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三天之後, 英語冬令營的機構發來了消息,通知他們正式開營。

根據葉橙以往的經驗,冬令營應該和夏令營差不多。找個舒舒服服的酒店, 大堂自帶小吧檯的那種。白天上上課, 晚上去夜市吃宵夜。

他泰然自若地告訴陸瀟, 不用帶太多東西, 機構都會給準備的。

陸瀟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就只帶了幾套換洗的衣服,以及手機、遊戲機。

早上兩人一起出門,光是挑選衣服, 就選了半個小時。

葉橙想穿白色的羽絨服,陸瀟看了眼自己的衣櫃, 覺得實在沒什麼淺色系可以和白色搭配。

於是提議道:“你不能穿那件咖啡色的嗎, 如果我穿黑色的話, 我們倆會很像黑白雙煞。”

葉橙莫名其妙:“你不能穿白色嗎,幹嘛要我換。”

他忽視了一個問題——陸瀟對於和他“搭配”這件事, 已經執着到骨子裡了。從學習到穿衣,簡直喪心病狂。

葉橙自顧自地把外套穿上,陸瀟有點急了:“我沒有白色的衣服,從來沒買過。”

“那你穿黑的唄。”葉橙無所謂地說。

一黑一白兩個糉子,確實看着挺滑稽。

陸瀟只得做出妥協:“那你還有其他白色的嗎, 借我穿一下。”

“沒有。”葉橙很果斷地說, 絲毫注意到他的小心思。

陸瀟頓感受傷, 垂眸沉默了好一會兒。

最後, 忍痛割愛地捨棄了最愛的黑色, 穿了件鉛灰色外套,勉強看起來和白色“搭”了一點。

盯完衣服盯配飾。

葉橙在食指戴了一個克羅心裝飾戒, 陸瀟也立馬從他的行李箱裡翻出另一個戴上。

葉橙打開盒子挑選毛衣鏈,陸瀟十分自覺地拿起自己的項鍊盒開始翻找。

葉橙終於受不了他了,出聲道:“你是下定決心要跟我撞衫到底了是吧?”

他不能理解陸瀟的古怪行爲,只覺得他是在挑釁自己。

捏媽難道他覺得他這樣穿,就能比他帥嗎?就能壓他風頭嗎?

烏雞鮁魚。

陸瀟沒想到自己的小詭計竟然被誤解了,瞬間感到一陣委屈,但他又不能說老子想跟你穿情侶款。

媽的,哭了,好想穿情侶款,戴情侶配飾。

不過他很清楚,要是這麼說,勢必會被葉橙用衣架一頓暴打。

他默默地低下頭,柔軟的心臟受到了一萬點傷害,彷彿南都的天再也不會晴了。

然後戀戀不捨地把項鍊放回盒子裡,戒指也狠心摘了。

“艹,你能不能不要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葉橙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把戒指和項鍊扔還給他道:“拿去,別弄得好像我不讓你戴。”

陸瀟立即如願以償地把配飾戴好,不反駁也不回嘴。

他們倆花裡胡哨一頓操作,終於出門了。

機構讓大家八點鐘準時到汽車站,當拿到定位的時候,葉橙感到很是疑惑。

以前都是在市區內集訓的,打個車就到了,今年居然還要坐大巴車去另一個地方。

司機送他們走的時候,不湊巧地遇上了早高峰。

雖然已經提前出門,但還是遲到了十分鐘。

兩人上車時,車上已經坐了十來個人。

這次的冬令營有五個班,每個班分別一輛車。

領隊的是個微胖的中年男子,髮際線後移露出一片地中海,叫做胡海洋。

他是南都師範大學的老師,之前給葉橙輔導過英語,和他算是認識。

他們上來之後,胡海洋對葉橙打了個招呼道:“小葉,好久不見啊,快找座位坐下吧。”

他不認識陸瀟,便只對他點了點頭。

車上的人都好奇地打量他們,前排的位置被佔了,葉橙直接往後排走去。

陸瀟自然跟他一起,走到後面坐了下來。

坐在他們前面的人,忽然轉過頭來道,

“葉橙!真的是你,我還以爲認錯了!”

說話的是一個戴眼鏡的男生,看上去一副很學霸的長相。

葉橙擡起頭,發現是他在附中的同班同學。

“樑墨雨?”他下意識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其實他並不記得所有同學的名字,可能有的人站在面前也不知道叫什麼。

但樑墨雨和他有些不解之緣,這人是他們班的數學大神,語文和英語不是很好,因此經常在總分上惜敗給他。

也因爲他常年位居年級第二,從來不曾超越葉橙,所以大傢俬底下給他取了個綽號,叫“樑老二”。

樑墨雨看了看他,又轉動眼珠看了看陸瀟,問道:“好長時間沒看見你了,你轉去哪兒了?”

