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逃婚

114 逃婚

同心髻上彆着一朵同心簪,這是王氏給柳無憂的唯一嫁妝,也是當年她自己陪嫁過來的東西,祥雲扭成一簇同心花,象徵着夫妻同心。

嬌容似花尤勝花,黛眉如柳更賽柳。略施脂粉的臉上一雙清亮黑眸,小巧鼻尖下邊兒緋紅櫻脣,俏麗不失穩重,清純不失嫵媚。

柳無憂看着銅鏡中的自己,嘴角微微一勾,散發別樣的神采,她想了一夜,就算天佑不在身邊,她也要做個最美的新娘子。

李氏幫柳無憂更衣,鮮紅的嫁衣襯出那白皙的肌膚更爲嬌嫩,宛如芙蓉豔麗,那如秋瞳剪水的眼眸靈動,情不自禁地溢出五彩流光,左顧右盼之時,勝過一切。

珍珠流蘇遮面的鳳冠戴在頭上有些發沉,柳無憂隔着流蘇,沾花一笑,天佑,你可能瞧見,今天的我是爲你梳妝的?

蓋頭沒放下,門外響起了說話聲,“憂憂,三叔能進來嗎?”是柳三重的聲音。

李氏打開了門,本想說丈夫幾句,一件他和張大大擡了個大箱子過來,疑惑道,“夫郎,你這是做什麼呢?”

“娘子,讓讓,”柳三重沒有回答李氏的話,而是繞過李氏和張大大把箱子擡進了屋。

柳無憂一看發沉的箱子,撩開珍珠流蘇,滿臉納悶。

“憂憂,這裡是五百兩銀子,是我們開張以來賺來的全部銀子,三叔做主給你當嫁妝了。”

柳無憂一驚,連忙起身,打開箱子,果然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銀元寶,“三叔,此事萬萬不可,憂憂說過,這幾家店鋪家裡的生意,所賺銀子歸家裡支配。”

柳三重早知柳無憂會拒絕,但他依然堅持自己的主意,“既然你都說是家裡的銀子,那三叔有權做主它的去向,現在,三叔代表全家把它們當成嫁妝陪你出嫁……”柳三重喉嚨一緊,沒有說下去,他深知柳無憂的品性,無論天佑回不回來,她這輩子不會都待在柳家的,因此,身邊有些許銀子幫,傍身總是好的。

“憂憂,你收下吧,不然娘這心裡真不是滋味,你說你要一個成親人,娘依你,現在你也依娘一次好嗎?”王氏哀求着,柳三重的主意十分妥當,她一介婦人,自責沒有想那麼長遠。

“是啊,憂憂,這銀子你收下,裡面都是自己人,你就不要拒絕了。”李氏幫腔道。

柳無憂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深思之後,就答應收下了,反正左右不過是從這道門擡到了那道門,以後柳家有需要,她也一定會傾其所有相助的。

等柳無憂收下銀子之後,柳三重心滿意足地離去。

一方紅蓋頭蓋住了柳無憂眼前的一切,這喜氣的紅色阻隔了外邊的世界,柳無憂不悲不泣,因爲她總覺得天佑時時刻刻在自己身邊,像是從未離去一樣。

吉時一到,王氏扶着柳無憂出門,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的柳家大門像是大大地敞開了一般,不斷地有沈家莊的人進來看熱鬧,好的壞的,什麼話都有。

柳無憂挺直背脊,蓮步款款而入喜堂,而她的身邊就是被李氏捧着的天佑的喜服和黑辮。

柳老太爺和柳老太太各做貢桌一邊兒,柳二重夫婦分別坐於其後,就等着拜堂了。

柳三重紅着眼睛,大聲地喊道,“一拜天地。”

柳無憂和李氏同時轉身,彎身跪拜。

“二拜高堂。”

面對着柳家二老和柳二重夫婦行了禮。

“夫妻對拜。”柳三重高高地揚起聲音,不懼外人的閒言碎語。

柳無憂輕輕撩開蓋頭,深情望着那一縷黑辮,猶如就是天佑在眼前,等放下蓋頭,她深吸了一口氣,就要彎身了……

“慢着!”

