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起來了?”阿伯走到院子裡看到白離在晾衣服,有些詫異:“年輕人身體是好,但昨晚才生病,還是多休息休息吧。”說着,他向她走去,‘欲’幫白離晾衣服。
白離笑了笑:“不用的,我很少生病,昨天是淋雨了。謝謝您……”她趕緊把剩下的衣服披好,這才空閒下來。“阿伯,您一個人在這山上住嗎?”
“是啊,一個人,好些年了。”阿伯也衝她笑,然後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興許是石凳太涼了,他又站了起來:“我去拿墊子。昨天下雨,我給收進去了。這山上如果沒放墊子,石凳坐着太冷了。”老伯邊說邊往屋子裡走。
白離收起了笑容,有些茫然的望着四周。夏天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伸了個懶腰後發現她,隨即‘露’出笑臉:“不錯啊,這麼早就能出來了!”
“阿伯去拿墊子了,先別坐。”
“沒事,我不用那玩意兒。”夏天照樣坐了下去,似乎真的不冰。
白離怕冷,覺得自己還是等阿伯的墊子吧。她有些無聊的打量周圍,發現駐在牆上的棚子裡似乎種着菜。
“那是阿伯自己種的,他一個人生活在山上五年多了,就靠這些過活。”夏天幫白離解‘惑’,眼珠子轉了轉,隨即又道:“阿伯說昨天在山上看過一個‘女’人拜祭你爸爸。”他等着白離驚愕的表情卻沒見到,有些失望:“你不好奇是誰麼?”
白離看向阿伯徐徐走過來的身影,忙走過去幫他拿,然後放在其他三個凳子上。
“阿伯,您一個人住在這裡不孤單嗎?”她突然很想知道,一個人活在山上是什麼感覺。
阿伯慈愛的笑了:“我不是一個人,我老伴兒一直在這陪着我呢。”說完,他的眼睛看向天空的某處,隨即溫柔的笑了。那是白離見過最真摯的笑容,彷彿他真的認爲去世的老伴兒一直陪伴在他身邊一樣。
白離不信鬼神之說,見他這樣,只能低下頭感嘆:如果換做自己,會怎麼做呢?如果楚洛胥……不,不會的。他一定會活的比自己久。白離甩甩頭,不胡思‘亂’想了。
夏天見他們這樣,有些不是滋味:“你們能不忽略我嗎?雖然我不帥,但也是個七尺男兒啊!”這麼大個人坐在這裡,兩個人聊自己的,跟沒發現他似的。
白離冷眼瞥過去:“如果覺得無聊,就進房間去吧。”
夏天被她的眼神凍得不行:“得,我自討沒趣。閉嘴‘性’吧?”他還真閉上了嘴巴。
阿伯大聲笑了兩下,他這裡很久很久沒這麼熱鬧過了。看了眼天空,他站了起來:“我去準備午飯,你們坐着吧。”
“我幫您。”白離跟着站起來,卻被老伯攔住:“不用,你們是客人,今天就讓我這老頭子掌廚吧。”說完,他留個了有些駝,卻看似硬朗的後背給他們。
夏天搓了搓手,放在嘴裡哈了口氣:“阿伯身體‘挺’好的,不用擔心。”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白離眯起眼睛,重新坐到位置上。似乎覺得不舒服,又道:“我沒那麼好心。”這句話在夏天眼底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也沒跟她爭執,只是問:“那束野菊‘花’你知道誰送的對不對?”
她擡頭看向天空,很久才說:“那又怎麼樣,不關你們的事。”
“你看不出來肖辰喜歡你嗎?這樣說,多傷人心啊。”
“我沒讓他喜歡我。夏天,我跟他之間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所以麻煩不要自己下定論行嗎?”
夏天還想說什麼,眼角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之後突然住了嘴。他看向走過來的肖辰,指了指白離旁邊的位置:“坐,我們正無聊呢。”
白離抿了抿嘴‘脣’,她什麼時候說無聊了。
肖辰笑着向他們走過來,到白離身邊的時候還伸出手來:“恩,是好了。”他剛說完,就見她把頭撇開了去。也不介意,坐在了他們旁邊。
“聊什麼呢?”
“聊我們白大美‘女’爲什麼總是冷冰冰的呢?”夏天邊說邊嘖嘖搖頭,彷彿很可惜似的。
這話聽在白離耳朵裡卻像是諷刺,她所幸側過身子,自己面對一個方向。
肖辰‘私’底下踹了踹他的腳,用‘脣’語警告他別‘亂’說話。夏天被踹覺得冤枉,他是爲了他着想纔多管閒事的耶!
算了,他不管了。想着,男人也撇過頭看向另一邊,獨留肖辰不左不右。
“白離,我爸爸說楚伯父願意把那塊地賣給他了,以後孤兒院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白離驀地看向他,眼‘露’喜‘色’:“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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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所以不用擔心孤兒院了。”肖辰喜歡看她笑。夏天卻忍不住了:“你還真是個癡情男人,人家明明就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你居然還拿熱臉卻貼。”
“夏天,你是不是早上忘記刷牙了?”肖辰的好心情一下子被他破壞光,他真不曉得這小子忘記吃‘藥’,還是不小心吃錯‘藥’了。
“我,你……我閃行吧!”他好心爲他抱不平耶!何況他覺得白離和肖辰很配啊,想撮合都被嫌棄!
