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那天晚上沒怎麼睡過。相反,他焦急地向樹林裡望去,尋找這個生物回來的任何跡象。然而最終,疲憊戰勝了恐懼,他失去了知覺。
他夢見黑暗的海水和蒼白的蠕蟲,它們長着尖牙利爪,以奇怪的方式在他身下游動。這遠不是他做過的最好的夢。
第二天早上,他被驚醒,但對擾亂他睡眠的幻覺只有模糊的記憶。當他們再次站起來開始行走時,休斯非常樂意讓記憶從他的腦海中溜走。
這夥強盜在那天中午左右到達了目的地。小妖精看到它的時候非常失望。這只是他們曾經走過的廢棄道路上的一塊空地。爲什麼他們走了這麼遠只是爲了從一個空曠的地方到另一個地方?人類是愚蠢的!
這片草地比他們之前露營的那片大得多,裡面有一座廢棄的小建築。這些是休斯能看到的唯一真正的區別。
這是一個堅固的木製建築,但自從被廢棄後,它已經明顯退化了。木門已經脫落,茅草屋頂早已腐爛。休斯站在艾克的旁邊,聽着他和其他強盜說話。
“這裡以前是農舍,這片雜草叢生的草地以前是農田。當我年輕的時候,像這樣的家園點綴着這些土地。現在看看它,”艾克悲傷地沉思着。
“世道艱難,艾克。所有血腥的國王和貴族已經在他們該死的無意義的戰爭幾十年了。至少在北方這裡沒有記者團夥和稅務員,”另一個球探回答道,然後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艾克輕蔑地哼了一聲作爲迴應。
“不,這裡只有怪物、變種人、殺手和一千種其他的死法。讓我們也不要忘記所有無情的強盜和被剝奪的不法分子,”他用黑色幽默反駁道。
“就像我說的,任何地方的日子都不好過,”另一個人聳聳肩簡單地回答道。“多年的戰爭會做到這一點。”
“如果不是因爲三次該死的殺手,北方會挺過來的,”艾克突然激動地說,這讓他的臉因難以抑制的仇恨而發紅。
休斯驚恐地幾乎向他後退了一步。他的主人從來沒有這樣表現過他的憤怒!他通常都很有控制力。這讓妖精非常害怕。他很容易就能想象到那種瘋狂的憤怒會轉向他。
“嗯,我不在那裡,所以我不知道,但我懷疑你錯了。如果科羅里斯還活着,這裡的情況會更好,但世界其他地方也會把北方拖下水,”另一個強盜小心翼翼地回答,他用眼角的餘光看着艾克。
“儘管如此,我們還是有機會的,”艾克說,他的憤怒已經變成了無可奈何。“哈,我真的要成爲一個老人了,因爲我開始像一個老人一樣咆哮和抱怨。”
另一個人只是哼了一聲作爲迴應,他們都盯着他們面前的廢墟看了一會兒。休斯加入了他們,但他沒有看到任何有趣的東西。他們在找什麼嗎?
幾分鐘後,他們不得不停下來幫助其他偵察兵工作。他們小組有很多工作要做,爲其他人的到來準備好新的營地。
首先,他們必須修繕建築物並清理場地。空地上生長的高草和植物必須被修剪並晾乾,以便爲建築物的屋頂蓋茅草,併爲露營清理出一塊區域。他們還開始砍伐附近的樹木,儲存木材和樹枝作爲燃料和建築材料。
當他們工作時,一個偵察員偶然發現了房子旁邊的一口古井。所以他們把修理添加到他們需要做的事情清單中。幸運的是,他們有十幾個好員工和一個熱情的小妖精。
當他們工作並等待她和馬車的時候,艾克派偵察兵去觀察道路。他想和她保持聯繫,確保沒有人能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偷襲他們。