就在柳無憂彎身的那一瞬間,一記熟得不能再熟的聲音從門外穿了進來,隨後馬蹄聲越來越近,人羣驚慌讓出一條道來,一道疾風閃了進來。

“籲~”駿馬驟停,馬上的人飛身而下,直直地立在了柳無憂的跟前。

柳無憂一掀蓋頭,果然是天佑,她以爲自己幻聽了,可聲音卻是那麼的真實。眼前的男人身穿鎧甲,硬挺威武,就算是一臉倦容也未能掩蓋他的卓越風采。

“你回來了?”珍珠流蘇下面的那張嬌容沉靜如水地問道。

“是,我回來了,”天佑恨不得將日思夜想的可人兒緊緊地擁進懷裡,一訴相思之苦,可是柳家所有的人朝他聚了過來,使得他沒放任自己的心亂來。9

“天佑,你回來就好。”

“天佑,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

面對七嘴八舌地一通關懷,天佑捧拳作揖,“多謝大家關心,你們有什麼問題能不能等我們先拜完堂再問,吉時快過了。”

“好,好,好,大家都坐好,”柳老太爺高興地滿面紅光,和之前的悽然之色完全不一樣了。所有人坐回了座位,就李氏捧着那身喜服不知道怎麼辦。

天佑見自己一身鎧甲,和柳無憂一身紅色極不相稱,於是扯過那身喜服,直接綁在了身上,也就免去了再回屋一趟,誰都無法理解他此刻急於將柳無憂娶了的心情。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柳三重重新喊了一遍,天佑和柳無憂跟着行禮。

“送入洞房。”柳三重喜氣洋洋地喊道,深怕別人不知道他家的女婿驃騎大將軍天佑回來了。

“先等一下,”天佑伸手拉住了柳無憂的手臂,根本沒有朝他們的新房而去的意思。

“墨風,你們進來。”天佑的嘴裡喊出了陌生的名字。

轉眼功夫,一定八人擡的大轎子迎了過來,帶頭那個叫墨風的男子走到兩人跟復前命,“侯爺,夫人,請回府。”

隨後從門外整齊劃一地跑進兩隻隊伍,分開而站,起身喊道,“請侯爺和夫人回府。”

所有人都驚呆了,自然包括一臉錯愕的柳無憂,大將軍變成了侯爺?沒開玩笑吧?而且還要她把迎出門?

“等等,”柳無憂沒等天佑說話,就先開口了,“我回屋補個妝,你等我一下。”

天佑溫柔地望了她一眼,說道,“我陪你去。”

“不…不用,”柳無憂有些閃躲,天佑只當她是害羞了,所以沒強求,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出神,終於趕得及回來了,要不然自己還不如那一條辮子呢。

“侯爺,不如您先休息一會兒,敢了一夜的路,定得乏了,”叫墨風的男子一副書卷氣,身上湛藍色的長衫上繡着翠綠竹子,顯得他溫文爾雅,風流不止。

天佑沒聽墨風的提議,而是冷眸一掃,讓那些竊竊私語的人乖乖地閉上了嘴巴,更有之前嘲笑過天佑的人因爲他周身散發的冷意而逃離。

“侯爺,已經過去一刻鐘了,夫人怎麼還沒有出來?”墨風恭敬地提醒道。

天佑看了看天色,轉身朝柳無憂的屋子走去。

此時的柳無憂正打算從屋子後邊兒的窗戶跳下去,可是被趕來祝賀的柳青檸給緊緊地拉住了,“二妹,你這是幹什麼呀?天佑都回來了,你還逃婚?”

“大姐,你別拉着我,我要是嫁給天佑一輩子都要毀了,我不要這樣啊。”柳無憂央求着柳青檸放手。

“不行。”

“大姐……”

“憂憂,你要是逃婚,天佑帶着他的兵準得踏平了我們家不可,聽話啊。”柳青檸耐心地勸着,可是對柳無壓根沒用啊。

“大姐,求求你了,”柳無憂滿眼哀求,“他要是還是將軍,我就嫁了,以後就算是風餐露宿我也樂意,勝在自由,可現在是什麼勞什子的侯爺,我纔不要嫁呢,侯門深似海,這一進去也不知道有沒有命出來。”

“呸!呸!呸!”柳青檸朝地上猛吐了幾下口水,“大喜的日子說什麼混話,你再不下來的話,我可要喊人了。”