陸瀟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

樑墨雨似乎有點好奇,用探究的眼神在他們之間看來看去。

葉橙轉學去十三中的事情,剛開始沒什麼人知道,時間久了,就在附中傳開了。

他正覺得疑惑,不明白爲什麼樑墨雨不知道,胡海洋在前面拿起了擴音器。

“大家注意一下,我講幾個事情。”他“喂”了兩聲試麥道。

汽車開始緩緩啓動,逐漸駛離了車站。

所有人都看向他,樑墨雨也暫時結束了對話,轉過身去專心聽講。

胡海洋揚聲道:“考慮到大家再過一學期就高三了,所以今年我們的模式有所改動。爲了培養你們吃苦耐勞、堅持不懈的精神,我們給大家擬定了一個《魔鬼十四天訓練計劃》。”

他剛說完,車上就開始議論紛紛。

“什麼玩意兒,魔鬼十四天?那是什麼?”

“啊?我媽幫我報這個班的時候,明明說是去五星級酒店度假十四天啊。”

“哎呀,別擔心啦,他就這麼一說而已,英語集訓能魔鬼到哪裡去。”

“不會是一天十張卷子吧,哈哈哈哈。”

這個時候大家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全都在嘻嘻哈哈。

來參加冬令營的,大部分都是附中、一中和外國語這三個學校的。

基本上全奔着提優而來,每個人也心知肚明,在座的都是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在他們眼中,一天十張卷子應該算是比較“魔鬼”的訓練了。

胡海洋打斷了他們的討論,說道:“下面我把這幾天的安排發到羣裡,趁着在車上的時間,你們可以好好看看。”

來冬令營之前,他拉了個臨時羣。

他把圖片發在了羣聊裡,衆人低下頭查看手機。

半分鐘後,整個車上都炸了。

“什麼鬼,還要軍訓?!”

“救命,野外求生是什麼,露營挑戰又是什麼……我爲什麼一個字都看不懂……”

“瘋了嗎,去應城那麼遠的地方!我的天,除了每天的輔導班之外,還要訓練體能,腦子有泡啊!”

大家一片哀嚎,葉橙也震撼了,完全沒想到機構會來這麼一手。

陸瀟壓低聲音道:“‘自己動手做飯’是什麼意思,我們不會餓死在那個破地方吧?你不是說,會住在早餐供應馬卡龍的酒店嗎?”

葉橙:“……或許應城也有‘早餐供應馬卡龍的酒店’呢。”

說罷,兩人同時閉嘴沉默了。

應城處於南都邊陲,是個鳥不拉屎的小鎮子,常住人口不超過十萬,要是會有這種酒店就出鬼了。

樑墨雨轉過來,愁眉苦臉地道:“你們帶生活用品了嗎,這上面每人只提供一定的分量,我感覺完全不夠用。”

葉橙本來在和陸瀟說話,聞言擡頭回答他:“沒帶,鎮上的小賣鋪應該有得賣。”

透過座椅的縫隙,樑墨雨對上了陸瀟的視線。

陸瀟本來貼近了葉橙在說話,他把葉橙的注意力吸引走了,陸瀟也不會給他好臉色,一臉不滿地瞪着他。

樑墨雨被他看得有點發憷,說了句“好吧”,就轉回去了。

“老師,真的要軍訓嗎?”

“那裡能網購嗎,我只帶了幾件衣服,本來想後面去逛街的時候買的。”

“老師那裡有水電嗎,不會要過原始生活吧?”

衆人吵吵鬧鬧,七嘴八舌地問胡海洋各種問題。

胡海洋頭都疼了,舉着喇叭說:“具體安排我會發個文檔在羣裡,有水有電,放心吧,不會讓你們吃生肉的。”

一場風波這才慢慢平息下來。

大家還是覺得很奇葩,抱怨了足足半個小時。

附近的公路從平緩光滑變得凹凸不平,汽車上了高速又下來,來回顛簸。

搖搖晃晃的車廂,使得大家昏昏欲睡。

他們吵完之後,逐漸安靜下來,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寒假作業。

學霸們總是會抓緊一切碎片時間,用來補覺或者學習。

陸瀟早上起得早,感到很困,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葉橙怕他一頭栽到車窗上,便伸出手掰過他的頭,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陸瀟立馬睜開眼睛,剛想爬起來,卻被一隻纖長的手按了下去。

