁入宣王府並不難。可偏自作聰明想讓宣王愛上她,對她死心塌地,簡直不知該如何吐槽纔好。真以爲這是話本,世間男人有幾個是癡情如斯的?
偏這尹悅靈從小就是個犟的,根本不聽勸,還很自以爲是的部署一切,她在一旁又好笑又無能爲力阻止,真是厭煩不已。若是尹悅靈出了岔子,她也不好過!
可好話壞話說盡也無濟於事,尹悅菡什麼都不想管了,被家人如此寒心,何必又再費事,倒不如想個後路。終究抵不過親情,尹悅菡留了四個字,“好自爲之。”
夢兮見尹悅菡離開,有些擔憂道:“小姐,大小姐這是何意?讓奴婢覺得心慌慌的不踏實。”
尹悅靈不以爲然,“大姐她失了寵又破了相,已經被打擊得自卑到底,所以纔會如此。況且我又不是她,從小到大她什麼時候能爭得過我?哪一次我不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還不會讓父母覺得我不對。”
夢兮聽到這話也放心下來,想來是尹悅菡不服氣吧,畢竟被自己妹妹爭老公,心裡膈應是難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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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芳菲正對鏡梳妝,綠茵走了進來道:“王妃,四位姨娘過來給您請安了。”
慕芳菲雖不耐煩這些規矩,卻也是要遵守的,況且四人其實並非是爲了向她請安,而是想見到景陸離。這樣的心思雖然讓慕芳菲醋意大發,卻也不能無視,誰讓她是後來人呢,總不好做得太過。
“讓她們先候着吧。”
“是。”
慕芳菲動作很快,也不想刻意爲難四人,因此沒一會便是出來了。
四人皆恭恭敬敬的福身行禮,而米氏和王氏臉上的失望藏也藏不住,雖極力讓自己不表現出異樣,可慕芳菲也能看出二人的不用心。
“都起來吧。”慕芳菲入座道,“這段時日本妃頗爲繁忙,許久不曾與你們好好說過話,不知幾位最近如何,可有丫鬟伺候不周?”
王氏最是快嘴,道:“有王妃管着後宅,哪有奴僕敢囂張,自打王妃掌事,賤妾們的日子越發好過了,大家說是不是?”
其餘三人附和,只是都頗爲矜持,不似王氏拍馬屁拍得如此明顯。
慕芳菲笑了笑,“你們既然無礙便好,若是無事便下去吧。王爺在忙着溫泉之事,本妃也要幫忙,也就不陪你們。”
每日請安大約都是這麼個流程,只要無事發生,慕芳菲也不喜歡訓人,更不喜歡廢話,也不用四人伺候,所以都是很快就結束。
平日四人聽這話就起身離開,而近日王氏和米氏卻蹉跎着不願離開,兩人互相使眼色,不知道在蹉跎些什麼。
“王姨娘,米姨娘,你們可是有事要稟告?”
米姨娘最終站了出來,問道:“王妃,不知王爺最近如何了?聽聞他一直忙碌,都瘦了一圈。自打王爺回來就一直忙碌,說來賤妾已經不知道多就不見到王爺了,心中甚是擔憂。從前王爺還會抽時間到賤妾那小坐片刻,如今再也沒有,賤妾也無從得知王爺最近狀況如何……還請王爺看在賤妾一片癡心的份上,告知賤妾王爺可是安好?”