“你是不是我大姐啊?怎麼就幫着天佑不幫我啊,”柳無憂氣得跺腳,這邊使勁拉着被柳青檸扯着的裙襬。

柳無憂還想說服柳青檸來着,結果嘴裡的話被重重地一記撞門聲給嚇了回去。

天佑怒氣衝衝地站在門外,一臉陰沉地望着柳無憂。

柳青檸見勢不對,先走爲妙,臨走時給柳無憂一個保重的眼神,

“姐……”柳無憂開了口卻沒趕留人,天佑一身戾氣,實屬罕見。

“那個…你…你怎麼進來了,我還沒好呢。”柳無憂理虧,說話都沒了底氣。

“你把剛剛說的話再給我說一遍。”天佑陰沉沉地說道,他累死累活趕了一夜的路從盛京奔過來,本來以爲馬上就能抱得美人歸了,誰知,這丫頭要逃婚,誰給她膽子這麼做了。

“說什麼啊,我剛剛什麼都沒說,”柳無憂睜眼說瞎話,她纔不敢說剛纔說的那些呢,有幾個腦袋可以留啊,天佑非得把她的人腦子弄成狗腦子不可。

“不說是不是?”天佑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直逼柳無憂而來,還爲等她找地方躲就被直接扣在了懷裡。

一道陰影順勢而下,冰冷的雙脣準確地攫取了柳無憂的紅脣,將所有的魂牽夢縈化在其中,加上柳無憂打算逃婚,天佑是帶着怒氣肆意啃咬輾轉蹂躪柔弱的雙脣,柳無憂無力接招,化爲一灘水似地靠在了天佑的懷裡。

“知道錯了沒?”天佑問道。

柳無憂沒打算放棄自己的初衷,回道,“我沒錯,爲什麼要認錯?”

天佑的臉陰得能滴下水來了,多日不見,盼來的不是耳鬢廝磨,而是逃離,這樣的結果怕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你…你別生氣,聽我解釋,”柳無憂受不了天佑帶來的無形壓力。

“說!”天佑一個字就將柳無憂給震懾住了,她張了張口,不知道怎麼開口。

“要不要我給你一個解釋?”天佑冷聲問道。

“不…不用,”面對壓力,柳無憂結巴了,“天…天佑,你…你是知道…知道我的,我喜…喜歡自由自在……”

古墨色的眼眸一凝,看得柳無憂不敢直視,低着頭一口氣說完,“你要還是將軍的話,我肯定死心塌地地嫁給你,然後和你一起生活在邊疆,但是你現在成了侯爺,我實在不敢相信那久居似海侯門的日子,我野慣了,不喜歡被拘束。”

天佑聞言,終於舒展了容顏,還以爲她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敢情是對侯門的恐懼啊,天佑摸了摸柳無憂柔順的頭髮,放柔了聲音說道,“丫頭,你杞人憂天了,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柳無憂撒野的地方,只管放一百個心。”

有這麼好的事情?柳無憂不是很相信,搖了搖頭道,“怎麼可能啊?你是侯爺,要喝多少有權有勢的人交往,你的夫人若是野得像只猴子,你肯定會被人瞧不起的。”

別樣的關心和掛念讓天佑心中一暖,他抱起柳無憂把她放在了椅子上,然後半蹲着身子,仰視着她,說道,“傻瓜,你怎麼也不問問我爲什麼會從一個將軍變成了侯爺。”

柳無憂對上他古墨色的眼眸,不羞不怯地說道,“你倒是和我仔細說道說道。”

“你大概是聽說了我被敵人俘虜的消息吧?”

“嗯,不過現在看來,以你的聰明才智和武藝來說,一定是假意被俘虜的。”

“聰明,”天佑寵溺地勾了一下柳無憂的鼻尖,繼續說道,“我假意俘虜,敵人勸說我投降,而我答應了他們,協助他們打了幾場小勝戰之後,取得他們的信任後,一刀砍下了他們大汗的首級,然後偷偷回到盛京向帝上交差,誰知帝上被矇蔽,說我延誤戰機現在我都不知道那誰是說的。”

“帝上怕別人說他賞罰不分,所以撤了你的將軍,賞你一個侯爺頭銜?”

“不錯,”天佑繼續說道,“只是這個侯爺之位徒有虛名,帝上允許我在殿上行走,不允許我議論朝政。”

這樣的安排是直接把天佑架空了,但是看樣子天佑好像並不是很失落,“從有實權的將軍到虛位的侯爺,你心裡……”柳無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表達。

“是不是很空虛?”