“睡一會兒吧,你都困得不行了。”葉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的手剛好按在陸瀟的耳朵上,指尖擦過熱氣騰騰的耳垂。

陸瀟感到鼻端飄蕩着他身上的氣味,腦袋下面的肩膀雖然瘦卻很穩當,那隻手輕輕地在他頭髮上揉了揉。

剎那間,他全身都像是過了電一樣,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再也睡不着了。

葉橙讓他枕着肩膀,嗚嗚。

他裝作迷迷糊糊的樣子,“嗯”了一聲,順勢在肩頭蹭了蹭。

雖然緊閉着眼睛,腦海裡卻沒有一絲睏意。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葉橙呼吸時的起伏,以及自己凌亂不堪的心跳聲。

如同耳機裡震動的鼓點,一下接一下地敲擊他的胸腔。

他腦袋裡飄過很多亂糟糟的、無關緊要的想法。

——葉橙的肩膀有點硌臉。

——葉橙的羽絨服面料好光滑,好怕滑下去。

——葉橙剛纔嚥了口口水,他是不是渴了?

車窗外飄着小雪,江南的雪又輕薄又細碎,落地就化成了泥。

車內迴響着忽高忽低的呼嚕聲,郊區的路顛來顛去,着實算不上有多舒服。

可是陸瀟卻產生了一種,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的感覺。

靠在喜歡的人肩膀上裝睡,是每一個人做夢都會笑醒的事情吧。

他輕輕地勾起嘴角,努力保持呼吸均勻。

葉橙一開始還在聽歌刷題,後來坐着坐着也困了,就把頭靠在陸瀟的腦袋上打瞌睡。

這種姿勢讓他的脖子有點彆扭,不過他不想把陸瀟驚醒。

他慢慢地失去意識,等到再次睜開眼時,察覺有哪裡不對。

葉橙動了動身體,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他靠在陸瀟的肩膀上。

兩人的姿勢換了過來,陸瀟的後腦勺靠着座椅,嘴巴微微張開。

葉橙動了動,他也跟着醒了過來。

胡海洋用喇叭喊道:“到了到了,大家都醒一醒!醒一醒!”

車上的人陸續甦醒來,車窗外的景象已經全然變了模樣。

汽車停在鎮上的長途車站,外面的設置顯得破舊不堪。

樑墨雨提着行李箱下車的時候,差點一腳踩到污水坑裡。葉橙跟在他後面,非常及時地扶了他一把,他纔沒有摔在地上。

“我靠,這什麼鬼地方。”

“好臭啊,怎麼還有垃圾堆。”

“說好的星級酒店呢,啊啊啊啊!媽媽,我要回家!”

“五萬塊到這種地方來……我能退錢嗎?”

大家怨聲載道。

當然,他們也只是說說而已。

大部分人來這個冬令營,都不是衝着上課來的,而是爲了機構給的題。

這家機構的牛逼之處就在於,他們押對過幾道高考題和競賽題。

他們說歸說,還是認命般地拖着行李箱,跟着胡海洋往住處走去。

根據表格上面的安排,前兩天他們都是住在賓館的。從第三天開始,就要進行露營活動。

還好機構找的賓館是鎮上最好的一家,雖然簡陋,但衛生方面沒有太大的問題。

這些學生在家裡時,很多都是嬌生慣養的,各種吵吵着不習慣。

葉橙沒聽到陸瀟抱怨,覺得有點奇特。

說到底,這次冬令營是自己把他坑來的,但他只在剛開始說了幾句,後來便沒也再提過。

這要是換了正常情況,他不應該早就炸了嗎?

但陸瀟不僅沒炸,還主動幫他提行李箱。

他過分的包容,讓葉橙越發疑惑,這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讓着他了?

