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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澤換好衣服後,他們出去看了看受傷的戰友,除了重傷依然臥牀的幾個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經開始下牀活動。.難得這幾天沒有戰事,自由軍的幾個將領請他們吃飯,在物資緊缺的情況下,依然提供了在當地非常貴重的奶酪和黃油。

雖然它們也不算什麼好東西,但是在這個基地呆得久了,就知道想吃上這些東西有多麼不容易。這次應該可以算作遊隼的慶功宴了,以往每次任務結束,他們都會大吃大喝一場,以慶祝任務圓滿完成,順便放鬆一番,可是這次的“慶功宴”,沒有絲毫熱烈的氣氛,他們的戰友們屍骨未寒,沒有人成功從那場戰爭的陰影中擺脫出來,尤其是遭遇白磷彈和大批龍血人的攻擊,讓他們至今心有餘悸。

還好,唐淨之的死消解了他們大部分的憤怒,只是帶着大量實驗材料和數據消失的沈耀,依然是唐汀之等人心頭的一根刺,對於遊隼來說,現在只需要拿錢走人,可對於特種兵們來說,他們的任務遠沒有結束。

吃完飯後,兩撥人馬集中到了自由軍給他們提供的會議室裡,看着身邊缺空的幾個席位,所有人心裡都很不好受。

唐汀之整了整白□生服的前襟,低聲道:“首先我代表我國的政府和人民,對遊隼此次的幫助和付出表示感謝。烽。火。中。文。網其次……對你們損失的戰友、兄弟、朋友表示遺憾。”

艾爾有些煩躁地扒了扒頭髮,“別打官腔了,一點都不適合你。”

唐汀之低垂下眼臉,無奈道:“那我說你想聽的,餘款我已經轉賬給你了。”

艾爾撇了撇嘴,喃喃道:“這次的任務完成得一點都不痛快,給我們多少錢都沒用。”

楊關擡起頭,眼神銳利無比,他咬牙道:“如果你想要痛快,繼續和我們合作吧,幫我們抓到沈耀。”

唐汀之擡高聲調喝道:“楊關上尉,你要爲你意氣用事說的話負責嗎!”

楊關立刻站起來行了個軍禮,“大校,我錯了。*非常文學*”說完重重坐回了凳子上,雙手抱胸,一言不發。

唐汀之嘆了口氣,對遊隼衆人說,“上面還沒有進一步指示,接下來究竟怎麼打算,我也不知道。烽-火-中-文-網”

虎鯊擺擺手,“無論你們怎麼打算,我們都不再摻和你們的事了。無論是沈耀,還是龍血人,本就和我們無關,也不是我們這些普通人類能夠抗衡的。跟龍血人有關的任務難度太大,遊隼不打算再接。”

虎鯊的立場,基本就代表了遊隼的立場,作爲遊隼資格最老的成員,沒有人反駁他的觀點。

卡利點點頭,“不錯,我不想再和龍血人有任何瓜葛,賺誰的錢都是賺,我們的訂單很多,跟人打仗纔是我們的職業,而不是獵殺比我們強好幾倍的怪物。”

他們雖然都是腦袋別在褲腰上生活的亡命之徒,可是也不至於不要命到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尤其是遊隼裡有一半的人,都是有家的,當回到他們自己的國家,他們是個守法的公民,也是某個女人的丈夫,某個孩子的父親,他們還想多活幾年賺錢養家。

大部分人都對不再接跟龍血人有關的任務表示贊同,也有幾個天生不要命的表示跟龍血人打仗刺激,不過他們的意見最終會是服從集體。

唐汀之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只是,你們此次和龍血人對戰的經驗,對我們的研究非常重要,尤其是很多裝備和武器,你們是第一批在實戰中使用的人類,我們需要大量的實戰經驗作爲改進和研發的數據支撐,我希望你們能跟我回一趟中國,用一個月的時間幫助我們完善數據庫。作爲報酬,第一,我們可以繼續付費,第二,我們給你們的傷員提供最好的治療。”

衆人對視了幾眼,然後全都看向了虎鯊。

虎鯊皺了皺眉,看向了艾爾,他說,“你覺得呢?”