“對!”

“是啊,太空虛了,所以我纔要娶個娘子回家陪我玩玩,而這個人非你柳無憂莫屬。”

說來說去,又扯回來了,柳無憂泄氣地扶額,“我真不想去盛京,要不你向帝上辭去爵位,然後回沈家莊?”

“這還用你提醒啊,我何嘗不想和你遨遊於閒間野林,只是帝上不允,我也是無奈啊。”

柳無憂第一次見到天佑的無可奈何,心裡有些愧疚,自己對他是不是要求過多了,可是又不想違背自己的原則,“我怕我去那種地方會不習慣,然後給你惹很多的麻煩,還有規矩太多,我學不會,還有你的爹孃,我怕我和他們會相處不來,還有你的兄弟姐妹等等。”

聽着一堆的理由,天佑忍俊不禁,“你要是惹了麻煩,我來給你擦屁股,好不好?”

柳無憂聞言,一掌拍在了天佑的肩膀之上,“胡說八道,誰讓你擦屁股來着。”

天佑蹙了下眉頭,停頓了一下才說道,“我以爲你想我給你擦呢。”

“你?”柳無憂急得臉頰一下子燙了起來,急忙岔開話題,“你爹孃和兄弟姐妹呢?你知道我最怕婆婆了,萬一相處不好,我和你都不好過。”

“放心吧,”天佑吃力地站了起來,好像不大樂意說起家裡的人,“爹早已隱退,這些年和朝廷斷了關係,老兩口生活在鄉下,我們家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不準入仕。”

如此說來,倒是簡單。

“能不去盛京嗎?”柳無憂絞盡腦汁都沒轍,只好使出殺手鐗了,“天佑,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你就答應我好不好啊?”

“我們已經成親了,”天佑和她說明這個事實,“嫁雞隨雞啊嫁狗隨狗,你嫁了我就得隨我。”

撒嬌都沒用,居然軟硬不吃?

天佑看柳無憂沉默,知道她又在想什麼鬼主意呢,“別想那麼多了,我啊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以爲你是大灰狼啊,柳無憂嘟噥着,這邊又聽到天佑說道,“娘子要是不想自己出門,那我就親自揹着你出去就是了。”

柳無憂擡頭見天佑一副要扛起她的樣子,急忙讓他打住,“慢着,我們成親是事實,不如這樣,你有公事在身你就住盛京,沒事的時候呢就來沈家莊看我,怎麼樣?”

前世的時候,多的是週末夫妻,人家不一樣感情好好的。

“你覺得這樣可行嗎?”

“很行啊,距離產生美,你不懂啊?”

“懂你個頭,趕緊給我乖乖地上轎,不然的話一會兒有你好受的了,”天氣不熱,天佑的額間卻隱隱泛着汗意,連聲音都有些發悶,“盛京到沈家莊要一個晚上,你是想累死我了好趁早改嫁是不是?”

“我…我沒那個意思,”柳無憂的無理要求又一次被駁回了,怎麼辦,道理是說不清楚了,看來要來點實際行動了,“天佑,我知道你對我最最好了,不如……”

柳無憂雙眼迷離地望着天佑,輕咬紅脣,軟嗲嗲地起身朝天佑身上靠去,誰知天佑卻連着退了好幾步,直到撞到門了才伸手推開了柳無憂。

“你想幹什麼?”看到柳無憂這個樣子,天佑並不覺得是什麼榮幸的事情,這丫頭鬼點子多着呢。

悲劇,柳無憂心裡哀嚎,她剛剛的投懷送抱被拒絕了?被拒絕了!老天爺啊,雷公啊,電母啊,這個口口聲聲說愛自己的男人居然拒絕她的投懷送抱?

“天佑,”柳無憂使勁一跺腳,大有要生吞活剝了天佑一樣,“老孃好歹是女子,不顧矜持對你投懷送抱,你居然敢躲我?”