即使他們已經完成了大部分的原始工作,休斯仍然再次忙於幫助他的主人完成他的日常工作。他跑來跑去,上午幫忙打獵,下午幫忙做家務。
在和艾克一起在森林裡摸索了幾天後,這個小妖精開始覺得在外面更舒服了。呆在森林的樹冠下並沒有那麼糟糕,只要他一直呆在他主人的三英尺以內,並且不去任何太暗的地方。蜘蛛生活在黑暗中。
他每天做這麼多家務,很快就學會了很多有用的技能。他甚至被獎勵了一把屬於自己的小刀。這很好,因爲這表明他的主人相信他是忠誠的,有用的,不會刺傷人。
妖精學會的第一件事是如何放火。艾克教他如何排列木頭和火絨,用鋼和燧石點燃,或者摩擦兩塊木頭。
幾個即興的點火練習之後,艾克把火石和鋼搶了回來。然後他命令死亡的妖精不要在沒有許可的情況下練習。休斯不知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着火的只是一小塊草地,所有的偵察兵一齊設法輕而易舉地把它撲滅了。
接下來,他又被派去剝兔子皮。當他用屍體做實驗時,艾克把他帶到樹林裡,教他如何自己設置陷阱。
他是這樣做的:把一棵樹苗彎下來,用一個繩子把它綁在一根繩子上。一根小樹枝被綁在套索前的繩子上,被一根木樁或另一棵樹苗固定在地上。當兔子撞上套索時,套索收緊了,這一動作導致細枝鬆脫,樹苗突然折斷。然後兔子被拉到空中,最後掛在樹苗上。
當休斯踩上陷阱,套索鉤住他的腳時,他確切地知道了陷阱是如何工作的。當陷阱猛地把他的腳從他下面拉出來時,他幾乎立刻被摔了個四仰八叉。幸運的是,他太重了,不能被拉到空中,所以他最後只是屁股着地。至少現在他知道它起作用了。
誘捕兔子最困難的部分是找到一個兔子的蹤跡或洞來放置陷阱。艾克不得不尋找像糞便這樣的跡象,但休斯可以簡單地嗅出兔子的蹤跡並跟蹤它們。
“兔子躲不了我。我太偉大了!”休斯自吹自擂,因爲他設置了一個陷阱。
“幹得好,你已經找到竅門了。現在你可以每天早上自己清空和設置陷阱了,”艾克一邊看着妖精工作一邊回答。
哇,他剛剛得到了一份屬於自己的工作!小妖精不敢相信他的主人信任他獨自去森林…
“它危險。我死了,”休斯吃驚地睜大眼睛回答。
他不可能一個人走進森林!他只是一個小妖精。那裡有鳥身女妖、狼、蜘蛛和其他更危險的東西。休斯相當確定森林的存在只是爲了給所有吃妖精的東西一個生存的地方。
“你知道的足夠讓你自己遠離麻煩了,妖精,”艾克嚴肅地回答,眼神中帶着冷酷,表明他不是在請求,而是在命令。
看到這種表情,休斯退縮了,但他沒有從他站的地方移動。艾克向妖精走了一步,舉起一隻手,好像要打他。休斯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然而,僅僅走了幾步,艾克就停下來,怒視着這個妖精。
“如果你連自己走進樹林都不行,她不會相信你還有用,”艾克笠嚴肅地對休斯解釋道。
妖精哀嚎着。呃,他一直試圖忘記黑眼睛怒視酋長。他實在沒有選擇的餘地,所以他勉強向他的主人點頭表示接受。這多少安撫了艾克,他開始爲他的第一次單獨旅行準備修飾。
首先,艾克教休斯如何用他的刀對付其他各種動物。妖精被告知要刺他們的眼睛或肋骨下,插入他們的心臟或肺部。他還被告知要小心牙齒和爪子。休斯並不真的需要被告知最後一部分;他已經想通了。
接着,艾克教他如何用一條叫做甩石帶的布條更快更準地扔石頭。這個驚人的發明深深打動了小妖精。他一直希望能夠更用力地扔石頭;這是他曾經面臨的幾乎所有問題的答案!