胡海洋讓他們先熟悉一下環境,下午兩點換上軍訓的衣服,去樓下大禮堂開會。

所謂的大禮堂,其實就是賓館的食堂。

陸瀟終於得償所願地穿上了“情侶款”,雖然這個“情侶款”似乎並不是特別好看。

不知道是出於經費考慮,還是因爲買不到正版,機構提供的迷彩,幾乎呈現出一種熒光綠,綠到嚇人。

這兩人穿出去,只能說勉強靠顏值撐着。

其他人走出來集合的時候,那簡直就是災難片現場,如同某地難民餓了三天來搶劫食堂。

五個班鬧哄哄地坐下,機構的校長開始給他們上課。

他講了半個小時的廢話,羅裡吧嗦沒完沒了。

陸瀟在桌子底下,一會兒用手搗一下葉橙,幼稚得和他的小學同桌有的一拼。

可能是太久沒有這樣,並肩坐在一起聽老師上課了,他像一隻春天的小動物一般興奮。

一開始他搗來搗去的,葉橙沒理他。

後來碰到了腰上的癢癢肉,葉橙忍不住開始反擊。

陸瀟趁機捏住他的手,但也不敢捏得太重,所以兩人你一下我一下。

胡海洋扭頭看了他們一眼,用眼神警告他們別亂動,班上的教官也看了看他倆。

“別亂動。”葉橙用氣聲說。

陸瀟聲音比他還小:“都怪你,非要動作那麼大。”

說着還不懷好意地瞅葉橙的臉色,就差把“惡人先告狀”寫在臉上了。

葉橙咬住嘴脣,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是你先弄我的。”

陸瀟的小計倆得逞,開心地輕輕掐回去,兩人又暗戳戳在桌子下面打了起來。

他發現一件事。

葉橙其實並不排斥和自己有肢體接觸,並且越來越自然的趨勢。雖然不能做一些出格的舉動,但他還是很喜歡這樣的觸碰。

藉着打架名義的,觸碰。

-

開完會後,胡海洋和柳教官帶着他們出去軍訓。

他們班被分爲三班,一共十二個人。

賓館後面有一塊空地,三班佔據了其中一個角落。

柳教官首先做了自我介紹,並讓他們挨個說出自己的名字。

當葉橙說到名字的時候,有幾個人朝他看了過來。

柳教官非常老練圓滑,瞥見那幾個有動靜的,問道:“怎麼,你們認識?”

其他人搖了搖頭,說:“不認識。”

“那你們還在隊列裡面亂動?”柳教官拉下臉來。

大家都不作聲了。

他們本來以爲這個軍訓只是走個形式,做做樣子就算了。

當柳教官把樑墨雨拎出來,讓他夾着撲克牌站軍姿時,衆人才覺得真的有軍訓內味了。

所有人分成兩排站軍姿,陸瀟在葉橙的後面,百無聊賴地研究他衣服上的布料紋路。

看着看着,發現他的衣襬破了個小洞。

好像是剛纔在桌子底下打架的時候,一不小心用牙籤戳到的。

陸瀟沒憋住,噗嗤笑了出來。

柳教官立馬察覺到,板着臉看向他。

“笑什麼笑?很好笑嗎?”他嚴厲道。

陸瀟收斂笑容,板着臉說:“報告教官,不好笑。”

他回答的過於正經,旁邊的人也笑噴了。

接二連三地笑場,成功地激怒了柳教官。

“這麼喜歡笑是吧,”他怒道,“第一排全體都有,前後轉——”

第一排的按照指令做動作,參差不齊地轉了過來。

葉橙正好和陸瀟打了個照面,兩人俱是一愣。

柳教官還嫌不夠:“第一排,向前三步走。”

一、二、三,葉橙往前走了三步。

兩人之間的距離僅剩下一個拳頭大小,他的帽檐都快碰到陸瀟的鼻子了。

他們對視了一眼,彼此又飛快移開視線。

柳教官說:“給我看着對面的眼睛,全都不準笑!”

這一招太他媽惡毒,很快就有人破功了。

一旦破功,就被罰到旁邊去做俯臥撐。

葉橙竭力不去看陸瀟的眼睛,肩膀忍得微微顫抖。

他不知道陸瀟是什麼心情,反正他是真的很想笑。

臉貼臉這麼站着,正常人都會忍不住。

由於不能低頭,他便盯着對方的嘴脣看。

陸瀟的上脣有些偏薄,下脣稍微飽滿一點,脣線鋒利中帶着一絲性.感,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他生氣的時候,光看下巴和嘴脣就挺有震懾力的;可一旦笑起來,又非常有少年感。

葉橙看得專注,一時間竟然忘了想笑這件事。

帽檐遮擋視線,他沒注意到陸瀟看他的眼神,像是獵人在看一隻即將進籠子的獵物。

柳教官的聲音傳了過來:“每組堅持到最後的人,去屋檐底下休息五分鐘。先笑出來的那一個,到那邊去給我做俯臥撐。”