“娘子息怒,”天佑一個轉身打開門,跳出了門檻,回頭對柳無憂說道,“丫頭,你等一下啊,我去方便一下。”

天佑的臉已經有些扭曲了,大滴的汗珠滑了下來,跑開時沒關上門,柳無憂以爲是極好的逃跑機會呢,誰知才探出頭來,就被墨風給攔了回去,“夫人,侯爺吩咐過,讓您等着他,他去去就來。”

柳無憂鬱悶地踢了一下腳,結果踢在了門檻之上,十指連心啊,她感覺腳趾頭疼得都不是自己的了,小心臟都一抽一抽的了。

墨風見狀,沒忍住笑。

笑,笑,笑,笑你妹啊,柳無憂眼刀子飛了過去,“你哪根蔥啊?”

“對不住了,夫人,”墨風爲掩飾失態,急忙作揖,自我介紹道,“小人墨風,是侯爺的管家,以後您有事情只管吩咐。”

天佑的管家?長得還不賴嘛,雖然少了陽剛之日,可是秀氣十足,看起來還挺養眼的。

“咳,咳”墨風被柳無憂打量得不好意思起來,佯裝咳嗽,用手捂住自己大半張臉。

“哎呦,莫管家啊……”柳無憂哼笑了一下,可是後面的話說呢,墨風就插嘴了,“夫人叫小人墨風就行。”

你妹,你妹,你妹,柳無憂在心裡罵了好幾句後才舒坦了一些,“墨風啊,你讓我出去好不好?既然嫁給你們侯爺了,我還能去哪裡啊?我就想和我娘說說話,這以後去盛京了,想回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呵,夫人,你別爲難小人了,侯爺交代過,夫人要是走出這個房門,準得扒了小人一成皮。”

“真當一點頭不通融?”

“小人不敢。”

“好得很,”柳無憂眯了眼睛,勾起一抹冷笑道,“你怕侯爺撥你的皮,那你怕不怕我拆你的骨啊?”墨風覺得自己的後脊背一陣發涼,怎麼這個夫人看上去美麗又和善,發狠起來一點都不手軟。

“夫人,您就別爲難小人了,小人在這裡給您鞠躬磕頭了,”墨風苦着臉撩起長衫就要朝柳無憂跪下了。

“憂憂,你幹什麼爲難人家小哥啊,”王氏不早不晚地趕了過來,不該聽得也聽了,不該看的也看到了,“你這孩子,平時挺懂事的,怎麼現在這般倔強呢。”王氏一來,墨風鬆了一口氣,忙說道,“您來的太及時了,夫人正說要去見您呢。”

“對不起了,這位小哥,我代憂憂給你賠不是了,”王氏又是屈膝又是行禮的,弄得墨風都不好意思起來了。

“您言重了,”墨風又給王氏深深地鞠了一躬,“你們聊,小人先下去了。”說完,就退了出來,雙手帶上門後,輕鬆愜意地唱着小曲兒來回溜達,心想,難怪侯爺頑石不化的脾氣變成現在這樣,原來是有了這麼一位可愛有趣的夫人啊,看來成親還真是件好玩的事情啊。

墨風想得出神,牆腳轉彎的時候沒留意,迎面就和他人撞上了。

“啊”地一聲之後就是滿耳瓷器破碎的聲音。

“對不起。”

“對不起。”

兩人同時出聲,同時擡起頭看對方是誰,咦~好俊的姑娘啊,墨風的心裡吹過一陣春風,撓得他心頭癢癢的。

呸,色狼,小慧當場瞪圓了眼睛,見是陌生人又是一副色眯眯的樣子,張口就罵了,“長眼睛了沒有啊,走路不看着點兒,當它們是擺設啊。”

“姑娘…”

“姑什麼姑,娘什麼娘啊,趕緊給姑奶奶我閃開了,”小慧要起身,伸手撐地借力,哪隻手掌心下邊兒有一塊小碎片,這一用力,小碎片就直接紮了進去。

“嘶~”小慧疼得眼淚當即就滾下來了。

“姑娘,你怎麼了,”墨風見狀以爲她摔得嚴重了,乍一看到她手心裡的血,急忙拿出自己的手帕遞了過去,“先止血吧。”

小慧瞧都沒瞧一眼,忍着疼從地上爬了起來,離開時,丟下了‘災星’兩個字。

墨風打了個冷顫,心想,怎麼看起來溫和的女人個個都這麼兇悍。

墨風怨天怨地的時候,柳無憂正和王氏拉大鋸呢,“娘啊,您不用爲天佑說好話了,去盛京那麼遠的地方,您就捨得女兒了?”