休斯還得到了一條腰帶和一些皮革口袋,用來裝彈藥或食物之類的東西。這樣,全副武裝的休斯準備開始獨自進入森林。他爲自己感到非常自豪。驕傲但被恐懼戰勝。
在主人警惕的目光下,妖精走到了樹林的邊緣,猶豫地邁出了穿過灌木叢進入森林的第一步。
然後,他回頭看了一眼,看到艾克正向營地走去。休斯嚥了口唾沫,恐懼地睜大了眼睛。他獨自一人!一個可怕的怪物隨時都會出現並吃掉他。
幾個星期以來,他要麼就在主人身邊,要麼就被至少十幾個稍微友好的人包圍着。現在他獨自一人在樹林裡,或者說離樹林邊緣只有幾英尺遠。
遠處某處樹枝折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注意力,使他恐懼地抽搐起來。有東西要來了!他尖叫着爬向附近一棵樹上裸露的大樹根。
妖精迅速地挖着,擴大了一些樹根下面的縫隙,然後潛到下面藏了起來。從他臨時洞穴入口處的有利位置,妖精警惕地注視着他周圍的綠葉和樹幹。
沒有東西在動,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休斯在他藏身的地方等了幾分鐘,驚恐萬分。
他想衝回安全的營地。唯一阻止他的是害怕他的主人會做什麼,如果他沒有把兔子從陷阱裡帶回來。
又過了幾分鐘,小妖精試圖想辦法擺脫目前的困境。如果他試圖得到兔子,他很可能會被撕碎吃掉,如果他留在樹根下,他會慢慢餓死,如果他回到營地,他的主人會懲罰他。他不喜歡這些選項中的任何一個。
休斯從來沒有直接違抗過他的主人,也不知道如果他這麼做了,艾克會做什麼。這可能很糟糕,但會比被鳥身女妖吃掉更糟糕嗎?他總是說陷阱是空的,艾克甚至可能會相信。
下定決心,懦弱和乞求憐憫是他最好的選擇,小妖精慢慢地從樹根下爬了出來。他掃視着周圍,尋找任何威脅,但他周圍的灌木叢和頭頂上的樹枝似乎是空的。
空地也只有十幾英尺遠。然後他聽到身後某處傳來另一聲噼啪聲。休斯瘋狂地衝向空地和安全地帶。他不想被吃掉!
在一羣想象中的怪物追逐下,妖精以他的小腿最快的速度從灌木叢中衝進了空地,差點撞上了艾克。
讓休斯吃驚的是,他的主人就站在幾英尺遠的地方,平靜地看着這個小妖精。休斯呆住了,或者至少他努力了。
他走得太快了,以至於被自己的腳絆倒,痛苦地在地上推車。他的頭被一塊岩石狠狠地撞了一下,但幸運的是他沒有傷到什麼重要的地方。
當休斯試探性地站起來時,艾克仍然靜靜地站在那裡。小妖精撣掉身上的灰塵,緊張地瞥了主人一眼。
所有對主人撒謊的想法都被羞愧和恐懼的浪潮所驅逐,再加上艾克可能一直站在那裡看着。
“有噪音!”休斯可憐巴巴地哀嚎着,懇求地看了主人一眼。
艾克對他皺了皺眉,輕蔑地搖了搖頭。休斯又退縮了。他爲什麼用這麼愚蠢的藉口,他本可以想出一個更好的。
“你想花多少時間就花多少時間,但除非你把兔子帶回來,否則你不會得到任何食物,如果我是你,天黑後我不會去那裡,”艾克平靜但嚴厲地告訴休斯。
一想到晚上要去森林裡,小妖精就發抖。晚上一切都變得更糟了!休斯在那裡站了幾秒鐘,整理了一下思緒。艾克只是站在那裡,觀察這個小妖精。
隨着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休斯意識到他別無選擇,只能出去清空陷阱,除非幾隻兔子突然決定跑上來,讓他一隻一隻地掐死它們。不過,這似乎不太可能。
爲了消除恐懼,休斯站得筆直,轉過身,走回樹林邊,再次走進森林。
這一次他更成功地迫使自己前進。當他又聽到一個聲音時,他只是猛地撲倒在地,呆在那裡,瘋狂地心跳了幾下,而不是跑回來。他在進步!
當什麼也沒發生時,他站起來繼續前進。每次聽到聲音,它都會驚慌地抽搐,但不會跑。
休斯從一個隱蔽的地方慢慢移動到另一個隱蔽的地方,慢慢地向陷阱爬去。他躲在樹幹、倒下的圓木下、茂密的灌木叢和高高的草叢後面。
最後,他走到陷阱那裡,抓到了兔子。然後,他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什麼危險會吃掉他,於是他不顧一切,以最快的速度衝回了艾克。
當他回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在天空中國移動了一段距離,但是艾克沒有說話。他只是從妖精手裡拿走兔子,讓他去做另一件家務。然而,讓休斯吃驚的是,那天晚上他吃了一頓特別豐盛的飯菜。
第二天早上,他還被迫去了灌木叢,此後每天都是如此。顯然,休斯的主人並不真正理解獎勵應該如何運作。
很快,小妖精就習慣了一個人在森林裡,即使他真的不喜歡。
後來有一天,休斯想到只有他知道他每天到底抓了多少隻兔子。這個小妖精試圖抵抗誘惑,但是他偷偷地開始吃灌木叢中偶爾出現的兔子。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艾克從不讓他生吃兔子,休斯也是這樣愛它們的。它們是如此的多汁和溫暖,即使皮毛很粘,有時會卡在他的喉嚨裡。
爲什麼人類覺得有必要燒掉一切?不管怎麼說,他並沒有傷害任何人,他抓了那麼多兔子,以至於艾克都把它們送人了!
