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楊國忠也挺看不了香雪現在的行事,總覺得一個姑娘家,都已經定了親了,還去各處拋頭露面的,怎麼看,怎麼不是回事!
可是這話怎麼說呢?
楊國忠有點發愁,叫了老伴兒過來,告訴她:“你去跟那個香雪說說,好好地在家裡安分待着些。這有事兒沒事兒的,天天往外邊跑算是個啥樣?”
“啥樣?”楊國忠家的甩甩手裡的抹布,“要我說你管得着這事兒嗎?個人日子個人過,香雪訂了親,人家未婚夫都不說啥,你們操的哪門子心?
告訴你啊,如今村子裡可是十多戶人家都指着她進益呢,咱們一出面攔着香雪不叫出去,不是斷了人家財路?
你可別幹那得罪人的事兒!
楊國忠聽了這話,心裡更覺得發堵。
又被老伴兒勸了兩句,只好先放下了,暗自想着等個合適的機會再去說。
可巧,這天劉大爺帶着村裡的木匠老王頭過來興沖沖找他。
原來,劉大爺拿着香雪畫好的水車圖給老王頭看了,老王頭三四天沒出屋子琢磨圖紙,終於摸着點門道。
他也不敢胡亂應了活兒,自己先按着圖紙的樣子,打了一個木盆直徑大小的試了試,果然能行。
這下子老王頭可坐不住了!
不說別的,這挨着水源的地都是上等地,可是這上等地在哪個村裡都是少數的,更多的是中等下等地,離着水源遠,灌溉不便,每年都得投入大量的人力去挑水澆田。
這個水車,可是能解決了大問題啊!
再自私點兒說,這種水車要是真能裝上,就說一個村裡裝上兩架吧,周邊多少個村子?
縣裡縣多少個村子?
那得裝多少?
會這門手藝的,可就只有自己一個!
因此,老王頭按捺不住興奮,趕緊找了劉大爺,一塊兒來問村長的意思。
本來,楊國忠聽了他們說的也還很感興趣,再看了老王頭做出來的小模型,也覺得可行。
可是一聽說這主意是香雪想出來的,立刻就不說話了。
吧嗒吧嗒吸了兩口旱菸,楊國忠心裡掂量了幾個個兒。
這事兒,不能吐口在村裡弄!
爲啥?
老王頭也就罷了,不過是個木匠,他手藝雖好,但是爲人有些油滑,在村子裡人緣一般。可是劉大爺不同。
劉大爺爲人正直豪爽,本來就有些威信的。
如今他是香雪的幹爺爺,香雪又跟宋朝陽定了親,這鉤鉤彎彎的關係,讓劉大爺一下子就有了強有力的靠山啊!
要知道那個宋朝陽,可是縣裡頭的捕頭都先跟他打招呼的人!
再說了,香雪帶攜着村裡不少小姑娘繡活兒賺錢,名聲一天好過一天,那些得了好處的人家,誰不讚她?
連帶着,對劉大爺兩口子也都恭敬了不少。
這水車,的確是利民的好事兒。
可是這好事兒得分誰去弄!香雪想出來的法子,劉大爺又出了面,這就算是真的在村裡架起兩架水車來,那村裡人種地的時候澆水容易了,還能不惦記他們的好兒?
那還有自己這個村長什麼事呢?
不成,這水車決不能讓他們裝上!
至少,得讓他們知道,在杏花村裡,還是自己這個村長說了算的。
劉大爺見他坐在那裡沉默不語,臉上神色變來變去,微微一琢磨,就知道必然是又犯了小心眼。
心裡嘆了口氣,覺得也是自己沒考慮周全,明明是好事兒,別弄得跟楊國忠生分了,就不好了。
剛要說話,就聽見楊國忠開口了。
“這個如今還不忙着弄,老哥哥,我倒是有幾句話,不能不說,你回去帶給香雪。讓她安分些!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整日裡往外跑不說,還琢磨這些有的沒的,讓人知道了,平白說咱們杏花村的姑娘家都不懂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