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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在廢墟之下被掩埋了四十三個小時之後,終於聽到頭頂上傳來了鑽探的動靜,聲音很小,估計他們離地很遠,但也是兩天來除了說話之外他們唯一聽到的聲音了,這不能不叫人振奮。烽-火-中-文-網

他們無法確定自己到底被埋在幾米深的地下,恐怕上面的人喊話他們也聽不到,現在單鳴最想做的就是告訴他們自己和沈長澤還活着,一定要挖下來。

可是餓了兩三天,他實在沒什麼力氣喊。

沈長澤的傷復原的差不多了,體力也足夠維持他的行動,他就仰起脖子朝上面喊了幾聲,但是沒有任何迴應。

突然,單鳴的手錶傳來嘀嘀的聲音,他擡起手一看,是危險信號指示燈在閃。他們的手錶具備定位和警示等多個功能,這次如果能活着回去,他一定要讓獵鷹開發一個檢測脈搏和體溫並能發送數據回終端的功能。單鳴也嘗試往終端發送信號,但是他的手錶大概被碰得不好使了,信號鈕按了半天都不亮,沈長澤的手錶更是早就不知道被砸飛到哪裡去了

現在遊隼能夠確定他們的位置,但無法確定他們的死活,怎麼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還活着?

單鳴靈光一閃,移動!

沈長澤也幾乎同時想到了,倆人已經在原地呆了快兩天,爲了保存體力,也爲了防止隨意爬動造成再次坍塌,他們一直不敢動,現在看來,他們必須想辦法移動至少四五米的距離,衛星才能顯示出他們位置的變化。www..fhzww..com

倆人把能用的東西全都裝進揹包裡,然後打開小手電,往黑暗中緩緩爬去。

單鳴爬在前面,沈長澤跟在他後面,他們摸索着前進,由於可見度太低,只要看上去能通過的地方他們都要去試一試,但是十有□會被擋住,而且有些地方低矮得只夠一個人肚皮貼着地爬過去,有些地方稍高一點,勉強能坐起來。

單鳴一邊爬一邊摸着前面的路,突然,他摸到了一隻冰冷僵硬的東西,從觸感判斷,是一隻人手。

單鳴驚了一下,毫無溫度的皮膚說明這隻手的主人已經死亡,他摸了摸那隻手的手指,拇指和食指都有硬繭,掌心也很粗糙,這是常年用槍的人的手,肯定是那兩個特種兵之中的一個。

沈長澤問道:“前面是不是有……人。”沙漠環境乾燥,屍體並沒有腐爛,單鳴離得這麼近都聞不出來,沈長澤卻聞到了一些不幸的味道。

“嗯。烽~火~中~文~網”單鳴心裡有幾分同情,雖然他不是個會同情陌生人的人,但是一想到他們的最終下場也可能是如此,就不免覺得有些不舒服,“我找到了一個特種兵的屍體。”

沈長澤沉默了一下,沉聲道:“如果我們能出去,也要把他們的屍體帶回祖國。”

剛纔他們那樣大喊大叫,地面上的人聽不到,但是如果地底下還有活口,肯定能聽見,可是沒有人迴應,結果不言而喻。現在他們很慶幸讓大部分人去查看被反步兵地雷炸翻的越野車,這裡是唐淨之用命佈下的死亡陷阱,下來多少人,就會死多少人,他麼能活着,是個奇蹟。

單鳴順着那隻手摸了上去,摸到他背後,想把他的揹包拽出來找食物,但是這個人是被壓死的,他只摸到肩胛骨,就被石頭擋住了,估計揹包連着身體都被壓了粉碎。

單鳴嘆了口氣,“這裡沒有路了。”

突然,手錶又嘀嘀響了起來,終端在用摩斯密碼給他發信息,單鳴用手指敲着地面想記住密碼,沒想到密碼很短,只有一個單字,“左”。

這是讓他們往左移動?

倆人嘗試着原路返回,然後往左艱難地爬了幾米,被擋住了。烽-火-中-文-網

十分鐘後,手錶又響了起來,讓他們往“右”。

倆人只得再往右爬,這回爬了十幾米,花了兩個小時,但是最後還是沒路了。

開始倆人還以爲上面透視出了地底的結構,告訴他們往哪兒爬能輕鬆點,來來往往兩個多小時後,他們才確定,這就是讓他們瞎動,以確定他們確實活着,能接受信息並且給予回饋。

單鳴大罵道:“耍老子玩兒啊,媽的累死了。”

爬了很久之後,他們已經離最開始的地方很遠了,他們找到了一個稍微開闊一些的地方,雖然仍然不能站起來,但是可以坐直身體,這已經夠他們舒服半天了。

沈長澤掰下一塊壓縮餅乾,塞進單鳴的嘴裡,單鳴小心咀嚼着,比吃毒藥還仔細。吃完之後沈長澤要把吸管塞進他嘴裡,單鳴撇開頭,“不喝了,今天喝過了。”

“你什麼時候喝過了?”