王氏也附和道:“是啊,王爺回來也有好幾個月了,牆上的紅字都掉了,可一直忙碌不曾停歇,聽得賤妾真是好心疼。偏又是遇不上,想要關心都見不着人。一直盼着盼着,哪裡曉得今天請安還是見不着王爺。”
景陸離每日早出晚歸,除非故意守着,否則根本其他人根本見不到景陸離的人影。不過米氏這番話還是有誇大成分,雖不能共處,可想要碰面還是很容易的,就連尹悅靈都撞見了五次,其他姨娘有心又如何見不到。只不過景陸離哪有時間與她們閒聊,都是揮手打發,不讓她們靠近。
而米氏與王氏一唱一和,不僅僅抱怨見不到景陸離,更是在暗示慕芳菲嫁過來這麼長時間,已經過了新婚期,總該開始分配侍寢的日子了吧。從前尹側妃在的時候,還能與王爺說說話,如今竟是都沒有了。
慕芳菲依然不動聲色,緩緩擡眼,“王爺雖是忙碌卻一直安好,否則也不能如此奔波。大家的心意我會轉告給王爺,王爺聽到必是會歡喜。”狀何雜技。
米氏和王氏聽到這話眉頭均皺了起來,這句話分明就沒有安排她們見到王爺的意思!一個正妃竟是如此霸佔王爺,實在是太不大氣了,竟是連從前的尹側妃都不如。那尹悅靈說得還真是沒錯,只怕不是王爺沒時間過來看她們,而是慕芳菲攔着!
否則即便是再忙碌,又何至於到這般地步?沒聽見哪個皇子忙成這樣的,否則一屋子的庶子是從何而來?
慕芳菲瞧着都沒長開,真的有這麼大的魅力能勾引住王爺不挪窩?這可是從不曾有過的。之前來的兩位美人夠美吧,可謂甩慕芳菲一條街,可王爺說罰就罰了,全都聽了慕芳菲的話。王爺從來都是冷情之人,就算是喜歡新鮮的,可她們剛入府的時候,王爺可從不曾對她們這般,就是侍寢最多的尹側妃也是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每次寵幸,王爺甚至從不與她們過夜,侍寢結束就回到自己院中去。而這蒼松院她們也是不曾進入,一直在另一個院子裡。可偏偏慕芳菲是個意外,景陸離對慕芳菲寵得有些過分了!
莫非真如同尹悅靈所說,是因爲什麼房中媚術或者媚藥所以才讓王爺如此癡迷?否則根本說不通!
米氏和王氏越想越覺得是那麼一回事,又見慕芳菲如此跋扈,完全不懼更是篤定。
實際上尹悅靈並未這般直言過,畢竟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說出這樣的話也太驚世駭俗了些,而且會引來米氏和王氏的懷疑。尹悅靈是個聰明的,知道如何將消息無聲無息的頭顱出去,比如說起別人家的故事、話本里的故事等等,根本沒有一個字拉到慕芳菲身上。最多感嘆一下慕芳菲真是受寵,莫說皇族就是京城中的勳貴世家裡也是尋不出王爺這樣的人物。怪不得她的姐姐輸得這般慘,慕芳菲果然是個御夫有術的。就是這句話都說得極爲婉轉,可意思到了。
這些信息都是米氏和王氏自個聯繫到的,最後即便出了事,也聯繫不到尹悅靈的頭上。
王氏從來都是個衝動的,見此再也忍不住了,“王妃的好意賤妾心領了,只是賤妾更希望能像以前一樣和王爺說說話,心裡纔會安心。”
慕芳菲挑眉,“倒是本妃多事了,那你見到王爺的時候與他說起便是,你欲親自述說,本妃也不好插手。”
米氏聽這話也憋不住了,“王妃何必裝糊塗,早就聽聞尹側妃將侍寢的冊子給了王妃。王妃已經嫁過來大半年了,總該有了章程了吧?賤妾不敢與王妃爭寵,可王妃這麼霸着王爺,也不是個事吧,傳了出去對王妃的名聲也不好!”
“你們這是在責怪本妃不給你們安排侍寢?”
米氏和王氏並未言語,可表情已經代表了一切。慕芳菲望向另外兩個姨娘,“你們也是這般想的?”