肖辰有些無奈的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對白離說:“你別介意,他的‘性’格就這樣。”
白離暗自嘆了口氣,她垂下頭,任由髮絲傾瀉而下擋住了她的表情。很久,才發出淡淡的聲音:“肖辰,我很壞對嗎?”
“不,你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傻‘女’人。”他說。
白離有些詫異的擡起頭看他,當視線對上男人真誠的眼睛時,白離知道他沒說謊。可是……“爲什麼?”她沒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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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真的壞,就不會放過我們四個人;如果你真的壞,就不會管孤兒院的死活;如果你真的壞,就不會在我發燒的時候連夜照顧我;如果……”
“夠了!肖辰,我沒你說的那麼好,沒有!”白離突然一聲喝止,然後站了起來。她紅着眼怒斥道:“如果我善良,會害你們兄弟感情破裂,如果我善良,會……”會想讓嚴氏破產,會心機那麼重嗎?
白離從來不敢想過自己是個善良的‘女’人,那個褒義詞離她好遠,好遠。遠到她遇到嚴姍姍的時候總會不由的變得惡毒,想讓她變成像自己一樣的人!可是,她纔是爸爸的‘女’兒,爸爸那麼善良的人,理應生出她那樣心思單純的‘女’兒來。而不是自己……
白離的笑容很苦澀,她的呼吸不穩,隨即背過身去偷偷擦掉搖搖‘欲’墜的淚水。直到冷靜下來了,她才用淡漠的聲音說:“我沒想過害人,但對於害過我的人都不會放過!你不是領教過了嗎?宮尚,嚴楚夏,楚洛胥就是例子。還有你……你喜歡上我了不是嗎?不怕我是爲了勾引你,才讓你帶我來這兒的?”說完,她轉過頭視線對上他。
肖辰的心咯噔一下,但僅一秒鐘後就否定了:“如果是,那我甘願。”其他兄弟都受罪過了,沒有理由只有他一個人過得快活。
白離冷笑:“甘願,這兩個詞很礙耳。”那個‘女’人曾經說過甘願留在爸爸身邊吃苦,現在呢?也甘願在豪華別墅裡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呢!
“是你太偏‘激’。白離,有些時候放下才是唯一的出路。你這樣死抓着過去不放,只會讓你痛苦不堪!”
白離突然嗤嗤笑了起來,放下,如果她能放下就不會走到現在這步了!她看向肖辰的眼睛越發冰冷,彷彿要把彼此凍結成冰,同歸於盡般。然後閉上了眼睛,深吸口氣:“我是要學着放下,因爲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什麼意思?”肖辰着急,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來的身軀向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臂急問。
白離的眼神變了,變得‘迷’離不再是剛纔的凌厲‘逼’人。她說:“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去做任何事情了。”她從一出生就是一個錯誤,沒有人要她,老天爺把她唯一活下去的動力也剝奪了。
白離不知道接下去她該怎麼辦……毀掉嚴氏,她卻不想再見到任何關於嚴家的人。報復白水柔,她又有什麼籌碼?自己是那個男人的‘女’兒,是他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不,應該是害得嚴姍姍失去父親,認賊作父。
白離的心裡除了空‘洞’就是如蒼穹般的悲傷。她突然好想找一個人依靠,或者像阿伯一樣,與世隔絕。她用一種近乎於蒼白的聲音問:“肖辰,你懂什麼是絕望嗎?”
“我不懂,因爲我從不放棄!”
她蒼鬱的眼睛看向他:“有時候放棄是一種美。而我,連放棄的資格都沒有。這纔是絕望……”
肖辰眼角發澀,嘴巴蠕動着卻沒再說什麼。他覺得自己瞭解她,有時候卻又不瞭解。白離從來不主動告訴別人她的心事,當有人問的時候,她也是有所保留的告訴。比如她心裡知道她媽媽在哪兒,卻不告訴自己。他並非一定要知道她所有的事情,但……總忍不住想多瞭解她,幫她。
白離見肖辰沒說話,擡起頭望了望天空,輕輕說:“阿伯應該快做好飯了,我去幫他端出來。”說着,她緩緩離開了他的視線。
肖辰的眼睛沒看她,他覺得自己看夠了她給的背影。那麼纖細卻筆直得讓人心疼。
他不知道其他兄弟是不是都會像自己有這種心情,總是忍不住想要保護白離,不讓她傷心,難過。
男人的眼睛像白離之前做的動作一樣,仰頭望着天空。他突然懂了,寂寞的人才會喜歡看天……
白離寂寞。
她把那份寂寞潛藏得很深,或者說,她習慣了寂寞,不怕寂寞了。肖辰突然想多留在這裡些日子,雖然這個地方設備落後,什麼都不方便。但爲了多瞭解白離,他願意留下。
白離走進廚房的時候,阿伯正巧炒完最後一個菜。看到她,他‘露’出了慈愛的笑容:“就是幾個小菜,湊會着點啊。”
“阿伯,以前我連這些都沒得吃。”白離笑說,然後過去幫他端菜出去。
老伯有些不敢置信。白離的樣子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貧苦人家的孩子,反而有種大家閨秀的氣質。怎麼可能連幾樣菜都吃不上?他突然仔細打量起她。
“阿伯,其實您這‘挺’好的。沒有外面的心機重重,沒有煩惱,我還真有些羨慕。”白離返回來繼續端飯,這才和老伯邊聊邊往外走。今天天氣很好,太陽照在身上暖和和的,他們纔想在院子裡吃飯。
肖辰和夏天幫忙擺好了碗筷,四人正巧圍成一個圓坐了下來。
“呵呵,我這簡陋得很,有什麼好羨慕的啊?大概一個月也得下山一次,來來回回,也是折騰。”阿伯緊接着剛纔和白離說的話下去。
肖辰和夏天聽完之後紛紛看向白離,只聽她說:“沒關係,如果我厭倦了外面的世界就搬來和您一塊住。我來負責下山買糧食的工作,您就偶爾種種小菜就好了。”白離輕描淡寫的說,也不知道真假。
肖辰‘插’話:“算我一份,如果我厭倦了外界的生活,也搬來跟您一塊住。阿伯,您會不會不願意啊?”