“捨不得又有什麼辦法,”王氏滿眼疼惜地望着柳無憂,拉着她的手是摸了一遍有一遍,“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這姑爺要是張衝,娘是打死也不願意的,但是這個人是天佑,娘放心地把你交給他。”

“那您也得問問女兒樂不樂意啊?”

“兒女親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不會看錯人的,天佑他是真心對你好,加上他有身份有地位,能給你富足的生活,爹和娘心滿意足了。”王氏讚賞天佑之後又開始數落柳無憂,“你啊,改改你的倔脾氣,沒事被老是爲難天佑,多實誠的孩子,就你天天欺負他。”

天佑是個實誠的孩子?什麼眼神啊,明明刁鑽的要死,最近兩人每次暗地裡較勁兒,都是她柳無憂落敗好不好。

“娘留了天佑吃午飯,你呢也用。一些,再補個妝,出午時之前就上花轎吧,別讓人笑話了,”王氏全說完之後要出去了,走到門口又回頭出言‘警告’,“你要是趕逃婚,娘就不認你了,這個家你也不用回了。”

臭天佑,竟然敢給老孃告狀!柳無憂頗爲喪氣,現在是孤立無援了呢,想起來就鬱悶,憑什麼她一個親生的都不被待見呀。

全是因爲天佑的緣故!

越不讓她逃她就越想逃。

柳無憂走到窗口,看到墨風在斜對面忙着撿地上的東西,沒人看着那就是最好的時機了,她心裡冒出無數興奮的泡泡,雙手偷偷地打在了門栓之上。

“墨風,你怎麼在這裡?夫人呢?”

“回侯爺,正和親家夫人說着話呢。”

“親家夫人已經出來了……”

柳無憂沒顧得聽完,她知道天佑要回來了,再不走就真的沒辦法了,前門肯定是不行了,還是從後窗跳下去吧。

柳無憂顧不得再思考那麼多了,脫下身上的嫁衣,打開後窗戶就往下跳了,不過及腰高的地方,跳下來之後完全沒事,因爲要和外院隔開,中間累起了一道牆,三四步的距離種滿了花花草草,還有一座小假山。

“姑娘,您怎麼從這裡出來了?”小慧的聲音從左邊響了起來,她剛包紮好手上的傷口,正打算再次去內院,看到柳無憂從窗戶裡跳出來,難免驚訝。

“小慧,別說我在這裡,”柳無憂慌里慌張地交待完之後,繞過假山躲了進去。

柳無憂剛躲好,天佑和墨風就已經從窗戶裡跳出來了。

“小慧,你們姑娘呢?”天佑的眉頭擰得緊緊的,一張俊臉煞白地沒了血色。

“回…回姑爺的話,姑娘…姑娘她朝剛剛朝那邊跑了。”小慧只聽柳無憂的話,因此沒把藏身之地說出去。

天佑剛要追上去,可是隻走了兩步就折回來了,他毫不猶豫地朝假山後頭走去,結果是毫無疑問地將柳無憂從裡頭逮了出來。

柳無憂像只小雞一樣被拎了出來,“放開我啊,臭天佑!”

天佑不顧柳無憂的掙扎,將人扛在了肩頭,回內院了。

小慧趕緊跟了上去,聽到墨風說起了風涼話,“你啊,慘嘍,連我們侯爺都敢騙。”

“我只聽我們姑娘的,誰得話都沒用。”小慧的話堵得墨風無話可接了,整一個自討沒趣。

柳無憂被拎回房間,以爲天佑第一件事情就會打她或者罵她,已經做好心裡準備的縮着肩膀等打罵。

可是,天佑卻並沒有那麼做,而是從地上撿起紅嫁衣,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後替她穿好袖子,繫好腰帶,甚至連一個褶皺都替她撫平了。

這葫蘆裡賣得到底是什麼藥,她怎麼糊塗了呀!柳無憂看不明白,一雙大眼睛死死地盯在了天佑的臉上,明知故問道,“咦?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是因爲我嗎?”

卸去鎧甲的天佑少了威嚴,多了俊朗。

天佑嘆息了一下,溫柔地說道,“就算是逃婚,也要穿的暖和一點吧,這外頭冰天雪地的,凍壞了可怎麼了的。”

沒有預料的暴力,柳無憂是鬆了一口氣,可是天佑的溫柔相待加重了她的愧疚之心,咕噥道,“穿着衣裳不是累贅嗎?”

