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芳菲淡淡掃了尹悅靈一眼,不知是尹悅靈反應過來,還是察覺到了這一股視線,很快將投放在景陸離身上的視線收回。站起身來頷首福身行禮,“王爺安好。”
慕芳菲清晰感受到了自打景陸離出現,尹悅靈周身氣質發生了極大變化,整個人變得雀躍不已,好似一個小女孩看到英雄一般激動。不得不說尹悅靈還真是有些本事,不管有意無意,如此模樣很容易吸引男人的注意。
慕芳菲不懂聲色的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嘴角帶着笑容,“王爺,今日你可趕巧了,方纔尹小姐花費了一天的功夫專門熬製了她最拿手的湯羹,想要贈予我們作爲她這段時間叨擾的禮物。”
尹悅靈羞澀道:“不過是一番心意。不值當什麼,讓王爺王妃見笑了。”
景陸離走進屋子,看到尹悅靈的那一刻。原本全然放鬆的狀態立馬又端了起來,宛若在外頭與人接觸一般。而之前對那香味撲?之物極爲興趣,因爲慕芳菲時不時也搗?些好吃的玩意,所以經常十分期待,這也是夫妻二人之間的小情緒,結果一看搞錯人,興致也就減不少。景陸離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再好吃的玩意,也不會稀罕到哪裡去。
景陸離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倒是難得。”
如此就不再多話。
雖然不過短短一句話。尹悅靈卻並未因此受打擊,畢竟慕芳菲還在場,景陸離自然不會太過誇讚別的女人手藝。甚至認爲這樣穩重的景陸離讓她更爲喜歡,之前只聽其名,雖比不少老頭子好,可在衆皇子之中還是太暗淡了。而這一段時間的接觸,尹悅靈原本抱着攀高枝的心,現在卻成了成了傾心。尤其看到聽到景陸離對待慕芳菲如此寵溺,更是希望自己能得到景陸離的心頭肉。
尹悅靈也不過微微一笑,十分乖巧的站在一旁,直至景陸離擡手讓她不用多禮,尹悅靈半屈的身子才站起來。可才站直就踉蹌了幾步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臉色煞白,頭上都冒着冷汗。
一旁伺候的夢兮焦急道:“小姐,您怎麼了?”狀臺大血。
慕芳菲也連忙命人去尋大夫。尹悅靈卻擺手,虛弱道:“王妃無需麻煩,我,我只是有些頭暈,不礙事的,我休息一會就好。”
夢兮急的哭起來,“小姐,到這個時候你怎麼還說這樣的話!你的身子骨本就不大健朗,每次熬這湯就要花費大量的精力,您哪裡撐得過去啊。即便王妃再喜歡,您也不能如此糟踐自己的身子。”
尹悅靈小臉煞白,一副可憐模樣,喝下一杯水纔開口嗔怪道:“莫要胡說,這些都是我該做的,叨擾了王妃那麼長時間,做這點事哪裡比得過王妃對我們姐妹的恩情。”
夢兮的眼淚不停的落下來,“小姐,您也太善良了,王妃知道您身子骨不好,您就算不熬這湯也不會被怪罪的。”
尹悅靈勾起一抹慘淡的笑,並未解釋什麼。
夢兮非常配和的做出了一個微妙的表情,又是驚詫又是憤怒,不言一語就讓別人感受到了尹悅靈的委屈。好似慕芳菲是多惡毒的人在欺壓,卻讓尹悅靈不得不從之,還不敢言語出來。那演技就是前世奧斯卡最佳女主角都是比不得的,什麼都沒說,就能讓箭頭指向慕芳菲。
慕芳菲挑眉,這對話聽着怎麼變成了她讓尹悅靈去洗手羹湯了,而且還有刻意刁難之意。兩人最高明的就是並未直接點出,真真假假的話裡讓慕芳菲難以爭辯。若與景陸離解釋,很有可能成了她爲自己開脫。一切都是隱性的暗示,似是而非,是最高明的手法。既不會讓人抓住把柄,說自個胡編亂造,又能達到打壓敵手的目的。
慕芳菲心中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依然不動聲色。之前尹悅靈一直無明顯過分舉動,可慕芳菲卻一直瞧不慣尹悅靈,原本還曾懷疑自己未免太陰暗,如今看來,不過是一隻披着兔皮的狼還沒有到發威的時候而已。
景陸離微微皺眉,一副不悅的模樣,好似在隱忍着什麼。
尹悅靈一隻用眼角關注着景陸離的表情動作,見此心中更是暗喜,連忙開口解釋,“王爺,這不關王妃的事,是小女子身體太過虛弱,不知量力而行,反倒讓王爺王妃你們看了笑話。”
這次尹悅靈說話不再低着頭,而是一臉焦急又脆弱,眼睛溼漉漉亮晶晶的模樣,看着極爲嬌弱可憐偏偏又做出一副堅強的模樣,還善良的爲別人開脫,善良又純真,簡直讓人忍不住想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憐愛。
慕芳菲假咳了一聲,“若知尹小姐這般體虛,本妃必是不會任由你胡鬧。綠茵,命人把歩攆擡過來,將尹小姐送回去靜養。”
歩攆非一般人可乘坐,尹悅靈聽這話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王妃無需如此麻煩,我已經無事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莫要再逞強,若一會你半路暈過去了到時候我就沒法與你父母交代。”
尹悅靈這才誠惶誠恐的應下,眼神若有似無的瞟向景陸離,那表情滿滿都是戲。
尹悅靈坐上歩攆還是一副受驚小白兔的模樣,而不得不佩服的是,這個女人如此作態非但不會讓人覺得造作,反而覺得十分令人心疼。這其中尹悅靈的外貌加分,演技更是一流。
慕芳菲見人離開,頓時笑了起來。
“如此美人,王爺瞧着可是心疼了?”