“哈哈哈,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老伯聽他們這麼說,笑得合不攏嘴。他知道他們都是好孩子,能有這份心他就很高興了。
白離瞥了肖辰一眼,語氣稍衝地說:“你可是肖氏大少爺,如果呆在這山上生活,不怕你那些胭脂‘花’粉知道衝上山來,打擾了這片寧靜?”
“我什麼時候有胭脂‘花’粉了?”他放下筷子,表情很認真。
夏天吃飯的動作無意間一頓,他擡起眼睛看向肖辰,心裡暗驚:肖氏……但一瞬間後,他馬上恢復了原來的表情。
白離輕哼了聲,不想和他辯駁。無奈肖辰覺得冤枉,不肯放過她:“白離,你休想玷污我清白!”
噗。
夏天一個沒忍住,噴得肖辰滿臉的飯粒。他錯愕之後,狂笑着說抱歉,然後幫他整理臉。
肖辰的臉‘色’可謂是黑上加黑了。他面無表情的任他掃掉粘在自己臉上的飯粒,呼吸開始急促。
白離和阿伯相視一眼,各自悶頭忍笑吃飯。
覺得乾淨了,夏天坐回位置上吃飯。但在接觸到肖辰依舊犀利的眼神之後,他端着碗側過身子去吃。表示噴的話,也不會再噴到他了。
肖辰滿意,轉過頭看向白離:“我們繼續剛纔的話題。你什麼時候見過我有胭脂‘花’粉?”
“大少爺,我想專心吃飯。”白離不甩他,學着夏天的動作側過身去。
肖辰氣得火冒三丈卻又拿她沒轍。幾個深呼吸之後,他重新拿起筷子悶頭狂吃。
午飯過後。
肖辰找到正在廚房洗碗的白離,俊眉凝緊,走到了她身邊:“白離,我真的沒有胭脂‘花’粉。”
專心洗碗的白離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發現是他之後忍不住一眼神剮過去:“以後不許突然出現在我後面。”
“對不起,嚇到你了?”
白離輕點了點頭,見他認錯態度良好,也就不計較了:“肖辰,你以前的事情我都不想知道。我現在只想做完最後一件事情,然後過……自由的日子。”對的,自由。這兩個奢侈的字她現在可以擁有了。
只是對不起爸爸,她沒能幫他報仇,只能幫他找回親生‘女’兒。她相信爸爸會諒解自己的……
肖辰有些‘迷’‘惑’:“最後一件事情是什麼?跟你急着回去有關係對不對?”他突然想起白離之前說過的話。
她點頭,卻不肯多說。
“白離,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畢竟他一路來,已經幫她不少不在乎再多一些。
白離懂,她刷完的動作頓了下,眼底閃過複雜的情緒。僅一瞬間,停頓的動作繼續。她沒有轉頭看肖辰,卻知道他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臉上
。“肖辰,我一直害怕一樣東西。”
“什麼?”他問。
“習慣。如果一個人習慣了一樣東西的存在,在失去的時候得用多難的剋制力,才能克服?你懂嗎?”
肖辰懂了,白離害怕他以後不再幫助她。他突然很想給她一個承諾,有關於一輩子的承諾:“白離,只要你需要我,我都會幫你。”
她停下手裡的活,眼睛驀地看向他:“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她這個人較真,允許自己撒謊,不許別人失言。
“我知道,只要我活着,你需要我,我都可以幫你。”肖辰的話依舊不變,唯一變的是現在的態度比剛纔更加認真。他想告訴白離,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拋棄了她,自己都不會。
就算她不愛他……
白離注視着他的視線向下,最終落在地板的某一處,她說:“謝謝……”謝謝你這個朋友,謝謝。
肖辰咧開嘴角,正高興她終於鬆懈點心房了,偏夏天的腦袋這時候從‘門’口探了進來:“阿伯說要去掃墓了。”他剛說完,見肖辰一臉‘陰’森的看着自己之後,知道做壞事了!他忙把腦袋縮回去,表示自己消失。
白離好笑的揚起嘴角,把洗乾淨的碗筷收拾好後衝着他說:“走吧,再瞪眼珠子要掉下來了。”
肖辰勾起嘴角的弧度,態度瞬間變了。他忙跟上去:“我可是免費的苦力,晚上要做飯給我吃啊!”
“晚上再說。”白離撇下一句,人已經和站在‘門’口的兩人會和了。她對着阿伯說:“我們帶來的香紙都被雨淋溼了,您這夠嗎?”
