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頭都吃了一驚。想不到豬頭居然還是“貴妃酒家”這沙城頂級娛樂場的老闆之一。
豬頭面無表情道:“今晚我要和這兩位兄弟義結金蘭,你吩咐人在忠義堂準備香案吧。”
“是,三老闆。”女服務員唯唯諾諾,踩着小碎步,倒退着出去。我原以爲豬頭在局裡就夠威風八面了,此時看着女服務員戰戰兢兢的樣子,我從才明白,在教育局那個文化單位,豬頭還是有所收斂的。
大頭臉色難看,我也暗暗叫苦。“結義”這玩意,歷來就是老大玩弄小弟的把戲,嘴裡說着“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真到了時候,就變成了“有難你當,有福我享”;說的是“但求同年同月突然死”,關羽死了,張飛死了,劉備這位大哥還是不想死。
以整體的人品,比當年的劉皇叔也好不到哪兒去,劉備既然能玩死關羽、張飛,我和大頭將來的命運也差不太遠。
豬頭看看我,又看看大頭,面露怒容,眼角閃出一絲寒光。
“怎麼,我還不配做你們的大哥嗎?”
是心頭一寒,連忙擠出一臉諂媚的笑容:“受寵若驚,受寵若驚。只是幸福來的太突然了,一時難以適應。”
“你呢?”豬頭牛頭盯着大頭。
大頭冷汗都下來了,點頭哈腰道:“驚喜莫名、驚喜莫名;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豬頭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那就隨我去忠義堂吧。”
豬頭腆着肚子昂首挺胸走在前面,我和大頭低頭弓腰戰戰兢兢在後面跟着上了五樓。
一開始我從豬頭嘴裡聽到“忠義堂”居然“貴妃酒家”這個煙花風塵之地,讓我萬分驚訝,可轉念一想,黑社會和風塵女子都是在社會邊緣討生活,自古以來就有扯不清的聯繫;江湖人口中的“忠義”就像妓.女的節操,出賣與否只看價格是否合適。二者放在一起那是再貼切不過了。
忠義堂面積不大,比不上梁山泊聚義廳的氣魄,但也簡樸莊重。正中央神位上,關聖人的巨幅塑像狀貌威嚴,正上方匾額上“義薄雲天”四個大字遒勁有力;兩旁的
對聯也是名家真跡,上寫着:“異姓同胞,小他人同胞異姓;三分一統,恨當年一統三分。”香案上供品擺放已畢,女服務員垂手侍立。
豬頭一招手,女服務員小心翼翼地碎步上前。豬頭一把把她摟在懷裡,手在她屁股上使勁的揉捏着。女服務員身子發抖,顫聲道:“三,三老闆,這裡是,是忠義堂,關老爺都看着呢!”
豬頭“怕”的在女服務員的臉上親了一口,女服務員粉嫩的臉上立刻留下一灘口水:“關老爺怎麼了?關老爺就不玩女人嗎?他老人家不也玩了貂蟬嗎?告訴三爺,這幾天想三爺沒有?你的手可真白……”豬頭忽然抓起女服務員的手,另一隻手拿起案上的小刀,在女服務員的潔白的手腕上一劃,鮮血立刻順着傷口滴下來。大頭手疾眼快,捧起酒壺接着。鮮血一滴一滴落在酒水裡,像桃花一樣慢慢綻開。
“你可以出去了,包紮一下,去財務部領賞吧。”
女服務員花容失色,臉上煞白,不知是疼得,還是被嚇的,說了一句“謝三爺恩典”,流着眼淚退了出去。
我心頭砰砰直跳,大頭也是變顏變色。我知道,豬頭是在殺雞給猴看,要在兩個即將成爲他的小弟的我倆面前樹立他老大的威嚴。
豬頭燃了香燭,拜了三拜,插在神像錢的香爐裡。我居左,大頭居右,簇擁着豬頭恭恭敬敬地站在關老爺的神像前。豬頭左右看了看,道:“結拜之前要先排定位次。我嘛,自然就是老大了,這老二就由沙子來當吧。大頭,你和沙子換一下位置。”
“局……大哥,我還比沙子大兩個月呢!”大頭心有不甘道。
豬頭白了大頭一眼,道:“自古以來,能者爲大。你有沙子那麼多鬼點子嗎?你有沙子那麼會窮白活嗎?”
大頭不再作聲了,可從表情上看,還是不大服氣——不是不服氣豬頭,而是不服氣我。
“大哥,還是讓大頭當這個老二吧。他心比較狠,豁得出去,堪當大任!”我連忙提大頭求情。
大頭瞪了我一眼:“沙子,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是你說了
算還是我說了算?”豬頭也瞪了我一眼。
大頭和我都不敢再做聲了,兩人交換了位置,一齊跪倒在關老爺的神像前。
“忠勇神武、義薄雲天的關老爺在上,,我朱正義今天與沙子和……大頭,你的大號是……”
“趙、趙無意。”大頭道。
豬頭一皺眉:“老掌櫃怎麼給你起的名字?我們三個今天結義,你卻‘無義’,這‘義’還怎麼結?這樣吧,大哥給你改個名字,去掉中間的‘無’字,單名趙意,怎樣?”
大頭如同搗蒜一般連連點頭道:“謝大哥,謝大哥賜名。”
結拜儀式繼續。
“忠勇神武、義薄雲天的關老爺在上,今天我與二弟沙子、三弟趙意,自今日起結爲異性兄弟;有福我享,有難他們當,啊,不對,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違此誓……若違此誓……讓我下輩子**,玩不得女人!”
豬頭說完,看了看我道:“二弟,該你了。”
我心裡暗罵豬頭八輩祖宗,這不是逼上梁山嗎?臉上卻是滿臉虔誠、莊重嚴肅道:“……我與大哥朱正義、三弟趙意,今日義結金蘭,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哦,說錯了,是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福禍與共,生死不離。若是當了逃兵,讓我、讓我下輩子再也遇不到朱大哥,後悔終生!”
豬頭不滿的等我一眼,卻也無話可說。
該大頭了。
“皇天后土、關老爺英靈在上,我趙意今生願意和二哥沙子一起追隨朱大哥,赴湯蹈火、兩肋插刀在所不辭,若違此誓,下輩子讓我還戴綠帽子!”
我瞪了大頭一眼,心想,大頭,你也太缺德了,你表忠心,也別捎上我啊。
豬頭神色古怪的看我一眼,道:“大頭說得可比你中聽啊。”
三個人一齊磕了頭,拜了三拜。豬頭又拿過酒壺,在三隻酒碗裡倒滿血酒。那個可憐的女服務員流出來的血可真不少,酒碗裡都成了鮮紅色,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大哥,這結拜兄弟用女人的血不大好吧?”我遲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