艾爾眯着眼睛看着唐汀之,“不會是什麼陷阱吧,我記得幾年前你還堅持要把我們全滅了保守秘密呢。”

唐汀之淡淡地說,“不是我要把你們全滅了,我只是聽從上級指示而已,現在上級的態度是和你們友好合作,只要你們自覺保密,另外,以沈長澤和你們的關係,你還擔心什麼。”

艾爾想了想,確實有道理,但是對於他們這些違法者來說,跟一個國家的政府來往過密,總讓他們覺得不舒服。烽火_中文網

艾爾看了一眼唐汀之秀麗的眉眼,心裡略一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好,我們去。”他用那雙湛藍清透的雙眸目不轉睛地看着唐汀之,輕聲道:“你記住,這是你邀請我的。”

唐汀之微微蹙沒,心裡沒由來的有一絲擔心,他提醒道:“莫瑞先生,第一,你們要籤保密協議,第二,請服從我們的安排,第三,請務必不要做任何違法的事情。”

艾爾用手支着下巴,戲謔地看了他一眼,“可是,我已經忘記什麼事是違法的事情了。”

唐汀之點點頭,“我會在飛機上教你們的。”

又討論了一下撤離的事情,會議就結束了,當所有人都往外走的時候,唐汀之叫住了單鳴。

單鳴頓住腳步回過頭,沈長澤也跟着留了下來。

唐汀之說,“單鳴,你是蘇州人吧。”

單鳴挑了挑眉,“大概吧。”

“二十多年沒回過家鄉了,想借這個機會回去看看嗎?中國變化很大,但是我可以給你找出你家的原址。”

單鳴語氣有幾分冷,“沒必要,我沒什麼想看的。”他指着唐汀之的鼻子,威脅道:“記住,不準再多事。”

唐汀之道:“好吧,就當我沒說過。”

單鳴轉身走了出去,沈長澤從後面追上來,拉住他的胳膊,問道:“爸爸……”

單鳴猛地轉過頭瞪着他,“是你調查我?”

沈長澤攤開手,坦誠道:“我想知道你所有的事,既然你不告訴我,我只能自己查。”

單鳴冷道:“我的經歷好玩兒嗎?我自己都覺得沒意思。”

沈長澤低聲道:“我只是希望比所有人都更瞭解你,畢竟我認識你太晚了。”

單鳴推了他一把,轉身往自己的住的地方走去。

沈長澤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背後,尾隨他進了屋。

單鳴掏出他的槍,開始仔細擦拭了起來。沈長澤早就注意到了,這麼做能讓他心情平靜。

他走過去坐到單鳴旁邊,輕聲道:“你別生氣了,我那個時候很想你,又不能去找你,所以只能儘量多的蒐集你的消息。你知道嗎,自從我們分開之後,你出的每一次任務、賬戶的每一次變動、在網絡上的一切動向,我都知道,就算你生氣也沒辦法,我就是要知道你的一切。”

單鳴瞪了他一眼,“你腦子有病。”

沈長澤無所謂地點點頭,“可能吧,說來說去,如果你不拋棄我,我就不會這樣。”說完這句,他語氣又有幾分幽怨,單鳴當初的行爲是他一輩子無法解開的心結。

單鳴心情本就不好,這時候聽到這句指責更來氣,“你他媽有完沒完,別成天跟個怨婦似的就記得我拋棄你。我拋棄你又怎麼了?老子樂意。”他把槍往牀上一扔,“滾出去。”

沈長澤硬是把要翻涌上來的怒意給壓了下去,他把槍收好,“我不跟你吵,我也不會出去。”

單鳴看着這個牛皮糖,心頭就一股火。

一想到他要再次回到中國,以前那些離他很遠的記憶就都浮了上來,怪自己記憶力太好,他以爲自己早就忘了呢。

單鳴往牀上一躺,閉着眼睛想讓自己睡覺,可是現在才晚上九點多。

沈長澤湊過來給他揉按着太陽穴,軟言道:“如果你不願意回憶,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人在你面前提。”

單鳴沉默了好半天,才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家裡人都死光了。”

沈長澤彎□親了親他的額頭,“誰說的,還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