“夠的,前幾天我剛下山去買了,不要擔心,走吧。”說完,阿伯率先走了出去。手裡拿着個袋子,其他重的工具都在自動請纓的夏天手裡。待老伯走遠了,他忙回頭衝肖辰說:“兄弟,你拿一個咯?”
肖辰衝他邪肆一笑:“不是經常表現自己身體壯嗎?這麼點東西,我知道對你來說輕而易舉的。我就不打擾你表現了啊!”說完,他衝前面的兩人喊着走慢些,根本就無視夏天耷拉下來的臉。
走在前面的白離回頭看眼夏天,然後瞪着肖辰:“他得罪你了?”
“咳咳,他身體好,我身體差扛着鋤頭會得內傷的。”肖辰故意‘露’出很虛弱的表情,存心逗樂白離。見她真笑了,臉上得意洋洋的。隨即回頭給夏天一個飛‘吻’,後者臉更黑了。
夏天認栽!
到了山上,阿伯和夏天去打掃他老伴兒的墳墓,白離和肖辰則又來到她爸爸的墳前。
今天,白離已經控制住情緒了。她跪在墳墓前,用手輕輕撫‘摸’着爸爸的照片,用一種肖辰從沒聽過的溫柔聲音說:“爸爸,小離又來看你了。”對不起爸爸,我現在沒辦法整理好心情去報復嚴家。真的沒辦法……
白離在內心滴淚,她的眼睛灌滿了對照片里人的思念和愛。她一直把他當作自己的親生爸爸,就算他曾想拉着自己去自殺。
白離知道,爸爸還是愛自己的,不然不會在最後一刻放開了自己。不想讓自己再陷入悲傷的情緒無法自拔,她吸吸鼻子,轉頭指着肖辰對照片裡的爸爸說:“他叫肖辰,是我,的朋友。他是個好人,這一路幫了我很多的忙。爸爸,您在那邊不用牽掛我,等回去之後,我會帶她來見您的。”
“他她是誰?”肖辰本還很開心白離向她爸爸介紹自己,但白離的最後一句話讓他蹙起了漂亮的額頭。甚至開始‘亂’想:會是楚洛胥嗎?
“她……是爸爸的親生‘女’兒。”白離破天荒告訴了肖辰一個大秘密。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告訴他,或許是他之前的承諾吧。白離只能這麼解釋。
肖辰一驚,親生‘女’兒的意思是,白離並非墳墓裡男人的‘女’兒?他瞪大了眼睛,突然有些消化不了這個消息。
白離的視線重新落在照片上,溫柔笑了:“就像你心裡想的,我不是爸爸的‘女’兒。應該說,我是他仇人的‘女’兒。爸爸是個善良而心軟的男人,他爲了媽媽,把我當親生‘女’兒一樣養着。其實我很想知道,爸爸是不是恨我的……”那本日記,白離並沒有看完。她本想後來細細翻看的,卻被人拿走了。
這次,她說這些的時候沒有哭,而是在一種平靜的狀態下說完。偏偏她的樣子反而讓肖辰難受得心‘亂’:“白離,如果你難受,可以趴在我肩膀上哭。這肩膀,以後只留給你。”
“肖辰你又‘亂’下承諾了。知道嗎?我最討厭不守承諾的人。楚洛胥曾經說過除了我,他不會再有其他‘女’人。但他還是和肖然上‘牀’了。”白離說這些的時候並沒有看他,只是落寞的看着照片裡的爸爸。
她和爸爸都是被騙了的傻瓜,爸爸死了,她只能讓自己堅強起來,不再學會相信。
肖辰上前拉起她,眼神認真得讓白離身體一顫,他說:“你可以不信任何人,但請試着相信我。”他是個執着而固執的男人,承諾過的事,絕對不會反悔!
“你‘弄’疼我了。”白離的眼睛突然閃爍開來,她不敢看他。
“白離,你不用感到負擔。我說過,我喜歡你但不會強迫你和我在一起。就把我當朋友吧,一個可以讓你‘交’心的朋友。”
說實話,白離感動了。她很久不知道感動的感覺,偏被他說動了。“肖辰,我可以相信你嗎?”
男人咧開嘴笑了:“不相信我相信誰?”
她跟着‘露’出笑容,太陽的黃暈照在她的臉上,把白離的臉‘蒙’上了一層矜貴的顏‘色’。她的笑容很美,融合着感動和信心。
白離不知道這次她會不會失望,但她願意試着相信肖辰,願意把他當朋友……
“天啊,我們那邊都掃完了,你們倆居然還在談情說愛?”夏天的大嗓‘門’突然打破了原本很和諧的氣氛。肖辰放開白離就是猛撲過去,他非得給總喜歡破壞人家的夏天一個教訓!
“啊啊!救命啊!”夏天滿山跑,一邊扯着大嗓‘門’叫喊,實則也是孩子心愛玩罷了。
白離有些無奈,衝着阿伯笑着道歉:“我們會不會太吵了?”能一個人住在山上這麼多年的人,必然喜歡安靜。
“難得這麼熱鬧,只是孩子,你心裡不開心對不對。”阿伯走到白離爸爸的墳墓前,頭一次認真的看着照片裡面的人。照片裡的男人很年輕,想來很早就去世了……
白離努力揚起嘴角,卻笑得力不從心。她順着阿伯的目光看向爸爸,抿了抿嘴‘脣’說:“開不開心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活着。”
“不,你錯了。人活着不開心那有什麼意義?早些年老伴兒還在的時候,我爲了賺錢忽略她,她也從來不把心裡的委屈告訴我。等到我發覺的時候,她已經是‘乳’腺癌晚期……她去世之後,我覺得自己的世界一片冰涼,‘混’‘混’沌沌過了兩年。後來實在覺得活着沒有意義,想到山上看她最後一眼然後自殺。”
白離凝眉:“最後呢?”爲什麼沒死成?