景陸離忍了忍,一個大男人在背後閒言碎語一個女人終究不夠大氣,只道:“這人抽了哪門子風過來煲湯?那湯你莫要喝了,咱們家又不缺這一口,哪裡用得着她一個大小姐還是身體虛弱的大小姐費心。”
慕芳菲方纔自然沒喝,都用魔術技巧給倒了,雖然有人一直監視,可她還是不想冒險。大約是女人的直覺,總覺得這湯不是那麼好喝的。只不過也不會給對方難堪,面上還是要做得漂亮,畢竟她沒有證據。
尹悅靈千算萬算沒有想到景陸離回事這番評價,她也曾聽聞景陸離很喜歡慕芳菲親手爲她下廚,只是慕芳菲很少動手,讓景陸離頗有微詞。所以纔會想着露這麼一手,表現出自己的賢惠。可景陸離看來,他其實並不在意自己的愛人爲自己親力親爲下廚,不僅僅事關寵愛,還是覺得各司其職效率更高。偶爾爲之不過是爲了夫妻之間情趣而已,其實並不贊同在有條件情況下,非要妻子伺候,還不如花費那個時間去做別的事,否則傭人是幹嘛的。
“不知,非要說以此感激。”
景陸離皺眉,“把殘羹留着,我一會命人去驗一驗。”
景陸離其實疑心很重,畢竟從那樣的環境出來,如何還可能天真。這是尹悅靈完全沒有想到的,她的父親不過是個侍郎,如何又能理解高位上之人的想法,還是太年輕而天真了些。
“我倒是不覺得湯裡有問題,不過也去驗一驗吧。”慕芳菲轉向流蘇,“方纔派人盯着,可是發現有何異樣?”
流蘇搖頭道:“並未發現有何異樣,尹小姐方纔一直在認真煲湯,廚房裡的東西都沒怎麼動過。奴婢方纔命人去查探過,也未曾發現有何異狀。”
慕芳菲更是不明白了,這女人是想要做什麼,莫非就是爲了剛纔與景陸離的偶遇,以及給自己下眼藥?可那不疼不癢的,支出和收益完全不搭配。可又想這個女人一直行事謹慎,每一步都是很小心,可最後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達到目的,心中也就不敢太過輕敵。
“若一會大夫說她無事就將她送出府吧。”景陸離直接道,既然已經懷疑,本就不是無關緊要之人,那就沒有必要在這人上頭花時間,還是直接處理的好。
慕芳菲想了想道:“她本來也是要走的,可現在她爲了給我煲湯病倒了,這個時候送出去終究不妥。就讓那個她先待着吧,若是能活蹦亂跳了,自當離去,若是還病怏怏留在府裡也構不成什麼威脅。”
“這事你看着辦,不過莫要太縱着,無需擔憂名聲,一切有我。”
那湯羹後來檢驗並無異樣,這讓慕芳菲更是不明白尹悅靈唱這麼大一齣戲到底是爲了什麼。尤其尹悅靈就如同之前所說一般,並未過幾日就離開宣王府,也沒有像慕芳菲以爲的那樣,是爲了繼續賴在宣王府而裝病。
這個女人走這麼一招是爲了什麼?明明對景陸離有別樣心思,卻沒有達到目的就撤離了,這讓慕芳菲困惑不已。不管如何,風平浪靜總是好的,慕芳菲自然不是那種嫌棄後宅太熱鬧之人。
“王爺怎麼還沒回來?”慕芳菲見天色已晚,不由問道。今夜景陸離有應酬,雖然會晚些,可從不曾這麼晚未歸家。大炎並無宵禁一說,可若官員勳貴通宵在外花天酒地,也會是被彈劾的。
綠茵這時候急匆匆的進屋,“王妃,王爺去了王姨娘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