雖然現在是寒冬臘月,但太陽還是挺大的。

站久了難免會感到又熱又累,尤其他們這身盜版的衣服,那叫一個不透氣。

葉橙悄悄地呼出一口氣,嘴邊凝結了一小團霧。

忽然,陸瀟的嘴角一點一點上揚,然後哼笑了一聲。

柳教官抓住他道:“陸瀟,出列去做俯臥撐。”

“是,教官。”陸瀟壓了壓帽檐,走出隊列。

葉橙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就笑了,柳教官對他說:“你去休息五分鐘吧。”

他莫名地走到屋檐下,和另外幾個勝出的站在一起,拿起水壺喝了一口水。

陸瀟撐在水泥地上,長腿筆直,輕輕鬆鬆地將肩膀壓到最下面。

“你這小子,做得還挺標準的,練過?”柳教官站在他面前道。

“報告教官,平時喜歡運動。”

葉橙正在喝水,樑墨雨走到他旁邊。

“他和你是一個學校的嗎?”他出聲問道。

葉橙看了看他,又轉回去看陸瀟:“嗯,我們同班。”

樑墨雨說:“他對你挺好的,故意笑出來,讓你來休息。不過看着有點兇,都不怎麼跟別人講話。”

經他這麼一說,葉橙才轉過彎來,明白了陸瀟爲什麼剛開始沒笑,後來突然笑了。

“他挺好的。”葉橙和樑墨雨挺久沒接觸過了,不知道該說什麼,便模棱兩可地找了個形容詞。

說完之後,他又想起來,陸瀟說過自己不喜歡好人卡。

但好人不一定是形容一個人善良,也可以是“即使他有不少缺點,但在自己心裡也是頂頂好的”。

他看着陸瀟,掀了掀嘴角。

樑墨雨有點驚訝道:“我聽說過他,雖然不知道他長什麼樣,但一聽名字就有印象了。他是十三中的一哥對吧,所以你轉去十三中了?”

旁邊的人好奇地看着他們。

葉橙不太喜歡他提到十三中時的語氣。

並不是他敏感,而是見識多了,有些人的語氣一聽就能明白他在想什麼。

這也不能怪樑墨雨,他敢說這個冬令營裡面,除了樑墨雨之外,每個人對十三中的印象對不會好到哪裡去。

尤其是這些尖子生,如果知道自己和十三中的一起集訓,絕對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入營之前他們每個人都填了一份報告,只有胡海洋能看見他們各自的學校。

出於某些方面的顧慮,胡海洋也很明智地沒有讓他們自我介紹學校。

對於樑墨雨這種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行爲,葉橙沒有太計較,只點了點頭。

樑墨雨靜了靜,乾笑着說:“不過按照你的成績,轉到哪裡應該都是第一吧。”

“別的學校不敢保證,但附中和十三中確實都是。”葉橙不動聲色地說。

樑墨雨立刻被刺中了“樑老二”的痛處,自從葉橙離開附中後,他才得以拿到第一的寶座。

現在人家故意強調“附中”,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白了白。

葉橙向來很不屑這些所謂學霸之間的勾心鬥角,在他看來既幼稚又低級。

話不投機半句多,樑墨雨默默地走開了。

下午的訓練包含了軍姿和隊列,齊步走的時候,他們班錯落有致,大家各走各的。

柳教官發怒了一下午未果,到了飯點,硬是拖了十分鐘才放他們去吃飯。

在胡海洋的推薦下,柳教官相中了兩個小隊長,其中就有葉橙。他把兩人留下來,告訴他們明天的安排。

陸瀟在一旁等待着,無聊地用腳尖踢石子玩兒。

等葉橙開完小會之後,兩個人一起去了食堂。

食堂裡都是人,他們去窗口打了飯,端着餐盤四處尋找位置。

正在他們經過三班的桌前時,傳來了一陣對話聲。

“笑死我了,十三中的跑來跟我們一起集訓,他倆沒毛病吧?”

“還有那個葉橙,不是之前你們學校的top嗎,怎麼轉去垃圾場了?”

“狗屁top,我看他跟‘臭臉’走得很近,本質就一喜歡鬼混的吧,平時裝着一副好學生的樣子唄。”

他們幾個都背對着陸瀟和葉橙,只有樑墨雨面對他們。

他從頭到尾一句話沒說,在看見兩人後,瞬間瞪大了眼睛。

有個小胖子正說得來勁,忽然被從身後踹了一腳凳子。

後面響起一個囂張的聲音:“說你媽呢,當着你爸爸的面再說一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