阿伯笑了笑,突然長嘆了一口氣。他沒馬上回答白離,而是抓起墳墓旁的一撮雜草:“後來,我站在老伴兒的墳墓前準備自殺,可是突然想到,我們沒有子‘女’,我死了誰來幫她掃墓,誰來看望她?如果她已經轉世了,在‘陰’間找不到她的我怎麼辦?在那一刻我退縮了,看着老伴兒的照片哭了很久,最後決定留在這山上。”說完,他別有深意的看向白離。
她眼神撲朔,竟轉移開來。“阿伯,謝謝你。”她知道阿伯看出自己眼底的絕望,知道他想開解自己。白離心裡感‘激’,只是思緒‘亂’成一團。
阿伯彎下腰開始拔掉一些比較容易起來的雜草,說道:“我這老頭子已經很多年沒在外面生活過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變成什麼樣子。但記住阿伯的話,人活着,就是爲了開心。讓自己開心,讓別人開心。如果你做不到讓別人開心,那至少要讓自己開心。”
人活着就是爲了開心,讓自己開心,讓別人開心。如果做不到讓別人開心,至少要讓自己開心……
白離的嘴裡反覆呢喃着阿伯說的話,她突然笑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光從她黑暗的世界中透出來。
這是白離從來沒體驗過的感覺,彷彿茅塞頓開,一切堵在‘胸’口上的東西都被搬開似的。她感‘激’地看着阿伯忙碌的身影,滿眼淚珠,卻不再只是爲了悲傷。
肖辰和夏天回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她淚眼朦朧,嘴角卻掛着笑容的模樣。兩個各自一愣,肖辰走到她身邊柔聲問:“你怎麼了?”
白離搖頭,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她覺得自己的世界不再是黑暗的了。“我沒事,肖辰,也謝謝你。”
男人的腦袋有一瞬間的怔楞,他看着已經蹲下身子去掃墓的背影,一絲很細微的甜蜜從心裡發了芽……
夏天走到阿伯身邊,神秘兮兮問:“您說了什麼讓固執得像頭牛的人突然想開了?”他一直以爲沒人能說動白離的。
阿伯神秘地笑了,他指了指周圍的雜草道:“她只是找不到人生目標而已。”
“所以說,您給她找到人生目標了?”夏天一個恍然大悟的拍額頭,隨即‘露’出佩服的眼神。他知道白離有心疾,一心想解開她的心病才能讓她恢復正常,卻忘了往另外一個方面想。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他服了。
當墳墓周圍的雜草全部清理乾淨的時候,時間已經五點多了。十幾年沒掃過的墳墓自然費些時間和‘精’力,白離很感‘激’他們,心裡慢慢融入了一絲溫暖進去。她跪在爸爸的墳前,幽幽說:“爸爸,是我想太多了嗎?您那麼疼我,連在最後一刻都不捨得傷害我,其實您並不恨我的對嗎?”您一定希望我開開心心的活着,而不是像現在,彷彿天底下的人都拋棄了我一樣。小離錯了,從今以後我會好好的活着,努力的活着。然後帶姍姍來看您,我知道,您一定很想她了對不對?
白離一直跪了很久,肖辰看了眼時間,不得不喚她:“該走了,太陽快下山了。”
她的視線慢慢看向天空,隨即揚起淡淡的笑:“嗯,我們回家。”
夕陽的餘暉照亮了山上的人,黃暈的光出奇的柔和,彷彿爸爸溫暖的懷抱……
回到阿伯住的地方之後,白離有些不捨地說:“阿伯,我們要走了……”她很喜歡山上的生活,但自己還有事情要做。
阿伯淡然的笑笑:“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或許我們還會見面的。趁着天沒盡黑,趕緊下山去吧。”他伸出粗糙而枯槁的手拍了拍白離的手背,表情卻不像他的聲音那般淡然。
白離懂,阿伯不捨得他們。她咬住嘴‘脣’,聲音有些哽塞:“我會來看您的。”
“好孩子,記得阿伯說過的話。這輩子不幸福的人太多了,不要讓自己有遺憾。”阿伯語重心長的叮囑,見白離點頭之後欣慰的笑了。然後看向肖辰:“小夥子,你要好好照顧她。”
肖辰稍愣,隨即反應過來:“您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阿伯滿意的點頭,最後對着夏天說:“別‘浪’費了自己的才華,一個人只要找對自己的位置,其他的都是浮雲。”
夏天心一怵,沒想到阿伯連自己的心思都看出來了!他繞着腦袋,有些尷尬地笑笑:“您說什麼我不懂,我就一粗人,還是開心就好。”
“哈哈哈,對對,開心就好!”阿伯沒再說什麼,只是站在院子裡目送他們離開。直到看不見身影了,才仰望天空長長嘆了口氣:“老婆子,我們很快可以見面了,開心嗎……”
天藍的像一塊透明的布,陽光普照,白雲彷彿被編製成了各種漂亮的形狀。像馬,像獅子,像一個大大的笑臉。
白離的心情格外晴朗,就跟這藍天一樣。她不再鬱鬱寡歡,不再想防備着所有人了。
她好想見楚洛胥,告訴他,她對他的愛一直沒有變。告訴他,所有自己隱瞞的事情,然後祈求原諒。
想着,心情越加舒暢,竟笑意不斷。
“地上有錢嗎?”看嘛一直盯着地上偷笑?夏天剛說一句,就被肖辰一個眼神遏止。他撇撇嘴,識相的走到一邊去。
肖辰滿意之後轉頭小心翼翼觀察着白離,見她如此開心,自己也算是踏實了。他還真怕她壓抑着自己,最後出什麼事情。
“兄弟,你不好奇嗎?她在想什麼,樂什麼?”夏天突然又靠過來,在肖辰耳邊輕問。
肖辰淡笑:“只要她開心,原因並不重要。”何況白離是不會告訴任何人她在開心什麼的。
夏天做了個鬼臉:“我給你頒發一個癡情種的獎盃好不好?”