“和我去盛京就這麼爲難你嗎?”

該說的柳無憂都已經說了,只有沉默以對。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天佑一字一句地說出當時在莫邪山山崖地下的誓言,每一字都如錐子一樣打在柳無憂的心上,她沒忘記兩人的誓言,可是爲了天佑放棄自己的原則,忽然覺得喪失了自我一般地失落。

“丫頭,我只想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就能看到你的臉,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有你在身邊,就這麼簡單而已,但是我不知道原來這樣對你來說卻是那麼的難以接受,或許是我欠考慮了,罷了,就依你吧,”天佑忽然做了退讓,柳無憂見到他明朗一笑,心覺得很痛,他愛她就寵着她,而她呢,能爲他做什麼?

“天佑,我…我還是……”柳無憂下不了那個決心,一直躊躇着。

天佑撫了撫她的後腦勺,笑道,“好了,傻瓜,一切都聽你的,夫以妻綱而已嘛,來,給相公我笑一個。”

天佑越這樣寵着她她越笑不出來,而是硬生生地撇出一抹笑意,然後嘴巴一裂,哭了,“我笑不出來,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啊?我這個要求這麼不可理喻,你幹嘛不離開啊。”

“因爲我愛你,因爲我的身體了流着你的血,因爲你值得我這麼做,因爲……”天佑沒說完,柳無憂就撲進了他的懷裡,雙手緊緊地抱住了天佑的腰身,使得天佑顫抖了一下,柳無憂沒留意到,而是在他懷裡哭着說道,“我跟你去盛京,但是你不準欺負我,更不能讓別人欺負我。”

“好,”天佑笑道,“你愛怎麼野都行,本侯爺一定護着你。”

柳無憂哭夠了才罷休,擡頭時看到天佑雙脣慘白,而且那神情分明在強忍着什麼,“天佑,你怎麼了?”

“我…我沒事!”天佑說完,直挺挺地往後仰去了了。

“天佑!”柳無憂驚叫道,引來了在門外的墨風,他推門進來就看到天佑躺在地上,驚呼不妙,情急之下推了柳無憂一把,“我就說麼肯定要出事,女人能有幾個好東西。”

此時柳無憂纔不和墨風爭吵這個問題,而是抓着他的手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你自己長眼睛的,自己看吧,”墨風解開天佑的腰帶,扯開他身上兩層衣裳,一條染血的紗布從肩膀一直延伸到腰間。

“他受傷了?”柳無憂知道自己明知故問,可還是想要墨風給個答案,難怪怎麼老覺得天佑不對勁。

“侯爺衝破女真族的天牢夜襲他們的大汗,取得首級的同時自己也受傷了,爲了趕你們的婚期,他寧死不肯留在盛京養傷,馬不停蹄地趕了一夜的路來娶你,結果你卻用這種方式來對待他,可真是夠狠心的。”墨風話裡話外都在諷刺柳無憂的殘忍。

“我…我不知道他受傷了,要是知道的話,我一定會不這麼做。”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人都成這樣了,盛京也回不去了,你滿意了?”墨風說完,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一把匕首,小心翼翼地將被血染紅的紗布割斷,然後查看傷勢。

一條血淋淋的傷疤從上延到下,分明是剛剛綻裂的樣子。

“要是他多休息兩日,傷口就不會裂開,他爲你做的遠遠比你想的多,”墨風好像很熟悉兩人之間的事情,說是管家,感覺兩人的感情更像是兄弟。

柳無憂無聲地留下了眼淚,是啊,他的寵愛沒有任何條件,包容她的任性和無理取鬧。

“現在哭也沒用,趕緊找大夫吧,”墨風把天佑的衣裳先喝上,免得着涼。

柳無憂沒有聽墨風的話,而是重新打開天佑的衣襟,墨風一看,急忙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幹什麼?他這麼虛弱,很容易受風寒的。”

柳無憂沒有回答,掙脫墨風的手之後,拿起那把匕首,毫不猶豫地朝還留着傷疤的手腕割去,殷紅的鮮血如水傾注,潺潺流入天佑的口中,然後就是身上的傷口。

墨風在一旁看呆了,她在幹什麼?爲什麼要自殘喂侯爺喝血呢?