“剛纔喝過了。”

沈長澤還是硬把吸管塞了進去,“再喝點,你不用擔心我,我不吃不喝一個月也能活。”

“什麼?”單鳴看了他一眼,“扯淡吧你。”

“是真的,我訓練過。”沈長澤輕描淡寫地說。

單鳴皺眉道:“讓你一個月不吃不喝?這什麼狗屁訓練。”

“爲了檢測體能極限的,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受傷的時候需要食物補充體力以癒合傷口,現在我傷好得差不多了,自身可以儲存體力,我跟你的體質不一樣,接下去我不需要食物和水了,但你要按時補充。”

單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沈長澤抹掉他臉上的灰,“爸爸,是真的。”

單鳴看他的樣子,確實是比自己精神很多,不僅感嘆當龍血人真是好處太多了。

他們休息了幾個小時,手錶又傳來了一段摩斯密碼,一個單詞是“挖掘”,另一個“兩天”,是在告訴他們挖掘工作需要兩天?這比他們想象得要短多了。

頭頂上機器作業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嗡嗡嗡得一直不停,讓人感到有幾分煩躁。挖掘工作伴隨着很多危險,最常出現的情況就是造成二次塌方,那麼就算他們不被壓死,也可能讓之前的挖掘工作前功盡棄。希望上面的人已經把這裡的重力結構都摸清楚了,希望他們的挖掘方案可行。

在地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五年,看不到光,看不到希望,伴隨他們的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寂靜,單鳴不想這樣死,他想痛痛快快地在戰場上大幹一場,死在敵人的槍口下,而不是這麼憋屈的被活埋。

尤其,他不想沈長澤跟他一起死。

倆人靠坐在一起,半天都沒有人說話,只是聽着機器的聲音,聲聲打在心上,這種把命運交到別人手裡的感覺糟透了。

沈長澤問道:“我們還有多少食物和水。”

單鳴本想繼續騙他,但是突然又覺得沒必要了,能不能活下來,不過兩天之內就會有答案,還考慮那麼遠做什麼,“食物還夠吃三天左右,水,只夠明天。”

沈長澤自嘲道:“至少我們不會是被餓死的。”

單鳴也笑道:“是啊,至少不是餓死的。”

沈長澤摟住單鳴的肩膀,倆人捱得很近,他的眼睛盯着面前虛妄的黑暗,其實那裡什麼也沒有,但是他卻覺得自己看到了小時候掛在單鳴身上撒嬌的情景。

他輕聲道:“爸爸,如果當初你沒有撿到我,我應該已經死了。”

單鳴哼笑道:“不會的,你五歲的時候就能咬死三隻狼,你不但不會死,還會活得好好的,不過你肯定會變成泰山。”

沈長澤笑了笑,“也是,但是那樣就不能認識你了。”

單鳴調侃道:“被我撿到算一件好事兒嗎?”

沈長澤低笑兩聲,“肯定算不上好事兒,但是,再選一次的話……還是得讓你撿到。”

單鳴嘴角勾起一個笑容,“被我撿到是你的運氣,不然你不會變得這麼強大。”

沈長澤輕輕“嗯”了一聲,喃喃道:“是我的運氣。”

單鳴感到心裡有些發酸,他狠狠呼出口氣,一拍大腿,“把吃的都拿出來,我們乾脆吃光喝光吧。包裡還有兩瓶藥用酒精,就當酒喝了,反正也不一定能活着出去,索性死之前痛快一把。”

沈長澤哈哈笑了兩聲,“好,吃喝個痛快。”

倆人把剩下的壓縮餅乾和巧克力能量條統統塞進了肚子裡,把水也喝了個乾淨,他們好幾天沒敢這麼吃喝了,這感覺太奢侈了,能一次性吃飽肚子的感覺,就是眼下最痛快的事情。

把吃的喝的解決掉後,倆人把那兩小瓶藥用酒精也給翻了出來,裡面剩下的酒精也就夠人喝一口的,倆人盤腿對坐,把小手電打開,看着對方熟悉的臉,他們把瓶蓋擰開,碰了一下“杯”。

“喝!”倆人異口同聲道,然後相視一笑,把那酒精倒進了嘴裡。

辛辣的**一下子流進了喉管,味道要有多難喝就有多難喝,但是夠刺激,讓他們因爲飢餓和疲倦和昏沉的大腦瞬間清醒了不少。

單鳴伸着舌頭大口喘氣,真狠不得再來兩口,能在這種時候喝上兩口“酒”,真他媽過癮。

沈長澤手裡的瓶子一扔,猛地撲到了單鳴身上,把他壓倒在地,他靜靜看着單鳴的眼睛,簡單直白地說,“爸爸,做-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