“什麼癡情種?我只是希望她開心而已!”肖辰皺眉,似乎沒想過自己對白離到了什麼程度的感情。
“你就死鴨子硬嘴吧。”夏天嗤了一聲,痞痞閃到一邊去了。肖辰對白離的感情連阿伯這個沒相處兩天的人都看出來了,他自己居然還沒這種自覺!得,倒是後他哭的話,自己委屈些借個肩膀給他好了。
肖辰自然不知道夏天腦子裡想了什麼,他現在的心思都在白離的笑容上。她笑了半個多小時了,他敢保證,連楚洛胥都不曾見她這般開心過。
只是……
她在笑什麼?
肖辰不是不好奇,只是相對於好奇,他更想默默的看着她開心就好。
白離突然回過頭衝他問:“我們明天就回去好不好?”
“好。”他笑了,因爲她正對着自己笑得很開心。
她的笑容加深,笑顏比‘花’還燦爛,徹底勾去了肖辰的所有視線。他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不知不覺在寵溺她,更沒發現自己的‘性’格好像也發生了變化。
白離得到滿意的答案後回過身,一心只想趕緊回到M市找楚洛胥。她不知道的是,對方已經到達了勝幼孤兒院。
寶馬z4停在孤兒院‘門’口的時候,因爲臨時有事纔剛到的楚洛胥迅速從車上下來。他以爲會看到白離,誰想院子裡只有些孩子睜着好奇的眼睛看向自己。
他的視線環顧了眼四周,一種熟悉感如發了芽的小草迅速長滿整個天地。他看向緩緩走過來的老人,眼睛眯起。
“您好,我是這裡的院長,請問有事情嗎?”院長已經認不出他就是險些遇難在自己孤兒院的楚洛胥了。他勾着背,臉上似乎有些困‘惑’盯着自己看的男人。
楚洛胥怔了下,隨即‘露’出笑容:“院長,您忘記我了嗎?”他的笑容很溫和,一派無害。
院長眯起眼睛仔細看他,當一個念頭從腦海中刷過的時候,他想起了剛走沒幾天的白離。
“你……”
“院長,我是楚洛胥。”
院長心驚:“你……怎麼會來這?”他這麼矜貴的身份,怎麼可能會回到這個破舊的孤兒院呢?難道真如自己所想,跟白離有關?院長看楚洛胥的眼神多了分防備,似乎想保護白離。
楚洛胥不懂院長突然的改變,他只想馬上知道白離的下落:“院長,我來是找人的,希望您能告訴我。”
“找誰?”幾個孩子圍攏着院長,目‘露’緊張。院長把他們攬在羽翼下,輕拍了拍他們的後背。
“白離,還有肖辰。”
“……找他們做什麼?”
楚洛胥一聽,眼睛裡滿是驚喜,他們果然來過!“我有事情找他們問一些事情,請問他們還在這裡嗎?”
院長凝了凝眉,語氣平淡:“走了。”站在他旁邊的小俊忍不住出聲:“你找白姐姐他們做什麼?你是不是壞人!”
楚洛胥聽到他的話險些笑出來,他說:“我長的像壞人嗎?”轉眼一想,突然明白了院長和孩子們的態度爲什麼不好。他緊接着對院長說:“我能和您單獨聊聊嗎?”
幾個孩子拉緊院長的衣服,老人衝他們笑了笑,給了個放心的眼神。然後對楚洛胥說:“這邊吧。”
“爺爺我也去!”小俊不放心,他覺得爺爺好像不太喜歡眼前這個帥帥的叔叔。
院長對他道:“你去做什麼,乖,帶着弟弟妹妹在院子裡玩。”說罷,他領着楚洛胥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請坐。”
楚洛胥坐在院長身邊,深思了會兒,便說道:“我想您還記得當年的事情,對不對?”
院長剛要落坐的動作一頓,才慢慢坐下。“你想說什麼?”
“我知道當年打我的那個‘女’孩子是白離,但是我想找她,是因爲……”他把和白離之間的事情都告訴了院長,除了失去孩子那段。
院長越聽臉‘色’越凝重,等楚洛胥敘述完後,才長長嘆了口氣。怪不得白離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啊……
“所以院長,您能跟我說她去哪了嗎?我不死心,不相信她真的只是在報復我!”