等柳無憂感到一陣暈眩時,她才用手絹包住了手腕,然後疲累地說道,“一個時辰之內他就會醒來,別和他說我剛纔的事情,謝謝你了。”

說完,柳無憂扶着桌子慢慢起來,虛弱地整個背都起不來了。

墨風替天佑重新整理好傷口,回頭剛想問原因就看到柳無憂整個人栽在了地上。

剛巧,小慧走了進來,見到這一場景,朝墨風吼道,“你對我們姑娘做了什麼啊?”

墨風一愣,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他也是一頭霧水啊,哪有人用自己的血救人的。

小慧將柳無憂扶了起來,然後把她安置在牀上,見她臉色慘白,便嘀咕着,“不行,得把柳大夫找來看看。”

小慧剛要起身,手就被柳無憂拉住了,她虛弱地說道,“小慧姐,我沒事,歇會兒就好,麻煩你幫我倒杯水來。”

“姑娘,您的手受傷了,”小慧不瞎不盲,地上帶血的匕首和柳無憂染血的手絹她都瞧見了,“是不是這個人傷了姑娘?”

“是不自己玩匕首的時候不小心割到的,小慧姐不要責怪任何人,”柳無憂搖搖頭,口有些發乾,她瞧着天佑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一顆懸着的心就放在了肚子裡。

柳無憂喝了杯水之後,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貌似睡得特別安詳,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覺得充滿了力量。

柳無憂閉着眼睛甜甜地笑了出來,伸了個懶腰,才睜開眼睛,眼前一張俊臉笑盈盈地望着自己,溫暖的大手撫上了她的臉,百看不厭。

“我臉上長花了嗎?”柳無憂摸摸自己的臉,有些奇怪。

“沒有,是我看不夠,所以想一直這麼看着你,”剛毅的天佑說這軟綿綿的情話,柳無憂聽着覺得一點違和感都沒有,反而想要多聽一點。

“咳咳咳,”墨風不是時候地出現在柳無憂的牀頭,恭敬地給柳無憂道歉,“小人之前出言不遜,冒犯了夫人,還請夫人不要見怪。”

55 爺爺的教誨77 秀才是朵奇葩花51 花癡120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58 口是心非105 麻煩危險122 欺騙她的後果85 後果自負33 樑上君子是何人二1 穿越地並不華麗45 沈千算失算二18 上門尋晦氣的二42 美味一106 蹊蹺的山和將軍122 欺騙她的後果16 美男是個練家子25 從頭開始再來非易事78 提親開張36 特麼地她異能了一29 要個踏板找放火真兇四26 要個踏板找放火真兇一5 天無絕人之路二92 生孩子這檔子事兒92 生孩子這檔子事兒106 蹊蹺的山和將軍140 接下大生意105 麻煩危險81 三日之約89 敢橫行134 洞房後的鬧劇129 見錢眼開106 蹊蹺的山和將軍106 蹊蹺的山和將軍15 狗剩多好的名字啊125 心血成果歸巢28 要個踏板找放火真兇三142 編織的謊言132 欺我者還之十倍百倍17 上門尋晦氣的一137 宅子賣給誰92 生孩子這檔子事兒119 鬼點子16 美男是個練家子93 太不爽了54 醋意6 第一筆收穫48 牛皮不是吹的一109 醫者心侵佔57 什麼心思79 第一樁生意109 醫者心侵佔97 行事大膽69 深夜來訪54 醋意130 再嫁前夕42 美味一90 遭排擠119 鬼點子141 請人幫忙71 女人膽大113 信守承諾42 美味一83 真相二80 突發事故134 洞房後的鬧劇53 賺銀子118 自給自足59 別惹我74 歪瓜裂棗129 見錢眼開85 後果自負67 潑婦找打24 想佔便宜沒門27 要個踏板找放火真兇二87 意外收穫87 意外收穫28 要個踏板找放火真兇三135 你儂我儂23 腦子秀逗了吧想趁機打劫二110 好一頓收拾116 窮困潦倒83 真相二75 如我心願72 妥妥的交易111 談婚事37 特麼地她異能了二27 要個踏板找放火真兇二48 牛皮不是吹的一42 美味一1 穿越地並不華麗123 絕對信任135 你儂我儂91 不打不相識54 醋意89 敢橫行15 狗剩多好的名字啊110 好一頓收拾56 你個王八蛋128 晦氣運氣