當然,他並不總是做家務。每天晚上,艾克都會把一些兔子扔進一壺開水裡。然後他添加了一些植物來創造一種叫做燉肉的東西。
白天出去偵察或做其他工作的其他強盜會過來,他們都會大吃一頓。燉肉是各種口味的完美結合,但休斯很喜歡,因爲這是唯一一頓飯,他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他的主人通常只給他少量的食物,所以他幾乎總是餓着。當他有時間的時候,他不得不尋找其他的食物,而艾克讓他一直很忙。
和他們一起吃晚飯的其他人都是安靜的,就像休斯的主人一樣。這可能是因爲他們都是長時間呆在森林裡的人,在那裡製造太多的噪音是危險的。
他們中沒有一個人像瑪麗安或傑拉爾德那樣對他說得那麼多,但他們也沒有敵意。他們大多忽略了他,雖然有一兩個會在艾克不注意的時候扔給他殘羹剩飯,主要是爲了惹惱他的主人。
然而,這是休斯第一次感到他真正屬於一個人類羣體,而不僅僅是他的主人艾克。
在他開始帶回更多的兔子之後,他們就可以合理地使用它了。首先,他挖了一個深達他腰部的洞,大約2英尺多一點。艾克想讓他用鏟子,但他發現用手更快。他是一個偉大的挖掘者!
然後在坑底點燃一堆火,讓它燃燒成煤,然後給它喂綠色的硬木來產生煙。一排縱橫交錯的小樹枝放在四分之三的地方。然後將肉切成小薄片,放在烤架上。最後,這個坑被樹枝和樹葉蓋住,以防止煙霧進入。當肉變脆變干時,就大功告成了。
顯然,這使得肉可以保存更久,也更容易隨身攜帶,但休斯主要是喜歡肉的煙燻味道。這也給了他放火的機會;他喜歡火。
當然,所有這些活動都需要不斷地使用他的刀,所以艾克必須向他展示如何使用磨刀石來磨損它,並使用油來保養它。這也導致了很多帶血的兔子皮到處都是,所以接下來艾克向他展示瞭如何鞣製它們。
爲了肉制動物皮,要颳去肉,用水徹底清洗,然後展開晾乾幾天。讓休斯高興的是,接下來他被告知打開兔子的頭骨,在一桶水中煮沸大腦,然後用手將得到的糊狀物塗抹在獸皮上。太有趣了!艾克不得不打他幾巴掌,不讓他在工作時舔手指,但他仍然玩得很開心。
然後將獸皮放在不會變乾的地方過夜。接下來,毛皮被反覆拉伸和軟化,直到變幹,這在第一時間很有趣,但很快就會變老。最後,把它放在冒煙的火上幾個小時來乾燥。
艾克把幾塊成品毛皮給了休斯,因爲他並不真正需要它們。妖精用它們來做褲子!褲子顯然是非常重要的,它們肯定會讓坐下來更舒服。他再也不會不小心坐在松果上了!
他還設法縫製了一件不相配的兔皮斗篷。艾克是教他如何做的人。
艾克不滿意休斯只有一條短褲;他讓小妖精做了第二條。妖精應該穿一個洗另一個。多蠢啊。
臭衣服只會讓動物更難聞到你!艾克當然不同意,讓他每隔幾天換上乾淨的衣服,或者至少是某種乾淨的衣服。
“嗯,我確實把你變成了一個能幹的小幫手,”一天下午,小妖精做完家務後,艾克驕傲地對休斯說。
休斯微笑着,愉快地點了點頭作爲對錶揚的迴應。他很高興自己能有所幫助,但他認爲也許自己的工作應該得到更多的讚譽。
“你肯定會嚇到每個人,”艾克沉思着,期待地邪惡地笑了笑。
在他們等待馬車趕上的時候,休斯一直很忙。他也許對自己有點太有用了。事情發展到這樣一個地步,每當休斯看到一隻被困在陷阱裡的兔子時,他首先想到的是要做多少準備工作。
所以當然,他開始生吃更多的魚,並扔掉剩下的魚。他認爲這是一個完美的計劃,但艾克沒有被愚弄。在他的屁股上痛苦的一擊後,作爲懲罰,妖精的食物減少了幾倍。事後看來,他真的應該在回營地之前多花一點時間把嘴上的血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