院長再次嘆氣:“她回老家了,離這不遠……白離是個好孩子,不會是你說的那樣的……”
當楚洛胥滿懷信心的開着寶馬離開孤兒院的時候,院長的桌上多了一張一百萬的存摺,他微顫着拿起存摺,心裡頓時五味雜陳。
他們,都是好孩子……
楚洛胥離開孤兒院後,手機響了起來:“喂。”
“洛胥,我肖然。”
“什麼事?”
那頭的肖然有些失望,因爲男人的聲音很平淡,淡到讓她心涼。她最終還是說:“伯母很生氣,讓你快回家。”
楚洛胥煩躁的加大油‘門’,聲音變得生硬:“我會回去的,但不是現在。以後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別給我打電話OK?”
“我……”肖然徹底被傷到了,她握着手機的手悄然使勁,臉‘色’蒼白一片。她深呼吸了幾下,忍着脾氣:“好,我知道了。”
嘟嘟。
楚洛胥聽着耳機裡的忙音,隨即拽下放在一旁。然後拿起手機按下關機鍵,他現在很煩,不想讓任何人打擾自己。
白離回到了自己家裡,她再次走到了爸爸的房間,屋子裡已經變得很乾淨,連空氣都十分清新,不再像剛來時候漫天灰塵。她走到桌前,拿起了全家福,眼睛裡閃過什麼。
爸爸,我明天要走了,下一次來,我會帶着姍姍來看您的。
白離默默的看着照片,但視線只落在裡面男人的身上,看都沒看一眼同樣笑得很燦爛的‘女’人。沉默了很久,她把照片收進包包裡,準備帶回去。這樣,她想爸爸的時候就能隨時見到了。
叩叩!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我可以進來嗎?”肖辰見她站在‘牀’頭髮呆,探進腦袋面帶笑容問道。
白離隨即笑着轉身:“可以,怎麼了?”
他走到她身邊,眼尖的發現照片不見了,問道:“要把它帶回去?”
“是啊,這樣以後傷心難過的時候,就有爸爸陪着我了。”白離邊開玩笑邊認真地說道。她坐在‘牀’上,示意他也坐下。
“肖辰,我……想好了,回去之後跟洛胥道歉。”
剛坐好的男人渾身一僵,臉上‘露’出及其不自然的笑容道:“那,恭喜你啊……”說完,他突然有些鄙視自己,明明說好不會想把她留在自己身邊,可是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爲什麼有股想要把她綁在身邊的衝動?
他搖搖頭,雙手‘交’叉疊放在‘腿’間,似乎在隱藏什麼。白離沒發現,因爲她現在滿腦子想的是楚洛胥會不會原諒她。
“肖辰,你說……他會不會很恨我?”畢竟她聯合肖辰做出那樣過分的戲,但……他也沒有遵守諾言不是嗎?白離想,她傷他,他騙了她,就算抵了吧。只要彼此以後能不再提這件事情,相信他們可以過的很幸福。
肖辰看着陷入夢想中的白離,眼睫‘毛’微顫着,最終說:“不會的,他很愛你。”
“所以,以你的瞭解來說,洛胥會原諒我對不對?”白離聽了他的回答,笑容瞬間綻放,仿若含苞怒放的‘花’朵。她揪着他的袖子,頭一次表‘露’出小‘女’孩情懷。
他看癡了:“是……他會原諒……”沒有人捨得責怪她的……
白離‘摸’了‘摸’自己的頭,突然笑得很不好意思:“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這種問題。”
“沒事,以後你想知道關於洛胥的所有事情,都可以來問我。”他不希望她回到楚洛胥身邊之後,兩個人就如陌生人般了……他會受不了,會像宮尚一樣選擇離開…
白離似乎才注意到肖辰的臉‘色’,她的笑容卡在臉上,想起了他之前對自己的告白,臉‘色’瞬間黯淡下來。“我…我去準備晚飯。”
“好。”他看着她急忙而去的身影,黝黑得清亮的眼睛一直追隨,直到看不見才依依不捨地收回來。
他知道自己的毒越來越深,如果這樣下去,白離會成爲他‘胸’口上的一根刺,只要看見她,那根刺就會時時刻刻一下一下提醒他,她愛的是別人。
他坐在那裡緘默了許久,久到坐麻了,才站起高大‘挺’拔的身來往外走。下樓之後,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夏天問:“白離在廚房嗎?”
“是啊,在廚房做飯呢!”他們回來的時候有順道去買了幾樣簡單的菜,白離說要下廚的。
肖辰衝他點點頭,視線落在廚房‘門’上。猶豫片刻,他邁開步伐決定去幫她。他走到廚房‘門’口,凝了凝神之後揚起嘴角,故作瀟灑問:“美‘女’,需要下手嗎?”
白離好笑的看向他:“帥哥,你會切菜嗎?”