盧氏咳嗽了一聲,“王妃如何做賤妾沒有評述的資格,總歸賤妾身子骨弱,也沒法好好侍寢,倒是不在意。”
這話分明就是在譴責慕芳菲,不過說得婉轉而已。慕芳菲頓時對盧氏也另眼相看起來,一直以爲是個病怏怏的林妹妹,事事不喜歡出頭,看來也不是完全如此。
不過慕芳菲很快就想明白,誰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多寵愛一點,饒是再不管事,也想着景陸離能多陪自己一點。說起來這也是她們應該享受的權力,只是偏偏與慕芳菲的立場相悖,所以聽着心中很是不舒坦。
真是萬惡的舊社會,一個男人幹嘛娶這麼多老婆!只會讓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女子爭風吃醋逐漸憔悴,男人倒是痛快了。可想到現代號稱文明時代,不是也有男人家裡長城不倒,外頭彩旗飄飄,令人噁心得厲害。
可誰讓這條路是自己選的,還違背了她的初衷,將心放在了這個男人身上,現在跪着也得走完。
慕芳菲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平和,“綠茵,去把侍寢的本子拿來。”
綠茵很快就將那冊子尋了出來,慕芳菲攤開,道:“本妃早就安排好,可王爺不去本妃莫非還要趕過去不成。大約從前尹側妃有這個本事,可惜本妃沒有,本妃可是左右不了王爺的決定。若你們覺得自個有這個本事,就將這冊子遞給王爺,告誡他要謹遵上頭行事。”
誰敢接下這個本子!若是遞到景陸離那,必是直接被轟出府去!景陸離一向脾氣暴躁,誰若敢恃寵而驕直接就被轟出去,更是討厭被人強迫做什麼事。從前府裡可沒少這樣的炮灰,轟出府都是好的,自以爲是然後想要左右景陸離決定的,被打死的也不是沒有過。
從前府裡就有這麼個說法,宣王在外頭是草包,所以把脾氣都宣泄在府里人身上,完全是個怪獸。當然,傳播這樣話的人最後也處境悽慘,就再也沒人說起,可心裡卻是默認。
王氏不服氣的嘟囔,“這種事事王妃該管的,賤妾哪有立場去管,賤妾又不是王妃。”
鄭含卿直接拉住王氏,狠狠瞪了她一眼。這腦子真是被門夾住了,什麼話都敢說!
果然,慕芳菲厲眼襲來,王氏自覺說錯話,這可是以下犯上!嚇得噗通跪在地上,“賤妾並非有意,只是太過想念王爺所以纔會胡言亂語,還請王妃看在賤妾心中念着王爺的份上放過賤妾!”
鄭含卿直接翻了個白眼,怎麼有這麼蠢的人,在王妃面前說這樣的話,不是招來嫉恨嗎!
慕芳菲確實被這些話給氣得嗆住了,畢竟誰聽到自己的丈夫被其他女人惦記,還是有染的女子,心裡也無法平靜。可這樣的事哪裡又能怪女人,說來王氏還是那先到之人呢。
慕芳菲雖想明白,心裡卻依然難受,看都不看王氏一眼,“說話要過腦,你的腦子長着不是擺設!什麼話都往外蹦,嫌自己死得太慢嗎?!這次饒過你,若有下次家法伺候!”
“是,是,多謝王妃!”王氏心裡舒了一口氣,還以爲在劫難逃了呢。
“知道你們心中不痛快,可這事並非是本妃可以決定。從前王爺如何作風你們就已經很明白,如今王爺比從前要忙碌百倍,自然也更加沒有風花雪月的心思。你們若想得通就自個解脫,若是想不通就去尋王爺自己說道去,你們要是有本事挽留,本妃絕不二話。”
四人哪裡敢應,紛紛道一切聽從慕芳菲安排,聽從王爺安排。而心中是如何做想,卻是不一定了。
四人走後,流蘇一臉擔憂,一邊爲慕芳菲捏肩膀,一邊道:“王妃,方纔看王氏和米氏依然不服氣,若是一直這般下去怕是會出幺蛾子。”
慕芳菲本就火大,聽到流蘇這樣說話,不由怒道:“那要本妃如何,生生將自己的丈夫推出去嗎?!我又不是賤的,非要把自個老公往別的女人懷裡推!”
