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瞪了大頭一眼,心裡道:你以爲這獎金是好拿的?這是缺德帶冒煙的差事!臉上卻堆起花一樣的笑容道:“是,大哥,我一定努力辦差,爭取早日實現大哥的宏圖大業!”
“是我們弟兄們的宏圖大業。”豬頭糾正道,“只要你倆跟着大哥好好幹,將來封疆裂土也不是夢想!”豬頭能把肥皂泡想象成實心球,這種狂妄實在是令人敬服。
三個人又爲那肥皂泡一般的“宏圖大業”幹了一杯。豬頭夾起一塊鮑魚丟在嘴裡嚼着,滿嘴流油。
“我們大計已定,也該放鬆放鬆了。來貴妃酒家,要是冷落了桑拿部的姑娘們,是我們的殘忍。我們弟兄都是文明人,要懂得憐香惜玉啊。”豬頭拍了兩下他的肥巴掌,一個年輕的女侍者應聲進來。
“去叫弄玉姑娘挑幾個漂亮點的妹妹來。對了,讓弄玉姑娘也親自來,告訴她,三爺我想她了。”豬頭吩咐道。
“弄玉?好美的名字!是大哥的相好的吧?”大頭問道。
“這名字文雅蘊藉、富有詩意,真是好名字!”我也趕緊奉承。
“文雅個雞巴,就是蕭吹得好!你大哥老了,就好上這口了。小紅也不錯,唉——可惜了。不過她的在天之靈若是看到我們兄弟三人如此和睦,也該九泉含笑了吧?”
大頭僵硬的笑了笑,沒有吱聲。
王小紅如果泉下有知,看到三個都與她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狼狽爲奸的勾結在一起,不知該作何感想!
我起身如廁,大頭也跟着過去。回來的時候,包間裡多了三個美女。其中一個已經被豬頭抱在懷裡,摸胸撫臀、上下其手;女人在豬頭懷裡嚶嚶嚀嚀地亂叫:“三爺不要,三爺不要嘛……”聲音放浪曖昧,不堪入耳。
豬頭見我和大頭回來,對懷裡的女人說:“寶貝,我給你介紹介紹,這兩位是我剛結拜的二弟沙子和三弟趙意。沙子、大頭,快見過你們的外大嫂!”
豬頭懷裡的女人一回頭,我瞬間被冰凍了。
小蝶的一絲嬌笑僵硬在臉上,撕扯着
我的心臟。
“小沙子,我做你的老婆好不好?”
“好。”
“你會不會嫌我笨,不要我?”
“不會。你永遠是最漂亮的小蝴蝶。”
“誰撒謊是小狗!來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嗯,一百年不許變!”
……
我耳邊有迴響起那百年不變的承諾,心口像被刀劃過,鮮血淋漓。
“你們,你們倆認識?”豬頭問懷裡的小蝶。
小蝶咯咯咯笑了,笑得做作而誇張。
“他呀,那天他兩個在桑拿部裡鬧事,被保安關了起來,是我把他們給放了。他就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我們不理他。這些天奴家可想死三爺了!走,我們去我房間裡敘敘舊情。”
“寶貝,三爺也等不及了。兩位妹妹,好好陪陪我這兩個兄弟,陪得好三爺重重有賞!”豬頭說着,摟着小蝶要往外走。
“站住,放開她!”忽然,我的聲音像一聲驚雷,連我自己也給嚇到了。
兩位小姐愣了一下,隨即面帶詭秘的微笑,準備欣賞即將上場的好戲。
大頭直楞楞的看着我,似乎不認識我了。
豬頭愣得張大了嘴巴,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沙、沙子,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知道!我要你放開她。現在,馬上!”
我熱血上涌,此刻,什麼局長、市長啊;什麼前途偉業啊,在我腦海裡全都沒有概念了。那個百年不變的承諾一遍遍清晰的在我耳邊迴響。柳雪又嫁人了,蘇紫離開了,丁夢遠走了。我愛的人、愛我的人;我恨的人、恨我的人都與我毫無關聯了。能讓我的靈魂有所附着的只有兒時的那個百年不變的承諾了。
“沙子!血酒未消、誓言在耳,你、你、你就敢跟大哥搶女人?你、你這是謀逆犯上,你、你這是忘恩負義,你、你、你……”豬頭又驚又氣,張口結舌。
小蝶也被嚇到了,收起了臉上虛浮的笑,戰戰
兢兢道:“三爺,我們,我們還是改天吧,我,我怕……”
小蝶掙扎着,想要掙脫,豬頭卻摟得更緊了,拿他的豬嘴在小蝶臉上拱了一下道:“寶貝別怕,我就不信,這個沒用的東西還能翻得了天!”
豬頭摟着小蝶,肥豬手伸進小蝶的衣服裡。小蝶忍受不住,“啊”地一聲尖叫,接着傳來豬頭肆無忌憚的刺耳的淫.笑。
我心頭的怒火像奔涌的岩漿,再也抑制不住它的噴發。我猛地操起桌上的空酒瓶,上前兩步,高高地揮起,朝着豬頭的肥腦袋用力砸了下去。
這一刻,我心頭充滿了悲壯與驕傲,心想,我沙子窩窩囊囊的苟且了半輩子,此刻就是死了,也要舒暢一次,也要死的像個男人、像個英雄!
可接下來的劇情卻是相當狗血。
不愧是闖過黑社會的,豬頭的反應相當敏捷。聽得耳後風聲,豬頭把腦袋一偏,空酒瓶擦着他的耳朵重重的砸在他的肩上。空酒瓶在他厚肉包裹的肩上墊了一下,我被震得手腕發麻,空酒瓶彈入空中,片刻又落在地板上,“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豬頭扭過頭,一臉驚詫的瞪大了他的一雙三角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愣了幾秒鐘,豬頭緩過神來,放開懷裡的小蝶,雙眼怒視着我,一步一頓的向我逼過來。
我本想一擊而中,根本沒有準備後手。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戰鬥,毫無作戰經驗的我此刻不知該如何應對。豬頭眼冒怒火,步步前逼;我渾身瑟瑟發抖,步步後退。眼見豬頭擼起胳膊就要衝我動手,忽然又給變了主意。他大概意識到,此刻與我動手,有失他的尊貴身份,也有意試探大頭的忠誠,衝着大頭一努嘴,怒道:“大頭,把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給我往死裡打!”
大頭也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此時聽到豬頭的命令清醒過來,愣了一下,想我衝過來。在這個打架專業科班出身的專業選手面前,我這個靠耍嘴皮子混飯的酒囊飯袋,毫無招架之功,更無還手之力。只好抱住腦袋,任憑風吹雨打,勝似垂死掙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