“不會耶!不過我會洗菜。”肖辰笑着走進來,站在洗手池旁,表示他可以完成洗菜的任務。
她回以無奈的笑容,指了指還沒拿出來的菜:“那些都是要洗的。”
“OK!”因爲之前在孤兒院的經驗,肖辰自然懂得洗菜,只不過還是‘浪’費了不少。
當白離接到他洗完的菜時,更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個空心菜被你洗得只剩下葉子,也算是高手了。”
肖辰怪叫:“葉子好吃啊!要那些梗做什麼?”他不愛吃,自然是留下最滿意的部分啦。
“拜託,梗比葉子有營養好不好??我真服了你了,你還是出去吧。”白離推搡着他,偏肖辰就是不願意出去。結果兩人一塊做飯變成一個推,一個躲,倒是玩鬧起來了。
當他們發現廚房‘門’口出現兩條影子的時候,夏天指了指身旁的男人,斷續道:“他,他說找你們的……”
肖辰:“洛胥……”
白離:“洛胥……”
楚洛胥的臉‘色’很凝重,他看着他們,一個手裡拿着菜,一個身上穿着圍布,越看越礙眼。
白離當即反應過來:“洛胥,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是又驚又喜,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楚洛胥看着她,眼底閃過複雜的情緒,沒說話。
白離沒注意到他的異樣,肖辰可是心裡明白。他嘆了口氣,邁開步子從他身邊側過,然後在他耳邊輕道:“你們好好談談。”
楚洛胥眸光微閃,沒有回頭看他,而是一直盯着眼前的白離:“你們……”他來之前回想過白離和肖辰的認識,無論如何都沒法把兩人相愛的影像連接成片,因爲其中有太多疑慮了。可是現在,他親眼看到他們的親密,親眼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了……
“我們?我們正在做飯。你,你怎麼來了?”或許是愛情讓白離弱了智商,她竟然還沒發現楚洛胥表情‘陰’沉的原因。
他咬緊皓齒,深邃的眸子緊緊盯着她,彷彿要把白離吞噬了般。她嚇到了:“洛胥,你怎麼了?”
“你告訴我,真的愛肖辰嗎?”如果是,他馬上回M市,這輩子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儘管想到這個可能‘性’的時候,他的心已經慢慢被瓦解開了。
白離有些沒反應過來:“我,我和他只是朋友……”
“朋友?”楚洛胥提高了音量重複。
“是啊,肖辰是我的朋友,這些天多虧他幫了我很多忙。”白離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笨拙,好像他問一句自己回答一句,完全沒了自主‘性’。她現在很緊張,不安,各種揣測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都能讓她心跳不止!
當楚洛胥聽到她的話後,才發覺自己又有了呼吸的能力。他屏足的呼吸終於可以長吐出來了:“這麼說,你不愛他?”
白離低下頭,想起之前騙他的事情,有些內疚:“對不起我騙了你。”她剛說完,整個身體彷彿要被對方‘揉’進身體裡一般,深深嵌進他的懷裡。疼,但是格外的溫暖和踏實。
“洛胥……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白離嗚咽着問他,一口氣提到嗓子上,就怕聽到讓自己絕望的答案。
他的嘴角微勾,想起之前受的苦,突然起了戲‘弄’之心:“如果我不原諒你呢?”
‘女’人渾身一顫,睫‘毛’不停地閃爍着。極盡全力咧開一抹笑容卻苦澀得彷彿枯萎的‘花’蕊:“那樣的話……我會從你身邊消失……”她還沒說完,發覺圈住自己的手臂倏忽勒緊,緊得她紅着眼眶的淚珠子泛起疑‘惑’。她以爲他會放開自己,無情的報復她說:“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你那樣傷害我我無法原諒。”可是他沒有,而是更加抱緊了自己這說明什麼?
白離咬緊嘴‘脣’不敢讓自己瞎想,她只能儘自己的力量去抱緊他,無論如何都不再放手。
“離,僅此一次明白嗎?”他把臉深深埋在她的肩窩裡,狠狠吸着久別的熟悉氣息,終於感覺到自己活過來了。
“……你願意原諒我?”白離很不確定的問,雙臂不覺施力。
他感受到了她的不安,也感受到了她的心,臉上的笑容覆蓋了之前的落寞:“是,我們重新開始吧!”
“洛胥,對不起,對不起……”白離哭了,渾身顫抖着用最真誠的聲音道歉。她愛他,很愛很愛……
楚洛胥感受到了她的愛,一顆現在沼澤裡的心終於重見天日,他把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讓她整個人嵌在自己的懷裡。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她一輩子拴在身邊!
當兩人相摟着走出廚房的時候,夏天很壞的吹了聲口哨,隨即走開了。肖辰從沙發上站起來,面對白離的時候臉上掛着笑:“恭喜你們,還有,洛胥對不起我騙了你。”
楚洛胥笑笑,走到他身邊一拳輕打在他的‘胸’口上,道:“是兄弟的話,這種事情不許有第二次!”
“好。”他笑着允諾,餘光瞥向笑得很幸福的小‘女’人,然後把落寞掩藏在自己的瞳孔裡面,徒留笑容。
白離向前走了幾步,臉埋在楚洛胥的懷裡,然後對站在面前的男人說:“肖辰,這幾天謝謝你……我不知道能怎麼報答,或許,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不用客氣。”
肖辰禁不住笑出聲:“好啊,記得你的承諾。”也要記得我的承諾。
兩個好兄弟冰釋前嫌之後,肖辰向他介紹了夏天,幾人便留在屋子裡相聊甚歡。原本寂靜的屋子裡,有了楚洛胥之後變得不再深沉,最漂亮的莫過於白離的笑容……
“哈哈,你們輸啦!”白離放下手中的牌,很開心的和楚洛胥對掌一拍,默契十足。看得其他兩個男人搖頭嫉妒。
夏天扔下手裡的牌,很是不服:“再來,我就不信你們能贏幾回!”他們玩的是爭上游,夏天教的,沒想到‘肥’了徒弟餓死了他這個師傅!心裡自然是不服了。他重新把牌洗好然後開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