流蘇嚇得噗通跪下,慕芳菲一向好脾氣,如今卻發了這麼大的火,別說流蘇屋子裡的其他丫鬟都嚇得跪下了。
“奴婢並非這個意思,奴婢只是擔憂府裡出岔子,希望王妃能警醒着而已,並非是王妃所想的意思。”
綠茵也在一旁幫腔:“奴婢們依仗王妃而活,王妃得寵對奴婢們才更有利,絕不不希望那種事發生,還請王妃明鑑。”
慕芳菲見這麼個場景,整個人也冷靜下來,揉了揉太陽穴,“都起來吧,本妃只是心中抑鬱,不關你們的事。”
屋子裡的丫頭這才站了起來,綠茵揮揮手讓其他小丫鬟退下。
“王妃,奴婢覺得此事頗爲蹊蹺。姨娘們其實早就習慣久久不得寵幸,王妃未入府的時候,王爺就很少沉迷於後宅,雖然府中姨娘多,可實際上王爺卻並非貪色之人,只怕……的次數加起來還沒有這陣子和王妃的次數多……”綠茵說完這話頓時臉燒得通紅,她真是魔障了說的都是什麼啊!
景陸離和慕芳菲感情好,院子就那麼大,且大丫鬟都要輪流值夜班在外頭等着伺候,所以有什麼動靜自然一清二楚。雖都是沒出閣的丫鬟,可平日也會討論這些羞死人的事。一來是感嘆王妃受寵她們就有好日子,二來也是沒有想到景陸離原來如此……勇猛,與從前冷淡完全不同。
可這些都是幾個關係好的丫頭私底下的悄悄話,甚至在單純的琉璃面前都沒說起,哪裡曉得綠茵今天竟然在慕芳菲面前露了嘴,整個人都快燒得爆炸了。
慕芳菲聽到這話剛開始還有些羞澀,可看到綠茵和流蘇的反應,頓時噗嗤笑了起來。
“你們這兩個死丫頭,腦子裡都裝了什麼呢!若是想男人了,本妃這就把你們配出去。”
這話一落,綠茵和流蘇的臉更紅了,卻硬撐着道:“王妃,奴婢不想嫁!要一輩子伺候您。”
綠茵也附和,“對,奴婢纔不要嫁給那些臭男人。”
慕芳菲笑得更歡了,“莫要這麼早下決定,本妃雖然不會強迫你們,可也希望你們有個好歸宿。雖說你們不加人本妃也能讓你們以後日子過得舒舒服服,可是對大多數女人來說有個歸宿有個家還是最大心願。你們難道不想有個寵着自己的老公,有一羣可愛的孩子?”
綠茵和流蘇都是普通女子,自然也是憧憬的,綠茵嘆道:“奴婢也想,可若是尋不到好的,只會更加痛苦。”
流蘇也道:“與其這般冒險,不如在王妃身邊伺候。”
“這兩者又不衝突,總之本妃也會幫你們好好相看的,一切順其自然,你們無需過於渴求但是也莫要一開始就斷了念想。”
綠茵和流蘇皆是感激,“多謝王妃爲奴婢們着想。”
慕芳菲這纔想起話題被岔遠了,“綠茵方纔你那話是何意。”
綠茵這時才記起,繼續道:“從前這幾位姨娘就極少被寵幸,幾個月甚至更長時間都沒有侍寢的機會也是有的,早已習慣了纔是。可偏偏現在有意見了不說還敢鬧到王妃這裡,奴婢以爲必是有人慫恿了什麼,才讓她們如此大膽。”
慕芳菲沉吟片刻,“她們從前敢尋尹側妃理論嗎?”
“當然是不敢的,王爺的脾氣誰還不清楚啊?”
慕芳菲微微皺眉,“莫非她們看本妃好欺負?”
綠茵和流蘇對視一笑,流蘇抿嘴道:“王妃敢在那種情形下將尹側妃打成那模樣,誰會覺得王妃您好欺負?”
慕芳菲嗔了流蘇一眼,“越發會排揎本妃了。”
綠茵和流蘇皆是笑了起來。
綠茵斂起笑容道:“王妃,您說這事會不會與家裡的客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